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心计-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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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绾皱了下眉,想到可能是自己多心了。方想退进屋里去,手肘立刻被人握了个满:“走!”
“啊……唔……”惊叫一声,立刻被人捂住了口鼻。
“嘘,别出声,是我!”
耳边传来苏洛陵熟悉的嗓音。苏绾浑身僵住,心忖道苏洛陵该不会是想半夜里就直接从北园溜走吧?这可怎么说?北园的主人家才来了没几日,便突然失踪了,可不教人无端起疑吗?
还在想的当头,苏洛陵便迎头给她披上了件厚重的衣服:“嘘,你想吵着苏棋,让她也一道跟来吗?”
苏绾立马噤声,一路沉默地跟他到了前头。穿廊过巷皆是些陌生的风景,她也无心细看,不过到了前头才大感意外,原来自己一直想错了。
此时明堂高灯悬挂,璎灵同于中正二人正领着些婢子家丁焦急等着,见着苏洛陵拉着苏绾过来,这才双双展眉,露了似宽慰的表情。
苏绾却越发理解不了:“璎小姐?于大哥?”
“马儿已经备好,还请公子与姑娘及早上路吧,早去早回。”璎灵笑着迎上来,面露一副送君千里的表情。
于中正亦上前来向苏洛陵抱拳:“请公子一路保重。”
“等等!”苏绾顿悟,“我们要去哪儿?”
“去办货。”苏洛陵淡定地道。
“办货?”苏绾一皱眉,心里警钟四起。苏洛陵越说得坦然的话,就代表越有问题!她立刻从苏洛陵手上挣脱开来,“我自己会走……”又看了看于中正的表情,但见他满脸的无可奈何与企求,心便软了下来。早就猜到了苏洛陵是随意找个借口离开北园,不让人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
可是心里究竟也猜不出,或者说是不敢去猜测璎灵是否知道事情真相。再或者,其实璎灵知道的,比她远远要来的多。
苏洛陵既放心将北园交由璎灵打理,必然有她的过人之处以及在苏洛陵心中不凡的地位。而自己至始至终都是被苏洛陵拖着走的,他牵往哪儿便是哪儿,绝无背道而驰的可能。这本算作是两人之间的交易吧,但是跟璎灵一比起来,就立马逊色了许多。
璎灵笑道:“劳烦妹妹同公子一道去了,公子一路寝食但有妹妹在,我们也就放心了。”
苏绾抬起眼瞥她,本想不说什么,让她去摆主母格调吧,可谁知望她一眼时,她正万分留恋地盯着苏洛陵瞧,一副要挂到他身上去海可枯石可烂的脉脉含情,就有些心里添堵地紧。一边儿慢慢穿好苏洛陵给她的衣服,一边儿冷冷地道:“走了。”
说着也不待苏洛陵说什么,就向大门而去。心中十分恶恼自己刚才的那番堵闷之觉,好像是有什么人搬起了块大石头压在她心口上似地。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千万别再因为苏洛陵而动有伤大雅的干戈。这样非但得不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还有可能将自己都逼地走投无路。
忍者——神归!
重重吐出口气,她回头笑着对众人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请璎小姐同于大哥还是止步吧,我们定会早去早回的。”
璎灵一愕,干干笑道:“就送你们出门吧!”
“不必了,这么夜,你们也该去歇着了。”苏洛陵温温地对璎灵说道,又交代了后头的几个婢子一声,“你们还不快扶姑娘回屋休息去!”
“是!”
璎灵这才被“劫”住了,只得远远望着苏绾二人离开自己的视线。
后脑勺少了被目光注视的灼刺感,苏绾一下子防备松懈,深深地皱起眉来。要说背着苏棋离开本是苏洛陵的好意,不想苏棋知道太多,但是这么不辞而别实在有伤姐妹之间的情谊。也不知道苏棋醒来发现她已离开时,会不会觉得自己一直在骗她。
轻轻叹了口气,这就出了北园的大门。门口一样的高灯在风中微微晃动,初春的夜空依旧如冬季般夹霜带露地冷,两个小厮牵着一黑一白两匹矫健的马冻地直哆嗦。
雪影同雪梅娘也被从柳州带到了京都,且看它们两匹马似乎状态也不错,竟能适应这么多日的跋涉奔波。雪影更添了几许彪悍与桀骜,只是露出两只黑瞳看了苏洛陵两眼,而后便再不理人。倒是雪梅娘比之先前更瘦了几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太劳累了的缘故。
这么看着,便有些不知不觉地从马厮手里牵过了雪梅娘,仔细抚了抚它的皮毛,发现毛色依旧润滑细腻,应该饮食俱妥,就有些放心了。
苏洛陵在后面慢慢上来,亦接过雪影,回身交代道:“这便走了,诸事请教于总管即可。”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一百四十二章 巧遇方晋
第一百四十二章 巧遇方晋
苏绾耳尖,听着苏洛陵的意思是将北园交给了于中正。心里不免诧异万分。不过小小的雀跃也是无法掩盖的。这么说来,其实璎灵也只是她的自我膨胀而已,事实与自己以为的总有这些那些的距离。笑着看了看系在马鞍上的诸种装备行李,发现苏洛陵都已准备充分之后,就上了马:“走吧,我怕苏棋已醒,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苏洛陵却在此刻深拧着眉,怀里揣着那只玉宝盒而觉分外沉重。“驾”了一声,率先打马起行。
苏绾一愣,才飞快驾起雪梅娘跟上。
这一遭策马漂泊,前途渺茫,不知路在何方。对苏绾来说,最重要的是并不清楚自己此刻的目的,是为去完成苏泊生的遗愿,还是在去往另一个颠簸狂乱世界的路上。女性的直觉告诉她,她已闻到了风风雨雨的萧瑟味道,与自己越来越近。这也是她不想带苏棋的原因之一。
可她想不到,阴谋与诡计两厢比拼,谁会搏得头彩成为赢家,全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黎元之苦,大地之生。有个定数,教她万劫不复。
快马加鞭在西风烈烈之下,苏绾的身子被十几天以来片刻不停的赶路折腾地快成了散装零件。这天已到了离安阳王扎营处不远的一座山区小镇,马蹄儿翻飞的风沙尽头,一座茶棚遥遥而立,在怒风中仿佛随时都会被揭翻了去。
两人下了马打算稍事歇息之后再行赶路,这几日以来都憔悴了许多。莫说苏洛陵原本是白白净净的公子哥儿,即是苏绾也照样给风沙走石磨成了个“黄脸婆”。
向小二要了点水洗脸,苏绾对这种生活实在厌恶透了。以往都是饥寒冷暖自有一拨人照看,她也非是那种享受惯了的人,只是西北的荒凉,草木寸生难长的恶劣环境与先前那些动不动就前后簇拥的富足生活相差地实在没谱,难免不使人心生怨念。
无比烦躁地将发梢用残剩的水清洗了一下,好歹觉得自己干净了些,只见苏洛陵正抿着茶水偷笑。
这几日未有施妆什么的,就连发髻也只是草草地挽了一个,极有七剑下天山的韵味。这会儿自然察觉到自己的狼狈状况,忙低下头去:“你笑什么?谁教你这一路都不肯停一停的!”
苏洛陵莞尔,为苏绾倒了杯水:“今日就住在镇中打点一番吧,我们明天再入营谒见安阳王。”
这话颇就中听,苏绾低低一笑,将长发都拢在一处扎紧,心想总算是能好好地洗个澡睡一觉了。
才喝了几口茶,茶棚外头喂马的小二豁然惊叫:“大爷,这马儿是别的客官的……大爷您不能骑走呀……”接着便听到马儿杂乱的声响惊起一片儿。
苏绾担心是雪梅娘或者雪影遭人偷窃,于是立刻起身,抬头细看。眼神儿顿时亮了起来:“方大哥?”
那方晋正强扭着雪影的缰绳,倒不是要同小二哥闹嘴皮子,而是雪影犟拗十足,脾气刚烈,这会儿正撒着四条蹄子刨尘高啸,要同方晋周旋到底。雪影哪里是谁的话都听的,这么多日以来,非是苏洛陵不给骑,非苏洛陵亲手交的人不给碰,活脱脱一个贞洁烈妇一般,怎容得方晋染指。
听见有人喊方大哥,方晋起先一愣,抬头细细看来之后,那晒得更加黝黑强劲的脸膛儿上顿时大笑:“绾儿?!”又看看雪影身旁的雪梅娘,当即朗笑地更甚,“我道是谁家那么大胆子敢偷绾儿的雪梅娘,我还想偷这批漂亮的黑马替你报仇呢,没想到却是你在这儿。”说着才松了雪影的缰绳丢给小二,大咧咧进了茶棚。
“方大哥,从不想竟能在这里见到你。”苏绾免不了兴奋,在方晋身周看了看。小小蹙起了眉,“怎不见——黄叶呢?”心里有些不安,怕黄叶已出了事。
方晋笑道:“绾儿也惦记那厮,那厮总也常一个人对着月亮写你的名字。****地是个小怨妇似地……不提也罢!”
苏洛陵原本不动声色,乍听苏绾亲切地喊了声“方大哥”开始,就有些皱上了眉头。想起那天在北上的小镇他无端阻了两人相见,而今却又在这里重逢,是不是就注定自己是拧不断他们这桩缘分的?而且也大约知晓了黄叶原来是交到了这个方姓男子的手里,更有些不是滋味。苏绾对其何其信任,竟然将黄叶都交给了他照顾,可见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正是苏洛陵自我盘算的时候,方晋这才将目光投向苏洛陵,与他曾有过一面之缘,当日在渡头出事之时,便是他救了那小姑娘一命。登时就热血洋溢地佩服起来:“兄台好身手,可还记得我是谁?”
苏洛陵放下茶皱眉:“不知道。”
那冷冷的冰冻三尺之音顿将方晋傻乎乎的热情浇了个透。苏绾也是皱眉,心道苏洛陵这妖怪又见着方晋哪儿碍他眼了?对自己看不顺眼的人,他就从未有过好脾气。
方晋努了努唇,性情豁达之人也并非放在心上:“在下方晋。”却也不说明到底他们二人前缘如何,只是报了自己名姓。
苏洛陵站了起来,偏偏对苏绾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进镇上去投栈,免得今儿依旧露宿天外。”
苏绾咬唇,苏洛陵漠视方晋的态度教她在方晋面前好无颜面。不过方晋也不知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的,大声笑了一番道:“去镇子里?这可好,我也正想进镇子里去。绾儿,兄台,不如同行吧?”
苏洛陵斜眼瞥他,冷冷哼了一声。不予理睬。行经苏绾身边时道:“你最好离这姓方的远一点。”
苏绾死死咽下一口气,自然对这话是左耳进右耳出,权当刮一阵沙漠风就罢,对方晋笑道:“若有方大哥作陪,自然是好事。你我也好说说分别之后的事情。”
“我看你是想知道黄叶那厮在何处吧?”方晋死相地坏笑,点了点苏绾的鼻子,一副大哥哥宠溺妹妹的模样。
苏绾脸上登时通红,微微瞟向正出茶棚的苏洛陵背影,见他似乎没有异样,才觉是自己想多了。朝方晋干干笑了笑:“我们边走边说吧!”
三人各自牵了自己的马,慢悠悠地向远处的城郭行去。苏洛陵悄悄向后瞥了方晋几眼,眼神里陡然多出了几许质疑。
苏绾不曾觉察到,只是与方晋寒暄着说话:“自分别后,事情发生地太多,而我现在的一切都身不由己,还让方大哥笑话了。”
“身不由己?”方晋笑笑地向前看苏洛陵的背影,“那兄台究竟是谁呢?”
苏绾见方晋一贯豁达,为人爽快,便也不再隐瞒什么,将从进苏园之后的许多事情,半真半假地告诉了方晋。真的那半儿就是自己的那些个经历,假的那半儿,自然是到如今自己都解释不了。事关苏洛陵身世之谜的诸种迹象。当然,她将苏园说成是全数毁了的,苏园的两位公子亦在大火中与苏园同归于尽。
直到傍晚时,血色残阳西坠云边,城郭的黑金轮廓已临近在面前,两人还说地意犹未尽。
方晋对苏园里的事儿显然好奇地很,他说自个儿走南闯北多少年头,也常闻柳州苏园声名显赫,富可敌国,但也没有正经接触过。堂堂苏园竟毁于一场大火,让他唏嘘不已。只说可惜了苏园两位风华独立的公子,这般葬送在火海之中,实在是暴殄天物。
苏绾笑笑,不予置评,只是在心中默默地想着,苏洛陵不肯再姓苏,也是将原来的苏洛陵当成死的了。那日苏泊生的临终遗言,他定是知道的,所以自己并非为苏大人亲生骨血也心中有数,只是不肯与人说一说,排遣胸闷。他听从苏泊生之话,将苏园变成北园暗中搬移到京都,其实在他的角度看来,他与自己也是同样的茫然,只能依靠苏泊生的五封信,走一步算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之后进了镇子里,一派萧条教人陡生几许伤感。在边城里就是这样,本也不去过于指望它是如何繁荣的。
方晋进了镇子便打算告辞:“绾儿,我在这镇中还有要事要办,改日我再来看你,还有那位冰兄台。”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