凤回巢-第6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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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野心勃勃妄图牝鸡司晨的中宫皇后,自大秦建朝以来还是第一个。众臣敢怒不敢言,而韩王,身为萧家子孙,绝不容萧家天下落于妇人之手,更不会忍受顾皇后的羞辱。
事急从权,韩王已无法再忍耐等待下去,即日起便会召集忠心之士,积蓄力量。留待日后清君侧,诛恶妇,救天子和大秦于水火!
这哪里是奏折,分明就是一份割裂藩地的宣言!
奏折被当众宣读后,众臣哗然。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藩王(二)
阿奕面色十分难看,怒火在心头汹涌。
父皇得了怪症,母后为了安定人心,将实情隐瞒下来。独自背负起重担。而韩王,却趁此时机兴风作浪。
什么清君侧诛恶妇,什么救天子和大秦于水火!
呸!
无耻之极!
阿奕脸孔铁青,直截了当地说道:“这份奏折,简直是荒谬至极!父皇安然无恙地待在椒房殿里,众爱卿已经亲眼目睹。韩王这是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意图谋逆!”
众臣想得比阿奕更深远些。
藩王同是天家子孙,是一方诸侯,手中有钱有粮有兵。在藩地里坐着土皇帝。历朝历代,都有过藩王作乱的例子。
先帝对几个儿子十分宽厚,藩地俱是富饶之地。
可惜,人心不足人性贪婪。先有野心勃勃的齐王作乱,如今韩王又按捺不住跳了出来。
韩王兵力不及齐王,不敢冒然来京城。现在打出的旗号是召集有义之士,待日后清君侧诛恶妇。韩王这是打算将藩地割裂,占地为王,不再听朝廷号令。
兵部周尚书愤然启奏:“韩王此举,实在居心叵测。臣恳请殿下将此事禀报皇上,由皇上定夺!”
众臣一起拱手:“臣附议!”
天子一日之中总有清醒的时候。这等大事,必得有天子亲自下旨才行。
阿奕也清楚自己没这样的分量,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好,孤这便去椒房殿!”
目光扫过魏王世子没太多表情的脸孔,阿奕心中又是一凛。
韩王和魏王过从甚密。韩王此举,若说事先没和魏王通过气,谁都不信。韩王世子被关进天牢,如今行动自由的便只有魏王世子了……
现在该怎么办?
是否要趁着此次机会,先将魏王世子拿下?
阿奕心中一时拿不定主意,口中却道:“皇叔陪我一起去椒房殿吧!将此事告诉父皇,等父皇圣心独断。”
魏王世子似早料到阿奕会有此一言,毫不迟疑地应了下来。
阿奕见魏王世子应得这般爽快,心里疑心稍稍散去。转念一想,顿时为自己的失言后悔不已。
父皇被邪祟入体,神志不清,不能见任何人。将魏王世子带进椒房殿,绝不是明智之举。
奈何已经张了口,魏王世子又应下,当着众臣的面,阿奕也不便再改口。
……
一炷香后。
椒房殿。
“萧诩”昏睡了一个上午,此时又到了该醒来的时候。被小贵子伺候着用了午饭,然后扶着在寝室里走动。
这间寝室,除了知晓内情的小贵子等人,其余宫人内侍根本无靠近的机会。
“萧诩”被软禁了几个月后,已知想出去难如登天。近来愈发显得阴冷,眉宇间尽是戾气。和往日那个温润如春风的天子全然不同。
便是脸孔一般模样,也能一眼看出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小贵子看在眼里,不免心惊。
好在皇后娘娘及时察觉到不对劲,将他困在此处。否则,此时朝堂早已成了他的天下。不知要闹出多少风波。
顾莞宁站在几米外,目光淡淡,看不出情绪如何。
“萧诩”偶尔抬头,和顾莞宁四目对视,同样面无表情。
门悄然开了,玲珑闪身而入,在顾莞宁耳边匆匆低语。
顾莞宁目光连连闪动,神色间掠过一丝怒气。
“萧诩”耳力灵敏,隐约听到殿下和魏王世子的字眼,目光连连闪动,忽地张口道:“是不是藩王出事了?”
玲珑目中掠过一丝错愕。
“萧诩”精明敏锐的判断力,实在令人震惊!
顾莞宁冷冷地扫了过来:“是与不是,都与你无关。”
“萧诩”冷笑一声:“我是大秦天子,藩王有变,得由天子下旨,方能调动兵马镇压平乱。这一点,你不会不清楚吧!”
“你将我困在椒房殿,不但众臣生疑,韩王魏王更是疑虑重重。忍了几个月,终于出了手。他们定是窥破了我的异样之处。”
“顾莞宁,事已至此,你我不妨合作一回。我绝不愿大秦江山落于藩王之手!在这一点上,你我目标完全一致。明日我便去金銮殿,召集百官,下旨围剿平定藩地。待事了,我再回椒房殿如何?”
顾莞宁嘴角扯出讥讽的冷笑:“你只管‘安心养病’,这点小事就不劳你操心了。”说完,便转头吩咐徐沧一声:“让他安心睡下。”
徐沧领命走上前来。
“萧诩”目中闪出愤怒的光芒:“顾莞宁!你何必这般固执!此事单凭你一个人,根本无力应付。放我出椒房殿,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话未说完,已被徐沧的金针刺了昏穴。
“萧诩”满心不甘地再次昏睡。
……
阿奕焦灼不安地等候。
当看见顾莞宁的身影时,阿奕立刻大步迎上前来,匆忙行了一礼,迅速将韩王之事道来:“……母后,韩王居心不正,此举绝不能姑息!我想今日就请父皇下旨,立刻派兵去韩王藩地围剿平乱。”
顾莞宁目中闪过冷意,语气颇为镇定:“阿奕,你先别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区区藩王,想兴兵作乱,只是痴心妄想。”
顾莞宁的冷静感染了阿奕。
阿奕心神方定。眼角余光瞟到魏王世子的身影,不由得暗暗头痛。父皇是绝不能让魏王世子见的,现在该怎么打发他走?
顾莞宁目光也扫了过去,淡淡问道:“韩王作乱之事,魏王世子怎么看?”
魏王世子适时地露出愤慨:“叛逆犯上,是十恶不赦的重罪!臣弟以为,此事不宜拖延。需立刻禀报皇兄,请皇兄下旨平乱!”
说着,又意味深长地看了过来:“皇兄虽整日昏睡,总有醒来的时候。臣弟今日便在宫中等着皇兄醒来。”
阿奕:“……”
阿奕心中满是惊怒!
他当然听出了魏王世子的言外之意。
说到底,父皇一直避不露面,总令人心生疑虑。魏王世子这是借着韩王作乱之事,再次逼父皇露面……
如此冠冕堂皇的请求,母后要如何化解?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软禁
顾莞宁的反应再次出乎阿奕的意料:“也好,那你便留在宫中,等皇上醒来。”
可是,父皇邪祟入体,言行举止大异往常,岂能随意见外人?这个人还是心思深沉的魏王世子……
阿奕越想越心慌,下意识地看了顾莞宁一眼。
顾莞宁神色如常,看不出半点异样。
魏王世子也神色安然地拱手应下:“好,臣弟今日只得厚颜留在椒房殿,唐突冒氏之处,还请皇嫂勿怪。”
顾莞宁淡淡说道:“你独自留在椒房殿,总有瓜田李下之嫌。本宫这便宣召傅氏和瑜姐儿过来。”
魏王世子眉头微不可见地动了一动:“让傅氏过来无妨,瑜姐儿在上书房里上课,倒是不必惊动她了。”
顾莞宁并不纠缠这等细节小事,略一点头。
……
傅妍很快应召而至。
韩王叛乱之事,尚未传开。当傅妍从魏王世子的口中得知此事时,震惊不已,脱口而出道:“六皇叔怎么敢这么做!齐王府先例在前,他就不怕招来杀身之祸吗?”
身陷宗人府的韩王世子萧烈要怎么办?
身在宫中的林茹雪朗哥儿母子又该如何自处?
还有,魏王府和韩王府同气连枝同进共退,此时又该如何应对?
种种纷乱的思绪齐齐涌上心头。傅妍脑中一片混乱。
魏王世子深深地看了傅妍一眼:“稍安勿躁。待皇兄醒了,自会下旨平定韩王藩地之乱。”
傅妍闻言,心中狠狠一跳。
夫妻多年,她对魏王世子的脾气颇为熟悉。魏王世子留在宫中,绝不止等待皇上醒来这么简单!
再一深想,从流言纷飞,到众臣闯进椒房殿,之后韩王世子意气动手,再到韩王谋逆……这一连串的事,魏王世子岂会懵然不知?
他要做什么?
傅妍越想越是心惊害怕。只是,此时他们夫妻并不是独处,不宜追问,只得闭口不语。
……
这一等,便是半日。
这半日里,只有宫人伺候茶水,顾莞宁母子并未露面。
傅妍远不及魏王世子沉得住气,越等越是心焦。顾不得还有宫人在一旁,低声问道:“世子,天都快黑了,为何皇上还无消息?”
魏王世子还是四个字:“稍安勿躁。”
傅妍:“……”
就在此时,偏殿的门开了。
“父亲,母亲。”是瑜姐儿散学归来:“皇伯母让人给我送信,散了学便到椒房殿来。”
十岁的瑜姐儿已是个美人胚子,眉眼如画,精致夺目。
傅妍勉强一笑,低声问道:“瑜姐儿,朗哥儿人呢?”
瑜姐儿一怔:“朗堂弟自是回了会宁殿。母亲为何忽然问起他?”
这等大事,迟早是要告诉孩子的。
傅妍低声将韩王造反之事说了出来。
瑜姐儿也不是不解世事的孩童了,听了之后满心惊骇,急急问道:“朗堂弟和婶娘以后该怎么办?”
傅妍默然片刻,才道:“他们肯定要被软禁在宫中了。”
瑜姐儿神色惊惶地追问:“母亲,我们能随父亲一起出宫吗?”
傅妍:“……”
傅妍哑然无语,魏王世子淡淡张口道:“你们母女两个在宫中安心住下。”
以顾莞宁的脾气,在此关头,必要防着魏王府一手。怎么肯放傅妍母女出宫?
瑜姐儿很快想通了其中的道理,目中闪过委屈的水光。
魏王世子暗暗叹息一声,摸了摸瑜姐儿的头发。
又过了两个时辰。
天早已黑了,宫人们早送过了晚膳。只是,三人都无胃口,草草吃了几口果腹而已。
“世子,我们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傅妍眉宇间满是焦虑不安:“如果皇上一直不醒,难道我们就一直在此等候不成。”
魏王世子面上镇定,心里也有一丝焦躁。
这大半日的功夫,萧诩早该醒了……顾莞宁故意拖延,必然心中有鬼!
他一定要沉住气!趁着此次大好机会,逼出顾莞宁的真面目!
……
就在此时,一张熟悉的脸孔出现在眼前:“奴婢玲珑,见过世子。”
魏王世子精神一振:“可是皇兄醒了?”
玲珑歉然道:“皇上一直未醒。娘娘唯恐世子等的心急,命奴婢前来传话,请世子世子妃小郡主今日便留宿在椒房殿。”
魏王世子:“……”
魏王世子面色微微一变。
顾莞宁这是要将他软禁在椒房殿?
他千算万算,也未料到,顾莞宁竟敢这么做!
将堂堂世子软禁宫中,这等事一旦传开,顾莞宁苦心经营多年的贤后名声,便会土崩瓦解。也坐实了她“牝鸡司晨”“染指朝政”的恶名!
她就不怕千人所指万人唾骂吗?
傅妍心中一沉,挤出笑容道:“椒房殿是娘娘寝宫,我们留在此,到底不便。不如先回会宁殿里候着,待皇上醒来,世子立刻过来便是了。”
玲珑恭敬地说道:“娘娘已经命奴婢准备好了住处,世子妃尽管安心住下。宫中绝无人敢乱生口舌是非。”
傅妍:“……”
这椒房殿,进来容易,想出去,怕是难之又难了。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目光同时凝重起来。
……
“母后真的打算将他们一直软禁在椒房殿?”阿奕忐忑不安地低声询问:“儿臣只担心,此事一旦传开,众臣又会起疑。”
“萧诩”其实早已醒了一回。
阿奕亲眼目睹小贵子如何“伺候”,亲眼得见“萧诩”大异往日的阴冷眼神。
父皇绝不能在众臣面前露面!
眼下的局势,又该如何解开?
顾莞宁看了过来,目中透出熟悉的冷厉之色:“起疑也由得他们。他们总不敢再闯到椒房殿来。”
“韩王世子当日的举动,绝非无的放矢,而是有意为之。如此一来,韩王才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上这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