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心计-第20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嘿嘿……”金生狗腿的老毛病又犯了,“哪儿啊,那是公子英明。”
剡洛觑他一眼:“得了,准备一下,随时同安阳王的大军汇合,咱们的大日子来了!”
“是!”三人齐道,声音浑厚响亮,惊起一片儿鸟雀。
即日,剡洛的百万雄师浩浩荡荡渡江而过,与安阳王大军汇编成狮熊大军,马不停蹄地朝京都逼近。
那月,似水影,朦胧依依。似淡墨不经意地一添。
苏绾对着怀煜书身后的月色发呆,心肉忽然猛地一跳,似乎感觉到了此刻剡洛的心潮澎湃。她嘴角噙笑,低低对怀煜书福身:“廷尉大人不知有何见教?”
怀煜书凝着脸,问道:“方才可有伤了你?”
苏绾袖子里握着的匕首猝然发紧,捂出了一手的白毛汗。她轻笑着回应:“你看我像是有事儿吗?多谢大人的关切了。”
“没事儿便好。”怀煜书大步跨进门槛,不用回身便抓起两扇门“嘭”地关住,且上了门闩。
苏绾陡震:“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怀煜书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光芒,捋起袖子说道,“怎么,你还没耍够吗?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这一回,我决计不会再让你从我的手掌心里跑掉!”
苏绾笑了笑,不退反迎:“是吗?”她头一歪,几分天真几分狡黠,令怀煜书又不觉起了防备。
他的目光灼烈,但却又不敢轻举妄动,上下打量了一遍苏绾,才稍稍有些安心。这儿是他的地方,可不是苏园的凤鸣台,量她一个女子即便有再大的能耐也抵不住男人的力量。这样想着,他又昂首挺步,伸出手轻轻勾起她的下巴:“一年没有见你了,让我好好瞧瞧你……”
苏绾沉默而笑,手心里的匕首已被她握地发烫。
“苏绾……你,瘦了……”怀煜书忽然一时收却了刚才的逼人目光,转而幽淡,溢着一股泛酸的心疼。
苏绾的心底一软,没想到怀煜书会这么说。她看着他的眼睛。那点真真实实的水光仿佛秋雾水露,湿红了一株庭院枫树。
怀煜书轻笑:“他对你不好么?”
“不,没有!”苏绾斩钉截铁,将头扭过去,甩开他的桎梏。
“没有?”怀煜书反问,“那你为何只身在这儿?我记得……你们一道出关了呀?苏绾……你告诉我,是不是他待你不好呢?若是的话,我立马让人踏平他的尸体!”
“没有!”苏绾低吼,有些震怒。
“生气了?”怀煜书忽然自信满满的,用一只手掰住她的肩膀,落指有些发紧,像一种动物在张示自己的所有物。
苏绾稍稍仰后,勉强挤出一点笑:“没有。”
“哼……”怀煜书冷哼,捏住她的下巴,“你会是我的,你得信命。就像我一样,不用如何,便可以得到荣华富贵。当**出关之后,隔日我便被召回了京都,我今日所得到的一切,都不废我的吹灰之力。苏绾,你跟我在一起才会幸福。”
苏绾活了两辈子,加起来也有个半百的岁数。如今才头一遭见到真正的纨绔子弟,这般令人啼笑皆非。她很想冷冷地对他嘲笑一番,但受制于他便只能忍下来,笑道:“是吗?若我不信呢?”
怀煜书将脸凑了过来,鼻尖对着她的鼻尖,那么近,近地那微显凌乱地呼吸都丝毫无漏地垂落到了苏绾的脸上。
她闭了闭眼,知道怀煜书揭下来会做什么,顿将手里的匕首转了个角度,蓄势待发。
“大人!”外头忽然一声叫,震了两人。
怀煜书嫌弃地皱眉:“什么事儿?”
苏绾旋即屏住呼吸退了一步。
外头道:“大人。丞相回来了。”
“嗯?”怀煜书撇眉,转过头睨向苏绾,“你等着,早晚,你会是我的。”说罢撩起袍子略起道飞风便隐着怒色开门离去。
苏绾这才松下口气,闭上眼睛让自己顺了下心,再张开眼来时,才觉双莲一直站在门外。她一愣,回想起方才,似乎也是她的声音将怀煜书支走的。她有些错愕,双莲……在帮她?
但她一想,便知,双莲只是不想怀煜书碰别的女人而已。
双莲低垂着头,水青色的衣袂在秋日的晚风里掠出身体的轮廓,饱满而又年轻的。
“双莲?”她故作惊讶地唤道,“是你?”
双莲这才抬起头来,捂嘴低低笑了笑:“姑娘,你没事儿吧?”
苏绾点头,招她进来:“别杵在门外边儿,进来吧!”
“哎!”双莲笑罢便举步进门,半寸金莲步履娉婷,衣边儿飞着,如鸟掠池塘,水波褶皱。
苏绾早已镇定下,走到桌边儿坐下,说道:“丞相大人,真的回来了吗?”
双莲脸孔微涩:“嗯!不过大约,过会儿便会走了。”
“嗯?”
双莲只是低笑,却不回答。
“哦……”苏绾也不勉强,问道,“你知道太后身边儿的璎舍人吗?”
“璎舍人?”双莲眉头一挑,“姑娘……认识璎舍人?”
“啊……”苏绾张嘴流转了一会儿,便笑着说道,“是门远房亲戚,双莲,你能给我带句话给璎舍人吗?”
双莲咬唇,面有难色。
“呵呵……”苏绾干笑。“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只是他家乡的亲戚甚是想念他,托我带句话给他,问问他安康否。”
“呵呵……原来是这样的。”双莲这才又笑起来,“但且碰到璎舍人,奴婢一定带到。”
“谢谢了。”苏绾笑着,心忖道若是能联络上璎舍人,或许乃有一线生机。她算了算时间,若剡洛那厢顺利的话,一路攻到京都脚下不会出过十日,也就是说,她只有十天的时间打通好宫内外的所有事情。
十天——三分之一个月圆月缺。
她的心忽然有些发紧,十天要完成这样一件事儿,说实话,她心里没底。
“姑娘,”双莲唤醒她,瞧着门外头不知何时已经等着的一排端着金色食皿摆饭的宫娥,说道,“该用膳了!”
“哦,好!”苏绾浅笑着。
双莲始才将人都唤了进来,十几个宫娥姿态翩然,排成一排井然有序地进来在桌上转过一圈儿便已将食皿都围成了一个圆,又飘然离去。双莲一一将盖子掀开,为她备好碗筷,又从一旁取过一副银箸,将每一道菜都挑边儿沾了一口。做完这些才对苏绾笑道:“姑娘别见笑,这是宫里的规矩。廷尉大人有交代,从今儿起双莲便是姑娘的试食宫娥,姑娘的饮食起居都会经由双莲之手。”
“呃……”苏绾想到,这皇宫可真是个软禁人的天堂啊!她默默执起筷子,抬头看了下双莲,“你……”
“奴婢陪着姑娘用膳。”
“……”苏绾闭了闭眼,忽然想到,若是以后跟剡洛过这种日子,那会是什么感觉?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三百二十一章 无跳
第三百二十一章 无跳
那是一种无法想象无法身临其境的感受,苏绾不知道等到那时,她还会不会在这个时空里。她轻轻叹息,消去这股想法,用筷子剥了下桂花鱼,那浓稠的糖汁像是积蓄千年的琥珀,通透晶莹香气四溢,一瞧便知光光勾芡也是下足了功夫的。筷子正要收回,忽然瞥见那鱼肚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她愣了下,心开始“咚咚咚”地跳突,抬起头对双莲道:“我……有些渴了,你去倒杯茶来吧!”
“是!”双莲笑吟吟地应道,便迤逦而去。
待双莲一出门,苏绾飞快用筷子夹出鱼肚子里的东西,果真是一卷儿微小的布帛。双莲的脚步声顷刻便又离近,她赶紧将布帛夹进里衣,装作若无其事地用膳。
“姑娘,茶!”
“好的,谢谢。”苏绾接过抿了一口,那茶确实有些独特的香味儿,与宫外的毕竟不同。她阖上茶盖,对双莲抬眸笑道,“我吃饱了,你唤人将东西撤走吧!”
“姑娘……”双莲诧异,瞧了瞧分毫未动的菜肴皱眉。
“哦……我,向来食量较小,这点儿够了。对了,我想睡了,若是无事的话,别让人打搅到我。”
“是。”双莲只得听命,出去唤人一一将东西给撤下去,又伺候苏绾****安寝,这才将门关上,侯在门外。
苏绾侧身向内躺在帐子里,空气中有股秋菊的清香飘散,这被褥是双莲堪堪熏过的,极为香气缭绕,吸入肺中十分舒畅。她将布帛翻了出来,捋开来一瞧,那字迹不必说,定是黄叶的。上头写道:“无恙,勿虑。子时,璨春亭。”
“璨春亭?”苏绾起身将布帛丢进油灯里烧灭,淡淡地卷起一阵丝织品烧焦的味道。她用手扇了扇,心道看来黄叶是同郭襄子在一块儿的,他们也知道她在怀煜书这儿。可是璨春亭在哪儿?而且外头除了双莲还有大堆侍卫日夜驻守,她如何出去?
双莲的身影被外头悬挂廊上的宫灯拔长了几分,打在门扉上,那薄如蝉翼的窗纸上似乎湿出了水来。苏绾侧身凝视着那道影子,脑子里飞快盘旋着,究竟该如何才能离开这儿?再则离开这儿之后,又到哪处去寻璨春亭?宫里可不比外头,任意向人打听的话,必会惹人注意。
她咬住唇,子时子时……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留给她的时间还有多少?
眉头一皱,她忽然捂住胸口:“啊……”
门外立刻便有动静,双莲顷刻推门而入:“姑娘怎么了?”
苏绾脸色发白:“双莲……我……我……快……去唤廷尉大人……”
双莲眉宇一蹙,后宫里这种把戏见得多了,可她地位卑微不敢戳穿,忍了一下,才说道:“姑娘且忍忍,奴婢立刻去请廷尉大人。”
“谢谢你了……双莲……”
双莲僵硬地笑了笑,抽手离去。
苏绾捂着胸口,撑起上半身倚到床头,瞥眼向门外看,那轮明月越发澄黄,逼人眼目幻成一道刀光。
她不能使硬手法离开这儿,她必还需回到这儿来才可,否则好不容易近了的楼台水月便更加难以摘得了。怀刺史是个最为便捷的途径,在短短十天之内,她只有冒这个风险留在怀煜书身边儿才有一线希望。
咬住牙,须臾便见怀煜书怒气冲冲地进来,身后跟了个年迈佝偻的御医。苏绾定睛一瞧,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苏园随临王夫妇一起过去的楼御医。她的心更紧了几分,觉得自己已经被一股偌大的漩涡给盘了进去。想要出来,是不可能的了。
“你怎么了?”怀煜书淡漠地问,烦躁地挥开飘荡的帐幔,冷冷盯着她。
苏绾惨笑:“瞧我这模样,还能如何?”
怀煜书道她玩的是什么把戏,却也如宫里头那些个争风吃醋的女子一样,使这手法,微有不屑:“我倒是高估你了。”说着向楼御医使了个眼色。
苏绾哼笑,伸出手腕到楼御医面前:“楼御医,且瞧仔细了,我这病……可已有些日子了。”
楼御医的眼皮疙瘩夹着那双昏花的老眼,听到这个声音才抬起头来,一瞧苏绾,愣了下:“绾姑娘?”
“楼御医……别来无恙啊?”
楼御医笑了笑:“老朽一年四季皆如是,只盼着告老还乡呢!”
苏绾聊以一笑,便不再说话了。
“你们认识?”怀煜书吃了一惊,继而又凝起脸色,“那正好,苏绾的身子老御医你想必也是清楚的,你且好好瞧瞧,该补的该治的你统统给本大人写下来。”
“是,廷尉大人。”楼御医点头,便开始替苏绾把脉。
“咳咳咳……”苏绾面如纸金,忍着声儿咳嗽几声,凝眉看着楼御医能诊出些什么。
“呃……”半晌,楼御医才吱了一声儿。
怀煜书立刻问:“如何?”
“这个……”楼御医摸了把羊胡,忖了老半天儿才又说道,“绾姑娘自然是奇人……老朽问诊一生,却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脉象。好像……”
“好像什么?”苏绾也直起身子来问道。
怀煜书更是紧张不堪,隐隐觉得似乎苏绾不像是装病的:“有什么你但管说了,照实说,没人会怪你。”
“是,大人。”楼御医松开苏绾的手腕,将脉枕收入医箱中,说道,“绾姑娘,请你把住自个儿的脉搏。”
苏绾心肉一跳,颤颤提起左手来。
“我来!”怀煜书挡住她的左手在她身边儿坐了下来,然后一手托起她的右手,轻轻将指尖放了上去,在脉搏那个地方,按了许久,也静了许久。
他皱眉,脸色十分凝肃。
苏绾屏息,觉得似乎有什么更为险恶的事情正在发生。
怀煜书把了许久,又拿起苏绾的左手,有些颤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