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回巢-第6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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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腿痛也不是易事。
阿奕目中同样闪过会心的笑容,面上却绷得颇紧。
阿淳到底小了几岁,颇为天真地问道:“柔姐姐,你的腿不是好好地么?”
孙柔狡黠地反问:“你的腿痛不痛?为什么没在灵堂里守灵,反而跑到这儿来了?”
阿淳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然后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明白了!
孙柔姐姐和他一样,都不想跪着守灵,所以找个理由就偷溜出来啦!
阿娇轻轻敲了敲阿淳的头:“就你话多。再问长问短地,我就送你回去跪灵,不准你在这儿了。”
阿淳最听阿娇的话,立刻乖乖住了嘴。
这么乖巧的阿淳,最是讨人喜欢。
阿奕摸了摸阿淳的头,孙柔忍不住也伸手,揉了揉阿淳的头发。
孩子们一起长大,彼此间感情颇佳,言行举止也随意惯了。孙柔丝毫未觉得自己的举止是“冒犯皇子”,阿淳也习以为常。
阿淳一直很喜欢淘气机灵的孙柔。自孙柔来了之后,便黏到孙柔身边。
过了片刻,门口又传来脚步声。
阿娇等人一起看了过去,然后各自眨眼偷笑。
原来是瑜姐儿朗哥儿来了。
都是父母心里的宝贝疙瘩,舍不得孩子跪灵吃苦头,找个由头便让孩子们溜出来休息。
又过片刻,姐儿也来了。
此时,偏殿里已有不少人。
不过,各人都很有分寸,只轻声说话闲谈,并未发出太大动静来。
姐儿安静地坐在一旁,并未出声,眉间隐有一丝郁色。
阿娇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奇怪,凑到姐儿身边,低声问道:“堂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姐儿咬了咬嘴唇,低声答道:“没有。”
这哪是没有心事,分明是心事重重才对。
阿娇心中生疑,有心追问,又嫌人多不便,便住了嘴。
待到了晚上,各人俱回寝宫休息。阿娇一个人悄然去了碧瑶宫。
姐儿显然未料到阿娇会来找自己,既感动又羞愧不安,不等阿娇主动追问,便张口道:“阿娇,这些时日,我心中总有些不安。”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微恙
阿娇最是聪慧敏锐,立刻猜出几分:“你是不是觉得母后待你冷淡了许多?”
看,就连阿娇都察觉到了。
果然不是她多心。
姐儿轻轻点头:“是,往日皇伯母见了我,虽然话语不多,却颇为亲切和蔼。对我也很是怜惜照顾。”
“这几个月来,我每日去椒房殿里请安,皇伯母和我说话却愈发少了。”
看着她的目光,也变得淡漠了许多。
姐儿自小就是个敏感脆弱的性子,对别人的情绪分外敏锐。在察觉出顾莞宁态度的微妙变化后,姐儿便心中惶惑不安起来。
“阿娇,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姐儿的眼眸中浮出惊惶和疑虑:“皇伯母为何忽然对我心生不喜?是不是我表现不佳,惹皇伯母生厌?还是宫外又有人传出闲言碎语,使得皇伯母不快?”
阿娇张口安抚道:“母后不是那等心胸狭窄之人。不会为了些许小事心生计较,更不会因为一些不相干的闲话就冷淡你。”
姐儿愈发惶然:“不是因为这些,还会是为了什么?”
阿娇一时也有些语塞。
是啊!不是因为这些,那又是为了什么?
顾莞宁不是小鸡肚肠之人,更不是刻薄之辈。否则,当日也不会允姐儿进宫住下。如今态度变得冷淡,必然是有原因的。
阿娇不忍见姐儿这般惶惑不安,想了想说道:“父皇一直生病,母后既要操心宫中之事,又要照顾父皇和我们姐弟四人,想来是太过操劳,心情不佳。所以才会对你疏忽了一些。你也别总放在心上。”
姐儿挤出一丝笑容,嗯了一声。
……
过了两日,孙贤妃的尸首被运到皇陵下葬。
操办一场丧事,总不是什么愉快的事。顾莞宁疲惫之余,身子也觉得不适,一日之内咳了几回。
琳琅立刻请了徐沧来。
徐沧看诊之后,迅速开了药方:“皇后娘娘凤体微恙,喝几日汤药,好生休息几日就无大碍了。”
虽然只是一场小病,身边人却都十分紧张。
琳琅玲珑等人不必说了,闵太后特意到椒房殿里来了两回。阿娇姐弟更是满面忧色,连上书房也不肯去了,坚持要陪在顾莞宁身边。
顾莞宁心里感动不已,故意板起脸孔:“徐太医说了,我只是身体微恙,稍事休息几日就行了。你们姐弟三人老老实实上课去。”
阿娇阿奕什么也不说,反正不肯离开半步。
阿淳藏不住心思,泪眼汪汪地说道:“父皇已经病了,母后万万不能再病倒。不然,我们该怎么办?”
顾莞宁心头狠狠一颤,涌起一阵酸涩。
萧诩病了这么久,三个孩子心里不知是何等惊惶着急。难为他们三个平日都忍着,很少出言追问。
“你们放心,母后会很快好起来。”顾莞宁放柔声音,哄着阿淳,又抬头看向阿娇阿奕:“你们两人领着阿淳去上课,别让母后为你们操心。”
阿娇阿奕只得点头应了。
……
一散学,儿女们便立刻回了椒房殿。
随着阿娇姐弟一同前来的,还有瑜姐儿朗哥儿俊哥儿等人。
一群孩子,都在慢慢长大,言谈举止都颇有模样。最调皮的闵达,此时也老老实实地到床榻边行礼问安:“皇舅母身子可有好转?”
这个闵达,一开始颇不讨喜。时间久了,看得习惯了,又会察觉出他的好处来。说话粗鲁,是因为心思率直。举动偶有冒失之处,也是无伤大雅的小毛病罢了。
顾莞宁抿唇轻笑:“有劳达哥儿挂念,我睡了一个下午,已经好多了。”
轮到俊哥儿时,俊哥儿眉头微皱,目中满是忧色和关切:“姑母一定要早点好起来。”
俊哥儿越长越像亲爹顾谨行。此时的神情,几乎和顾谨行一般模样。
顾莞宁心中一暖,含笑嗯了一声:“回去之后,若是你曾祖母问起,你可知道要如何答复?”
俊哥儿迅疾应道:“若曾祖母问我,我便说,姑母近来一切如常。”
真是个聪明孩子。
顾莞宁满意地点点头。
姐儿照例是等到了最后,才走上前来,细声细气地说道:“皇伯母福泽恩厚,自有上苍庇护。便是身子不适,也一定会很快痊愈。”
顾莞宁随意地嗯了一声,便未再出言。
姐儿垂下头,心里涌起丝丝难过。
她做错了什么?
为何皇伯母不喜欢她了?
……
“堂姐做错了什么?为何母后不喜欢她了?”
众孩童都退了出去,唯有阿娇留了下来。顾莞宁早有预感,阿娇必是有话要说。却未料到,阿娇问得这般直接。
顾莞宁轻描淡写地应道:“我什么时候不喜欢姐儿了?你别胡乱猜疑。”
阿娇扁扁嘴,有些不快地说道:“我又不是三岁孩童。我有眼睛会看,自然能看得出来。母后以前对堂姐可不是这样的。”
“堂姐自己也察觉到了,前两日还忧心不已地问过我,是不是她做错了事,才惹得母后不喜。”
“今日母后和所有人都说了话,唯有到堂姐的时候,只嗯了一声。不仅是我,所有人都该看出来了。”
阿娇忿忿地说完,然后执拗地看着顾莞宁,执意要一个答案。
顾莞宁目光暗了下来,却未出声。
阿娇等了许久,也没等来答案,心中愈发惊疑:“母后?”
顾莞宁终于张口道:“阿娇,你已经长大了,我不愿再以谎话来骗你。只是,此事太过要紧,此时绝不能告诉你。待日后,我总会让你知道其中的缘故。”
阿娇听得心中一沉,急急抬头:“日后又是何时?我还要等多久?”
顾莞宁目光微闪,淡淡说道:“我也希望越快越好。”
阿娇听得一头雾水。
饶是她再聪慧早熟,也绝不会想到,此事竟和父皇的病症有关。
在知道萧睿做过的一切之后,顾莞宁无法再以平常心看待姐儿。
未曾迁怒,已是她宽容大度。像以前那样亲切怜惜,已无可能。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心结
阿娇带着满腹的疑惑不解离开椒房殿。
顾莞宁默默地看着阿娇的背影。
阿娇便如年幼时的她一样,热忱仗义,颇讲义气。为了姐儿,便敢来诘问她这个亲娘。这样的阿娇,让身为母亲的她为之骄傲自豪。
只希望姐儿懂得感恩,不要辜负了阿娇的厚待。
想到姐儿,不免又要想到萧睿。
顾莞宁目中闪过森冷杀意。
轻巧熟悉的脚步声传进耳中。
顾莞宁抬眼,琳琅熟悉的俏脸映入眼帘:“启禀娘娘,皇上驾临椒房殿。”
萧诩病症虽有起色,却不宜操劳烦心。除了极重要的事,极少出福宁殿。今日忽然来了椒房殿,显然是担忧她的身体。
顾莞宁略一皱眉,起身走了出去。
……
还未踏进寝室,萧诩便已走了进来。
萧诩一脸关切:“阿宁,你身子好些了吧!”
顾莞宁迅疾打量他一眼,语气满是嗔责:“我不过是身子微恙,稍事休息就无碍了。这点小事也值得你特意跑来椒房殿一趟。”
萧诩正色道:“这岂是小事!在我心里,你比什么都重要!”
众人:“……”
猝不及防就被秀了一脸恩爱!
顾莞宁的目中闪过一丝笑意,神色也柔和了许多。走上前,正欲扶住萧诩的胳膊。萧诩反握住她的手:“我站稳的力气总是有的。你别只顾着我,多顾着自己的身体。”
顾莞宁轻轻嗯了一声。
琳琅等人已悄然退了出去,门也被关上。
萧诩伸手揽住顾莞宁的腰身。
顾莞宁身子不适,颇有些头重脚轻,下意识地依偎进萧诩的怀里。
靠在温暖又熟悉的怀抱中,鼻间萦绕着他的气息,心也被塞得满满的。那份相依相偎相守的幸福,几乎要溢出胸膛。
“萧诩,”顾莞宁低低地呼唤一声。
萧诩柔声应了,俯下头,在她的额上落下轻吻。
久违的亲昵举动,令人心中又酸又甜。
前世他早亡,她独自撑了下去,直至儿子长大成人。这一世,她和他相濡以沫宛如一体。若他真的出了事……她根本撑不下去!
顾莞宁眼角有些湿润,她没再说话,只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子。两人的胸膛紧紧相贴,两颗心也似一起跳动。
夫妻两人心意相通,萧诩显然知道了顾莞宁此时所想,心中也悄然泛酸,轻声说道:“阿宁,你放心,我一定撑下去,绝不会舍你而去。”
顾莞宁将眼角的泪水逼回去,低声应道:“我不点头,谁都夺不走你。”
萧诩听着这等霸道不讲理的话,心中又酸又涨,下意识地用力,将她搂得更紧一些。
……
过了许久,两人的情绪才平静下来。
顾莞宁缓缓地说起了今日发生的事。
“……我不是有意要冷落姐儿。只是,每次见到她,我都会情难自禁地想到该千刀万剐挫骨扬灰的萧睿!所以,这几个月来,我对她确实冷淡了一些。”
“衣食用度,我未曾克扣刻待过她。不过,我也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对她。”
心结难解。
她不是圣人,对萧睿的仇恨刻骨铭心,她如何能再对萧睿的女儿视若己出?
萧诩沉默片刻,才无声地叹了口气:“你我行事,无愧于心。姐儿将来总会知道一切,只要她懂事明理,便不会对你我心生怨怼。你也别想太多了。”
顾莞宁站直身子,抬眼看向萧诩:“你知道我的性子,对做过的事从未后悔过。当初我愿将姐儿接进宫中,是因为怜惜她之故。便是今时今日,我也未因萧睿之事迁怒于她。只要她安分守己,我仍然将留在宫里。直至她长大成人。”
萧诩温和地说道:“此事都由你。”
顾莞宁又道:“姐儿若知感恩,便该知道我对她是何等宽容。如果她心生怨怼怨天尤人,伤了阿娇的心,我必不容她。”
在她心中,阿娇当然是最重要的。
萧诩伸手,抚平顾莞宁眉尖的冷厉:“好,什么都依你。你开心些,笑一回给为夫看上一看如何?”
顾莞宁:“……”
顾莞宁哭笑不得,瞪了萧诩一眼:“我和你说正事,你正经些。”
“我哪里不正经了?”萧诩理直气壮地应了回来:“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