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文豪崛起-第4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千金小姐们可不管这些,纷纷围过来看好戏,还有人抢过信笺接着往下念: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好的时刻/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颗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
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
那是我凋零的心。”
对一个女人而言,被人追求是很美妙的事,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帅气的才子。
听着那首写给自己的情诗,张乐怡脸上含羞带笑。她忍不住朝周赫煊那边张望,二人视线接触时,张乐怡的表情又变成了羞怒,似乎是在责怪周赫煊太莽撞。
“哇,真是周先生写的情诗!”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这两句写得好美,太罗曼蒂克了!”
“乐怡,还不快答应,这诗可不是一般人能写出来的。”
“……”
富家千金们热闹起哄,她们平日里衣食无忧,生活极为空洞。好不容易碰到这种事,自然个个都兴奋不已,恨不得自己成为故事的女主角。
“哎呀,都别看了,快还给我!”张乐怡窘得不行,说着就要去抢那张信笺。
“不给不给,我看没看够呢。”手里拿着情诗的女郎连忙逃开。
张乐怡起身去追,却被姐妹们有意作弄,一个传给另一个,就是不让她碰到,众女子欢笑着闹做一团。
074【差事】
舞会结束,客人们陆陆续续坐车离开。
张乐怡手里握着张恨水的小说,眼睛平视前方,看都不看周赫煊一眼。
冯庸笑道:“张小姐住在利顺德饭店,赫煊你送她回去吧。”
“不用!”张乐怡断然拒绝。她今晚被人臊得慌,若是再接受周赫煊护送,那不就坐实两人的关系了吗?
“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冯庸冲周赫煊眨眨眼,自己钻进小汽车里,吩咐司机开车闪人。
张乐怡穿着一条白色洋裙,两只手臂都裸露在外边。夜风吹来,她感觉有些冷,不由双手交叉护住胸口,手掌在胳膊上摩擦取暖。
周赫煊见状也不说话,脱下自己的西服给她默默披上。
“谢谢。”张乐怡没有拒绝,甜笑着紧了紧衣服。
“乐怡,明天你有空吗?一起去看电影吧。”周赫煊自来熟的发出邀请。
张乐怡摇头说:“明天我就坐船回南京了。”
“那真是遗憾,”周赫煊有些失望地说,“我会常给你写信的。”
“谁要你写信,”张乐怡笑着噘噘嘴,突然招手喊,“黄包车!”
周赫煊吩咐孙永浩道:“永浩,你送张小姐回旅店。”
黄包车只有一辆,张乐怡坐着,孙永浩只能跟在后边跑。车子行了十多米远,张乐怡才回头朗声笑道:“周先生再见!”
“再见!”周赫煊挥手的时候,心里其实在琢磨如何坑褚玉凤。
车夫埋头疾奔,嘴里喘着悠长而有节奏的气息。
张乐怡感受着西服上传来的温热,忍不住抬起领口闻了闻,有淡淡的皂角味道。她翻开《春明外史》,借着昏暗的路旁灯光,反复默读信笺上的情诗,脸上不知不觉就浮出甜蜜的微笑。
回到饭店,张乐怡先是去给父亲通报平安:“爸爸,我回来了。”
“嗯,玩得还开心吧?”张谋之点头道。
“挺开心的,认识不少新朋友。”张乐怡说。
张谋之突然瞥见女儿身上的西服,不动声色问:“谁送你回来的?”
张乐怡面不改色地回答:“一个朋友的随从。”
“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坐船。”张谋之没再刨根问底。
“那我回房去了。”张乐怡捧着小说脚步轻快,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曲调。
等女儿离开,张谋之的脸色才阴沉起来。如今局势风云变幻,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发展,张谋之身在南方,是更倾向于国党的。他认为自己的女儿才貌双全,至少也得嫁给国党高官或者权贵公子才体面,可不赞成女儿随随便便找个男人自由恋爱。
张乐怡回房后,小心翼翼地把西服折叠放好,然后又把夹着信笺的小说藏在行李箱中。她有写日记的习惯,摊开本子写道:
“9月12日,星期天,晴。
今天和冯庸先生一起去参加舞会,认识了许多新朋友。
周赫煊先生也在,他跟我想象中不一样,长得高大英俊,笑起来很有男人魅力。他说话风趣幽默,常常逗人发笑,还讲了一个关于人和鬼魂的爱情故事……
这位周先生又特别讨厌,竟然当众给我写情诗。虽然他写的诗很不错,但实在太唐突了,应该私底下传给我才对……
他正是我喜欢的那种成熟博学的男人,真是好烦恼啊,要不要接受他的追求呢?一定不能马上答应。他还说要给我写信,就当做是对他的考验吧。如果一年内他写的信能凑齐100封,那我就答应他。如果不够数目,哼哼,本小姐才不理会呢!”
第二日清晨。
张乐怡随父亲来到八号码头(后世天津港三公司泊位),在候船的时候,她不断回头张望,期待从拥挤的人潮中看到一张熟悉面孔。
“有朋友要来送你?”张谋之问。
“没有啊。”张乐怡笑着掩饰。
张谋之看着女儿那欲盖弥彰的样子,心头愈加不快,只想快点回到南方,早些安排好一桩婚事。
“污~~~”
轮船汽笛声响起,乘客们开始上船了。
张乐怡踱步踏上舷梯,最后一次回身望去,猛然看到送行人群的最前方,周赫煊正在朝她招手微笑。
张乐怡心头跟吃了蜜一样,欢快地跑进船舱。
张谋之好奇地探查究竟,可惜下面人太多,他搞不清谁在给女儿送行。
轮船还没,周赫煊便悄悄离开港口,坐车前往冯公馆。
东北老牌军阀冯德麟正在院子里散步,身上穿了件绸衫子,手里把玩着两个核桃。他的身体状况似乎不大好,走起路来还得杵拐杖,身边随时跟着佣人防止摔倒。
周赫煊半道上停下,问候说:“伯父你好!”
冯德麟眯着眼瞅瞅他:“你是小五的朋友?”
周赫煊笑道:“老爷子,我叫周赫煊。”
冯德麟点点头,拐杖朝里面一指说:“进去吧,小五在二楼。”
周赫煊拜别这老头儿,在冯府佣人的带领下来到冯庸书房。
冯庸正翘着二郎腿在看报纸,一见周赫煊,立即让人去传话:“把侯忠国叫来!”
周赫煊也不客气,自个儿坐下拿盘里的果子吃,问道:“侯忠国就是那位神枪手?”
冯庸点头说:“他以前叫侯七,匪号‘三山好’,东北的绿林响马,枪法准得很。当年剿匪的时候,可是让六子吃了不少苦头,一人一枪在林子里,打得一个排的新军不敢露头。”
“厉害!”周赫煊由衷赞叹。
周赫煊很快见到那位东北大胡子,结果让他非常意外。这大胡子脸上并没有胡子,长相清秀倒像个读书人,不知情的根本猜不到会是马匪出身。
“冯司令。”侯忠国抬手敬礼,动作很随意,吊儿郎当的完全没有军人气度。
冯庸点头说:“坐吧,交给你一个差事。”
……
杜府。
杜笑山愁眉苦脸,他不是没杀过人,但还真没杀过名人。
像周赫煊这种名满全国的大学者,一旦被暗杀,那就跟捅马蜂窝一样。如果舆论压力过大,北洋政府甚至会组织专门的调查组,前来天津办案。
若是在租界出事,洋人还得插一脚,那就更麻烦了。
偏偏周赫煊还是张学良的人,而如今政府的主人又是张作霖,案子查起来绝对不会敷衍了事。
到时褚玉凤肯定置身事外,杜笑山多半得背黑锅。但褚玉凤的命令又无法违抗,否则杜笑山就没法在天津城混了,真真让他两面为难。
“老爷,人带来了。”心腹禀报道。
杜笑山颔首说:“让他进来。”
一个穿着短褂的青年进屋便磕头:“小人马六拜见杜老爷!”
“起来吧,”杜笑山打开手里的木箱子说,“拿去。”
马六双手捧过木箱一看,只见里面尽是白花花的大洋,银子堆里还放着一把手枪。他把枪别在腰间,问道:“杜老爷,要杀谁?”
杜笑山说:“里面是1000大洋,我会帮你买好船票,你开枪之后立即离开天津。还有,尽量别把人打死,胸口以上的地方不能打。”
“啊?”马六没听明白。
075【侯七VS马六】
马六本名马奎,九年前河北发大水,他随父母举家逃难来天津。
父亲和两个弟弟,分别饿死病死在半路上,妹妹也被卖给人牙子换粮食。好不容易逃至天津,母亲也撒手去了,只剩下马六一个人苟活于世。
当时杜笑山还只是南善堂老板,并未合并组建八善堂。
南善堂做为慈善组织,主要救济两类人:一是寡居守节的孀妇(提倡贞洁本分),二是贫寒穷苦的文人(赚取名声口碑)。
但遇到大灾大荒之年,南善堂也会赈济灾民。
如此说来杜笑山还是个大善人。
果真这样吗?呵呵。
灾民一来,杜笑山便趁机组织赈捐活动,甚至还邀请戏班子来义演。至于所募集的赈灾善款,南善堂的股东们分一些,当官的分一些,再留一些做南善堂行政经费,真正用到灾民身上的不到两成。
马六不清楚其中猫腻,他只知道自己快饿死冻死时,是杜老爷给的粮食和棉衣让他活下来。
马六以前当过兵,逃兵。
不是他自己想逃,而是敌人杀过来时,大家伙儿突然发现排长不见了。紧接着几个班长也脚底抹油开溜,他们这些大头兵只好跟着跑,然后带动兄弟部队一起跑,漫山遍野全是溃兵。
马六足足逃了半日,停下来时发现枪没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扔掉的。他不敢再回部队,便一路偷抢乞讨回到老家,结果又碰到百年难遇的大水灾。
在天津活下来后,马六便做了混混。他敢打敢拼,暗地里给杜笑山当狗,在天津南市一代很吃得开。
杜老爷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杜老爷让打谁,自己就打谁,杜老爷让自己杀谁,那谁就必须死这是马六朴素的道德观念。
更何况还有钱拿,足足1000大洋啊!
马六信不过洋行,他把装钱的箱子埋在城郊,只等杀了人后再取出来跑路。
一切准备妥当,马六乔装成卖水果的,在路边上整整守了六天,终于看到目标出门。
“唉哟,我闹肚子,你帮我看着摊啊!”马六对旁边擦皮鞋的说。
“行,你去吧。”擦皮鞋的满口答应。等马六一走,这人立即偷几个苹果藏在怀里,准备晚上拿回家给老婆孩子吃。
目标乘坐的黄跑车明显在绕路,马六在后面疯狂追赶,累得像条死狗,气喘吁吁抱怨道:“这些拉车的,都他娘属兔子,跑得真快!”
追了大概40多分钟,目标终于在一栋洋房前停下。
马六没有立即动手,因为这里行人稀少,不方便逃跑。还有就是,他已经累得双腿发软,必须得先歇会儿。
“呼呼呼呼!”
马六藏在街边角落里,双手撑着膝盖,弯腰下蹲疯狂大喘气。
小洋楼里出来一对洋人夫妇,跟目标有说有笑,然后又坐着黄跑车继续往南而去。
“还……还跑啊!”马六在奔跑过程中,突然回想起自己的从军生涯。那时一打仗就跑,不是跑着追敌人,就是被敌人追着跑,同袍们一个个都是长跑健将。
又跑了一阵,由于前方街市繁荣,黄包车的速度终于慢下来。
马六感觉自己机会来了。
……
侯七坐在楼顶无所事事,跟马六的累成狗不同,他是闲得蛋疼。
想当初做马匪的时候,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多痛快。他娘的突然蹦出个张少帅,带着一支新军在黑龙江到处剿匪,官军兵力占优、武器先进不说,居然还无耻之极的用火炮。
侯七麾下总共也才两三百号人,足足被山炮轰了半个钟头,整个寨子被炸得稀巴烂。
炮轰结束后,人倒没死几个,但兄弟们都被吓坏了。仗没法打,只能趁夜收拾细软,从山间小道偷偷逃跑。
可惜少帅太过鸡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