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妆记-第4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邱晴空呢?他坐在哪里?”
“有人发现的时候,他就坐在蒯文浩对面朝南的主座上,手中提着刀。”
“好,多谢了。”
苏容意说着,就细细地蹲下|身子,一寸寸地观察着地面。
幸好这几日金陵潮湿,若是以往,邱晴空家里这样的地面,早就什么痕迹都被灰尘掩埋了。
“你在找什么?”
薛栖蹲在她旁边问。
苏容意眼睛不眨,“找破绽。”
薛栖不解。
她相信一定会有破绽的。
“找到了。”
她说道:“你们看这里。”
几人都随着她莹白的指尖望过去,果然见到几滴成串整齐的小血珠。
衙差和薛栖面面相觑。(未完待续。)
第89章 破绽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衙差觉得她少见多怪,“毕竟是杀人,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屋里肯定还是会沾上血迹的。”
“对,但是这不一样。”苏容意说:“你们看蒯文浩坐过的椅子周边,是不是有许多血迹,大大小小,不规整。”
众人点点头。
“因为那是他死后伤口不可避免流出来的。可是这一串,距离他太远了。”
“所以……”
薛栖似乎有点明白了。
苏容意点点头,“没有错,这是一刀封喉时刀上洒下来的。”
“这位小姐,”衙差觉得她简直是在捣乱,“您在家里有没有见过杀鸡啊?这用的力气大了,抹鸡脖子当然也会甩几滴血出来,别说杀个人了。”
“衙差大哥,我要说的,是这串血迹的方位。”苏容意继续说:“你看,血迹是在椅子的右侧,而蒯文浩是朝北,背对着大门而坐,那么血迹怎么会在右侧呢,除非是这样……”
苏容意走到椅子背后演示了一遍,“他是被人从背后提住头一刀抹了脖子。”
所以刀甩下的血迹才会在右侧。
而根据官府的说法,是邱晴空面对着蒯文浩一刀杀了他的,那这样的话,这串血迹就应该在椅子的左边。
这就是最大的破绽。
“那、那……”衙差吓白了脸,“就是这邱晴空绕到他背后……”
“胡说。”薛栖喝止他,“你刚才都说了,他们是已经喝迷糊了,两人争吵之下,邱晴空错手杀了蒯文浩的,你说谁还会特地绕到背后杀人?再说你以为蒯文浩和你这么傻啊,人家提着刀从对面走到自己背后还不还手?”
“好,再退一步,就算蒯文浩喝多了没意识,邱晴空也是正好有毛病,特地绕到背后杀了他,那他干嘛还要再提着刀走回原位,再昏倒在椅子上,这怎么可能!”
薛栖自己说完都觉得可笑,除非这个邱晴空是疯地可以,自己想进大牢。
所以这就不能说这是在两个人都喝多了的情况下发生的命案,肯定有人是清醒的。
“这、这……”衙差一听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他的眼神在面对面的两张椅子中来回睃着。
这可不得了,看来得把这事告诉捕头……
那边的苏容意却早已又趴在地上查看了。
“你好厉害。”薛栖赞叹道:“你还想找什么?”
苏容意鼻尖冒汗,眼神却极为专注。
“找第三个人来过这里的证据。”
薛栖明白过来,刚才的血迹基本上可以证明,极有可能是邱晴空和蒯文浩同时醉倒后,有第三个人进来杀了蒯文浩。那么就根本不是像小厮们说的那样,这屋里从始至终只有两个人。
“那个守门的小厮在说谎!”
他立刻断定。
苏容意在心里叹气,这孩子还真是……
“不对,你想想,能有那等功夫杀了蒯文浩,连挥刀都只洒下几滴血的人,他要是想进来,能蠢到让一个小厮发现吗?”
薛栖搔搔头,“是啊……那么这人难道是进来特地杀蒯文浩的,这家伙得罪的人可真多啊!”
有这个可能性吗?可是苏容意仔细想了想,杀蒯文浩的动机,确实只有邱晴空有。
坑了邱晴空这一把,蒯文浩应该从薛婉那里得到了一些钱,没有这么快会去出卖下一个兄弟吧?
“你看,会不会只是飞贼!”薛栖喊道,“他只是正巧进来偷盗,然后蒯文浩恰好酒醒,他就立刻把他杀了。”
苏容意望过去,看见多宝阁的抽屉确实有些翻动的痕迹,但是这里不是邱晴空的寝房,财物应该不多才是。
“也有可能。”
她对薛栖说道。
她现在只觉得每一种情况都有可能。
薛栖受到了肯定,便又兴奋起来,也跟着努力地想找点证据来证明一下自己的猜测。
“这是……”
苏容意注意到了靠近的门口的地方,有一个很小很淡的印迹,微微有些青色。
“这是什么啊?”薛栖又凑过来,仔细看了半天说:“是下人没打扫干净吧……”
他失望地说:“要是能找到个脚印什么的就好了……”
苏容意不回答他,只仔细地盯着那个青色的印子出神。
一直站在旁边的鉴秋踩了踩脚下,“薛少爷,这种砖地一般是不会留下脚印的,而且那几日没下雨,若是下雨,脚上带着泥水进来,水干了,或许还能从泥上面看出点什么来……”
“说的是啊,再说了,这么些天,他们这些当差的都进出数回了,就是有脚印也都踩得乱七八糟的了,”薛栖感慨道:“所以为什么人人都是两只脚,长得还都一样呀……”
他本是想说笑一句,没想到苏容意却突然站起来,十分严肃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他被她盯地很不安。
苏容意却出乎意外地对他展颜一笑,“你说的对,太对了……或许,我有点眉目了……”
“啊?哪一句说得对啊?”
薛栖不明所以。
“鉴秋,我们走吧。”
苏容意觉得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再能发现的东西了。
出了邱晴空的宅邸,薛栖便要求苏容意说:“这件事真有趣,你一旦查到什么,一定要派人来告诉我啊。”
他确实兴致勃勃,“到镇国公府来找我……”
苏容意听他提到镇国公府,不由眉眼沉了沉,状似无意地聊起:“你还不回家吗?你姐姐若是知道了,或许会伤心的。”
“别提我姐姐!”薛栖有些愤怒,“薛家的人连坟冢都不肯给我姐姐好好打理,算什么我的家人!”
她的坟冢啊……
苏容意想到今天早上薛栖说自己是去城外上坟的。
“你姐姐是什么时候下葬的?”苏容意觉得奇怪,她刚重生成苏容意的时候,花了两个月都没打听到自己的下葬之地,她一直以为薛家和谢家或许会把自己的尸首运回西北。
“几个月前吧。”他回答地模糊:“可惜我不能接她走,她一定不喜欢这里……”
看他这样子,苏容意却笑了,“有机会带我也去见见你姐姐的坟冢好不好?”
薛栖有点震惊,却又仿佛很郑重地想了想这件事,最后勉为其难地答应她:“好吧,我带你去,她也许会喜欢你的。”
薛栖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姐姐,这个女孩子很像你啊,不知道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未完待续。)
第90章 阴魂不散
薛栖策马回府的时候,天上又开始下雨了,因此到了镇国公府,他又已经被雨水打湿了半个身子,整个人一天之内泡了几遭,显得狼狈不堪。
“小少爷,快点去把衣服换下来吧,小心着凉了……”
他身后追着两个丫头小厮,一直从马房到了后院。
“没事的。”他全不在意,只是把身上的外袍脱下来,甩给他们,自己抹了抹额头上的水珠。
薛栖坐在廊下,看着雨珠成串从青瓦间落下,一看就看得出神了。
“你在胡闹什么?”
谢邈穿着家常便服走出来,看见薛栖就穿着白色的中衣大刺刺坐在门前的台阶上,靴子扔在一边。
“表哥,”薛栖仰头看着他说:“好大的雨。”
“是啊,金陵的这个季节,总是这么多雨。”
“我姐姐说她不喜欢金陵,因为她不喜欢下雨。”薛栖又转头去看雨。
谢邈听他提到薛姣,不由脸色一沉。
“表哥,你说我姐姐的死会不会有什么蹊跷?”薛栖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你听说了什么?”
谢邈的声音没有急怒,却有一分常人难以察觉的阴寒。
薛栖没有注意,还在把手伸出去接水玩。
“我只是突然想到的……今天我才知道,原来很多细节是可以被发现的,仔细联系好每一处细节,一个人的死因或许就截然不同了。”
他今天到底看到了什么?
谢邈还是波澜不惊,“可是你姐姐是船沉了才掉进江中的,况且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就是有什么疑点,也不能让人轻易发现了。”
薛栖想了想,“我今早去姐姐坟上,只觉得气怒,薛家怎么会亏待她至此,连一个正式的碑都不肯给,可是我现在想想,会不会这里头也有什么隐情?”
谢邈细长的俊目眯了眯,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孩子,他怎么突然就会想这么多?
“表哥,虽然你还没有娶我姐姐,可是你对她也一定是有感情的吧?毕竟你们小时候就见过,她不像我,不能离开绥远,那么当初他们不肯为姐姐立碑的时候,你有没有站出来?表哥,你告诉我吧,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苦衷吗……”
谢邈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笑了一声,“小栖,你年纪还小,薛家自然有他们的考量,老太君并不是不疼爱表妹,如果这真的是亏待她,难道老太君会同意吗?好了,你不要再胡乱猜测了。”
“这么说,他们不是亏待我姐姐,那为什么……”薛栖的眼睛一亮。
谢邈蹲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你姐姐的事,我怎么会清楚,总之你放心,薛家是你们的祖家,这里是你们的外家,我们怎么会待你和你姐姐不好呢?难道我和你表姐现在对你不好吗?”
薛栖点点头,“我知道的,表哥,你和表姐对我是真心的。”
谢邈微微笑:“你知道就好。”
“不过……”他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谢邈叹了一口气打断他:“你若真是疑神疑鬼,真该怀疑我才是,我还另聘了苏家二小姐为妻,小栖,你是在怪我吗?”
“当然不会,”薛栖否认:“你都将婚事一拖再拖了,表哥,我知道你不想娶那个什么苏家的二小姐,但是我也知道,舅舅和外祖父去世得早,谢家只有你一个男人,你……你不得不……”
谢邈很欣慰地说:“小栖,你长大了,谢家怎么会只有我一个男人呢?你也是个男人了。”
薛栖开心地笑了,却猛然又打了个喷嚏。
“快去洗个热水澡,这样像什么样子。”谢邈蹙眉说。
薛栖觉得同他说了这番话后,心思也开解了些,便笑着回自己房间了。
谢邈却站在廊下没有走。
“柳昶!”他面色很不好看,带着点怒气。
柳昶战战兢兢地出来。
“他今天到底去了哪里?看了些什么东西?”
柳昶摸摸鼻子,把跟着薛栖的人知道的情况都转述了一遍。
“苏三小姐?”
谢邈有点不可置信。为什么这女人这么阴魂不散,竟然不知何时又和薛栖有了交情。
“爷,您看,要不要限制一下薛小少爷的行动……”
谢邈挥挥手:“不用,看她还想翻什么浪出来。”
柳昶很认真地盯着主子的神情。
“怎么?”谢邈觉得他神色怪怪的,仿佛有话要说。
“那个……爷,您想过没有……一个女子,对咱们府里这么关心,这么穷追不舍,又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那是不是只有一种可能了啊……”
那还不就是怪他们爷,肯定是什么时候或者是无意间撩拨过人家了吧?
他一抬头,谢邈的脸色已经比地上的青石板还要青了。
柳昶立刻闭嘴。
“你再说这种话,就去马房里挑马粪。”
谢邈转身进屋,留下柳昶被这句话惊讶地不行,主子竟然如此生气,看来十有八|九是真的。
谢邈自己胡乱生了一通闷气,就去看看谢微,她这些日子来情况好转,已经能用粥饭了。
谢微见他脸色不好,“是不是栖哥儿调皮了?”
她知道他不喜欢姓薛的那家人,可是对薛栖,他的态度却让她也捉摸不透。
既是关心,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