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文豪崛起-第5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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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玲玉和周璇也搬进周公馆来了,包括阮玲玉的母亲和妹妹。她们所居住的寓所,前段时间被炸成了废墟,张乐怡心有不忍,主动把阮玲玉一家人接过来。
“妈妈,我要20块钱!”周扬捧着饭碗,突然对廖雅泉说道。
廖雅泉还没开口,周硕明亦对婉容说:“妈妈,我也要钱。”
周赫煊问:“你们拿钱来做什么?”
“老师说,要捐款重修关岳庙!”周硕明和周扬同时回答。
周赫煊掏出两张10元面额的法币,对儿子们说:“这钱是该捐,但不能捐太多,否则其他同学会很难堪,也容易造成攀比心理。你们每人捐10块钱,剩下的钱由爸爸出面捐赠,听懂了吗?”
“嗯。”两个儿子似懂非懂的点头。
关岳庙不仅仅是一座庙,它跟“精神堡垒”一样,在抗战期间有着巨大的意义。数百万出川抗战的将士,只要是走夔门这条线路的,必然要在关岳庙誓师出征,这已经成了川军的精神烙印。
现在关岳庙被炸成了废墟,对出川将士来说打击很大,必须尽快组织修复工作。
刚从成都义演回来的孟小冬说:“这段时间重庆倒是清净了,但成都那边却被炸得很惨,几乎每天都要被日寇轰炸。”
张乐怡担忧说:“那你还是别去成都了,怪危险的。”
孟小冬笑道:“没事,炸的都是机场和工厂,成都的市区很少被炸。”
周赫煊说:“小鬼子这是在报复,狗急跳墙了。”
自从“轰炸之王”奥田喜久司被击落以后,武汉那边的日本空军虽然没了指挥官,但飞行员却个个跟死了亲爹一样愤怒。他们在中队长、小队长的率领下,根本没有上级命令,就自作主张对成都机场进行报复性轰炸。
一周之内,成都机场就被轰炸了五次,重庆这边居然一次都没有。
廖雅泉怕儿子出意外,建议道:“主城这边太过危险,孩子们读书经常要跑警报,防空洞里的人又多又挤,恐怕有时候来不及躲避。我听说陶行知在合川办了一所育才学校,名气很大,不如把孩子们送到育才学校去念书。”
“合川太远,不方便。”周赫煊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
原因很简单,周赫煊早打定主意,要在抗战胜利后跑路。而合川育才学校里的那些师生,有一半以上都加入了共党,如果送孩子们去那里读书,以后恐怕就扯不清了。
马珏突然说:“不如把孩子们送去十四中,我和婉容姐姐每天去教书的时候,可以顺便把他们送到学校。”
周赫煊想了想说:“这主意不错,春节过后就转校。”
国立第十四中学在沙坪坝青木关,距离中央大学不远,再过一年半载就会成中央大学的附属学校。而原中央大学的附属实验学校,迁校时被迁到了贵州,由于距离校本部太远,后来干脆就和重庆的国立十四中互换了校名。
互换校名一事,激起中央大学附属实验学校师生们的极大愤慨。他们一向以中央大学为荣,许多优秀毕业生可以直升校本部,换校以后直接就歇菜了,许多老师直接辞职以示抗议。
然而抗议并没有什么卵用,该换校还得换。
周赫煊的孩子们现在去读国立十四中的话,不仅安全可以保障,而且等换校以后,十四中的师资力量迅速提升,甚至有机会接受中央大学教授们的亲自授课。
转校的事情由周赫煊拍板决定,廖雅泉没再说什么,就是有些看马珏不顺眼,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多事儿。
“呜呜呜……”
就在此时,防空警报声突然响起。
周赫煊郁闷道:“嘿,小鬼子们又来了,看来是没在成都接受教训!”
全家人迅速躲进地下室里,很快警报就解除了,那些日机应该只是过境而已,目标有可能是宜宾或自贡,也有可能将会飞往成都。
特别是自贡,在整个抗战期间,应该是除了重庆以外,被日机轰炸次数最多的四川城市。
自贡在1939年9月才正式设市,但在设市之前,就已经遭到日机不断轰炸。因为这座城市太重要了,它出产一种必须的战略物资盐!
随着临海的几大盐场被日军占领,自贡的盐业就迅速发展起来,需要负责供应周边数省的用盐需求。到抗战胜利时,中国食盐年产量为66万吨,而仅自贡的产量就有23万吨,占到全国总量的35%。
就在前不久,自贡设市刚刚一个月,日寇就送去了庆祝大礼轰炸。日本军部甚至专门为自贡制定了轰炸计划,代号“盐遮断”,以为靠轰炸就能让自贡民心崩溃,但反而激起了自贡人的同仇敌忾之心。
在整个抗战期间,自贡是全国各市县捐款最多的城市。这个只有22万人口的小地方,为抗日捐献了1。2亿元,自贡首富王德谦还打破了战时个人单次捐款纪录。
所以当以后有人提起自贡时,大家别第一反应就是郭小四或黄旭东,应该想到自贡人在抗战中做出的贡献。再不济,也该联想到李宗吾和他的《厚黑学》,又或者是戊戌六君子之一的刘光第。
说了这么多废话,主要因为作者君就是自贡人,李宗吾的《厚黑学》初稿还是在作者高中母校的校长室里完成的。
从地下室出来,大家继续吃饭,结果饭菜都已经凉了,这就是居住在重庆的烦恼之一。
现在还算好,等再过两年,日本开始对重庆进行所谓的“疲劳轰炸”。就是一天派飞机来好几次,不管扔不扔炸弹,反正要把老百姓吓进防空洞才行,导致人们根本无法正常生活和工作,甚至连基本睡眠时间都无法保证。
“疲劳轰炸”期间,有一次常凯申跟史迪威进行会谈,谈着谈着就响警报,前后跑了四次防空洞才把事情谈完。
周赫煊也没心情再吃饭了,回到书房把三层窗帘拉好,开始编校小说《黑土》。
《黑土》已经连载了好几年,篇幅数百万字,马上就要完结出版了。这是继《神女》和《狗官》之后,由周赫煊纯原创的作品,他对此还是比较上心的。许多细节现在感觉不满意,等集结出版的时候,都要进行增修删改。
从清末写到抗战,《黑土》讲述了东北半个多世纪的社会变迁,被后世研究者公认为“一部描绘东北近代社会的史诗”。特别是地方风俗人情,当初周赫煊采访了许多东北流亡人士,连人物对话都使用的是地方方言。
研究者甚至可以通过小说里的对话,来推断出那些配角的大致籍贯,以至于后来的一些语言学家也在研究周赫煊的这本书。
不得不说,这是周赫煊写得最痛苦最费心的作品,否则也不会写这么些年了。
大概到了十一点半,周赫煊来到婉容的房间睡哪里是排了号的。
怕吵醒婉容睡觉,周赫煊没有开灯,摸黑钻进被窝里,立刻有个火热的身子贴上来。
周赫煊立即感觉不对,因为身上的香味跟婉容不一样,他说:“你是……”
“别说话。”黑暗中传来崔慧的声音。
崔慧已经是43岁的老姑娘了,她发誓终身不嫁,这些年也一直不提感情问题。周赫煊甚至帮她介绍过相亲对象,但都被崔慧拒绝,结果稀里糊涂就拖到现在。
可能出于姐妹感情,也可能出于拉帮结派,反正婉容总是怂恿崔慧也做姨太太。如今阮玲玉住进周家,还来了个高学历、高颜值的马珏,婉容和崔慧可能是被刺激到了,姐妹俩合谋搞出自荐枕席这一出。
崔慧的动作很生疏笨拙,但热情如火,周赫煊也就顺水推舟没再拒绝。毕竟这老姑娘虽然年纪大了,但保养得很好,而且这些年相处得不错,是有感情基础的。
就像老房子着火一样,崔慧很快变得狂野起来,忍痛拉着周赫煊来了第二发。
翌日早晨,张乐怡很快发现异常,但也没说什么。相比起阮玲玉和马珏,其实崔慧更能让她接受,毕竟大家一起住了已经十年。
清晨,老婆儿女们该工作的工作,该上学的上学,周赫煊继续在书房里修订了《黑土》。
突然崔慧来到书房,走路时还有些别扭,她有些羞赧地说:“煊……先生,有几个飞行员来访,说是刚从昆明调来的,还带来了梁思成和林徽因的礼物。”
(ps:以前挖的坑,含着泪也要填上,总拖下去不是办法。马珏和崔慧写完,老周就不会再收妹子了……好吧,貌似还有个周璇。)
912【青年】
“周先生!”
十四个青年飞行员齐齐敬礼,他们年龄在20岁左右,身上带着一股子蓬勃的朝气。
周赫煊走过去握手,笑道:“大家好,都自我介绍一下吧,以后有空常来这里玩。”
“周先生,我叫陈桂民。”
“我叫李念祖。”
“我叫彭兴邦。”
“我叫林耀。”
“我叫黄栋权。”
“我叫……”
青年们见到周赫煊非常激动,他们刚从昆明航校毕业,还处于理想高于一切的年纪,对周赫煊这个爱国大文豪特别崇拜。
林耀拿出一个包裹,递给周赫煊说:“周先生,这是梁大哥和林姐姐送你的礼物。”
周赫煊打开包裹一看,却是一副米芾的字画,他连忙说:“这个礼物很贵重,替我感谢梁先生和林先生。”
林耀笑道:“这幅字画是他们去年考察川康古建筑,在当地无意中发现的,价钱很便宜。”
周赫煊收起字画,问道:“你们以后都驻扎在重庆吗?”
李念祖说:“我们这批是提前毕业的,空军飞行员消耗太严重,重庆这边空战最为激烈,所以将近一半都分配来重庆。”
“唉,我尽量多捐点飞机给你们吧。”周赫煊感慨道。
梁思成和林徽因夫妇,既是这些飞行员的哥哥姐姐,也是他们的爸爸妈妈。
当初二人从长沙内迁去昆明,半路上林徽因发烧到40度,身边还有小孩和老人。他们沿街寻找旅馆,但到处是难民,连一个床位都没有,又逢夜间大雨,那情况真是凄惨无比。
就在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雨夜中突然传来优美的小提琴声。
梁思成循着乐声找到一家客栈,跑去有人拉琴的房间敲门,里面竟是一群身穿空军学员制服的年轻人。这些青年收留了梁思成、林徽因一家,甚至可以说是林徽因的救命恩人,否则高烧40度的林徽因在雨夜中没地方住,那很可能是要病危的。
更巧的是,他们都是前往昆明,梁思成、林徽因去西南联大,而空军学员们则是去昆明航校。
只要梁思成和林徽因在昆明,这些航校学生必然每周末到梁家玩耍,时常参加林徽因组织的文学沙龙。这时的沙龙已经很少谈论文学了,而是谈抗战时局、谈抗日英雄,因为有空军学员在,他们最多的时候是在谈论空军英雄。
这些航校学生远离家乡,有什么委屈和困难都跟林徽因说,林徽因还经常带他们去郊游、游泳、唱歌、弹琴,几乎就跟家人一样,甚至林徽因把亲弟弟都送进了航校。
前不久,这些航校学生毕业时,由于没有亲属在昆明,他们干脆邀请梁思成、林徽因夫妇做名誉家长,出席毕业典礼并致辞。离开昆明时,他们留下的亲人联系方式也是梁家的地址。
悲剧由此刚刚开始,在接下来的数年时间里,梁思成和林徽因不断接到阵亡通知书和遗物,其中包括林徽因的亲弟弟。第一个牺牲的是陈桂民,最后一个牺牲的是林耀,每次阵亡通知书寄来,林徽因都要大哭一场。
梁思成就更悲痛,因为每次都是他作为家长去收尸,很多飞行员死后遗体残缺不全,比单纯接到阵亡通知书更难以释怀。
林徽因的这些飞行员弟弟们,在抗战期间全牺牲了,无一幸存者。也即是说,站在周赫煊面前的这些青年,都是未来的抗日烈士!
在这种背景下,我们再来读林徽因的诗歌《哭三弟恒》,就更能理解她的悲痛了。她写诗悼念的不仅是亲弟弟,还有那么多“弟弟们”,于是就有了这些诗句:你已给了你所有的,同你去的弟兄/也是一样,献出你们的生命……你们给的真多,都为了谁?你相信/今后中国多少人的幸福要在/你的前头,比自己要紧……我既完全明白,为何我还为着你哭/只因你是个孩子却没有留什么给自己……
“你们已经到部队去报道了吗?”周赫煊问。
陈桂民说:“已经去了,上司给了我们三天假,让我们在重庆随便玩。”
彭兴邦补充道:“其实留在部队也没用,飞机不够,排队好几天都不能摸到飞机,我们要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