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明-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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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师所言极是,皇帝在手,天下在握。唯今之计,只得猛攻朝廷军,速战速决,以免再生它变。”马三宝也道。
“好吧,传令下去,全军集结,发动突击!”命令传下去,朱高煦却还是一脸愁容,因为他已料到:北平城内有一帮子玩命之徒,就算皇帝在手,也不见得能敲开北平城。上次有一大把公侯驸马在手,不也是没能让那帮亡命之徒服软吗?
如果敲不开北平城,燕军就没有根据地,就算手上有皇帝,照样会被人追着打的。不过,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要怪就怪入城的那部军队,怎么就这么不给大燕军长脸,居然被人给灭了,真是窝囊废物!
要知道,前来突袭北平的是燕军最精锐的部队了,一共有七万人,剩下近十万七拼八凑的军队加难民在陈亨的带领下,伪装成燕军主力,吸引扫北军二十多万大军出漠北,结结实实地搞起了武装大游行。
所谓兵贵精而不贵多,也就是这七万人,用得好就能一战定鼎。这不,在道衍的谋划下,这支军队偷偷地绕过燕山防线,猛攻马兰峪,从蓟州入关,一路上不攻城不叩关,就是要直逼北平。
由于朝廷军的精锐多已北上,北平附近防备空虚,燕军如入无人之境,一路上大小十数仗,皆大获全胜,打得朝廷军闻风丧胆落慌而逃,偏偏就在北平城内,大意轻敌的他们吃了一记重重的当头棒喝,让他们猛然记起来:北平城并不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
“肯定又是万磊那厮在搞鬼!等本王踏破北平之时,定将北平城所有人畜,一并屠掉!”朱高煦咬牙切齿,再次督促部众马上发起冲锋。
燕军大举突击,朝廷军的营盘果然抗不住,很快,军营就被撕开一个大口,燕军铁蹄揉阵而入,把城失的怒火发泄到朝廷军的小兵上,总之一路乱砍乱杀。而朝廷军也彻底地乱套了,皇帝的坐驾在众卫士的拱卫下没命地向南飞奔,而众小兵没人指挥,皆四散开始逃命。
燕军的目标是皇帝,见御驾南逃,哪里顾得上围剿小兵,立马合兵去追。而这个时候,北面传来一阵阵轰隆隆的爆炸声,朱高煦回头一看,就见一支身着各异的杂牌骑兵出现在自己的后面。
与一般的骑射队不同,他们不用弓箭,而是用突火枪,一看就知是从北平城里出来的,因为这是明朝禁卫军的标准配置。不过刚才禁卫军逃得急,都忘了把家伙都带上,现在这些要人命的家伙就落到了一群不要命的家伙的手上。
别小看这些突火枪,它们可以当刺枪来使,也可以当铁棒来抡,更要命的是它有一个发射口,点火就能发射弹铝。虽然突火枪装弹复杂,开打的时候一般只能放一枪。不过,这支杂牌军却是一群十足的败家子,每个人的后背上都挎着五六把,拿出来就放枪,放完枪就抡人,抡完了又换上另一把,总之枪声接连不断,一下就打得燕军抬不起头来。
见自己的后门被人完爆,朱高煦气得直跳脚,立马分兵来挡。可当他列好阵势准备迎敌的时候,却发现来人马头一转,就向西急奔,压根就没有跟人拼命的意思,朱高煦自然不能让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马上下令大将张武带骑兵队追击,务求歼敌。
由于此时已近黎明,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那支杂牌军跑着跑着,就开始分兵,手上的火把还全部扔掉了,没入在无尽的黑暗中,张武再想追,也追之不及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燕军的先头部队再次将皇帝的禁卫军截住,几翻冲杀之下,禁卫队扛不住了,死的死降的降,御驾马车落入到燕军的包围之中。不过,当一个将领掀开布帘时,轰地一声巨响,御驾猛然炸成了碎片,伏击的军将均被掀飞出数米开外,死伤数十。
“皇帝,是,是假。。。”那个掀帘子的将领还没说完,就吐血而亡。
第078章 持久战(十二)
“殿下,前锋将军丘福中伏重伤,御驾中之人并非皇上,而系他人假冒。”一个大将跪于马前,急报道。
“什么?那还不快带人去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本王找出来。”朱高煦顿时火冒三丈,他刚才正幻想着把皇帝弄到手之后怎么羞辱,谁想人没弄到,还陪进去一员大将,这真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殿下,不必找了,想必建文还在北平城,这座御驾很可能只是障眼法而已,集中兵力回攻北平吧。”马三宝皱眉道。
“万一他不在北平城,而是化装成小兵落荒而逃了呢?咱们岂不是让他在眼皮底下跑掉?”朱高煦脑子可不笨,各种可能性都分析到了。
“找几个大臣来问,刚才御驾中的人是不是建文帝本人,如果是,就四散分兵去找,如果不是,那定在北平无疑,咱们就集兵力,啃也要把北平啃下来。”道衍一言及此,不禁又闭目摇头,月前那次雪夜大战让他记忆犹新且心有余悸。
很快,几个一二品的尚书侍中被拉了出来,几遍审问之下,很快就把问题弄清楚了,朱高煦获悉御驾中那人本是皇帝,所以二话不说,就四散人马去找,总之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只是他不知道,刚才那支骑兵队其实就是接应皇帝而来,此时已经快奔到北平城西了。而这个时候,围守在城南的张玉军似乎是查知到不远处有军队要入城,所以,二话不说就带兵前来拦截。两军很快就在城西南的一片空地上相遇。
“铁大人,你保护他们先走,在下断后。”赵全节一提马缰,领着部下驻足于原地,晨曦下的冷风吹过众将士的脸,一片肃杀。
“弟兄们,还记得咱们为什么当兵吗?”面对已经发起了冲锋的来敌,赵全节却一点也不惧怕,振臂高呼道。
“记得,万先生说过,当兵就是保家卫国!”数千骑兵振臂高呼,他们或许训练不足,但是他们绝对是最合格的士兵。
“对,保家卫国!”赵全节抽出突火枪,一挥:“弟兄们,一起上!”
“冲啊!”
空旷的大地上烟尘滚滚,两军就如两条巨龙一般急速向对方冲去,没有花俏的战略战术,只有玩命的对冲与砍杀。砍赢的就活,砍输的就死。徐辉祖也是久经战阵之人了,但是这种玩命的将士他还第一次看到。
“陛下,快走。”铁铉没有时间观战,催促建文帝一行人快走。
铁铉一行人才走出几十米,后面就传来枪声刀剑相交的声音与惨叫声,没有人敢回头看,也没有勇气回头看,因为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人血换来的。很快,逃亡队就来到城西,只见只有左顺门开了一个小门洞,其他门都是紧闭的。
“陛下,请进城。”铁铉见建文帝一行有些犹豫地看着那个门洞,又催促道。
“铁大人,还不快下令大开城门请陛下进城,只开一个门洞算什么?”黄子澄被人绑在马上,积了一肚子气,这时不免又要发牢骚。
“陛下,城内守军不足,为了防止燕军反扑,各门均已封死,为了出兵救援陛下才冒险留此小门,请陛下马上入城,好让将士把此门封死以免发生不测。”
“城内守军不足?那为何不保护陛下一起南归。”黄子澄瞪了铁铉一眼,又对建文道道:“陛下,城内守军是敌是友还未明了,不可贸易入城,以免落入贼人之手。”
黄子澄担心的也并不无道理,因为建文帝的禁卫军已经打没了,进城之后无人护驾,那真就得虎落平阳被犬欺。
“黄大人,你不想入城,下官也不勉强。”被人误指有异心,铁铉这下怒了,冲建文一行人道:“既然你们怀疑我们北平的百姓有异心,那这城不入也罢,下官告辞先行。”
看着铁铉打马入城的背影,建文帝犹豫不决的**病又犯了,他看着这黑黝黝的城门洞,就是不敢进。而徐辉祖也是一皱眉,随即就道:“圣上,城内有铁大人镇守,情势总比城外要强,何况盛将军已经领兵南下,城内守军就算有异心,也不敢太过。”
“徐公爷所言极是,铁大人冒死来救,忠义之心可昭日月,定不是奸恶之徒,至于城内守军,陛下只要重赏加以安抚,定不会有人生异心。”齐泰也道,他虽然跟铁铉有些不待见,不过并没有像黄子澄那样对人不对事。
“好,进城。”建文帝无奈,只得打马进城,而随他一起进城的只有百余人,更没有十数日前那数十万军民迎驾的盛况,只有十几个不认识的将领立在城门洞内,见建文帝进来了,只是象征性地下跪请安,接着就开始砌门洞。
而还在城外奋战的赵全节部,已经跟张玉所部的数千燕军拼得火热,见到皇帝一行人安然入了城,就前队掩护后队,一点一点地摆脱开张玉军的纠缠,开始撤退,不是往城门的方向退,而是往西边跑。
张玉正要带人去追,这时燕军大本部的传令兵已经到达,给他带来了皇帝“走失”的消息,他这才猛然想起有一行人已经入了城,觉得那些人很可能就是建文帝一行,所以立马派人去给燕王送信,告知他们皇帝已经进入了北平城。
朱高煦收到张玉的报告,见四散出去的军队虽然捉了很多俘虏,却独独不见皇帝和魏国公等人,所以也觉得皇帝一行人十有八。九是被不久前那支骑兵队给救走了,所以马上把四散出去的军队召集回来,马上回攻北平。
北平城内,北平真正的“城主”万磊向那些守城的将士们交代了一些琐事,就回到了自己曾住过的客栈。还没进门见到赵全忠赵全仁和赵全义等人都守在外面,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如此忠心的手下,他当然要嘉奖一翻。
“万大哥,您可算是回来了,我们都担心死了。”听到万磊的声音,赵雪儿冲客栈里冲出来,上下左右地打量着,发现万磊还是整个儿,这才放心。
“你也会担心我?我还认为你巴不得我死呢。”万磊白了她一眼,就问道:“闱儿呢,哪去了?”
“太师父见四周兵慌马乱的,怕她有失,就带到城外暂避了。对了,你准备打仗都不跟我们说一声,真是的,害得敌人入城时我们白白担心了一场。要不是有人来通知我们,我们都快急得要跳井了。”赵雪儿一脸埋怨。
“女人远离战争。”
“你就是看不起我们女人。”赵雪儿更是不服气了。
“去收拾一下房间,我洗一个澡就要补一觉。”万磊没理会赵雪儿,他真的是累得不行了,因为在牢里那些天里,住宿条件实在是太差,他晚上总是睡得不好。
这个时候,建文帝一行人被带回到了行在,由于北平“城主”不方便出面,还是只有铁铉和那十几个陌生的将领去拜见。建文帝看着下面那一帮子陌生人,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好在徐辉祖脑子转得快,代为嘉奖了这些部将几句,以安抚好人心,毕竟现在算是寄人篱下,真要闹翻脸,那就非常不值了。
铁铉也看准了这一点,跪地道:“陛下,微臣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玉准!”
“铁爱卿忠君体国,朕定会重重嘉奖。”建文帝有些违心地说道,因为不久前,他还下令打人家呢。
“为保住北平城,顺天府军民牺牲甚大,微臣斗胆,请圣上下旨,免去顺天府全境二十年赋税。”铁铉振声道。
“好吧,朕准了,待打退了城外之敌,朕就颁旨。”建文不得不妥协,当然,口头妥协而已。
“请陛下玉准!”铁铉却没有谢恩,而所部的十数名将士也一并跪下,很明显,他们不信口头协议,如果建文帝不拿出“合同”(圣旨),他们就一直跪着不起,因为这是关系到顺天府近百万百姓的利益问题,是绝对不能含糊的。
而所谓的君无戏言,那也是愚弄百姓的话。皇帝也是人,撒个慌骗个人那也是常有的事,真正算数的是黄纸黑字且加盖大红玺印的圣旨。看着下面跪着的一帮子人,建文帝也明白了,这些人是忽悠不了的,只得冲黄子澄道:“马上拟旨。”
“圣上,本朝并无免税二十年的先例,此例不可开。”黄子澄进言反对,他当然知道,铁铉这些人的做法,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逼宫”,如果这次答应了,下一次保不准又要逼索什么。
“本朝也无如此惨败之先例,黄大人,您可知顺天府有多少百姓因某些人的胡乱用兵而无辜丧命?本官身为顺天府的父母官,肩负守土安民之职,现民怨沸腾,特冒死肯求朝廷给个恩典,以平民怨。”铁铉直视黄子澄,还是振声道。
“好你个铁铉,居然胆敢污言指责朝廷?如此目无君上,大逆不道。”黄子澄怒了。
“本官说的是事实,谁胡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