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宫廷-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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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后悔归后悔,太子弘礼对自己这位八皇弟的怨愤却是丝毫未减,毕竟后者是他明确表明了态度后,仍旧将科场舞弊案给翻了出来。
太子弘礼甚至怀疑,科场内那百余份雷同的文章,就是他这位年幼的八皇弟给弄出来的,毕竟范肃等人绝不可能傻得做出那样的事。
“弘润,据本宫所知,你上月因事受罚于宗府……你那时究竟犯了什么过错啊?”
太子淡淡地问道。
事实上,因为宗府出于保护皇子隐秘的事,并且天子也刻意压制这件事,以至于宫内只晓得赵弘润犯了事被抓到宗府里关了七日,但却不知究竟是因为什么事。
尽管那时赵弘润只是遭人陷害,可如今太子弘礼当面揭疮疤,赵弘润心中难免也有些不痛快。
“太子殿下问这个做什么?”
太子弘礼脸上表情一冷,沉声说道:“本宫只是纳闷,上月你因事受罚于宗府,可仍不思悔改,厌学好玩、不学无术……身为姬赵宗族嫡系,你难道就不知羞么?”
玛德你管的也太宽了吧?
赵弘润的面色有些难看了。
毕竟这里不光只有他们三兄弟与心腹宗卫们,要知道太子弘礼身后跟着一帮东宫的少傅、讲师、幕臣们,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随同的小太监。
尽管长兄的确有规教幼弟的职责与义务,可那是在私底下,如今太子弘礼当着这些人的面数落赵弘润的不是,这意思很明显。
纯粹就是看到赵弘润与雍王弘誉走在一起,心中愤慨,新仇旧恨堆到了一起,不吐不快。
赵弘润的面色顿时就拉下来了,可就在这时,雍王弘誉却暗中拉了他一把,旋即笑呵呵地对太子弘礼说道:“太子说的是,不过皇弟相信弘润会有所改变的。对吧,弘润?”
……
赵弘润皱眉望了一眼雍王弘誉,冷着脸,不置与否。
“哼!”太子弘礼见此心中更加不喜,冷哼了一声,自顾自带着一大票人径直前往垂拱殿了。
面无表情地瞅着这帮人离去时的背影,赵弘润挥手挣脱了雍王弘誉暗中拉着他衣袖的手,不高兴地说道:“雍王殿下此举,可不怎么厚道啊!”
“唔?不是二皇兄么?”雍王笑呵呵地回道。
听了这句笑侃,赵弘润面色愈加难看了,正要发作,却见雍王弘誉竟拱手朝他行了一礼,致歉道:“好罢,是为兄做地过了,为兄向你陪个不是。”
见这位二皇兄竟然向自己赔礼道歉,赵弘润意外之余面色稍稍好看了许多:“方才雍王殿下说在等我,莫非就是为了方才之事?”
“呵呵呵。”雍王笑了笑,回顾赵弘润说道:“倘若为兄说此事只是巧合,弘润你信或不信?”
巧合?这尼玛也太巧了吧?不过……
赵弘润在心中分析着,理智告诉他,雍王不可能将他的出现与东宫太子弘礼的出现算地这么巧,毕竟他本来根本就不打算来垂拱殿向他父皇请安的。退一步说,就算雍王猜到了他会几时出现,难道还能猜到东宫太子几时出现?这几率太小了!
但若说是纯粹巧合吧,这也的确太巧了,巧得明知不可能还是会让人怀疑是雍王故意安排的。
“为兄的运气素来都不错,有时候为兄甚至诧异地感觉,仿佛这上天都是站在为兄这边的。”雍王弘誉望了一眼赵弘润,微笑着说道:“说实话,弘润,为兄并没有在等你。当时为兄只是突发奇想,想知道是否会在这里碰到你,结果碰到了……碰到你之后为兄又在想,此时若是东宫太子与你我碰面,那场面或许会对为兄有利,结果,东宫太子也出现了。……就是这么回事。”
听着雍王那平淡无奇的说辞,赵弘润隐隐感觉头皮有些发麻,心说这运气也太玄了。
而这时,雍王弘誉一句自嘲的感慨让他听得心中一愣。
“为兄的运气一向奇佳,唯独一件事……那便是他比我早生了片刻,顺理成章成为了太子。”
负背双手站在走廊中,雍王弘誉幽幽地叹了口气。
……
赵弘润抬头望了一眼这位二皇兄。
这件事他听说过。
据宫内的传言说,太子弘礼与二皇子雍王弘誉,虽然生母分别是王皇后与施贵妃,但他俩却是同年同月同日不同时所生的兄弟。
弘礼早生片刻成为太子储君,弘誉晚生片刻沦为普通皇子。
他俩的孽缘,自出生之日便已纠缠不清。
第五十四章:太子与雍王(三)
在大魏宫廷众皇子中,就数太子弘礼与雍王弘誉的孽缘最是传奇。
曾经,他俩的母妃,王氏与施氏,据说是同时被召入宫中的妃子。甚至于,据说当年王氏与施氏还是关系极好的异姓姐妹,齐心合力地抗拒来自宫内其余嫔妃的打压,相互扶持,终于从无足轻重的美人一步步登上嫔妃的位置。
期间,大魏天子对她俩的宠爱也难分上下。
更巧的是,她俩几乎又是在同一段日子里身怀有孕,并且在十月怀胎之后,在同年同月同日不同时生下了太子弘礼与雍王弘誉。
据谣传,二人的诞辰,间隔不超过半个时辰。
可就是这微不足道的半个时辰的差距,使得二人的身份地位差距悬殊,弘礼早生片刻贵为太子,其母王氏亦母凭子贵在随后的日子里登上皇后的宝座,母仪天下;而弘誉却因为晚生了片刻,失去了太子与长皇子的殊荣。
那段时期,也不知怎么着,王氏与施氏姐妹俩反目成仇,连带着太子弘礼与雍王弘誉初生之时就仿佛成为了此生的宿敌,彼此对立。
哪怕是时隔二十五年,依然如此。
并且,愈演愈烈。
平心而论,赵弘润一点也不想被他们牵扯,可事实证明,有些时候,哪怕你不主动找麻烦,麻烦也会来找你。
这不,仅仅只是在宫内的回廊碰到了雍王弘誉,与他聊了几句,就偏偏遇到了东宫太子弘礼,简直是匪夷所思。
不过事已至此,赵弘润也不想再深究什么了,毕竟雍王已主动向他赔礼道歉过,再继续追究,反而成了他赵弘润的不是了。
“二皇兄想当天子?”
“啊。”
这简单的对话,让跟在赵弘润身后的沈彧等宗卫们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
他们十分震惊,这位雍王殿下竟然在宫内直言不讳对皇位的热诚。相比之下,雍王弘誉身后的那十名宗卫就镇定地多,从始至终面无表情。
他……直接就认了?
别说沈彧等人感到震惊,就连赵弘润的脸上也露出几分错愕。
虽然众皇子中有不少人对皇位的满腹热诚,可是在皇宫内,胆敢直言不讳承认此事的,赵弘润那是从未听说过。
“弘润似乎很吃惊?”雍王停下脚步望了一眼赵弘润,笑着说道:“难道弘润你不觉得,为兄比他更适合成为大魏之主么?”
喔喔……直接称呼东宫太子为“他”么?
赵弘润心中暗呼一声,脸上却没有表露,似笑非笑地问道:“二皇兄看来很自负啊。”
“并非自负,而是从容。”更正了赵弘润的话,雍王弘誉眼中闪过几丝难以捉摸的复杂神色,淡淡说道:“我太了解他了……或许他也挺了解我,但绝没有我了解他那么透彻。”
“那不错。”赵弘润敷衍般地说道。
对于赵弘润的敷衍,雍王丝毫不以为意。
忽然,他转过头来问道:“弘润,你听说过蔡涣么?”
“那是何人?”
雍王诡异地笑了笑:“吏部文选司司郎,被你所坑害的十七名吏部监考官之一。……东宫一直在拉拢他,可他却是我的人。”
“……”赵弘润下意识地就停下了脚步,神色阴晴不定地看着雍王弘誉。
仿佛是猜到了他的心思,雍王笑着说道:“放心吧,为兄可不是东宫,分得清孰轻孰重,蔡涣,为兄会尽力捞他,不过他听命于为兄,以往也跟着那范肃做了不少枉法之事,能否将他从大理寺的监牢捞出来官复原职,我也没多少把握……可即便如此,为兄还是不会怪你,因为我分得清孰轻孰重。”
赵弘润深深望了一眼雍王:“二皇兄是在拉拢我么?”
“啊,是啊。……自那日文德殿起,为兄就一直在关注你。为兄以为,弘润你绝非像你表露的那般顽劣不成器,否则父皇与六弟又怎会对你另眼相看?”
“呵。”赵弘润淡淡笑道:“承蒙二皇兄错爱,可惜弘润对诸位皇兄的争斗丝毫不感兴趣。”
“哦?为兄还以为弘润会助我一臂之力的。”
“何以见得?”瞧着这位二皇兄信誓旦旦的表情,赵弘润乐了。
只见雍王弘誉望着赵弘润正色说道:“因为我比他更适合成为大魏天子,我有自信使大魏更加富强。”
“那与我何干?”
雍王笑了笑,随即眯了眯眼,低声说道:“大魏越是富强,弘润你这个日后的盛世闲王,那时也就当得愈发安稳,不是么?”
……
赵弘润闻言心中微惊,不由地抬头望了一眼这位二皇兄。
“从吏部科试一事,就能看出东宫不会是一个善待兄弟的最佳选择……在这一点上,为兄比他要可靠地多。”说着,雍王弘誉拍了拍赵弘润的肩膀,低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考虑一下吧,留给我们的时日并不多了。”
说罢,雍王弘誉朝着沈彧等宗卫点点头打了声招呼,便带着自己十名宗卫先行一步离开了。
只留下赵弘润一人尚站在回廊中,皱眉思忖着。
“殿下……”沈彧等宗卫围了上来。
赵弘润挥挥手示意他们别说话,自顾自站在回廊中,一边望着庭院里的景致,一边思忖着。
良久,他低声说道:“沈彧,你去查查二皇兄的底。”
二皇兄的底……而不是雍王?
沈彧一愣,旋即便猜到自家殿下显然有些被说动了。
的确,赵弘润的确是被说动了,至少已被说动了一部分。
毕竟那是来自雍王的承诺,尽管只是口头承诺,说不好日后究竟会怎样,但是在今时今日,这的确是一个非常诱人的承诺。
单单对于赵弘润来说。
当然了,这并不表示赵弘润就会站在雍王弘誉这边,他要先查一查这位二皇兄的底,看看他平日里为人处世如何,又是否做过什么对以公谋私的事,从而判断这位二皇兄的为人。
但不管怎么说,在太子弘礼与雍王弘誉两者之间,赵弘润已稍稍地偏向后者。
“会不会使得雍王殿下不高兴?”
宗卫穆青犹豫地问道。
赵弘润摇了摇头:“去查吧,光明正大地查。……二皇兄非但不会阻止,反而会配合你等,除非他的为人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
“是!”
沈彧带着几名宗卫离开了,而赵弘润则领着穆青、吕牧等人朝垂拱殿而去。
等到他到了垂拱殿时,其余皇子们早就到了,众皇子一起向天子行父子叩拜大礼。
一年到头,也就在这种时候,大魏天子对待皇子们的态度是一致的,并不会差别对待,他对每一名皇子都说了一番鼓励的话。
不过赵弘润总感觉天子在鼓励他的时候,仿佛有种恶意满满的错觉。
比如那句再接再厉、挫而不馁,简直就是在隐射他目前一胜两负的事实,气地赵弘润暗暗咬牙切齿。
在此之后,众皇子便散了,各自到后宫拜见他们的母妃,而赵弘润与弟弟弘宣也离开垂拱殿,前往凝香宫。
此时沈淑妃已在寝宫梳妆打扮完毕,等着自己两个儿子。
不得不说,往年因为并不受宠的关系,沈淑妃的日子也是过得较为窘迫拮据,都舍不得花银子在尚功局裁缝新衣裳,将攒下来的银子塞给两个儿子。而如今沈淑妃在天子心中的地位也逐渐提高,以至于不必额外花银子,天子也会叫尚功局为她缝制新衣,毕竟沈淑妃宫中的衣裳数量的确少得可怜,根本难比宫中的嫔妃们。
而今日穿上了新制的衣裳,略显苍白的面颊上也擦上些胭脂,非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更添几分韵味。
吩咐了凝香宫的宫女们几句,沈淑妃便带着贴身宫女小桃,在两个儿子弘润、弘宣的陪伴下,往文德殿而去。
端阳日的天子家宴,按照惯例设在文德殿的前殿,时间是未时,不过一般赴宴的皇子、后妃们会提早些许时间,在午时两三刻就到殿中,免得到的时间比天子还晚,被指责为不尊礼法。
说起来,端阳日的天子家宴,也并非是所有的嫔妃都有资格赴宴,或都愿意赴宴,有些不受待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