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回巢-第59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太医院里的一众太医,每日请脉会诊,商议来商议去,也说不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诩不欲她担心,当着她的面,总表现得格外轻松。
她也不愿让萧诩知道她的忧心,很少提及病症。
夫妻两个彼此演戏,骗得过对方,却骗不过自己。
……
萧诩熟睡之后,顾莞宁悄然迈步出了寝室。
候在外面的陈月娘等人立刻围拢过来。
顾莞宁看向陈月娘,轻声道:“夫子,今日边关送来战报。阿言和徐沧已经研制出药方,军中瘟疫已被控制。”
众人脸上俱是一片欢颜。
尤其是陈月娘和珊瑚,这些时日一直忧思重重。此时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顾莞宁又道:“烦请夫子写一封信给徐沧,让他接到信后立刻回京。”
陈月娘笑容一敛,并不多问缘由,张口应了下来。
其实,也无需多问。太医们对皇上的病症显然没什么好法子,一个月来还不见好转。若不是因为边关危急需要徐沧,顾莞宁早已下旨召徐沧回京了。
眼下边军瘟疫已被稳住,徐沧回京也无妨。
顾莞宁没有亲自下凤旨,显然是不欲惹人疑心。
也就是说,天子的病症,不能在此刻传开。免得惹来人心浮动朝堂动荡。
……
傍晚。
定北侯府。
太夫人重病一场,伤了元气。一直在正和堂里静养,府里琐事基本不再过问。儿孙们也不敢扰太夫人清静。
唯一例外的是顾海。
每日从朝中归来,不管有多晚,顾海总要来一趟正和堂。
“老三,今日朝中可有什么好消息?”太夫人见顾海脚步轻快眉间隐有喜色,心里浮起期待:“是不是边军打胜仗了?”
顾海笑道:“比打胜仗更让人高兴。”
迅速将今日战报说了出来。
太夫人果然十分欢喜:“这可太好了!真是上苍保佑!阿言此次真是立了大功。”
顺口便夸起了沈谨言。
顾海心结已解,对沈谨言也宽容多了,笑着附和道:“我也没想到,他竟有这等胆量勇气,住进军营里。而且,他的医术也着实胜过那些所谓的名医。”
沈谨言八岁起随慧平大师学医,之后又师从神医徐沧,学出了一身精湛的医术。在关键时候,倒是派上了用场。
瘟疫被抑制,边军最大的危机也迎刃而解了。
也怪不得太夫人这般高兴。
“对了,皇上已经一个月未曾上朝了吧!”太夫人关切地问道:“皇上的病症到底如何了?”
顾海笑容一敛。
太夫人心里一沉,急急追问:“莫非皇上病情加重了?”
“这我也不清楚。”顾海有事从不瞒着太夫人,皱眉应道:“皇上在宫中养病,不见朝臣。病症到底如何,全是太后娘娘口谕,群臣都不知道。”
太夫人眉头也皱了起来,低语道:“看来,皇上的病症非同小可。”
不然,绝不至于这般遮掩。
顾海目光一闪,压低了声音:“有人在疑心皇上病重不起,根本无力批阅奏折。只是,奏折确实是批阅过的,而且,上面的笔迹也和皇上笔迹无异。”
太夫人一惊,霍然看向顾海:“你的意思是……”
顾海点了点头。
太夫人的眉头几乎拧成了结。
顾莞宁善于模仿人的笔迹。外人不知,他们当然清楚的很。
照顾海这么说来,这奏折若不是天子亲批,显然便是出自顾莞宁之手。
太夫人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此事绝不能让人知晓。”
顾海沉声道:“魏王世子韩王世子今日送奏折到福宁殿,回来之后,似无意中提起,亲眼目睹皇上批阅了奏折。”
太夫人又不说话了,和顾海对视片刻,才缓缓叹口气:“看来,这奏折必是宁姐儿批阅的了。”
魏王世子韩王世子显然是为帝后遮掩。
顾海点点头。
这也是他的猜想。
“王阁老崔阁老他们,暂时都未吭声。”顾海低声道:“不过,照此下去,也瞒不了太久。”
太夫人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才好。”
顾海倒是对顾莞宁颇有信心:“母亲不必太过忧心。莞宁必会想办法应对。”
第一千零四十章 恶化
时间一晃,又是一个月。
边军瘟疫得到控制,边军士气大振,近来连打两场胜仗。捷报传到京城,顿时人心振奋。
边关打了胜仗,便是京城百姓们也跟着欢欣鼓舞。
一直未曾露面的萧诩,宣召一众重臣进福宁殿觐见。
萧诩脸孔清瘦了不少,精神倒是颇为不错,先褒奖几位阁老,然后一一安抚六部尚书,最后,重点赞誉了不辞劳苦的魏王世子韩王世子。
众人听的心里热腾腾暖洋洋的,一起拱手谢恩。
萧诩又含笑道:“朕这些时日一直生病,你们见不到朕,只怕心中忧虑。今日朕特意召你们前来,便是为了安你们的心。”
此言一出,众人哪里还站得住,忙躬身道不敢。
王阁老身为首辅,自要第一个出列说话:“皇上龙体欠安,臣等无时无刻不牵挂。也盼着皇上龙体早日康复,尽早还朝。绝无觊觎宫廷之意。”
萧诩和颜悦色地说道:“王阁老平身。众卿俱是肱骨之臣,对大秦忠心不二。又岂会生出猜疑觊觎之心。朕当然信得过你们!”
此次面圣时间不算长,不过盏茶时间。
不过,却极大地安抚了众臣。
众臣走出椒房殿时,步伐都很轻快。
无人知道,他们走了之后,萧诩连从龙椅上站立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
小贵子和穆韬一左一右搀扶着萧诩,进了寝室。
顾莞宁神色未变,手却在微微颤抖。
萧诩在床榻上躺下之后,还有闲情逸致冲顾莞宁挑眉轻笑:“不用担心,我睡会儿就有力气了。”
顾莞宁抿紧嘴角,一言不发。
这一个月来,萧诩嗜睡的症状愈发严重。一天之内,清醒的时辰竟只有两个时辰左右。其余时间,都是昏睡状态。
醒来的时候,神智倒是颇为清明,只是全身乏力。
便是再不懂医术,也能看得出萧诩病症在恶化。
“阿宁,别怕,我会没事的。”萧诩的手摸索过来,瘦长的手指握住顾莞宁的手:“徐沧已经赶回京城。他一定会治好我的病症。”
顾莞宁嗯了一声,轻声道:“你先睡吧!我守着你。”
萧诩头脑已经有些昏沉,模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很快便睡去。
顾莞宁静静地凝视着沉睡中的萧诩,目中闪过一丝水光,很快又隐没在眼底。
她没有时间软弱哭泣。
萧诩病倒,她要替他撑起宫中内外。
就在此时,门口响起闵太后熟悉的声音:“皇上可醒了?”
小贵子答道:“回太后娘娘的话,皇上刚才宣召阁老尚书们觐见,如今又睡下了。”
闵太后嗯了一声,然后迈步进了寝室。
……
顾莞宁深呼吸口气,若无其事地起身转身,正要行礼,闵太后立刻说道:“你身子不便,可别行礼了。”
顾莞宁肚子高高隆起,行礼确实多有不便,闻言微微一笑:“多谢母后体恤。”
闵太后忧心忡忡地看着床榻上的儿子:“阿诩怎么又睡了?一日睡这么久,对身子也不好吧!”
顾莞宁微笑着说道:“皇上亏了元气,多睡才能慢慢恢复。母后若是还不放心,将尹院使叫来问上一问就知道了。”
闵太后果然不放心,特意叫了尹院使来。
尹院使早已被顾莞宁收拾得服服帖帖,哪里敢说实话,一味说些好听话哄闵太后高兴:“……太后娘娘不用担心。皇上龙体绝无大碍,很快就能痊愈。”
闵太后也不是那么好骗的,满脸不快地瞪了过来:“这两个月来,这话你可说了不止一回。皇上的病症却未见好转。你若是胆敢欺骗哀家,哀家饶不了你!”
尹院使吓得立刻下跪告罪:“微臣岂敢哄骗太后娘娘。一个月之内,皇上病症必会好转。”
徐沧已经日夜兼程赶路回京。只要徐沧回来,一定能治好皇上的病症。
一个月之内有好转,这话没毛病。
闵太后不知就里,见尹院使说得斩钉截铁,总算略略放了心,嗯了一声。
顾莞宁这才张口道:“尹院使先退下吧!”
尹院使恭敬地应了一声,退出寝宫。此时,后背已是冷汗涔涔。
……
过了片刻,阿娇姐弟也来了。
阿淳扁扁嘴:“我每次来,父皇都在睡觉。父皇已经几日没和阿淳说话了。”
闵太后一听,心里颇不是滋味,搂着阿淳哄道:“阿淳乖,你父皇生病,要多休息。以后身体好了,再和你说话。”
阿淳很好哄,一会儿就不闹了。
阿娇阿奕却没那么好骗。
当着闵太后的面,姐弟两个没有多问。待闵太后走了之后,阿娇阿奕才一起看向顾莞宁。
“母后,”阿娇拧着眉头低声问道:“父皇到底得了什么病?”
“已经两个月了,为何父皇一直没好?反而病情愈发严重?”阿奕面色同样凝重,俊秀的脸孔已褪去孩童的稚嫩,有了少年的棱角。
顾莞宁神色如常地应道:“你们两个别胡思乱想,你们父皇的病已经快好了。”
好强又倔强的阿娇目中泛起水光:“母后,这些话哄哄皇祖母和阿淳也就罢了。我和阿奕都已长大了。这么显然易见的谎话,岂能骗得过我们。”
萧诩在福宁殿里养病,不见外人。孩子们却是每日都来,自然清楚地知道萧诩的病情。
阿奕的声音也有些哽咽:“母后,我们两个不是不解世事的孩童。你总这样瞒着我们,便以为是对我们好吗?”
顾莞宁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一双儿女都已九岁。两人个头比同龄人高了一些,尤其是阿娇,聪慧早熟,看着已如十二三岁的少女一般。
阿奕已开始学习政事,远比同龄的孩子懂事。
两人都已目中含泪,却强忍着没掉落,就这么执拗地等着她的回应。
顾莞宁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晦涩而低沉:“你们父皇得了怪病,太医们束手无策。因为战事之故,不宜宣扬。所以,我便瞒了下来。连你们皇祖母也不知内情。你们两个也要保密。”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分忧(一)
这些话,证实了阿娇阿奕的猜测。
两个孩子倒是都很坚强,并未哭泣抹泪,各自擦了眼角,一起郑重地应了下来。
阿奕看了肚皮高高隆起的顾莞宁一眼,满脸忧色:“母后,你孕期已有八个月。不能再这般操劳费心了。”
“阿奕说的对。”阿娇迅速接过话茬:“母后整日陪在父皇身边,哪里能安心养胎。从今日起,我和阿奕在这儿陪着父皇。母后就回椒房殿里好好养着。”
阿奕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孩子果然长大了,已经懂得体恤照顾她了。
顾莞宁心头俱是暖意,口中却道:“你们两个若留在福宁殿,朝中众臣定会猜到你们父皇病重。所以,你们还是像往常一样,每日去上书房读书便可。我在这里待着,也安心踏实。”
阿娇没再吭声。
阿奕却忍不住了:“母后,太傅说过,朝中所有臣子都忠于大秦。为何父皇病重之事,不能让他们知晓?”
顾莞宁凝视着阿奕,缓缓问道:“阿奕,你可知道,什么是君?什么是臣?”
阿奕被问得懵住了。
顾莞宁很快说道:“以宫殿为喻。君为殿顶,臣子们便是这宫殿里的梁柱。支撑起整个大秦的朝堂。”
“臣子忠于大秦,忠于龙椅上的天子。”顾莞宁淡淡说了下去:“若他们知道你父皇病重,不免要心生猜疑惶恐。便如梁柱受损不稳,宫殿也会随之震动歪斜,殿顶又会如何?若他们觉得换一个更高更结实的殿顶更好,到时候该怎么办?”
这个比喻既浅显又直白。
阿奕听懂了,俊秀的小脸上露出一丝震惊:“母后的意思是,若这群臣子知道父皇生了怪病,便会生出异心?”
何止于此!
顾莞宁嘴角浮起一丝冷凝的弧度:“人心难测。皇权诱人,谁能不动心。魏王世子韩王世子俱是优秀出众之辈,这些年一直被你父皇弹压,不敢有异动罢了。他们若确定你们父皇病重,是否安分就不好说了。”
阿奕依旧一脸惊愕。
阿娇若有所悟,自言自语道:“所以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