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心计-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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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迹化得失了往日的笔锋,不过还辨得清楚。上头曰:书上京入营,高庙恐有大变,彼邀君同去,君须明利害,速决断。
苏洛陵看这张的间隙,苏绾又写下了第二张:药为湄为,此人不可留。非我记恨,园有她必鸡犬不宁。
第三张:冯来园中住,千金不可怠,君须小心。
第四张:求棋。
这一张又一张地看下来,看得苏洛陵眉峰聚拢,好不在心中仔细盘算。
但他似乎对其他不甚在意,单挑拣第一张,喃喃自语地道:“怀煜书要入兵营?”
苏绾又抓起笔写下“虎踞”两个字。
“虎踞营?”苏洛陵的脸色旋即开始变了。
“姑娘!”苏棋追着二人进门,一见两人都杵在书案前,不禁生起了苏洛陵的气。但还没胆子明说,只嘀嘀咕咕地过去,嘴中不外些不懂怜香惜玉之类的话。
苏洛陵忙用其他纸盖住了那几张东西,神色须臾恢复:“你仔细伺候更衣梳妆,晚间有几家商客要过来。务必不能失了礼数。”
她都这样了,如何还要去见客人?苏绾身子一瞬发虚,狼毫自掌中滑落下来,怔怔看着苏洛陵出了门去,心情沉地好似压着一个千斤坠。
他终究,还是以姓苏的一切利益为头等大事。她,也只不过是扶苏的一样器具而已!好不好是无所谓的,只要活着,哪怕是人棍都成吧?
什么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世人,又有几人会将别人当成自己一样来对待呢?她或许太傻了,觉得既到了古代,一切重新开始,现代的ol斗争以及那些感情的羁绊都不能再左右她。她终于可以从头开始重生做个单纯的人,并小心翼翼努力将这里边儿的人都不往坏处里想,不往险恶中归,可终究,人性的好坏又岂是能随时代的变迁而有所改变的?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一百一十一章 陪宴
第一百一十一章 陪宴
“姑娘,你快换了衣服,若着凉受些风寒可怎么办?”苏棋过来拉她,又埋怨苏洛陵,“二公子也是,怎不让你先换了湿衣服呢?就算是天大的事,也该挪挪再说。”
苏绾任她拉着,为自己换下衣服,其实心中已有几分麻木。不自禁起了丝儿冷笑,蓦地想起于蓝临死前想对华启光要说的最后一句话——华启光啊,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爱我——但现如今,这里没有华启光,也便连唯一一个爱她的人,都没了!
越发觉得此等多舛的命运是上天的愚弄,究竟他老人家把她从现代拎到古代来,是为了什么?如果只为了让她体味另一番做人的孤寂,她宁愿现在就结果了自己,不让他得逞。
苏棋兀自喋喋不休地,为她穿戴齐整:“姑娘,奴婢自知不该问,但心里憋得慌。不问出来奴婢恐怕夜里都睡不好觉。”
苏绾轻轻撇头看她:“你……”这一发音,顿时又痛得几乎要缩起来。
苏棋怕了:“奴婢该打,知道姑娘说不了话,还说这些蠢话。”说着就给了自己干脆的一巴掌。
苏绾立刻止住她,对她摇头。
本来也不是聒噪的人,可没想到有朝一日成了个哑巴时,却如此难受,难受地她想发一通疯。也亏只是哑几日而已,若是一辈子——她就更显得孤单了。
苏棋见她脸色不好,又拉她到镜前施粉画眉:“奴婢若知道姑娘同怀公子会遭窃贼偷袭,奴婢是半步也不敢离开姑娘的。呜呜……”
苏绾只能摇头,让她不要往心里去。可脑子里将她的话转过了一圈,忽的觉得这话儿似乎哪里不对。
“窃贼偷袭?”这话儿可是苏洛陵说的?心里讶异地问了出口,这一会子真疼到了冒冷汗的地步。
苏棋忙掏出巾帕给她撩去些汗:“姑娘……可别动气儿。奴婢再也不提那伙儿贼人了!当初黄叶也是被贼给害死的,呜呜……奴婢可恨死了他们做贼的了。”
看来是真的了,苏洛陵替她遮了过去,两回事故都嫁祸到了贼身上。可这却使得要惩戒苏湄有了十分难度。
向来鱼与熊掌都不可兼得,苏湄,恐还要让其再逍遥些时候了。心里不无纠结的!这回害她为人不齿不成,她会不会又来一招?况她似乎又有武功底子——想到这儿,脖子都开始痒了,仿佛有只手正拧着自个儿的脖根一般。
这时候,门口来了个小厮:“禀姑娘,二公子吩咐往前头儿去,客人差不多要来了。”
苏绾怔了怔,心想是逃不过的。但自己眼下不能说话,如若别人问起什么来,不回答恐怕也不好吧?故此有些愁眉不展,想有什么法子能教她不用说话。
陡然见到方才苏棋为她试汗的巾帕,脑中一转便有了法子。她教苏棋用条翠绿的帕子蒙住半张脸,忍着痛又向她交代了几句,便出门了。
这回子竟已到了月晓,月笼西照,低头满地银霜。
苏棋陪着苏绾到了前方的“忘古屋”,只见已三三两两来了几个人,纷纷朝前头弄拳贺年,各个身旁的小厮手里都或多或少捧着些礼品。
苏绾定睛看去,只见站在忘古屋最前头的人,颇有几分像苏泊生的。他回来了?
苏棋眼神儿尖:“大公子也回来了,我原还不信呢!”
苏绾心问:“这可怎么说?苏泊生不是今夜宿在岳父家中吗?怎么回来了?身边儿却也不见寒翠微的影子。难道是孤身回来的?”
苏棋续道:“园子里着见姑娘与怀公子都出了事,便火速打发人去请大公子回来了。后来奴婢一直忙心照料着姑娘,只听说大公子一人先回来了,却不成想竟是真的。呵呵……”
苏绾心里凉丝丝的——坏了。醋缸子寒翠微明儿回来还不同她算账?要糊涂起来跟苏湄一个鼻孔眼儿里出气,她找谁喊冤去?
苏泊生未免冲动了些,好歹也等过了今夜再回不迟。
苏棋又打笑:“姑娘,咱过去吧,你瞧二公子也出来了。”
苏绾再抬头去看,果真见苏洛陵负手出来,身旁赫然是于中正。她心中有一种相当古怪的情绪在流窜。
于中正出现在这儿,也可能只是苏园打他的名义,来招揽一些生意上的朋友的。但于中正为官清廉,为人又刚正不阿,骨气清强,会答应来走这场合吗?还是凡是苏洛陵所说,他都必遵照不误呢?
这可就稀奇了!堂堂的朝廷官员,食的是朝廷俸禄,怎么竟要看苏洛陵的脸色行事?向来觉得此人在苏园内行为拘谨,也不像是一般官员那样摆摆官架子,充充胖子的。即使你为人谦虚吧,可总不会谦虚到谨慎的地步去吧?
难道他有何把柄落在苏洛陵手上?可苏洛陵却也不是个不屑小人行径的人。
那就奇怪了,难道——苏绾猛被这个想法呛出了声。什么惺惺相惜啊,情不自禁之类的词儿都涌进了脑子里,顿时乱糟糟了起来。
“姑娘?”
“呃……”苏绾醒神,慌忙撇去这种无稽的想法。也不待苏棋再说,就朝忘古屋去了。
众人皆瞧见了她,蒙面娉婷,迷蒙神秘,不禁都驻步停看。
苏绾路上朝几人都下腰敛衽,淡淡地来,又淡淡地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向苏洛陵,只管如朵吐香的茉莉,娴静若璧。
苏泊生愕异着,还未全然认出来。问身旁的苏洛陵:“这位小姐……”话到一半,就见苏绾已到了自个儿跟前朝他行礼,慌忙挽住,看了个仔细才认得是苏绾。不自禁地眉头一挑,剧烈咳嗽起来。
“大公子!”后头急忙有婢子奉上一口汤药,待苏泊生喝下了才显得好一些。
苏绾又向于中正点了点头,知他不喜这般俗礼的掣肘,便直接站到了苏洛陵身旁。
在场之中,唯独苏洛陵始终如老僧入定似地,未关注过她一眼,只一味继续张罗着将客人迎进门。
苏绾多少有些伤怀,小小的虚荣心因为刚才膨胀了一回,这下却被苏洛陵给像捏方便面似地捏碎了。
不过她亦没空去理会这般琐碎之事,人瞧着已渐渐多起来,不下一刻竟都到齐整了。廖管家拿着名帖前来禀报:“两位公子,各老爷都已到齐了。”
已有些日子不见廖管家,这老头越发地贼头鼠脑起来。苏绾也不看他,只听着他禀报完了,又教苏泊生给禀退下去了。正要迎着众人入席,身后的苏泊生突然说了话:“绾儿好些了没?”
苏绾回过身,点了点头。
苏泊生松了口气儿:“好些就好。”
见他颇为自己挂心,苏绾自觉该离他远一点,免得与人诟话。就只点过头之后,跟在了苏洛陵身后。
满桌子山珍海味早已备妥,花花绿绿的婢子们云来云往地极是忙碌,来了一拨又走一拨,还不曾间断。
这排场却与接见临王那日有着明显不同。一个是家宴,而眼下这个却是商宴,性质迥然。
苏绾想到,这回子她官话商话都不懂,自己说不了话可是正好。左右看了一圈儿,却不见苏湄与冯宁湘过来,就知道苏洛陵未打算让人知道冯宁湘在苏园做客,就由苏湄去陪着那刁蛮的小姐兀自消遣去了。
才刚入了座儿,屋内顿时热闹得紧,有人屁股都还叼着外头的冰霜儿旋即就开始了打诨:“这位小姐是谁?为何不让我等看看真面目?只挠得我们几个心痒痒的。”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一百一十二章 商宴上的交易
第一百一十二章 商宴上的交易
这话似在问苏园两位公子。可那眼睛却是直巴巴盯着苏绾在看,生怕少看一眼人就成天外飞仙跑了去。
官家与商家不同,官家好讲身份,自有优越感,几分傲骨作祟,仔细还给你摆谱显示差距。但为商者大多是为生计奔波,也不讲体面不体面的,只管有了钱按性子来了便可。从商之中,苏园是另类,为官之中,于中正又是稀有。这一桌子人,俗也有俗,殊亦有殊,简直就是盘大杂烩。那俗人当中,却个个都有几分闫爷的味儿,莫非那是通病不成?
苏绾听着那人嘴中迫不及待地问起自己来,就有些反感。但好歹苏洛陵让她过来,意思里有几分苏园女主人的味道,于是也不能表现出来,只得像个洋娃娃般坐着,待席开席散罢。
早料到了众人会对她的身份有些计较。便已嘱咐了苏棋如是说:“我家姑娘近日生了疔,本是不便见客,怎奈诸位来宾皆是姑娘平日所敬仰之人,特蒙上面纱前来拜见。若诸位受领我家姑娘一番诚心,还望席间多饮些酒,不要强求姑娘摘下面纱来。他日病愈,定亲自到府上请罪。”
苏棋言毕,众人左右皆对了几眼,人家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了,何必再自讨没趣。何况面纱底下若真是个丑八怪,岂不煞坏此情此景了吗?既然姑娘家都说病愈便会登门,那自然有一窥庐山面目的时候,不急不急……
忙都笑呵呵为自己打起圆场:“姑娘真是客气,我们先干为敬!”说着都执起杯来饮尽,抹了抹嘴方将话题转到别处去。
几人多少都几盅喝罢,一人说道:“近闻大公子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一见,果然气色比之以往好过一些。我府上刚有一株从西疆带过来的奇花,听说其香能治百病,故这回过来特地也给公子带了过来。”说完,他自家的随从小厮便从旁边抱出个炫彩异常的锦盒,小心翼翼地打开。
苏绾望了一眼,那花通体发黑,形似牵牛花,花盘紧紧收拢着,隐隐散发一股奇异的香味,而这香她竟觉得似曾相识。不知在哪儿也闻过。
才看过一看,那小厮便急忙将盒子盖上,交到苏园家丁的手上。
苏泊生似乎对这花挺是满意,连着点头道:“咳……蒋老板有心,泊生愧不敢当。”
那蒋老板即刻就乐呵呵的,似乎送人礼送得极为不亦说乎。
见蒋老板已打了前锋,众人也都开始忙不迭地献宝,只一刻的功夫,苏绾便看尽了诸种奇奇怪怪的宝贝。这当中最正常的,莫过于有人送的一把削铁如泥,劈石如是摧枯拉朽的匕首。长得极为普通,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有如此神奇!
她心里有所顿悟,原来这场商宴,就是改了名儿的贸易市场。这才亮了各色宝贝,便有几宗买卖顷刻而成。苏泊生亲口允下了诸多有关于店铺顶让亦或者黄金铺买卖的交易。
苏绾暗自心慌,看来这苏园终有一天是要保不住的,看苏泊生出手甚是大方,转的也是些早已镂空了的铺位,想必北移之事已成定局。可叹这儿已渐渐熟知了起来,却在转眼便要离开了,心中淡淡地。缠绕起一丝留恋。
待礼都送地差不多时,这吃宴就也离散不远了。众人喝酒是次,套近乎是打紧的,而促成那些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