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回巢-第4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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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瑶目光一闪,淡淡地应了回去:“吴表妹已经嫁了过来,舅母说这些,不嫌太迟了吗?再者,为何舅母不迟不早,偏要挑在这个时候将吴表妹接回吴家。莫非是嫌弃侯府名声不佳,唯恐吴家被牵连?”
吴舅母被噎了一回,心里暗骂崔瑶太过刻薄犀利。
就在此时,吴氏面色阴沉地来了,目中满是怒意。
吴莲香满脸不安地跟在吴氏身后,两只手几乎将帕子拧成了麻花。
吴氏先冲太夫人行礼:“儿媳见过婆婆。”
太夫人冷冷道:“你娘家兄长嫂子闹上门来,要将吴莲香带回吴家。此事我不想多管,就由你做主。”
短短两句话,犹如两记重重的耳光,扇得吴氏满脸通红。
当日是她一力主张将吴莲香纳进门来。
如今,顾家刚遭了难,吴家迫不及待地登门,要将吴莲香领回去。这等行径,确实令人心寒。也令她颜面扫地。
吴氏霍然看向吴舅爷:“大哥,你真的要将莲香带回去?”
吴舅爷被吴氏看的有些心虚,咳嗽一声说道:“妹妹,你别怪大哥。如今侯府正是风雨飘摇之际,莲香留在顾家,也没什么用。倒不如让我将她领回去,重新许配人家,以后也能有个依靠。”
吴氏的脸色难看至极。
吴舅母挤出两滴眼泪,拉着吴氏的手哭了起来:“好妹妹,你别生气。我们也是心疼莲香……”
当她是傻子吗?
还是当这里的人都是傻子?
吴氏脸色忽红忽白,张口怒道:“你们两个别叫我妹妹。今日领着吴莲香出了顾家,以后永远都别再登门。我没你们这种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兄长嫂子!”
吴舅爷被骂了几句,也恼了,索性撕破脸:“沈梅君偷~人生子的事传得人尽皆知,你也不到外面去打听打听,现在一个个都是怎么说定北侯府的。”
“说你们顾家门风败坏,藏污纳垢。说死去的定北侯顾湛是个活王八,顶了这么多年绿帽子不自知,将别人的儿子当成了骨肉。说顾莞宁被太子府舍弃,送到静云庵,以后别想再回京城。还说侯府就快完了。”
“我不将莲香带回去,难道还要将她留在顾家不成。你们顾家在人前抬不起头来,可别连累了我们吴家人……”
话还没说完,一直强忍怒气的太夫人猛地站起身来,用手指着吴舅爷的鼻子,一个字还没说出口,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众人一惊。
顾海离得最近,立刻扶住太夫人:“母亲!”
顾谨行崔瑶也不假思索地冲了过来。
顾海将太夫人交给他们夫妻,然后大步走到吴舅爷面前,用力一拳,直直地击中吴舅爷的脸孔。
第六百九十二章 风起(三)
顾海用尽全力,一拳击中吴舅爷的鼻子。
吴舅爷猝不及防,脸上一阵剧痛,腥热的液体顿时从鼻孔中涌了出来。
吴舅母尖声惊叫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要杀人啊!”
没等昏头涨脑的吴舅爷反应过来,顾海面无表情地又揍了一拳……没错,打的就是脸!顾海也不张口骂人,很专心地动手揍人。
几拳下去,吴舅爷就被揍成了猪头,鲜血横流,鼻青脸肿,彻底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吴舅母扑到吴舅爷的身上,哭喊连连:“老爷,老爷!”
吴莲香的面色也煞白一片,哆嗦着上前,哭道:“爹,爹!”
母女两个,无一人敢看如煞神一般的顾海。
“大嫂,”顾海冷冷地看向吴氏:“母亲若被气出个好歹来,我绝不会放过吴家。”
吴氏满面羞愧,无言以对。
顾海又张口叫来了管家顾松:“立刻去请李大夫来。还有,将吴家人全部轰出去。叮嘱门房一声,就是放狗进来,也不准让吴家人靠近顾家半步。”
顾松利落地应下了。
几个侍卫很快进了内堂,将昏迷不醒的吴舅爷抬了出去。
吴舅母连擦眼泪的空闲都欠奉,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吴莲香倒是犹豫了片刻,转头看想顾谨行:“表哥……”
顾谨行白皙俊秀的脸孔异常冰冷,双手扶着太夫人,看都没看吴莲香一眼。
吴莲香用力咬了咬嘴唇,终于转身走了。
闹到这一步,她在顾家也待不下去了!
因为沈梅君的事,侯府声名扫地,顾莞宁自身难保,也无力再护着顾家。顾谨行又一直对她冷淡疏远……既是如此,也怪不得她离开侯府。
……
吴家人终于都走了!
太夫人被扶进内室躺下,顾海等人也都跟了过去。
满面羞惭的吴氏,踌躇许久,才进了内室。
太夫人昏厥不醒,面色惨白。顾谨行崔瑶都守在床榻边。
顾海余怒未消,满脸戾气。
听到脚步声,顾海转过头来,语气颇为刻薄:“大嫂若是也想跟着兄长嫂子走,只管说一声。我们也不会强留。”
吴氏的眼泪唰地涌了出来:“三弟,我生是顾家媳妇,死了也是顾家的鬼。你这么说,是逼着我去死啊!”
吴氏这番话倒是情真意切,并非作伪。
她平日里小心思小算盘虽然多了些,可她从未想过离开侯府。她的丈夫是定北侯,在边关领兵打仗,她的儿子是侯府继承人,她还有孙子俊哥儿……就是儿媳不讨她欢心罢了。
吴氏这一哭,顾谨行也绷不住脸了,长叹一声道:“母亲,你今日总该看清舅舅舅母的为人了。经过这一回,以后就和他们断了来往吧!”
吴氏边抹泪边点头。
顾谨行又道:“表妹的品性,你也该看明白了。顾家尚未倒下,只是有些风言风语,她便不肯留下。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这样的人,值得依靠吗?”
吴氏哭了起来。
顾谨行看了崔瑶一眼,目中露出祈求之色。
崔瑶心里暗叹一声,面上挤出温和的神色,走上前搀扶住吴氏:“婆婆别哭了。吴家人都走了也罢。我们侯府也不缺这一门亲戚。以后我和夫君一定好好孝敬婆婆。还有俊哥儿,长大以后,也会孝敬您。有我们在,总不会让您受半点委屈。”
好言好语一番,总算哄住了吴氏。
顾海满心惦记着太夫人的身体,也不再说什么。
……
太夫人昏迷了半日才醒。
醒来之后,太夫人颇为虚弱,无力说话。
李大夫神色郑重地叮嘱:“草民开一副调理身体的药方,暂且喝上几日。太夫人年迈体弱,气血虚旺,万万不可再动怒。”
顾海亲自送走了李大夫,回转后,沉声叮嘱吴氏方氏好好照顾太夫人,又将顾谨行喊到了书房:“外面留言极其迅猛,显然是有人故意煽风点火推波助澜。我不能再告假,明日就得去兵部当值,也让那些捕风捉影的小人看着,我们顾家绝不会因为此事就倒下。”
“你也别总闷在府里,该出去走动的,只管出去。若有人敢当面说侯府的不是,你无需客气,直接怼回去。出什么事,三叔替你担着。”
顾谨行一脸坚定地点了点头:“好,我听三叔的。”
顿了顿,又低声道:“三叔,你也要多保重身体。”
顾海连着熬了几日,眼角眉梢透出倦意,不以为意地应道:“放心,我能撑得住。如今府里老的老小的小,莞宁又去了静云庵,我们叔侄两个,得撑起侯府才行。”
顾谨行心里也颇觉得沉重。
“母亲口中不说,心里却一直惦记着莞宁。”顾海低声道:“你让崔氏常抱着俊哥儿到正和堂来,母亲看着孩子,心情也能好一些。”
顾谨行一一应了下来。
顾海沉默片刻,又长长地叹息一声:“墙倒众人推。我们顾家还没倒,就连吴家这等跳梁小丑,也敢登门闹事了。谨行,你日后执掌家业,一定要诸事小心。”
千万不能像顾湛这样糊涂,为了一个女子,毁了一世清名,连定北侯府的名声也陪了进去。
顾谨行正色应道:“三叔放心,我一定会事事谨慎小心。”然后,话锋一转:“今日之事,是不是让人送个信给二妹?”
顾海略一思忖,便道:“让人送个信到静云庵吧!”
侯府里的事,从未瞒过顾莞宁。事关太夫人的身体,若是瞒下不说,以顾莞宁的性子,必会生气。
顾谨行犹豫片刻,低声问道:“三叔,四弟的身世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如今他在普济寺里,只怕日子也难熬的很。不如,让人将他送出京城吧!”
顾海淡淡说道:“他的事,自有你二妹做决定。我们不必插手过问。”
顾谨行只得住了嘴。
顾谨行所料没错,顾谨言……现在已经该叫沈谨言了。
流言铺天盖地传开,一直在普济寺里安静度日的沈谨言,也迅速被卷入这场风雨中。
第六百九十三章 风起(四)
普济寺。
寺庙里的僧侣们要做早课晚课。沈谨言拜慧平大师为师,做了俗家弟子,每日也要随着众僧侣一起念佛。
往日安静的佛堂里,此时充斥着异样的气氛。
众僧侣们看似静心念佛,实则不时地往慧平大师的方向看过来。
沈谨言就坐在慧平大师身侧。
沈谨言过了年就十二岁。原本漂亮稚气的男童,渐渐长成了俊秀不凡的小小少年模样。身量比刚进普济寺的时候高了一截。虽然穿着普通,坐卧行立言谈举止,依然透出侯府公子的优雅气度。
当然了,这是以前。众僧侣对他总存着几分敬重。
如今,看他的目光里却多了许多的探寻和恶意。
原来,他根本不是什么侯府公子,而是定北侯夫人偷~人生下的孽种!怪不得会被送到普济寺来!
顾家人真是心善,竟留了他的性命。换了别人家,早就让他悄无声息地死在内宅里了。
活着又能怎么样?如今身世大白天下,他这辈子都别想在人前抬起头来!
……
不屑的奚落,恶意的嘲讽,异样的目光,如潮水一般袭来,几乎要将沈谨言淹没。
短短几天,沈谨言便瘦了一圈。
他没勇气出来见人,曾恳求过慧平大师:“师父,以后我待在药房里看医书,不出来做早课晚课行吗?”
慧平大师对他的态度,倒是没什么改变,一如往常:“为何不出去?难道你要躲着一辈子都不见人?谁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出身,别人怎么想怎么说,与你何干?”
沈谨言眼中蓄满泪水,声音哽咽:“寺里的师兄们,原本待我十分和善。现在都用看怪物一般的目光看我,还说许多刺耳难听的话。我……”
慧平大师声音依旧平静和缓:“往日他们视你为侯府公子,如今你身世曝露,他们便轻蔑轻贱于你。世情如此,跳出红尘外的出家人也难免。若是你现在被逐出普济寺,外面心怀恶意的人更多。到时候,你又该如何在世间立足?”
“谨言,太孙妃如今自身难保。定北侯府也自顾不暇。没人再护着你。你得学着自己坚强起来。”
是啊!
侯府留下他的性命,已是格外宽厚,不可能再管他。最疼爱他的姐姐,也被他所连累,被送到静云庵里……
沈谨言狠狠哭了一回,然后鼓足勇气,出了药房。
再难熬,也得撑下去。
他要好好照顾自己,等着姐姐回来。
……
沈谨言以为自己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能够应付这一切。可没想到,心怀恶意的人,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
寺庙里的僧侣们,不过是言语嘲讽几句,目光不善一些,在他去厨房领饭食时故意吐口唾沫之类。
来寺庙里上香的香客们,竟有一些寻到后院来,在僧侣们的指点下找到他,狠狠地羞辱痛骂他。
有顾福和侍卫们在,没人敢动手打他。粗鄙又恶毒的话语,却比利箭更伤人。
他一句话都没回,木木地站在原地,任由人辱骂,骂他的亲爹亲娘,骂他们不知廉耻,骂他这个孽种……直到他们辱及姐姐顾莞宁,他才陡然冲了过去,挥手揍人,然后引起了一场混仗。
虽有侍卫们护着,他还是被人踹了一脚,打了一耳光。一旁劝架的几个师兄,也趁着混乱之际,在他身上重重拧了几把。
身上很疼,心里更疼。
他躲在自己那间狭小的屋子里,全身颤抖,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不知过了多久,门忽地被敲响了。
一直照顾他多年的顾福走了进来,皱着眉头低声道:“公子,太子府来了人,要将你带进府中。”
一定是姐夫来接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