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回巢-第4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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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能出去,没能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没能看到你悔不当初的脸,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
无声地哭了许久,齐王世子才沙哑着嗓子说道:“我要出去,皇祖父走了,我要去守灵。”
王公公深深地看了齐王世子一眼:“荣安王爷已经进了宫,如今宗人府无人主事。奴才不敢擅自做主,更不能放世子出去。”
“除非……”
“除非什么?”齐王世子不假思索地追问。
王公公答道:“除非太孙殿下亲自下令,否则,奴才绝不会开门。”
萧诩的名讳一入耳,齐王世子压在心底的嫉恨怨憎俱涌上心头,怒吼出声:“混账!本世子要给皇祖父守灵,何须经过别人同意!你立刻开门!”
王公公依旧说道:“奴才不能开门,世子请冷静……”
他如何能冷静?
难以言喻的汹涌的情绪在心中激荡不休,化为无边的怒火,冲出胸膛。
齐王世子双目通红,怒喝一声,猛地冲到王公公面前。左手紧握成拳,猛地击向王公公的脸。同时,右腿迅疾踢向王公公的腿。
看似毫无防备的王公公,身子不知怎么扭了一扭,接连闪过齐王世子的攻击。
齐王世子已彻底陷入疯狂汹涌的怒火中,右腿飞起,踢向王公公的脸。
王公公并不还手,只不停躲闪。
齐王世子使劲浑身解数,也未能碰到王公公的衣角,既愤怒又难堪。不由得怒喊起来:“还手!不准闪躲!本世子无需你相让!”
王公公叹了一声:“世子既然这么说,奴才就不客气了。”一边说着,一边迅疾出手,毫不客气地打昏了齐王世子。
……
福宁殿。
齐王年纪最长,本该跪在最首。只是,太孙才是元佑帝选定的储君,便当仁不让地跪在首位。
齐王次之,魏王韩王再次之。再后面,是魏王世子等一众皇孙。
荣安王荣庆王等皇室子弟,也都跪在棺木旁。
所有的萧氏儿孙,俱都守在灵堂里……不对,还少了一个。
自元佑帝死后,一直没有出声的齐王,第一次张了口:“太孙,让阿睿也来守灵吧!他虽犯下大错,到底是父皇曾经喜爱的皇孙。父皇在天有灵,也一定希望阿睿到灵堂来。”
太孙没有回头:“皇祖父若想见他,临终前自会嘱咐。既然未说,显然并无让他守灵之意。三皇叔就不必费心了。”
更不必浪费口舌。
因为我绝不会让萧睿重见天日。
齐王听出太孙的言外之意,目中闪过怨毒之色,紧紧地盯着太孙的后背。若是目光能杀人,此时太孙已被他的目光凌迟。
众人皆跪在他们身后,无人能窥见齐王的脸。只有魏王韩王瞄到了,心中俱都一沉。
兄弟几个一起长大,对彼此的性情自然很熟悉。
齐王看太孙的眼神,哪里有半点臣服之意……
元佑帝一死,无人能弹压住野心勃勃的齐王。也不知还要闹出什么样的风雨来。
魏王迅速看了韩王一眼,目中露出垂询之意。
若真有兵戎相见逼宫夺位之日,你我兄弟该怎么办?
韩王最是记仇,心里还记恨着当日窦淑妃被下毒之事,根本没搭理魏王,面无表情地将目光移开了。
魏王:“……”
魏王气不打一处来,索性也将目光移开。一边跪着,一边在心中暗自盘算起对策来。
暗中盘算的,又何止齐王魏王韩王。
跪在灵堂里的阁老重臣们,也同样各怀心思。只是,此时元佑帝新丧,众人只敢在心中暗暗思忖考虑,无人敢露于脸上。
……
这一夜,无人动弹,俱是足足跪了一夜。
到了第二夜,有人撑不住了,悄悄合眼休息。
到了第三夜,休息的人就更多了。
年迈的李阁老,只撑到了第三天,便昏厥过去。太孙命人将李阁老抬下去休息,有太医照顾伺候着,等李阁老有力气跪了,再到灵堂来。
李阁老开了头之后,很快便有别的官员体力不支昏倒。
以温厚闻名的太孙,立刻下令,众官员白日守灵,晚上回府休息。
年迈体弱的官员们心中感激不已。年轻一些能撑得住的官员,也有不少留了下来。譬如顾海崔侍郎罗尚书之流。
罗尚书张口劝慰太孙:“皇上逝世,殿下悲痛,在所难免。只是,殿下这般日夜守灵,很容易熬坏了身体。还请殿下保重身体。”
第八百二十四章 守丧(二)
太孙此时的模样,确实很糟糕。
连着几日几夜未曾合眼,也没胃口进食,每日勉强吃几口裹腹。整个人迅速消瘦了一圈,双目布满血丝,眼下满是青影。
罗尚书一张口,顾海立刻也道:“罗大人说的是。还请殿下每日休息两三个时辰,万万不能累垮。”
又添了一句:“太孙妃怀着身孕,想来守灵也极辛苦。殿下也该去看一看太孙妃,劝太孙妃休息一二才是。”
太孙沉默片刻,才点了点头。
至于齐王等人,就没人相劝了。
储君已定,将来这龙椅是太孙的。太孙的身体要紧,绝不能熬垮。
几位藩王身强力壮,多跪一跪守灵也是应该的。就是被熬垮倒下,于国也没什么妨碍。
……
王皇后跪了几日,今日体力不支累倒,被抬了回去。
孙贤妃和窦淑妃年纪也不小了,连着跪了几日,也累得够呛。
几个孩子每日跪上两个时辰左右,便被领下去休息。只是被拘束管着,不得吵闹喧哗。年轻的郡主们凑在一处,没人敢闲话,只偶尔眉眼交流,稍解困乏疲惫。
有了为太子守丧的经验,太子妃很快适应了为元佑帝守灵。
白天除了吃饭方便之外,其余时间都要守在灵堂里。整日跪着太过疲累,可以利用宽大的裙摆遮掩,悄悄换着坐上一坐。
到了晚上,便用薄被裹着,或是靠着或是躺着。能合眼休息片刻也是好的。
顾莞宁更不宜跪着,太子妃悄悄命人准备了厚实的蒲团。顾莞宁大半时候都是坐着。饶是如此,也十分疲累。
几日下来,顾莞宁便觉得肚子发沉发坠,隐隐有些不适。
太子妃偶尔回头一眼,见顾莞宁神色不佳,心中颇有些忧虑,悄声道:“莞宁,你现在感觉如何?若是觉得肚子不适,就去歇上片刻。”
顾莞宁并未逞强,很快点了点头。一直守在旁边的陈月娘等人,立刻悄然上前来,扶起顾莞宁,慢慢退了出去。
太子妃看着顾莞宁的身影,眉间愈见忧色。
以顾莞宁的性子,若不是真得撑不住了,绝不会退下休息……
就在此时,太孙迈步进了灵堂。
太子妃见到太孙的模样,一颗心都被揪了起来。
灵堂里跪满了人,说话多有不便。太子妃只能压低声音说了句:“阿诩,你的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太孙简短地应道:“几日一直没睡过,有些疲倦。”很快问道:“阿宁人呢?”
太子妃叹口气:“她脸色不佳,我已经让人扶着她下去休息了。你去看看她,和她一起休息片刻。”
……
顾莞宁躺在床榻上,闭上双目。
精神一直绷着,骤然歇下来,更觉疲倦,全身上下都无一丝力气。
一个熟悉的脚步声由远至近,然后,在床榻边停了下来。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宁。”
顾莞宁勉力睁开眼。
一张再熟悉不过的俊脸出现在眼前。只是比平日消瘦憔悴的多。
顾莞宁看着太孙满是血丝的眼睛,一阵心疼,忍不住低声道,:“萧诩,你这副模样真难看。”
太孙俯下身子,伸出手,爱怜地轻抚顾莞宁的脸颊:“你的脸色也不好看。虽说要守灵,也得以身体为重。”
手滑过脸颊,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孩子有没有闹你?”
顾莞宁不想让他担心:“孩子很听话,并未闹腾。就是跪得久了,我有些疲累,睡一个时辰就行了。”
“你既是来了,也不必急着回去。反正有齐王他们在灵堂里守着。你陪我一起休息。”
太孙也实在是累了,点了点头,脱衣的力气都没有,躺到床榻上,双臂环着顾莞宁。几乎立刻就睡着了,发出细微的鼾声。
顾莞宁将头靠在他的胸膛处,听着他的心跳声,很快也沉沉入睡。
似乎睡了许久,又似乎只是过了短短片刻。
顾莞宁忽地被太孙的梦呓声惊醒。
“皇祖父,”太孙不断地低声呼唤,满脸痛苦,两滴眼泪从眼角滑落:“皇祖父。”
顾莞宁伸出手,为太孙拭去眼角的泪珠,轻声哄道:“皇祖父已经走了,你乖乖睡觉。”
熟悉的声音,抚平了太孙的伤痛,太孙不自觉地将她搂得更紧了些,然后再次入睡。过了一会儿,又梦呓喊起了皇祖父。
如此反复数次,顾莞宁没了睡意,伸手轻拍太孙的后背。像哄阿奕睡觉一般,轻轻哼起了童谣。
……
太孙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顾莞宁柔和安静的脸庞。
“你醒了?”顾莞宁微微抿着唇角,目光温柔:“怎么不多睡会儿?”
恍惚间,又回到了梧桐居,夫妻两人独处时的静谧时光。
太孙无意识地凑过去,在她的唇畔落下一吻:“你一直都没睡?是不是我吵到你了?”他身陷噩梦,无法自拔。睡梦中一直有一个坚定温柔的声音,抚慰他的痛苦。
顾莞宁轻声道:“我睡了一会儿。现在精神好多了,正打算起来。”
太孙定定神道:“我也该起来了。”
年轻人底子好,只睡了两个时辰,疲惫便一扫而空,整个人又有了精神。太孙无暇多陪顾莞宁,很快便去了灵堂。
顾莞宁没急着去守灵,她肚中空空,需要进食。
平日在府中,她的饭食俱是珍珠亲自动手。如今身在宫中,所有人的饭食都是御膳房做好了再送来。
入口的东西,绝不能疏忽大意。哪怕是普通的红枣糯米粥,也得细细地检查一遍。碗筷勺子等等,也都要一一检查。
精擅医术的珊瑚也临近生产,没能跟着进宫。这一重任,便落到了陈月娘的身上。
陈月娘用特制的银针试了一遍,确定粥里无毒碗筷也无毒。然后,琳琅亲自试着喝了一口,觉得并无异样,才将粥端给了珍珠。
擅长厨艺的珍珠,有一项不为外人道的特殊本领。只要嗅上一嗅,便能分辨出食材。
珍珠一嗅之下,面色稍稍一变:“等等!这碗粥有问题!”
第八百二十五章 将计
有问题?!
陈月娘和琳琅玲珑神色陡然变了,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问题?”
珍珠皱紧了眉头,低声道:“这粥里有薏米的味道。虽然味道很淡,却也瞒不过我的鼻子。”
众人脸色又是一变。
顾莞宁的神色也沉了下来。
薏米会使妇人流产或早产……
到底是谁,心思竟这般恶毒?是心思阴沉的王皇后?是手段狠辣的窦淑妃?还是面善心苦的孙贤妃?
“小姐,我这就去禀报殿下。”玲珑的眼中满是怒火:“一定要追查到底,将这个暗中捣鬼的人找出来!”
琳琅立刻道:“我去将此事告诉太子妃娘娘!”
一向沉稳持重的陈夫子,也是满脸怒容。
“等等!”
顾莞宁目光一闪,缓缓说道:“你们暂且按兵不动。对外放出风声,就说我喝了粥以后动了胎气,有早产之兆。”
什么?
众丫鬟俱是一惊。
陈月娘最先反应过来:“小姐是想来个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顾莞宁点了点头:“正是如此。你们都附耳过来。”
待众人附耳过来,顾莞宁迅速低语数句。
……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到了该吃晚饭的时辰。
元佑帝死了已有几日,最初的悲愤伤心已经过去了。宫妃郡主们一边跪着,一边暗暗盘算着今日的晚膳是什么。
守灵这几日,不能吃荤腥。吃的全是素斋,饭菜也比平日简单的多,不过是四菜一汤罢了。
众人养尊处优惯了,一开始都吃不惯。几天下来,才勉强适应。跪着守灵也是个体力活,肚中饥饿,根本撑不下去。
昏厥过去的王皇后被抬下去休息半日,此时又在几个宫女的搀扶下过来了。短短几日,王皇后迅速衰老,满头白发,额上眼角俱是皱纹,面色晦暗无光。走路时颤颤巍巍,仿佛随时会被一阵风吹倒。
太子妃多年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