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之血染山河-第3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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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杨凌他们驻扎在这里军纪严明,秋毫无犯,受到了村民们的一致赞扬。
“拿着路上上,别饿着了。”
虽然村民们的房屋都被鬼子的飞机给炸毁了,他们还是将自己仅有的食物塞给弟兄们,不希望他们饿着肚子打仗。
“大娘,我们部队有干粮,饼子你就留着吧。”看到已经家都没有的大娘将食物塞给自己,有的弟兄鼻子发酸。
大娘却是执拗的将饼子塞道弟兄的手里:“大娘还有,你就拿着吧。”
也有赤脚的小孩跟着队伍跑着,跳着,看着扛着枪上前线的弟兄们,他们用稚嫩的声音说:“叔叔,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和我们继续玩啊。”
弟兄们看着年幼的孩子们,满脸溺爱的回答说:“等我们打完鬼子就回来。”
“为什么要打小鬼子呀。”
“因为他们是坏人。”
心思单纯的孩子们也都纷纷说道:“等我们长大了也要去打鬼子,打坏人。”
村民们拥挤在路边,泪眼婆娑的看着队伍奔赴前线,面对这些村民殷切的目光,弟兄们不由地觉得肩头沉甸甸的,挺直了腰杆,昂首阔步朝着战场迈进。
告别了依依不舍送别的村民们,弟兄们毫不犹豫的一脚踏进了硝烟弥漫马回岭战场。
还未抵达战场,弟兄们就已经感受到了浓重的战场气氛,空气中飘散的呛人硝烟经久不散,就像是阴沉的乌云一样笼罩着马回岭地区的上空。
道路的两侧到处都是炸的稀巴烂的马车包裹和熊熊燃烧的房屋,烤的漆黑的墙面依稀可见印刷的标语:“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誓死不当亡国奴。。。。。。”
雨后的道路湿漉漉的满是踩烂的泥浆,而隐藏在云层后的太阳让空气闷热而潮湿,衣衫褴褛,神情萎靡的友军官兵们三三两两的靠在路旁休息,肮脏的衣服散发着酸臭味道。
“让开!让开!”几辆满载着伤员的汽车司机使劲的摁着喇叭,车轮飞转,烂泥四溅。
队伍传来一阵骚动,急忙让开到路旁,看着汽车从身旁飞驰而过,透过晃动的帘布,可以看到里边一片血肉模糊,鲜血已经流淌了出来,洒出了一条血带。
“呜昂”
刺耳的呼啸声冲天边响起,几架鬼子飞机突然就从山岭外冒出来,轰鸣着猛扑了过来。
开赴前线的新兵们顿时慌乱了起来,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跑乱撞,还是老兵们沉稳淡定,大吼道:“快从路上离开,躲到草里去!”
新兵们虽全副武装,看起来威武雄壮战意高昂,到底还是一群入伍不到几个星期的新兵蛋子,纷纷的扑倒了路边的草丛里,水沟里。
但是鬼子的飞机这次却不是冲他们来的,低空带着劲风从趴在地上的新兵脑袋上掠过,直奔路上飞驰向前运送伤兵的汽车。
“轰隆”
运送伤兵的汽车被一连串的子弹扫过,顿时溅起了大片的血雾,飞驰的汽车栽进了水沟里,很快就被鬼子扔下的炸弹炸成了一团腾起的火团。
第五百六十六章 老兵都值得尊重
几辆运送伤兵的汽车先后被鬼子飞机扔下的炸弹炸翻了,被高高的抛起再重重的落下,许多生死不明的伤员像是倒豆子般跌滚散落在路两旁。
“呜昂”鬼子的飞机就像是故意的一般,又掉头俯冲回来,玉米杆子般的机枪子弹一串串的横扫下来。
那些被摔的七晕八素的伤员中顿时哀嚎惨叫不断,腾起了大片的血雾,子弹打穿了汽车的油箱,爆炸产生的炙热的火团轰然腾起,瞬间就吞噬了汽车和附近的伤员。
那些想奔过去救人的弟兄们被横扫过来的气浪重重的掀了跟头栽倒在烂泥里,再挣扎着爬起来时,除了满地血如泉涌的尸体和燃烧的汽车残骸外,只有滚滚的浓烟。
鬼子的飞机耀武扬威的拉升盘旋着,尤不愿意离去,还在吓唬着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新兵弟兄们。
而先前在路边那些神情萎靡,衣衫褴褛的官兵们则是愤怒的举枪朝鬼子飞机射击,步枪机枪等轻重武器纷纷的响了起来,像是爆豆子一般尖锐嘈杂。
枪声顿时响成了一片,但是鬼子飞机却是拉升到了高空,气得弟兄们面色铁青却无可奈何。
副营长秦寿举着驳壳枪趴在路旁的水沟里,看着那些愤怒的弟兄们朝着鬼子开枪,无奈的直摇头,飞的那么高,打得下来才怪。
看着鬼子飞机轰鸣着朝着远处飞去,他这才将驳壳枪重新的放回了枪套,从满是烂泥的水沟里爬起来,坐在旁边的干燥的地方。
脱掉了满是淤泥的鞋子,这些遭天杀的小鬼子,弄得自己一双临走时的干净鞋子转眼间变成这副脏兮兮的模样,他皱着眉头直骂娘。
鬼子的飞机飞走了,枪声了奚落了下来,到处都是弟兄们的咒骂声,受伤弟兄的呻吟声,弟兄们开始忙着救人。
那些趴在路旁隐蔽的新兵们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观望着天空,看到小鬼子的飞机已经不在了,这才敢小心翼翼的站起来。
看着远处熊熊燃烧的汽车和被机枪扫成了血筛子的尸体,闻着空气中飘散过来的烤肉的焦糊味道,有的弟兄心中五味翻腾,没有忍住当即扶着膝盖,弯腰哇哇地呕吐起来。
身材魁梧的新兵罗文才倒是忍住没有呕吐,但是看到四周凄厉的惨状,也是吓得面色发白,刚才鬼子飞机擦着脑袋飞掠过去,可是吓坏了他。
倘若是鬼子飞机刚才丢下了炸弹下来,或许自己也像是那些被炸翻的汽车里的伤兵一样,变成了僵硬的尸体了吧,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后怕,突然感觉死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副营长秦寿将自己裹满淤泥的鞋子放进在一洼水里哗啦啦的来回晃荡涤荡掉了外边淤泥,又重新的穿在脚上,虽湿漉漉的,但总比裹满淤泥舒服了许多。
“怎么,怕了?”
看着自己的小老乡罗文才还心有余悸的看着远处的天空,担心鬼子的飞机去而复返,秦寿饶有兴趣的问。
罗文才看着秦寿若无其事的样子,再看看自己吓得狼狈的模样,顿时有些脸红,这才意识到和这些百战老兵的差距,点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的害怕。
看到罗文才这个骄傲的小老乡承认了自己害怕,秦寿反而放下了心,先前自己这个小老乡心比天高,眼里看不起鬼子。
秦寿一直担心罗文才对鬼子的轻视会让他送了命,当初多少兄弟就是认为自己实力强,瞧不起鬼子,以至于白白的丢掉了性命,他不想罗文才这个小老乡重蹈覆辙。
现在看到罗文才害怕了反而是好事,只有害怕了才会认真的对待小鬼子,至少在战场上不会因为大意而已被鬼子打死,活下来的几率也就更大了些。
“这打鬼子可不比你们在后方游行喊口号,比的是谁的嗓门大,嗓子喊哑了歇息两天还可以继续喊。”
秦寿顿了顿说:“但是战场上可不一样,一旦疏忽大意被炸得炸到或者被打一枪,很可能就死掉了,所以你想活着的话,要多看看老兵们怎么做的,多学学,没坏处。”
罗文才看到秦寿郑重其事的给自己说这些话,也知道是对自己好,重重的点头,将这些话牢牢的记在心里。
“团座有令,继续前进!”
一名高瘦的传令兵骑着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从队伍的前方飞奔而来,边策马边大喊着冲向了队尾。
跳进路旁水沟和分散到路边隐蔽的弟兄们纷纷的又都将步枪重新的背到了肩上,心有余悸的重新列队准备出发。
“走吧,赶紧归队。”秦寿也没有多说,对小老乡罗文才招呼一声,也匆匆的走上大路,清点人数继续前进。
鬼子的飞机只是将几辆运输伤兵的汽车给炸毁了,而杨凌他们团的弟兄们除了几个慌乱的弟兄因为害怕,隐蔽的时候擦破皮外没有什么损伤。
弟兄们在被鬼子飞机轰炸前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昂首挺胸的从那些路边撤下来的衣衫褴褛的友军部队身旁走过的,时不时的还指指点点,讨论着友军们的狼狈,气氛很轻松。
可是见证了战争的残酷,再看那些路旁三五成群依着墙壁精神萎靡的打瞌睡或者目光呆滞的抽烟的友军部队官兵时,他们已经没有了先前的轻松的状态,反而投去了敬重的目光。
正是这些狼狈不堪的官兵在前线浴血奋战和鬼子亡命的厮杀,才让他们这些热血的青年在稳固的后方能够游行喊口号。
可笑的是那时候他们甚是大多数的时候都在谩骂责怪前线将士的窝囊无能,才导致了国土的大片沦陷,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而如今他们也身临战场,看到那些瘦骨嶙峋的官兵,耀武扬威的鬼子飞机,看到被炸的满是积水的弹坑,熊熊燃烧的村子,才意识到,前线的官兵是多么的不容易。
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能够和小鬼子浴血鏖战不屈服,无论是那些活着的,阵亡的官兵都应该得到尊重,因为他们勇敢的和小鬼子战斗过,厮杀过。
无论他们是否屡战屡败,他们至少比那些只知道高谈阔论或者指责他们的人要高尚的多,因为他们为这个国家和民族流过血,牺牲过。
第五百六十七章 惨烈的战场
昏黑的硝烟遮蔽了整个战场,远山近林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中只露出轮廓看不真切。
炮弹撕裂空气发出的尖锐的啸声不时的响起,爆炸产生的强光刺眼夺目,席卷的气浪挟裹着大量的碎石泥沙随着黑烟腾空而起,地面留下触目惊心的弹坑。
绵密的枪声从若隐若现的烟雾中传来,时而在东,时而在西,时而遥远,时而就在近处,让每一名抵达战场的新兵都是紧绷着脸,晕头转向的不知道这战场有多大多广。
行走在队列中的老兵们却是坦然自若,虽枪声不时在附近的烟雾中响起,但是他们却没有丝毫的担心。
一场场的血战下来,大多数的时候因为战场被硝烟遮蔽了,看不清度多宽广,也看不清敌人,大多数的时候需要用耳朵去仔细的辨别。
能力出众的老兵通过枪声就能够判断敌人的多少,是友军还是鬼子,当然战场形势复杂,并不一定每一次都准确,不过大多数的时候**不离十。
“砰”左侧的地区突然响起了沉闷的枪声,旋即轻机枪也跟着嚎叫了起来。
正在硝烟中向战场开进的新兵们顿时骚乱了起来,许多人当即就吓得趴在了地上,也有人忙着拉动枪栓对着看不清的交战区域准备射击。
“别乱,就地隐蔽!没有命令不准开枪!”
突然响起在附近的枪声让新兵们如临大敌,但是担任各班排的老兵们却面色沉稳,短促有力的声音如同强心针一样,让新兵们紧绷身体稍稍放松了些。
发生在附近的这次交火打得很突然,但是结束的也很快,霹雳啪啦的打了不到两分钟,枪声就骤然的停了下来。
新兵罗文才以卧姿趴在一道土坎后面,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经久不散的硝烟中的情况,但是却是徒劳。
双方的军队已经在这片战场上鏖战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树林山谷阻碍了空气的流通,硝烟散不去,视野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枪声停了下来,隐蔽的弟兄们除了沉重的呼吸外都紧紧的盯着刚才交火的方向,场面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营副,谁打赢了?”罗文才轻轻的碰了一下趴在他旁边的副营长秦寿,小心翼翼的压低了声音问。
秦寿从硝烟中收回了目光,将驳壳枪重新的插入了腰间的枪套中,低声的回答道:“应该是咱们的人赢了。”
秦寿刚才已经听得真切,率先开枪的可是七九步枪,虽然交火的时候夹杂着三八大盖的清脆声音,捷克式轻机枪是最后停下来。
“营副,看不到那边,你怎么知道我们的人赢了?”新兵罗文才将信将疑的说。
副营长秦寿伸手从腰间摸出水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水,润了润自己干燥的喉咙,这才慢条斯理的回答:“战场上咱们得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看不见的时候要用心去听,去分辨鬼子的枪声和咱们枪声的区别。。。。。。”
秦寿的一番话说完,让新兵罗文才恍然大悟,看着周围那些淡定的老兵们,心里对他们的敬佩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要想活下去,你需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秦寿拍了拍新兵罗文才的肩膀以示鼓励,扭头对趴在不远处的上尉连长苏二招了招手。
苏二拎着一条七九步枪猫着腰奔到了秦寿的跟前侧卧在地,开口道:“营副,有什么吩咐。”
秦寿指了指刚才交火的地方吩咐说:“带几个弟兄过去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