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回巢-第4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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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吗?
你明知道谋害储君是何等重罪!我若张口认下,今日岂能有活命?
你为了保全自己,就要让我死吗?
齐王世子死死地盯着齐王,双目赤红,犹如择人而噬的野兽。
这样疯狂的眼神,令齐王也觉得毛骨悚然,也愈发认定了此事是萧睿所为。
萧睿自小就心高气傲,样样都要胜人一筹,绝不甘居于任何人之下。一旦钻进牛角尖,便会做出过激之举。以萧睿的性子,既能安排沈青岚到太子身边,再安排一个擅长炼丹的道士也不是不可能。
这些年,父子之间来信不断,感情当然是有的。可是,他不止这一个儿子。没了这一个,他还有其他的嫡子和几个庶出的儿子……
成大事者,绝不能心软,当断则断。否则,必受其乱。
阿睿,这一回,父王救不了你了。
齐王打定主意之后,又落泪长叹:“早知会有今日,当年我真不该将你留在京城,将你一并带往藩地,仔细教导。也不至于酿就今日之祸……”
齐王唱念俱佳,元佑帝龙目中的阴冷之色稍稍退却,没看状若疯狂的齐王世子,而是看向太孙:“阿诩,此事你以为该如何处置?”
太孙想也不想地说道:“萧睿谋害父王,其罪当诛!”
谋害储君,何止是其罪当诛,应该诛灭九族才对!
不过,萧睿是皇家子孙,所谓诛灭九族,不提也罢。就连齐王,怕是也不会被牵连。
毕竟,齐王是元佑帝最喜欢最欣赏的儿子。元佑帝刚失去一个儿子,断然舍不得再失去一个。
不过,此次能除去萧睿,也算颇有收获了。
齐王世子听到太孙的话,目中射出愤怒的光芒。
元佑帝目光沉沉地掠过齐王世子的俊脸,张口道:“家丑不可外扬。萧睿谋害太子一事,只你和齐王知晓,不要传出去。”
“萧睿,朕教导你多年,没想到你竟如此心狠手辣狼心狗肺无情无义。”
“朕生平最恨同室操戈手足相残,你身为晚辈,谋害自己的皇伯,更是罪不容恕。朕不会杀你,朕要将你关进宗人府。从这一日起,你这一生休想踏出宗人府半步。”
要软禁他一辈子!
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元佑帝心狠无情,齐王凉薄冷血,还有冷眼看着他的太孙……
齐王世子目中射出愤怒的寒光,忽然,整个人从地上弹起,猛地冲向太孙。
第七百八十章 圣心(一)
众人一起色变。
齐王世子身手超卓,远胜太孙,此时含恨出手,更是毫不留情。整个人犹如离弦的箭,飞身闪至太孙面前。
宫中不准携带兵器。齐王世子手无寸铁,目中闪出骇然的恨意和寒光,右手握成拳,用尽全力,直直地击向太孙的胸口。
这一拳若击中,太孙的性命至少去掉半条。
元佑帝霍然色变,然而,此时怒喝阻止都已来不及了。
齐王同样大为震惊,心中迅速地掠过一个念头。如果萧睿动作快些,两拳下去要了太孙的性命……那就再好不过了。正好为他除掉心头大患。
对!杀了萧诩!
齐王的眼中闪过激动兴奋的光芒。
萧诩一死,再无人能和他一争长短。待元佑帝驾崩归天,他就能坐上龙椅成为天子。到那个时候,他再想法子救出儿子……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齐王世子的拳头即将碰触到太孙胸膛的刹那,一道寒光闪过,生生地从齐王世子的手腕处穿过。瞬间飞起一片血光。
彻骨的剧痛,令齐王世子惨呼出声。
整个人却去势未减,依旧扑到了太孙面前。
太孙反应稍慢一拍,被齐王世子扑了个正着,重重地摔落在地。也是一声闷呼!
……
齐王世子右腕如火烧一般炙痛,俊脸扭曲而可怕。
太孙摔得也不轻,全身无一处不痛,额上冒出了冷汗。
没等齐王世子反应过来,钱公公已经迅疾闪身而至,指如疾风,点中了齐王世子的昏穴。齐王世子满腹怨恨又满心不甘地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钱公公将齐王世子翻开推到一旁,没敢立刻扶起太孙,目光急切地打量一圈,然后轻声问道:“殿下此时感觉如何?有没有觉得哪里特别疼痛?”
太孙心神稍定,微微动了动手脚,然后困难地吐出两个字:“左腿。”
“左腿怎么了?”元佑帝到此时也回过神来,在李公公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急切地问道:“是不是骨折了?”
刚才摔倒的声音惊天动地,听着都觉得疼。
太孙挤出一丝笑容:“约莫是脱臼了。让太医来正骨就行了。”
说得倒是轻巧,明明疼得直冒冷汗。
元佑帝心疼长孙,对骤然出手偷袭的齐王世子,再无半丝怜惜之意。龙目冷冷地扫过躺在地上的齐王世子。
齐王世子被点中昏穴,此时昏迷未醒,右腕汩汩流出鲜血,短短片刻,便已汇聚了一摊血迹,看着令人心惊。
钱公公忙跪下请罪:“适才世子骤然出手,奴才救之不及,不得已动了暗器,只怕已经伤了世子的手腕。”
钱公公身手莫测,显少有人知道他擅长暗器。刚才击中齐王世子手腕的,是特制的银针。银针穿过手腕。若不及时救治,齐王世子的右手便要废了。
“你救阿诩有功,朕还得重重赏你才是。”元佑帝淡淡说道:“不必跪了,起来吧!”
然后看向神色变幻不定的齐王:“老三,你果然生了个好儿子。今日若不是钱公公,不但是阿诩,就是朕的性命也难保。”
齐王呼吸一紧,将最后一丝心痛和怜惜全部收齐,满脸沉痛地磕头请罪:“都是儿臣教子无方。儿臣再无颜见父皇!”
“儿臣这就亲自动手,杀了这个孽障。免得留下这个祸根,令父皇如鲠在喉。”
说完,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用力掐住齐王世子的脖子。
齐王自少习武,身手颇为不弱。此时手下毫不留情,短短几个呼吸间,齐王世子的俊脸便已泛青。
齐王出手如此狠辣,就连钱公公看着,也暗暗心惊。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个齐王,该不是真的想亲自动手要了齐王世子的性命吧!
李公公更是心惊肉跳,下意识地看了元佑帝一眼。
元佑帝收起了全部的表情,神色莫测。
躺在地上的太孙目中迅速地闪过一丝光芒,忽地张口道:“三皇叔且慢动手。”
齐王手下一顿。
“三皇叔今日亲自动手,他日少不得为人诟病。”太孙声音虚弱,断断续续地说道:“到底该如何处置萧睿,还是由皇祖父定夺才是。”
……
齐王心中一凉。
他刚才一时情急,只想早些除了这个孽障,令元佑帝不再起杀心。却又犯了元佑帝最忌讳的大错。
元佑帝连叔侄相残,都难以容忍。更遑论是弑杀亲子?
太孙对元佑帝的心理把握得极准,所以才会在此时张口。这么一对比,更显出了他的凶残狠辣!
这个萧诩!实在太奸诈狡猾了!
齐王咬牙暗恨,收回手,满面羞惭地看向元佑帝:“儿臣一时怒上心头,差点酿成大错。幸好有阿诩张口提醒。该如何处置这个孽障,还请父皇定夺!”
元佑帝定定地看了齐王片刻。
齐王被看的遍体生寒。
过了许久,元佑帝才张口道:“朕这一生,从未对自己的儿孙动过杀念。当日萧启犯下大错,朕也只是逐他回府,再不准他进宫。”
“萧睿犯下滔天重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这只右手,不用再治了。以后他在宗人府的大牢里,无需再习字练剑。”
废一只右手,说来轻飘飘的。
没了右手,齐王世子不能再用剑,不能再习字。和废人也没两样。一辈子都被关在宗人府的大牢里,不见天日。在无尽的痛苦中煎熬度日。
这样的责罚,比直接赏一杯毒酒更残忍。
齐王适时地表露出身为父亲的痛心神色。
只是,有了之前弑杀亲子的一幕,此时齐王的痛心,看在元佑帝的眼中,格外的讽刺。
元佑帝不想再看齐王:“你先退下,没有朕宣召,你暂时不必进宫了。”
齐王神情僵了一僵,很快恭敬地领命退下。
临走前,齐王神色复杂地看了躺在地上双目紧闭不言也不动的齐王世子一眼。
这个儿子,曾是他的骄傲。如今,却因一步不慎,落得这般下场。连累得他也陷入困境。以元佑帝的性子,对他必然也生出了疑心……
齐王很快便转身离去。
第七百八十一章 圣心(二)
齐王走后,元佑帝颓然地坐回龙椅。所有的精神体力俱都消磨殆尽,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苍凉。
天家无父子。
皇权两个字,既诱人,又可怕……太可怕了!令人面目全非!
他留下齐王等人,到底是对是错?
李公公和钱公公对视一眼,俱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无奈。
他们两人,都是自小就进宫净身做了内侍。伺候元佑帝足有四十余年。何曾见过元佑帝这般颓丧的模样?
“钱公公,麻烦你扶我起来。”太孙微弱的声音传进耳中。
钱公公瞬间回过神,小心翼翼地扶起太孙。
太孙疼得又出了一身冷汗,左腿有些不自然的扭曲。
些微的动静,将沉浸在颓唐疲倦中的元佑帝惊醒:“阿诩,你左腿受了伤,此时万万不可逞强。快些坐下。朕这就召太医来!”
太孙对自己疼痛的左腿置之不理,固执地说道:“孙儿要陪着皇祖父。”
“胡闹!”元佑帝又是心疼又是欣慰,沉着脸孔道:“朕好好的,不用你陪。你腿上有伤,不宜乱动,就在福宁殿里歇着。让太医给你正骨上药,好生歇着。”
太孙还想说什么,元佑帝已经沉下脸:“朕的话,你也敢不听了吗?”
太孙只得无奈地应了下来。
元佑帝目光扫过昏迷未醒捡回一条性命犹自不知的齐王世子,冷然吩咐:“李公公,命人去荣安王府,将荣安王宣进宫来。”
……
过了子时,整个京城都被笼罩在黑暗中,一片寂静。
齐王妃躺在床榻上,心里却莫名地发闷发堵。就像是暴雨来临前的沉寂,气短胸闷,无法顺畅呼吸。
齐王妃翻来覆去,索性起身,打发宫女去门房。
齐王父子进宫已有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回来?
宫女刚走没多久,门外便响起了齐王熟悉的脚步声。
齐王妃眼睛一亮,立刻走到门边,开了门:“殿下,你总算是回来了。臣妾一直未睡,在等着殿下……”
说话间,齐王已经从暗处进了明亮的屋子里。
齐王脸上的戾气和凶狠,也彻底显露在烛火下。
齐王妃心里突突一跳,笑容顿时有几分勉强和忐忑:“殿下这是怎么了?莫非是在宫中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还是被父皇训斥了?”
齐王一言未发。
齐王妃心中愈发不安,下意识地往屋外看了一眼,然后才问道:“阿睿人呢?莫非他没和殿下一起回府,被父皇留在宫中了?”
齐王依旧没说话。
身为母亲,总有惊人的直觉。
齐王妃虽不清楚宫中变故,却察觉到了不妙,抬头看着神色阴沉至极的齐王,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殿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阿睿人呢?他为何不和你一起回府?”
齐王妃年已四旬,保养得再好,也遮掩不住岁月的痕迹。眼角额头都有细细的皱纹。急切之下,皱纹愈发明显。
齐王久久不语。
齐王妃又急又慌,再顾不得平日恪守的规矩,一把抓住齐王的手:“到底出了何事?你快些告诉我!阿睿为何不回来?”
“他不会回来了!”
齐王终于张了口:“他瞒着我,不知从哪儿找到了无为道长,送到了太子身边。那个沈青岚,也是他干的好事。太子一死,纸包不住火,父皇已经知道这些都是他所为。今晚召我们进宫,就是为了当面对峙诘问。阿睿胆大包天,事情败露后,竟对太孙动了手。被钱公公的暗器所伤。父皇大怒之下,要将阿睿关进宗人府……”
一连串的话涌入齐王妃的耳中。
齐王妃头脑一片空白,无意识地喊了起来:“不可能!阿睿怎么敢做这样的事!绝不可能!殿下,你一定是在骗我!”
齐王阴沉的脸孔闪过隐忍的不耐和怒火:“这等大事,我岂会骗你!”
是啊!生死攸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