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心计-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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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埋了一圈**,危险系数少说也有三星半。
临王妃正色道:“翠微,你不消与绾丫头打哑谜,这事儿原先她也知道,不过肩任单薄扛不起来,便就匀给你做了。此事还没完,你勿要掉以轻心,需戒骄戒躁,掐头去尾做得干净点儿。”
寒翠微一听自己得意洋洋了半天,竟却是捡苏绾剩下的瓜皮,立刻就绷住了脸,皮里阳秋地冲苏绾发出冷笑:“哟,原来妹妹早就知道了?知道了就说呀,何苦逗姐姐玩儿。你也知道姐姐现在肚子里有了孩子,情绪上不得随便起伏,可开不得半点玩笑的。”
苏绾嘴角发抽:“姐姐不要生气,妹妹刚刚的确没想到是那事。”樱口甚觉不是滋味,她立刻岔开了话题,问道,“姐姐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寒翠微杏眸向上瞟:“不好说。妹妹既然不插手这事情,还是知道地少点好,免得被吓着了。”
苏绾苦笑:“瞧瞧我们都在说些什么呢?干娘喊你我过来,定是有事相商,我们需听干娘旨意才行。不过若姐姐后头需要个信得过的帮手,尽管来唤妹妹,妹妹定竭诚效劳。”
寒翠微“嗯”了一声,听闻苏绾将临王妃给搬了出来,便就不再刻薄她了,端坐下来闷声不吭,显然心里还是十分介意自己竟是捡了苏绾的烂果子吃。
临王妃起先也是一副眉头皱如梯田的模样,将头直摇。不过苏绾极识大体的话倒惹来她无声的赞赏,将目光对着苏绾的时候,愣是烁光闪闪,想必是疼苏绾疼入心尖儿了。
她见寒翠微消停了下来,便语重心长地说了她几句,之后又是话锋一转,说到了慧姑冥婚的事情上头。
两人都见说到正事,立刻都有些热血沸腾之觉。苏绾手心拽着裙袂,挺直腰杆会心听临王妃要说什么。
临王妃先将苏湄给遣了下去,苏湄施礼,偷偷瞧了瞧寒翠微,便迤逦而去。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娘三儿。
“咳……”临王妃调整了个姿势,将缎面绣被掖到胸口,叹了口气道,“此事现已成了我悬在胸口的一块石头。若是一天不做好,我这心里就觉得发毛。昨儿个,我又梦见了慧姑,她说娘娘你知我在下面冻死了吗,问我借张被子盖。被子需龙凤绣样,真丝缎面,枕头也要是鸳鸯配血玉枕。我这心啊,就这么被疼醒了,念到慧姑正是向我来讨人的,于是让翠微赶紧下手。”边说,便时刻注意着苏绾。
苏绾听着渐渐垂下头去,心里做下判断,若是今夜救不了黄叶,那就只有明年的今天给他上香扫墓了。
“绾丫头,”临王妃又道,“你勿要觉得我心狠。那哑巴的身世我也早听人说过,据说自小便是个孤儿,也不知是被遗弃的还是父母双亡。嘴巴是说不了话,长这么大也吃过不少亏。那年他所在的乡下闹瘟疫,泊生路过便好心收留了他。说起来,苏园可是恩泽与他的,眼下是需得他回报的时候了,这应该不算过分吧?”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五十九章 天圆地方
苏绾被瞧得有些心虚,心道临王妃好像已看出她的心思来了,真不得不佩服。就她这番说辞,自己虽是看不过去却也无话可驳。将黄叶裹上报恩的外衣,量是谁也无法置喙,除了说黄叶晓然大义,知恩图报之外,就只能是眼巴巴地看他去送死,再配合送上一句“新婚快乐”了。
她不禁犯愁。临王妃这趟喊她过来,明里是来话话家常,暗里或许是在暗示她,不要违背她的意愿做事。
但那毕竟是条活生生的人呀!
想到黄叶那张纯净的脸,无邪纯真的眼神,就觉得这世界真不公平。老天给了他胜于女子的美貌,已经夺走了他的声音还不够,还要连生命一并掠去。哲学说,存在就有意义。而像黄叶这种蝼蛄一般的生命,昙花一现似地意义何在?
尤其想到,他也同自己一样,自小孤零零的,就觉得心底更加泛酸。仿佛是看着另一个自己受着磨难煎熬,面临囚笼之地。他现在在逼仄的柴房里如何呢?被冠以偷窃罪名,想是被其他人打过一番了吧?可却无一人心疼他吗?
蓦地脑中清秀婉约的眉目一闪,想到了那日苏棋害羞的脸。苏绾顿时愧疚地无法抬起头来。若不是因为自己,临王妃根本不会看到黄叶,也不会因黄叶容貌而择选其为冥婚首选。若是苏棋知道黄叶因她而受罪,该会是怎样的痛断心肠,以及视她为蝮蛇。
临王妃继续慢悠悠说着:“喊你们过来,也是想与你们合计合计,这事儿该如何办。届时道士和尚一个都少不得,法事要做足,勿留下不干净的东西,给苏园带来不吉利。再说这已是年近,此事要速之,莫冲了阳喜。”
一说到道士,苏绾便不由地想起来玄真。也不管他那番话是胡诌的还是真的,若然自己能找到他,糊弄住临王妃应当也是可以的。不过眼下去哪里找他呢?看来这办法行不通。
正有些冷汗突突,门外传来梅喜的声音:“禀王妃娘娘,奴婢给寒夫人送梅子过来。”
临王妃稍显不悦,声音扬高道:“进来吧!”
梅喜推门而入,手里正捧着一包油纸包起来的酸子乌梅。
苏绾暗里想着这梅喜也真是不会察言观色,在外头见着苏湄被支出来了,就应当适时掂量着不要进来。平白惹来临王妃一顿脸色。
瞧见梅喜是为自己送梅子来了,寒翠微倒是眉开眼笑地起身,张手去接那包东西:“还是干娘的丫头知道疼人。”听着声音似乎早已在听到梅子的那刹那就垂涎三尺了。
梅喜由她拿走油包,一边儿对寒翠微说道:“禀寒夫人,奴婢哪想得到这点子上,梅子是姑娘准备的,奴婢就只是跑跑腿儿而已。”
寒翠微方才还笑意盈人的模样顷刻僵住,刹那有点像是捧到的不是梅子而是史瑞克的感觉。
看她笑得比哭还难看,苏绾好心上前,就着寒翠微手中的纸包轻轻打开来,捻起一颗黑光水滢的酸子乌梅放进嘴里,待化尽而去才和缓笑道:“哪里是我想得周到,只是自己也贪嘴,就连姐姐也一并考虑在内了。不过不知道这梅子合不合姐姐的心意?”
寒翠微微微哼了一声,可闻到那股子酸味嘴里愣是谗得不已,就兀自装作清高似地兰花捏指拾了一颗抿在嘴中:“那姐姐就不客气了。”
苏绾浅浅抿笑,心里松了口气,多少有点怕寒翠微不高兴。其实并非是怕她挤兑自己,而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黄叶的性命攸关还有一半掌握在这个女人的手里,千万别开罪与她,为自己徒增阻扰。
这电光火石之间的较量,有心人大有看在眼里的。孰人真正略胜一筹明人心内自有分晓。那头临王妃微抿着唇不插话,但就盯着苏绾直直地看。瞧那眼神,竟却不似单纯地疼爱,而是有几分阴猝。
梅喜婢子又浑然不觉,有些傻乎乎地道:“禀姑娘,苏棋姐姐在外头等了姑娘好一会儿,那样子十分焦急。奴婢心想她是有什么急事找姑娘,便斗胆进来通报一声。”
她这胆子也斗地真大!苏绾不自禁替她担心。又偷偷打量临王妃的表情未有不妥,就说道:“有劳了,就让棋姐姐在外头多等一会儿吧,我这儿还想多陪干娘坐坐。”
梅喜点点头,便躬身向后退。临王妃这时却叫住了她:“慢着。”
苏绾心肉一跳,怔然转首看着临王妃,想她不会这时候怪罪梅喜唐突,没了礼数吧?
临王妃掀开被子,纤足正好落到塌下的一双纹金雀莲花鞋上。寒翠微眼光一亮便蹲身摸鞋,利落地给临王妃穿上。
临王妃轻轻蹬了蹬双脚,而后起身蜗行向中堂的木桌边。边走边对苏绾说道:“你且去她一回,看看这丫头是为了何事寻你的。若是大事,你就帮衬帮衬,若不是,转个身回来也罢。否则,下人该刻薄你了。”
苏绾心里一阵感动。临王妃是时时处处为她着想了,知她在苏园地位薄,怕她受下人苛待,故此予她做人情的机会。虽说苏棋并不会计较这个,但她听梅喜的描述,心中也确是担心。自己闷声不吭地跑回了苏园,苏棋与自己在马市就已路分两头,这回子才回到苏园,可能是路上碰到了什么事故或是担心自己。
领了临王妃的好意,苏绾便同梅喜双双退出寝居。外头侯立的苏湄抬眼瞧她,微微敛衽:“姑娘这就走了?”
苏绾扭过头颔首:“你进去伺候着吧,姐姐少不得你。”
“诶。”苏湄应着,便与苏绾擦身进门。
苏绾旋即目光一皱,问身边的梅喜:“梅喜姐姐,你可看出来没有,苏湄的侧脸像谁?”
梅喜丈二摸不到头脑,一脸迷茫:“像谁?”
苏绾又陡然发笑,心想自己最近实在是太多心了,就摇摇头说了一句看岔了眼就糊弄过去。其实心中还是突然生了个疙瘩,自己怎么会平白无故,觉得苏湄的侧脸像廖管家呢?
梅喜伴着一路下了楼梯才离开。
在骑楼底下看到苏棋讷讷站着发呆,一见苏绾就冲了过来破涕为笑:“姑娘你真是好好的?”
苏绾立刻搀稳苏棋发抖的身子:“棋姐姐这是怎么了?”
苏棋擤着眼泪水混鼻涕道:“方才奴婢与轿夫一道沿途打听姑娘去处,听说有好几匹疯马都掉进了端母江里,奴婢生怕,生怕姑娘也……呜呜呜……姑娘没事,真是菩萨保佑。”
苏绾心道菩萨若真的保佑她,就不会碰着像方晋那样的马贩子了。但想想苏棋是真的担心自己,心里还是有许多感叹的。苏园人情冷暖,如人自知,至少还有个苏棋真正对她好,光这样,她就已比寒翠微拥有更多。
她温情而笑:“让棋姐姐担心了,我真该回头去找你们。”
“那哪儿行。姑娘找下人们,下人们又找姑娘,这万一要是错过了,岂不是越走越远?”
苏绾逗她:“地球是圆的!”
“什么球?是圆的?”
苏绾发笑:“没什么。对了,你见着二公子没?”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六十章 冥婚计划
苏棋摇头:“奴婢一心只记挂姑娘安危,把二公子给忘了。他这会儿该不会还与那狐媚的小姐在一起吧?”
苏绾实在不爱“狐媚”这个词来形容璎灵,若苏棋知道是璎灵,也断不会这么形容她。因为璎灵比起苏湄的“狐媚”来,那是小菩萨见大菩萨。她想苏洛陵要是到现在还没回来,他们的时间就更紧了一寸。自己这头得先打听出寒翠微今晚有何动作才行,不过慧姑是必须得先移回驿馆去的。
于是对苏棋道:“棋姐姐,你去大门那头问问守门的奴才,二公子回来没有。若没有,你就在门口候着,待看见他跟他传一句话,就说大公子那头的东西该物归原主了,如果不能完璧归赵,买珠还椟也可以。”
苏棋一下子傻眼了:“姑娘慢点儿说,”说着掰起手指头,“物归原主?如果不能完璧归珠,买椟还赵也可以?……啊,不对不对,是完赵归璧,买椟还珠,呃……还是不对,是完壁归——赵?买珠还椟?”
“嗯,你就如此与二公子说好了。”
“可是……”苏棋显然脑子里一片成语散乱,苦着脸死命记背。
“还有,棋姐姐若顺道,就往厨院去一趟。下午要轿夫抬着我许久,恐怕现在疲累地很,你去代我向厨娘央几样点心送给他们,免得我下回连轿撵也坐不到了。”
苏棋顿时满脸又是惶恐又是激动:“姑娘真是好心。奴才们生来就是为主子使唤的,哪有说累不累的资格。偏生姑娘就是这么为咱们下人着想,呵呵,奴婢这就去厨院。”
将苏棋送出烟波阁,苏绾不觉眉头深锁,薄唇抿地艰涩。她让苏棋去趟厨院是有原因的。黄叶出了事,被软禁柴房,此事在厨院那种八卦的地方一定已经传得风风雨雨,苏棋去那边便能听到风声,以她柔软的性格,应当会偷偷去看望黄叶。
虽说对整件事情不会起什么帮助,但是一旦黄叶没逃过今晚的劫数,这就会成为苏棋见黄叶的最后一面。
人与人,何时见第一面是猝不及防的,同样,何时见的是最后一面亦是料不到的。就像自己与华启光,没想到会是这样促成最后一面,回想起来,仿佛自己从来都是在永兴王朝的人一样,至于那个被称作二十一世纪的地方,则成了个无边无际的幻梦。
遥望琼楼,夜穹压顶,暮色惨寂,不知不觉间这一天便又过去了。日复一日,烦胜一烦,这就是无论哪里都有的生活困扰。苏绾心里起了一丝异样,觉得自己其实太过天真了。命运没办法逃脱与纠正,就算换了一个时空又怎么样?只要是活着,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