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心计-第21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为苏绾卸妆解下发髻,双莲便扶她躺进了被子里,又问道:“要不明儿奴婢替姑娘问问去?”
这马屁可拍得有点儿响了。苏绾可不乐意造出什么动静来!她摇头:“谢谢你了,我也只是随口问问的,并不是极其想知道。”她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浓重,又下了逐客令,“这么晚了,还让你伺候着我,我心里过意不去。你快去歇着吧……我这边儿也休息了。”
双莲笑了笑,掖住被角堵住缝隙,然后退开几步福身:“如此,奴婢告退了。”
“嗯,去吧……”苏绾点头,目送着双莲出门。将门扉又阖上,她才陡然松了口气儿。
闭上眼睛,她亦不欲再多想什么,一切待明日赴了璎舍人之约便可揭晓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如今深缚笼中,再怎么逃,也逃不掉的。可是脑海里却始终有一团模糊的身影,遮遮掩掩地扰乱她的睡眠。
她辗转反侧几许,终于张开眼睛,才发现那影子正是晚上那个老太太的。她的身形娇小,年轻时必当是身轻如燕,姿色不凡。可是为何这个明明陌生地很的老太太,总令她有些似曾相识之觉呢?燕无归来,总不至于她所见过的老太太都差不多一个模子吧?临王妃可不是,比那老太太温顺多了,虽然偶尔有些贵族脾气,但是不难说话。可是那老太太……
她在心里摇头。听听她说的每一句话,看来时光消磨不掉人最原始的品性啊……她被幽禁这么多年,却仍旧这副特立独行,保持着自个儿最为原汁原味的性格,也不知道究竟是该佩服还是叹息。
正想着,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顿惊住了她。那老太太为什么知道她叫苏绾之后,便脱口就问起关于苏大人的事儿来了?自己并未提起过关于苏大人的任何啊,怎么她就知道了呢?原来她一直觉得隐隐不对劲儿的地方在此。
她那一问,越想越使她怀疑,怀疑她的身份。
带着这个问题。苏绾****都未成眠,忐忑间老太太的身份令她无法放下心。自己会不会对她说了太多呢?她怪自己还是经验尚浅,不够老道,败在了老姜手上。
翌日,晨曦的薄雾笼罩屋檐之间,大雾浓如汤汁,在氤氲之中慢慢晃动游移着。
双莲知道苏绾要去赴约,如今怀煜书已经撤了禁足令,自然是不必害怕担什么责任了,便早早地来给苏绾梳洗打扮。
“姑娘,外头的轿子已经备妥,马上便可起身了。”双莲站在门外说道,清浅的石榴裙颜色在早雾里透着一股薄光。
苏绾抬起头,手指碰了碰铜镜前的那支玉堂金马,想着这话儿已经不再新鲜了,该不该用。
双莲见她犹豫,便跨进门槛来问道:“姑娘,怎么了?”
苏绾眸光一细,见双莲着装似乎想跟着她一块儿去赴约,便沉吟了一下。笑道:“劳烦姐姐取盆儿水来养着这朵玉堂金马,我怕它坏了。”
双莲愣了一下:“哦……”说着便转身去了。
苏绾趁这时机便只身出了门儿。果见宫门外头停着架水蓝色的软轿。正要上去,身后蓦然一声问:“出去?”
她转过身,怀煜书一身轻便练功服,额角不知是沾了露水还是汗水,湿漉漉的,将头发捋成了一缕一缕的。手中的宝剑轻巧地进鞘,笑着看她。她有些怔愣:“我……去……”
“去哪儿?”怀煜书走近她,绕着软轿转了一圈儿。
“呃,去瞧瞧璎舍人。”
“嗯?”怀煜书笑了笑,“原来你在这儿还认识别的人。”
“呵……很奇怪么?”她反问。
怀煜书想了想:“去房翠宫吧?”
“嗯。”
“你等我一会儿,我同你一块儿去。”怀煜书蹙着眉说道。
苏绾知他是担心自个儿会跟怀刺史碰上正面,若是有他在的话,倒也是顺当多了。他就像是个挡箭牌似地,至少能让她全身而退。想着这样,苏绾点头:“好,我等你。”
怀煜书便松了口气,疾步进去了。
苏绾有嘱咐人再抬了架软轿过来,在廊道上悠悠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怀煜书便正装而来,一身的青白蟒袍,皂靴行路生风,迎着她浅笑。
两人各自上了软轿,便一路向房翠宫过去。途径过各色的宫门,苏绾从轿帘中望出去,那一道道狭长的深巷仿佛围成了一个永无出路的迷宫。流彩的琉璃神兽在屋角上光彩夺目,飞角连着飞角似乎横亘到了天际一样。在这儿的人,确实难以想象,如今宫外的风雨飘摇,离他们如何地近。
房翠宫位于西侧。毗邻太后的紫气宫,与怀煜书所住的景阳宫分立在中轴两侧,所以过去的话,得颇废些时间,横穿整座皇宫才成。到达的时候,房翠宫宫门浅开,鎏金蓝底的宫牌严正逼人,铜钉大门似乎沉重地许久都不曾开启。
苏绾同怀煜书一道下轿,两人左右相顾,都不知等待自个儿的究竟会是什么。
一声沉闷的欸乃声,里头出来个人,一瞧两位,率先认得了怀煜书,忙低头下跪:“奴才见过廷尉大人。”
“起来吧,”怀煜书说道,“你们家舍人可在?”
“回禀大人,舍人在里头呢。”那小太监尖着嗓子说道。
怀煜书便与苏绾对视了一眼,示意现在就进去。小太监忙让开了道,侧着身子一副卑微的模样。
两人又前后进了房翠宫的宫门,里头依然是阁顶着阁,拱顶平坦浩大,细密的瓦片像蟒蛇身上的鳞片,在阳光底下闪烁着星点的光芒。影壁上有龟蛇图腾。意寓长寿极乐。看来璎舍人在此的待遇非常之公务员。
方才的那小太监赶紧跑进去禀报了一声儿,未多时便见璎舍人迎了出来:“奴才参见廷尉大人。”见怀煜书竟然跟苏绾一道同来,止不住疑惑不解,瞅着苏绾表情一股纳闷儿。
怀煜书笑了笑:“怎么,舍人似乎未替跟大人备饭,我不请自来,看来是惹人厌嫌了。”
璎舍人慌忙赔笑:“廷尉大人大驾光临,是杂家的福气,如何不欢迎呢?二位请进。”
苏绾想璎舍人使了个眼色,以示怀煜书已经是他们这边儿的人了,璎舍人这才放下心来。踏踏实实地将人迎进去。
殿中果然只摆了两个人的席位,璎舍人忙让人下去再备上一桌子过来,将自己先让给怀煜书,赔笑道:“方才是杂家眼拙,未明白姑娘的意思。”
四下无人,璎舍人便也将话说直了。怀煜书拧起眉毛:“怎么,似乎本大人还比不上个小丫头片子的。”
“哪儿是哪儿是。”璎舍人尴尬地笑道。
苏绾忙止住怀煜书再假模假样地扮黑脸,说道:“好了,别闹这些不痛不痒的事儿了。”将脸转向璎舍人,“不知璎伯父将我招到这儿,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
璎舍人起身望了望外头,忽而神秘地一笑:“姑娘且等着,有好东西。”说罢转身进了后殿,又立马出来,手中捧了一只巴掌大的小锦盒。檀木制,老远便有股清香过来。
“姑娘,你瞧瞧这是什么。”璎舍人将锦盒放到桌子上,轻轻打开。
苏绾与怀煜书忙倾身向前,愕异不已:“这……是什么?”
那锦盒里头的紫色丝绸衬布上,托的是粒白色的小丸子,看起来像白巧克力,不过有些剔透。两人对望一眼:“舍人,你卖了什么关子?”
璎舍人笑了笑,将盒子盖上,拍了拍上头的浮雕说道:“这是郭夫子让杂家带出来的好东西。”
“郭襄子?”苏绾顿然蹙起眉,弄地如此神秘兮兮的,原来都是因为那老头子。他越是故弄玄虚,那就意味着玩笑的成分越大。苏绾不得不怀疑,璎舍人是不是上了那老家伙的当了。
怀煜书可不认得郭襄子,只看到这么一粒丸子,便脱口问道:“难不成……真的炼出长生不老药来了?”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啊!
璎舍人窃笑不已:“还是廷尉大人有眼光,郭夫子说,这天下仅此一粒的东西,确实是长生不老的仙丹。”
苏绾不容郭襄子胡闹,厉色道:“休听他胡说,他嘴里总是没个正经的。早知道我便不带他进来了。”保护她没保护好。这会儿居然正经事情不干,又犯起老毛病来了。她恨得有些牙痒。
璎舍人一脸委屈:“不会吧……这可是他老人家及其深色端正地交到杂家手里的。千叮咛万嘱咐,让杂家务必亲手交给姑娘,难道这态度还能有假?”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三百三十九章 命途
第三百三十九章 命途
“伯父,你自然不了解郭夫子的为人,他越是正经,那把老骨头出的便越是馊主意。”她起身拿起锦盒,将白色丸子拿了出来,放在鼻翼底下闻了闻,无味无香,“瞧瞧,什么药石是没味道的呢?我说他定是拿来诓人的才对。”说着就要扔掉。
璎舍人慌忙起身拦下来:“哎姑娘姑娘……别扔啊……”说着愣是将那粒丹药给夺了过来,小心吹了吹,仔仔细细用兰花指放入锦盒,那小心呵护的模样,好像那颗丸子是他生下的一颗蛋。
苏绾觉得荒唐极了:“璎伯父,你难道真的信这种无稽之谈?世界上怎么会有东西能令人长生不死呢?”
璎舍人哀叹一声儿:“不是令人长生不死,而是令姑娘你不死。”
“令我不死?”苏绾更加觉得荒谬,“我不是好好地么?如何要他……”话到一半儿,忽然想起什么事情来了,顿在原地错愕。
“怎么?”怀煜书蹙眉,觉得今儿这事他怎么越来越摸不到头脑。
“呃……”苏绾反应了一下,她记得她从未同郭襄子提及过那个旧疾,他是如何得知的?还借着太后的炼丹房为她炼制药丹,难不成这老头儿自打在城门口瞧见那张皇榜时,便就生了此计?
黄叶同郭襄子在一块儿,苏棋又曾说过她将秘密告诉过黄叶,本觉黄叶亦不会同他人说起,却没承想与郭襄子倒极为投缘。说着也是了,郭襄子待苏棋似亲孙女儿似地,若黄叶要娶苏棋,这老家伙岂不要捣乱,自然是要套近乎了。这么一来二去的,黄叶也本挂心此事,便一起告诉了郭襄子。
苏绾在心中讪笑。郭襄子啊郭襄子,成日里便总是一口一个小人精小人精同她抬杠子,原来心中……呵呵……竟也有着一番关怀。
她身子立忽然涌出道暖流,再往璎舍人护着的那个锦盒时,便目光柔和了下来。她笑了笑:“老头子如何同你说的呢?”
璎舍人眼见虚惊一场,便又重新将锦盒放到桌上,说道:“郭夫子说,让姑娘务必在公子进京之前服下。此丹药得来实属因缘巧合,是姑娘之福,大约是姑娘前世修来的吧。”他道,满目羡慕地看着苏绾,“他虽未说此丹是长生不老药,但是他确实说了能保姑娘之命。杂家觉得,既然能保命,自然是能长生的了,不老的话,那便值得商榷了。”
这当中丝丝缕缕的缘由,又岂是同旁人说得清楚地呢?郭襄子知道她的来路并非这个时空的人,说不定早就疑心她会有如此一劫。她此时觉得,似乎有些体会到怀煜书所说的,凡事不用任何努力,一切便是水到渠成的错觉。她没经过努力吗?
也不尽然吧?
她付出了多少?令华云英这一生,都扑朔迷离。
能保她不死,那么她便不用日日提心吊胆,自己的呼吸会停止在哪一个时刻?不用再承受一次比一次痛苦的胸闷吐血……郭襄子,你这老家伙究竟何时才是正经的呢?
苏绾笑着,表情怪异。怀煜书更是一头雾水:“苏绾……这,郭夫子缘何要为你炼制这颗丹药啊?”
“廷尉大人,可还记得……楼御医当日的无脉之诊?”苏绾问他。
怀煜书愣了下,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你是说,这粒药丸能救治你的旧疾?”
“是啊……”苏绾笑着回他,目光灿烂仿佛看到了无尽的希望。自打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这些日子以来,她被这诅咒一般的阴影笼罩着,何时何地都觉放开不了胸怀。而今时今地,她竟然不用如此快地死去了,这怎教她不为此狂喜?
璎舍人显然也高兴极了,托起盒子说道:“那姑娘还等什么?赶紧服下吧,免得旧疾又发,平添痛苦。”
怀煜书亦立马为她倒了杯水。苏绾正难耐兴奋地接过,忽然手指一抖,想到了一桩事情。她答应过那个璨春亭的老太太,在见完剡洛之后亲赴受死,这个承诺,究竟算不算是一个承诺呢?
其余两人见她迟疑,都疑惑不解。璎舍人道:“莫非姑娘还有所挂虑?”
苏绾摇头,回转身将璎舍人手中的锦盒盖子一翻,“啪”一声儿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