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闺秀-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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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宝菱这么一算,徐若兰和徐若霜的嫁妆满打满算也只有三四千两银子,大部分还得大夫人出,可如今大夫人对两个庶女恨得牙根痒痒,别说三四千了,一两银子的嫁妆估计都不想出。这可怎么说亲呢。
二夫人又道:“如今徐家没了进项,总有坐吃山空的时候,你到时候可仔细着,提防你的嫁妆被骗了去。”陆宝菱笑道:“二伯母刚才还说要把嫁妆拿出来分忧解难呢。”
二夫人道:“那是寒门祚户的法子,咱们这样的人家可是没有过的,就是抄家灭族,这儿媳妇的嫁妆也得单算,你数数你的嫁妆有多少了,都快赶上徐家的家底了,能不叫人眼红?”
陆宝菱道:“如今还不至于。公中还有银子,如今吃喝还跟以前一样,太爷也不能眼瞧着在家里闲着呀。总会有法子的。”
二夫人道:“我说了你可别多心,为了徐广庭的事,皇上才这么恨徐家呢,要不是你在徐家镇着,早就抄家灭族了。如玉对皇上说了,徐家是我姐姐的婆家,要给我姐姐的面子,皇上这才只夺了官职。”
二夫人话里话外都是炫耀陆如玉得宠的缘故,陆宝菱没有说话,二夫人自说自话了一阵子。又兴致高昂的要喊陆靖柔回来吃顿饭。
陆靖柔和陈文宁带着弘哥儿来的,二夫人看陈文宁也来了,有些奇怪。一问才知道,原来陈文宁的差事也没了,陆靖柔倒也没遮掩,道:“这都是陈毅宁搞的鬼,他总觉得我和文宁对不起他似的。”
二夫人也觉得奇怪:“他又不是陈家的子孙。恨你们做什么?”陆靖柔看了一眼陆宝菱,叹气道:“他总觉得是我和文宁拆散了他和宝菱。我听说他和裴钟三天两头的闹。”
二夫人气的直骂:“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陆靖柔道:“只愿他不要再牵扯到别人。”陆宝菱没说话,心里却非常内疚,如果因为她才让姐姐姐夫过得不好,那她心里怎么过得去呢?
从陆家出来,陆宝菱便去了如今陈毅宁住的府邸——护国大将军府。
那将军府很是气派,门口立着两溜小厮,见陆宝菱的马车过来,有人过来询问,知道了陆宝菱的身份后十分惊讶,赶忙进去通报。
显国公府的小姐,就算嫁了人,谁也不敢怠慢的,可陈毅宁却不在家,裴钟亲自出来接待,满脸的讽刺笑容:“哟,这不是徐少夫人么?贵脚踏贱地,有何贵干呢?”
陆宝菱不紧不慢道:“陈毅宁呢?我有话要问他。”裴钟嗤笑:“这可真新鲜,你贸然的上门来难道是来找男人的?说吧,你找毅宁有什么事?”
陆宝菱道:“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我要见陈毅宁。”
裴钟冷笑:“你要不要脸?我告诉你,想见毅宁,没门。”
陆宝菱起身道:“我本以为他会在家,如今看来,他有很长时间没回来了吧,那我去衙门里找。”说着就要离开。
裴钟气的冲上去拉住了陆宝菱,扬手一巴掌,却没打下去,被跟着的松月给拦住了:“陈夫人请自重。”
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厮,见了松月很是惊喜:“哟,原来是徐少夫人来了,我这就告诉将军去。”说着一溜烟跑了。那小厮便是松月,陈毅宁和陆宝菱之间的事他也是明白的。
裴钟没拦住,又怕真的闹僵了让陈毅宁更生气,气鼓鼓的坐在一旁。
陈毅宁很快就回来了,见了陆宝菱惊喜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宝菱很是客气的施了个礼:“有些事想问问陈将军。”
陈毅宁脸色一僵,默默带着陆宝菱去了书房。
裴钟阴沉着脸看着二人出去,陆宝菱敢当着她的面说这种话,勾引她的丈夫,这叫她情何以堪。
小书房里,陆宝菱坐在一旁,身后跟着松月,陈毅宁叫人上了茶点,几乎是有些讨好的道:“都是你喜欢吃的。”
正文 110。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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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宝菱没有接,只是问陈毅宁:“我姐夫的差事是不是你在中间作梗?”
陈毅宁不妨她竟然问的这么直白,好一会才道:“官场上的事情谁说的清楚。”
陆宝菱道:“我只听你说,这件事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
陈毅宁点点头,眼神变得冰冷起来:“这是他罪有应得。”
陆宝菱道:“你并非陈家子孙,却白得了这么多年的宠爱和重视,应该是你对不起我姐夫才是,你反倒怪到他头上。”
陈毅宁有些烦躁:“你来就是为了指责我么?”
陆宝菱道:“陈毅宁,你如今已经娶亲了,而我已经嫁人了,再为了往事纠缠不清又是何必呢?如果你心里不痛快,那就来找我的麻烦,不要牵连我姐姐姐夫,我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些。”
她起身想走,却被陈毅宁拦住了:“宝菱,我放不下,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陆宝菱摇头,第一次对陈毅宁有些失望:“你已经娶了裴钟,无论你当初娶她的时候目的是什么,如今她都是你的妻子,你说这话,只让我觉得你忘恩负义,而且我们已经不能重新开始了,我嫁给了徐广庭,我想和他好好的过日子,我以前太幼稚了,总是想着自己喜欢什么就是什么,从不考虑别人的看法,如今,我已经改了,陈毅宁,这世上每个人都有求不得的东西,你也不必自怨自艾。”
陆宝菱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完,顿时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陈毅宁站在那儿低着头,神色难辨,陆宝菱叹了一口气,开门想要离开。却发现裴钟站在外面,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陆宝菱没有理会,径自回了徐家。
如果说不心痛,那是假话,陈毅宁毕竟是陆宝菱喜欢过的男人,看着他便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可世事无常,他们有缘无分,如今又何必如此执着?
就让那从海棠花永远的保存在记忆深处,永远的消散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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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徐广庭正和陆七陆九日夜兼程的赶路,越接近西北,那种开阔的感觉就越明显。仿佛天更高了,地更宽了,远远地眺望过去是连绵起伏的山峦。
已经策马疾奔了大半天,陆七提议让马休息一下,三个人挑了个水草丰盛的地方让累了一天的马儿自在的休息。他们则聚在一起商议到了西北后的事宜。
徐广庭看着手中丁冶文提供的情报:“如今镇守在西北的是韩千帆的心腹大将傅山河,傅山河和韩千帆名为上下关系,可傅山河却是韩千帆的救命恩人,当年韩千帆在西南剿匪,被敌方用毒箭射中,落入水中。被当时以砍柴为生的傅山河救起。
当时西南匪寇横行,韩千帆就是西南百姓眼中的救星,傅山河知道他的身份后。对他十分敬重,韩千帆看傅山河有一身好武艺,便招他至麾下,从此并肩作战,所向披靡。”
陆七道:“我也曾听陆四哥说起过。这个傅山河力顶千钧,武艺高强。之前一直住在山窝里隐而不出,是韩千帆将他劝出了山,此人极为仗义,无论是武功还是人缘,他如今都远胜韩千帆,但是因为当初是韩千帆一路提拔的他,他从未有取而代之的意思,因此韩千帆对傅山河也很放心,从不起疑。”
陆九道:“若真是如此,咱们岂不是白跑一趟?”
徐广庭微笑起来:“是人就有弱点,傅山河的弱点就是女人,都说温柔乡,英雄冢,傅山河有一位结发妻子,比他小了十几岁,两个人成亲也有三四年了,傅山河对这个妻子言听计从,咱们可以从这儿下手,若是能说服傅山河的妻子,那么可能性就大了很多。”
陆七道:“丁将军可有说傅夫人姓谁名谁?住在哪儿?”军营中不许女子居住,傅夫人不可能在傅山河身边,这也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徐广庭道:“丁将军也是他们成亲时见了一面,据他所说,傅夫人姓罗,小字玉娘,长得很是标致,傅山河投奔韩千帆的时候,罗玉娘就跟在旁边,只是当时二人没有成亲,丁将军说,其实罗玉娘一直对傅山河有意,只是傅山河自觉年纪大了,配不上罗玉娘,就一直拖着,后来不知怎么,最终还是成了亲,还是韩千帆主婚,成亲后,罗玉娘一手操持家务,里里外外都做主,傅山河便得了个惧内的名声,这夫妻俩在定远城都很出名,咱们到定远城只要一打听便知道了。”
定远城是西北大营的后方,是西北最边上的一座城池,韩千帆父子俩一向都是韩千帆坐镇军营,韩云坐镇定远城。
此处离定远城还有两天的路程,三人又商议片刻,这才启程。
两天后,三人到达了定远城,定远城虽然远在边陲,但是中途和西域贸易往来的必经之路,因此西域各国的商人都在此处打马休息,此处也十分热闹。
三人之中陆七陆九是生面孔,自然不怕,而徐广庭却乔装打扮了一番,贴了个胡子,换了身衣裳,看着跟三十多岁的人差不多。
三人化作江湖侠客,在定远城门出留了姓名,来历,自然也都是假的。
三个人先是打听了一番,得知傅山河还在军营里,便放下心来,又去打听罗玉娘的住处,罗玉娘并没有住在韩千帆在定远城的府邸,而是住在一个有些偏僻的小院子里。
小小的四合院住了三户人家,十分热闹,见徐广庭三个人打听罗玉娘,有热心的立刻帮着去喊了,这时,从南屋出来一个二十四五岁,穿着青色棉袍的女子,果真十分标致,柳叶弯眉樱桃口,倒像是江南山水养出来的大家闺秀。
她有些疑惑的看着徐广庭三人,道:“你们是谁?来找谁的?”
徐广庭忙道:“我是从京城来的,有事想见傅夫人。”
罗玉娘缓和了脸色。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什么事,你们要是有事情,就去军营见我相公。”
徐广庭微微一笑:“这件事就是事关傅将军,所以我们才来找傅夫人商量。”
罗玉娘面色一沉,果真将三个人迎了进去,只是却门窗大开:“我一个妇道人家,单独见外男不妥,还请见谅。”
徐广庭朝陆七陆九使了个眼色,陆七陆九立刻关上了门窗。罗玉娘大惊失色,站了起来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三个陌生男子,徐广庭撕去了胡子。露出了本来面目,重新见礼道:“在下徐广庭,见过傅夫人。”
罗玉娘有片刻的疑惑,随即道:“你不是徐宗政的的孙子么……”话音未落,就被眼疾手快的陆七点住了穴道。
徐广庭笑道:“傅夫人真是记忆力好。连我也知道,夫人请放心,我等绝无恶意,只是有件事想告诉夫人,请夫人相助,这件事事关傅将军的前程名声。请夫人务必慎重。”
罗玉娘无法开口说话,只是眨了眨眼睛。
徐广庭这才松了口气,叫陆七陆九守着门窗。提防人偷听,然后把李慕容造反的事情说了一遍:“……定远城地处边陲,难通消息,即便傅夫人有所耳闻,知道的也不多。皇上乃是先帝长子,又已经袭位十年。这十年间,傅夫人自然也明白,皇上是一个好皇上,百姓安居乐业,边关平静,如今,李慕容造反,韩千帆乃是首犯,他私自调了八万大军离开定远城,埋伏在京城周围,如今京城整个被围了起来,朝中百官摄于其威势,无不屈从,而且一朝天子一朝臣,李慕容登基后,将其党羽提拔,真正的有能之士却被贬黜,从北到南,从东到西,无论是大城还是小县,虽然尊李慕容为皇上,心里却还是以皇上为尊,皇上做天子乃是民意所致,如今西南大军正整势待发,势必将其一举击破,到时候清算起来,韩千帆脱不了干系,作为韩千帆手下的傅将军,恐怕也难得好下场。”
罗玉娘又眨了眨眼睛,徐广庭示意陆七替她解穴。
罗玉娘解了穴道,没有大喊大闹反而十分镇定,示意徐广庭坐下来详谈,她道:“韩千帆助纣为虐造反的事我相公并没有参与其中,为什么要治他的罪?”
徐广庭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就算傅将军是清白的,可他和韩千帆如今亲密,谁会相信呢?”
罗玉娘犹豫片刻,道:“你们来找我做什么?”
徐广庭心中一喜,道:“傅将军深明大义,我们自然知道,因此想请夫人劝说将军,与我们西南大军联合起来,一齐对付韩千帆,到时候立下大功,自然功过相抵。”
罗玉娘思索片刻,嘲讽道:“其一,你不是说光凭西南大军就可将韩千帆的军队打败吗?何必又用的着我相公?其二,我相公和韩千帆一向是称兄道弟,如今投靠你们,岂不成了背叛朋友的无耻之徒?这件事恕我不能答应。”
徐广庭道:“请夫人三思,是小节重要还是大义重要?”
罗玉娘毫不犹豫道:“不管是小节还是大义,我只要我相公平平安安的,堂堂正正的。”
徐广庭沉默片刻,道:“我给夫人讲一个故事可好?听完这个故事,夫人再做决定。”
罗玉娘无可厚非。
徐广庭道:“有一个年轻的姑娘,她独自在隐居在深山之中,她不知道自己来自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