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卿-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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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头上的钗子呢?”
她不敢做声,只是让翠菊休息,自己夺过她手中的衣服,洗了起来,随后缓缓说着:“一个婆婆好可怜,我送了她。”说完擦了把汗:“娘,是不是我们又没有铜板了,所以您还要帮人家洗衣服?”
面前的罗裙好看极了,通常来这里找翠菊洗衣服的都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偶尔犯懒,拿几个铜板出来找些人替她们洗。
她总是劝翠菊不要做这些,说自己会想办法养家,可翠菊的回答总是如此:“我做惯了奴才,早就习惯了。你让我闲着做什么呢?你是小姐,倒不要总跑来跑去的。”
凤川心里难过起来,自己算什么小姐啊,无爹无娘,只是个孤儿。
003 探案
对于凤川的身世,翠菊从没打算说出来,也是为了保护她,她也不能让他人知道当年方氏的女儿还活着。一直说她爹娘都死了,被人抄家,因当年方氏对自己有恩,便收留她与自己作伴。
凤川跳开话题,念叨些开心的事情。
“娘。听说东苑的渊敏小姐的妹妹昨儿狼哭鬼叫了一整天,后来差点惊动了衙门。”
翠菊倚靠着院子里的歪脖树歇息,好奇发生了什么?
凤川咯咯笑,“前些日子就听说袁家要为二小姐裹足,昨儿倒是见了动静,想想她也该是疼得吧?”
翠菊身子一晃,心头有些疑虑。
裹足即为小足之女,秀美而文雅之象征。
可凤川跟着自己,只是被看待成丫鬟,并未裹足,将来若是论起成亲,怕是困难。
“凤川,我对不起你,小的时候真的舍不得看你……”她目光中透着一阵凄寒,想想裹足之女子疼痛难忍的样子,想想也是心疼。
她还要说下去,薄唇欲启,凤川便起身了。
她拎起一件衣裳轻轻拧干,抖落几下,倔强道:“我才不要,人得美丑并非靠一双脚来决定的,人活着没必要为了人口相颂的美而失去了自我,如此便是荒谬。”
凤川的话语让翠菊惊讶,她从小没读过书,连字都不认得,可这个凤川却什么都会,说出来倒是难以置信,她聪慧过人,逻辑甚好,不同于平凡女子,或比大家闺秀更加明理。
翠菊的发呆引起凤川的注意:“娘,怎么了?”
“没,没怎么,只是想你现在真是聪慧懂事,我也算是对得起少夫人了。”
提起亲生娘亲,凤川对于她只有感激,生的感激。
凤川总是不经意的从花丛之中捻起一朵花别在头上,若是当季便择栀子,若非当季便择闹娥或玉梅,映衬后小脸儿娇媚极了。
可说到底没银子的日子倒是不好过,凤川每逢饭点儿,不敢吃的太饱,因为娘总是说自己吃饱了,却被凤川撞见偷偷的喝着井水充饥,所以她总是吃几口就嚷嚷着吃不下,如此剩下的翠菊倒是捡着吃。
“来人呐,着火了!”
附近一户人家大呼小叫,翠菊拉着凤川说死不让她过去。
凤川不甘心,嚷:“我会小心的。”之后挣脱开翠菊的手便跑了出去,翠菊紧紧跟随其后,生怕会出事。
凤川到的时候,火已经扑灭,只是黑黝黝的烟雾笼罩整个村屋。
翠菊叹气道:“李婶,您这怎么了?”
妇人看着面目全非的屋子,一边指,一边叹:“不知怎么,我刚刚在屋子里拾掇稻草,外面柴火堆里腾的一下就起火了,我估计也是天气干燥,柴火由于温度过好,所以起火吧。”
凤川目光透过烟雾扫了一圈,淡淡的说:“李婶,怕不是您想的那么简单,这,或许有人故意纵火。”
妇人脸色邹白,无辜的看着凤川:“怎么会?我没得罪过什么人。”
翠菊在后面猛的拉了凤川一把,嘴里唠叨,这孩子喜欢胡说八道。李婶却认为凤川知道什么。
“凤川,你说,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凤川摇摇头,此刻烟雾已驱散,她叹气道:“我只是看到了这个地方有些不对。”
周围的人不约而同的把头转向她手指指的地方。一个男子哼笑着问:“此处有何不妥?”
凤川没有顾忌翠菊的表情,倒是直言不讳。
“若是因为天气引起的自燃,此处不该有黑灰,你们可以看到这几个地方皆有黑灰,黑灰可以看出是纸张的灰烬,不出意外这是火折子燃烧后留下的。”她转眼看向另一侧,道:“这篱笆外就是小路,只要越过篱笆便可逃跑。您这里的篱笆已经倒了,很有可能是那个人纵火后逃走时不小心撞到了。”她指着地上的东西认真的分析着。
妇人仔细回想最近发生过的事情,西街的杨老头最近跟自己吵过架,不过已经离开临安了。村口的赵娘子几年前跟自己斗过嘴,昨儿还在跟自己打招呼,应该也不会是她。
除非……
“我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我卖花梁糕点的时候,跟一个人吵过,那个人硬是说我抢了他的位置。”
凤川点头,想一定是她所为,妇人愤而离开,去官府报告。
回到家中,翠菊脸色难看。
凤川倒是自然的看着她问是不是不舒服。
她叹气:“我是在想。你如今倒是得罪了人,他人的事情还是少管的好。”
凤川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扬声:“娘,我说的都是实话。,那些都是证据,若是不说,婆婆被人烧死了怎么办,那人若是仇家一定还会继续报仇的。”
翠菊拉着她的粉色罗衫,扭了扭歪掉的裹肚,一副无奈:“你呀,小心惹祸上身,我们都是平凡人,有些事情是管不了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娘亲固然是好意,凤川低着头承认了错误,不甘的说道:“若是我知道真正的原因却不说,那我良心上过不去啊,娘不是说过,做人要诚实吗?”
翠菊摇摇头,颇显无奈,从小凤川就是如此,倔强,勇敢,目光敏锐,早在杜老爷家里,她就帮自己翻了冤案,那一幕幕翠菊记忆犹新。
那年凤川只有六岁,高不过桌子,胖不过十年老树,杜老夫人一个丫鬟诬陷翠菊偷东西,翠菊百口莫辩,眼看就要被夫人责罚,不足桌高的凤川不急不缓的从屋子走到了院子,看着那丫鬟手中所为的证据抿嘴笑笑。
“凌安姐姐说谎,我姨母不会偷东西的。”
那丫鬟自然不甘,哼着鼻子道:“你个毛丫头懂什么,你姨母手脚不老实,现在证据确凿,下一秒她就要去衙门了,看到时候谁来管你这个野丫头?”随即温柔的对夫人说着从翠菊枕头下发现了这镯子。
凤川第一次看到人丑恶的一面,凌安露出凶煞的面孔,这与平日里带她玩的凌安截然不同。
“我娘不会偷东西的。”
很快这争吵惊动了老爷,夫人赶忙低头叙述事情经过。
凤川并不顾忌,上前拉着老爷的手道:“老爷,您做主啊,她冤枉我姨母。”
老爷并不知凤川的存在,倒是问起这是谁的孩子。
翠菊心中一簇,老爷一定会将自己和凤川赶出家门。
不想凤川迫不及待的拉着老爷缓缓道:“姨母没有偷东西,是凌安姐姐诬陷她。”
老爷对凤川十分好奇,这么小的孩子知道什么是诬陷,他轻轻的弯下腰,却不急放开凤川肉肉的小手,问:“哦?那你说说,她怎么诬陷你姨母的?”
凤川走到凌安跟前,抓着她的手,平静的指了指:“刚刚我偷偷闻过,这帕子是干净的,什么气味都没有。”
004 麻烦
老爷不解,“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凤川抓着翠菊的手腕,挺直腰杆,“姨母的手经常皲裂,所以会用桂花花蜜涂抹双手,桂花蜜香气四溢,这条帕子若是她动过,就会沾染桂花的香气,可刚刚我闻过,根本没有任何气味。”
老爷和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她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却能说的头头是道,让人瞠目不已。
老爷严肃地走到刚刚指手画脚的丫鬟那里,从她的手中拿过帕子,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确实,没有任何味道。
凌安低着头,转而解释:“老爷,这个小丫头向来胡说八道,她只是不肯承认翠菊偷东西罢了。她完全可以洗手后偷东西啊,谁会留下证据?”
凤川目光中肯的盯着老爷,分析着,若是一个人要偷夫人的东西,还要洗手,还要除去手上的蜜味,那未免太过于麻烦,而且桂花出奇的香,花蜜很难洗净,若是洗了花香也会持续两到三日,可听人说起夫人丢东西,还是昨儿的事情,因此便可断不是姨母做的。
老爷觉得她说道确实有道理,便询问那个丫鬟有没有亲眼看到翠菊偷东西。
丫鬟低着头,气势一落千丈,缓缓地摇头。说是夫人让自己找,今早在翠菊的房里找到,所以赶忙拿出来询问,她并不确定是不是翠菊拿的。
凤川看着老爷,落井下石,“老爷,您一定要还我姨母清白,诬陷之人必受惩罚。”
一旁的夫人怀疑的看着低头哆嗦的凌安问到底怎么回事?
凌安不再说话,含糊说或许是自己搞错了。
凤川目光幽怨,“夫人,凤川认为偷了东西的人一定不会放在显眼之处,让人轻易找到,它为何会出现在我姨母枕头下?想必背后有故事。”
老爷本是善者,皱皱眉对着还未齐腰的凤川说:“你叫凤川是吗?”
凤川点头,他又圆着性子夸:“你真是聪明的孩子,我确定这东西肯定不是你姨母偷的,你放心吧,我不会处罚她的,更不会处罚任何人。”
说完起身扫了院子里低头的丫鬟们一眼,训斥:“以后这个府中不许再有类似事情发生,诬陷他人,也是贬低自己,同时扰乱府上安宁,若是再有这种事情,逐出府门。”说完目光实实的落在了凌安的脸上。
前几刻趾高气昂的凌安一直低着头,待所有人散去后对着翠菊恶狠狠的斥:“你等着。”
此事之后,老爷夫人对待翠菊更好了,他们极宠凤川,这让许多的丫鬟偷念不公。若不是老爷去世,小姐等人念叨府内银子紧,翠菊不会带着凤川离开。纵然夫人极力挽留,翠菊仍坚持离开,谎称要离开临安去远房亲戚那里,这才搬出了杜家。
“娘,你在想什么?最近总是心事重重。”
翠菊看着凤川抿嘴笑了,从一旁折了一朵花。
轻轻别在她的发髻之上,居云髻正中。
“海棠的美,不由他人说,便知其光鲜夺目,正如人,光鲜由他人看,但切勿锋芒毕露,树敌都不知。”
凤川怎会不懂?可她就是无法隐瞒自己看出的真相,眼睛的意义就是要看清一切,若隐瞒,岂不如浑浊?她向翠菊保证以后会少管闲事。虽是这么说,可翠菊知道,她改不了。
凤川得空便去逛集,她少有女子的拘束,集市上多是妇人外出买菜。
一身清雅素色,恰如其性。
嘈杂人群之中,两人谈话。
“真是胆大,那丫头看来可是要受罪了。”
“是啊,一个毛丫头敢得罪大人家的亲戚,可是了不得。”
“想不出两天,她就知道多管闲事要不得。”
一路上两个女人议论着什么,说的都是谁倒霉之类的话。
凤川跟在她们后面,一脸坏笑。
京城之大,向来如此,家长里短,恩怨情仇,总有人无意得罪官家之子,连累家族。
她走到一家布庄突然想起身上还有几个铜板,娘的衣服已经破旧的不像样子,尽管知道自己身上的铜板不够,她还是忍不住进去问了问。
逐一看了一周,她目光锁定在左手边的台面上,用两根手指挑了一匹布,“这种罗布多少钱?”枣红色的罗缎从手指慢慢滑落到原来的位置。
伙计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他愣了一下,目光停留在凤川的身上。
凤川用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你看什么呢?我问你这罗布多少钱?”
那男子这才回神,尴尬的笑了笑,“这个是新送来的罗布,大多女子用来做多幅罗裙,漂亮极了,只要五百铜板。”
此话一出,凤川摸着自己的口袋,嘴角笑容慢慢消失,囊中羞涩,她只能不声不响的走掉。
她想做些事情赚些银子。
路边的小贩是不成,茶馆里的小杂役又赚不了多少。走到巷子口,她突闻有人谈论一个染坊需要女工,心想收入应该不错,随口问了两句:“两位公子,请问你们刚刚说的染坊在哪里啊?”
那两个男子看着她一个小姑娘年纪轻轻,长相俊美,倒认为她不会去,哄了哄:“你也不会去,问这些做什么?”
她一副不满的表情,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