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宫廷-第1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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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韩武、韩虎莫要插手内政方面的事,申不骇对这些人向来是抱持眼不见为净的态度。
在申不骇的相府前厅坐了片刻后,便看到一位发须斑白的老者,缓缓踱步来到了前厅,朗笑着拱手行礼道:“真是稀客啊。……侯今日怎么有闲情到老夫府上来?”
侯韩武起身还礼,笑着说道:“小侯乃是特地来请教左相。”
“请教老夫?”
左相申不骇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几眼侯韩武,轻笑着说道:“如今侯贵不可言,一言可抉国内之事,难道还有什么……需要向老夫请教么?”
侯韩武亦是心思敏捷之色,一听申不骇这话,就知道这位老丞相是在暗示他不可大逆不道染指王位,或者说变相地拒绝此事,心中便微微苦笑了一下。
这也难怪,毕竟自康公韩虎不得已退出朝廷、庄公韩庚亦识相地退让之后,侯韩武如今在韩国几近于君王,他唯一欠缺的,就只是一个名份而已。
正因为如此,侯韩武手底下的人,甚至于包括巨鹿守燕绉,私底下都支持他取代弟弟韩王然。
要知道,侯韩武乃是韩王起的义子,他真正的父亲乃是先代雄主韩王简,若非韩王简当年过世时太过于年轻,以至于当时韩武还年幼,韩国的君王之位,未见得就会传给韩王起。
只不过韩王起不够厚道,在兄长的长子韩武长大之后,并未传给他,而是传给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就是如今的韩王然。
因此,其实侯韩武也是有资格继承王位的,只不过,他与弟弟韩然从小一起长大,再加上韩然此人深藏不漏、故意示弱,使得侯韩武始终狠不下心肠夺走弟弟的王位。
否则,倘若他心狠一点,设法杀掉弟弟韩然,夺取了王位,纵使暴鸢、李睦、马奢等人心有不忿,也奈何不了他。
包括眼前这位左相。
晒然地笑了笑,忽然间兴意阑珊的侯韩武,直接道出了来意:“左相大人,小侯此番前来,是因为得知魏国正在与齐国、鲁国开战,故而特地来请教左相,我大韩,能否从中获利。”
“……”
申不骇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侯韩武,忽然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侯看老夫这记性,居然忘了叫人给侯奉茶。”说罢,他连忙唤来府上的下人,更换了上好的茶水,临末又会侯韩武说道:“失礼之处,还望侯莫要见怪。”
侯韩武自然明白申不骇口中的莫要见怪,指的究竟是哪件事,遂一笑置之。
片刻后,待府上的下人送上了茶水,此时申不骇也已经仔细看罢了巨鹿守燕绉的那份八百里加急密信,正捋着斑白的胡须,若有所思。
半响后,申不骇神色凝重地问侯韩武道:“侯是有意与齐国结盟,共同对付魏国么?”
“正是。”侯韩武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我大韩兵多将广,但魏国亦不弱,若轻易开战,鹿死谁手,恐怕犹为可知。……既然如今齐魏交恶,不妨与齐国言和,合力对付魏国,分担我大韩的压力。”
申不骇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捋着胡须不说话。
见此,侯韩武困惑问道:“左相大人,莫非小侯说得不对?”
只见申不骇捋着胡须长长吐了口气,凝重地说道:“侯所言大善,但……齐人是不会与我大韩结盟的。”说罢,他见侯韩武面露困惑之色,遂解释道:“侯别忘了,此番齐魏交恶的根本原因,是因为齐国介入了宋地之事,为何齐国宁可冒着得罪魏国的风险,也要做这件无利可图的事?要知道,自八年前魏公子昭入齐,齐魏两国就一直是同盟,为何如今反目?”
“因为如今魏国强势、而齐国虚弱。”侯韩武正色说道。
“正解!”申不骇赞了一句,随即沉声说道:“当年齐魏之盟,魏国奉齐国为盟主,可这些年来,魏国的实力蒸蒸日上,反观齐国,虽然自平定诸公子内乱后稍有恢复,但在中原的声势,终归不如魏国……前两年五方伐魏都未曾击败魏国,这让天下多少世人目瞪口呆?”
“……”
侯韩武微微点了点头。
平心而论,虽然他是这件事的获利者,使得他一脚踹开了康公韩虎这个劲敌,但不能否认,他当初也没想到,楚、韩、秦、川、南宫,五方势力联合攻打魏国,如此浩大的攻势,竟然硬生生被魏国顶住压力。
正因为这场战役,魏国如今在中原的势头一时无两,力压旧日霸主齐国。
“……齐人好面子,不肯将霸主之名拱手想让,是故,设法压制魏国的势头,只是魏人也绝非软弱之辈,与齐国争锋相对,故而才使这两国旧日的盟国走向了陌路。”顿了顿,申不骇正色说道:“试想,齐人意图通过这场战事向天下人证明,他齐国仍然如当年那般强大,侯觉得,齐人会与我大韩结盟?”
侯韩武点了点头:倘若齐国与他韩国结盟,纵使之后击败了魏国,这两个打一个,对齐国而言又有什么荣誉可言?
除非他韩国愿意奉齐国为盟主,满足齐人的自尊心。
可问题是,韩国若奉齐国为主,又何来资格称霸天下?
所以说,齐韩联盟这条路是注定走不通的。
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侯韩武皱眉说道:“左相的意思是,只有等齐国在魏国手中吃了败仗,那帮骄傲自大的齐人,才有可能与我大韩结盟?”
“那也不会。”申不骇摇了摇头,笃定地说道:“以齐人的自大,岂会在战败之后向我大韩低头?”说着,他眨了眨眼睛,补充道:“可话说回来,这次就算齐国与我大韩不结盟,齐国多半也会站在我国这边,对魏国施压,直到我国力压魏国,打破了平衡,齐国才会重新站到魏国那边。”
听闻此言,侯韩武眯了眯眼睛,低声说道:“也就是说,可以利用齐国。”
“那要看如何利用。”说着,申不骇询问侯韩武道:“侯莫不是准备提早对魏国宣战?”
侯韩武点了点头,说道:“我沉思了良久,认为这或许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若错失这个时机,我大韩以及魏国,不知还要僵持到猴年马月。”
申不骇点了点头。
确实目前韩魏两国的处境很尴尬,双方都想打,但又怕打输了,故而只能按兵不动,等待时机。
似这般僵持着,对于彼此两国而言其实都很伤。
而如今魏国在宋郡爆发战争,这或许是一个天赐良机。
问题在于,齐鲁联军以及宋国的北亳军,挡得住魏军么?万一到时候他韩国做好准备刚刚对魏国动兵,魏国那边就已经解决了宋郡问题,那可就尴尬了。
当日,侯韩武与左相申不骇密谈了许久。
在离开相府之后,侯韩武派出许多细作、密探,前往魏国本土以及宋地打探情况。
一方面了解魏国这次出动了多少军队征讨宋地,另一方面,则关注一下宋郡那边的战况。
就这样过了将近一个月,期间,有关于魏国以及宋地的情报,如雪花般送到侯韩武的府上。
此时侯韩武这才得知,原来魏国这次征讨宋地,竟然是已成为魏国储君的魏公子润亲自率军出征,而动用的军队,更是这些年来名声鹊起的商水军与鄢陵军,两支足足五万人编制的精锐魏军。
而不可思议的是,近十年来百战不殆的魏公子润,居然在宋地遭受了挫折其实只是在宁阳一带被齐国名将田耽挡住了而已,可这在侯韩武看来,却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
莫名兴奋的他,忍不住大叫道:“好个田耽!竟有本事抗衡魏公子润!”
想到欢喜处,他吩咐左右道:“将靳、暴鸢二将请来,就说本侯有紧要军务,与两位将军商议!”
“是!”左右应声而去。
大概半个时辰后,靳以及姗姗来迟的暴鸢,陆续来到了侯韩武的府邸。
旧日的北原十豪中,靳、燕绉、冯,这三人皆支持侯韩武,只可惜当初山阳之战,魏公子润怒斩了代郡守剧辛,吓得原上党守冯向前者投降乞生,以至于侯韩武如今,除了巨鹿守燕绉外,就只有靳这一位可托付重任的心腹爱将,以及目前在代郡的新任代郡守司马尚。
是故,他才会将暴鸢这个王党将领请来。
其实说实话,此时在邯郸,其实还有一位可托付重任的将领,那就是荡阴侯韩阳,但是此人乃是康公韩虎的堂侄,因此,侯韩武宁可请暴鸢来参与讨论,也不想邀请荡阴侯韩阳。
起初,暴鸢对于侯韩武的邀请不以为意,纯粹就是抱着不落口实的目的而已,可待等侯韩武将此次邀请前来商议的目的一说,暴鸢的面色就凝重了许多。
“侯打算提前与魏国开战?”暴鸢惊声问道。
侯韩武点了点头,沉声说道:“魏公子润与商水军、鄢陵军那两支魏军,眼下皆在宋地与齐国的田耽对峙,彼此僵持不下,我以为,这或许是进攻魏国的天赐良机!”
听闻此言,靳皱眉提醒道:“侯,就算魏公子润在宋地,魏国大梁,仍有南梁王赵佐与禹王赵,前者的厉害,侯相信也晓得,而后者,那可是一手挫败了楚国百万大军,甚至于,连寿陵君景舍以及邸阳君熊商二人,亦是此人手下败将……”
“然我大韩也有李睦、乐弈二人!”
侯韩武沉声说道。
靳与暴鸢对视一眼,于此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其实他们明白,韩魏两国这场仗注定是要打的,似眼下这般彼此对峙着,对于两国而言都非常伤,问题是,开弓无有回头箭,一旦确定他韩国与魏国提前引爆这场旷世之战,到时候无论他韩国还是魏国,再想抽身那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就像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一旦韩魏开战,那么这场仗,要么是持续到两国皆伤痕累累、后力不济,以两败俱伤的结局收场,要么,就是一方臣服于另外一方,甚至于,或有国家倾覆的危险。
此后一段时间,侯韩武每日皆与左相申不骇,以及将军暴鸢、靳等人商议。
不过在此期间,他率先派人将或提早对魏用兵的消息通知韩国的诸边疆驻军,毕竟这次韩魏之战,乃是决定双方在中原地位的全面战争,因此顾名思义,韩国将出动本国所有的精锐边疆驻防军。
正因为如此,调动兵力也存在着时间上的问题,因此,不管到时候韩国是否提前对魏国开战,目前事先知会各个郡守,让他们做好准备,这肯定是没错的。
于是乎,无数信使从邯郸涌出而出,朝着四面八方而去。
由于所处地理的关系,雁门守李睦,大概是最后一个收到侯韩武书信的北原十豪。
在信中,侯韩武命令李睦:若一旦确认韩国对魏国提早作战,那么,李睦便携手太原守乐成,率军攻打魏国的河西、河东,进而逼近魏国的梁郡。
在简单看罢了侯韩武的书信后,雁门守李睦长长吐了口气。
他当然也早已预料到与魏国的战争注定无法避免,但他真没想到,居然会来得那么快。
半响后,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喃喃说道:“河西、河东……侯还真看得起我李睦。”
也难怪他会这么说,毕竟魏国镇守河西、河东的,乃是魏将司马安与临洮君魏忌,哪个是好相与的?
更别说,河套地区还有魏国上将韶虎的魏武军。
搞不好,李睦这回要同时与韶虎、司马安、魏忌三位魏国名将作战,好在有太原守乐成帮衬,否则,纵使是李睦,心中亦难免有些忐忑。
当时,副将严奉就在旁边,听到这话便说道:“侯要求我雁门军全军出动,那西地那边的异族,我军就要尽快驱逐,否则,恐其趁我雁门兵力空虚,引兵来犯。”
他口中的西地,即是雁门郡西边的那片土地(定襄),由于魏国当初止步于河套,因此,河套地区的林胡、鲜卑、匈奴等异族,有一部分北逃到定襄,让雁门郡大为警惕。
而这些日子,雁门守李睦就是在忙着驱逐这些异族,将他们驱逐到更遥远的北方。
在听了副将严奉的话后,李睦深以为然,加紧驱逐异族的行动。
这一日,李睦率领三千雁门骑兵出关,前往西地(定襄)。
雁门骑兵,堪称是韩国顶尖的骑兵,由于常年驻守在韩国抵抗异族的第一线,因此,雁门骑兵个个彪壮悍勇,纵使是在骑兵中出类拔萃的三川羯族骑兵、河套林胡骑兵、匈奴骑兵,也不见得会是雁门骑兵的对手。
于是乎,此番雁门骑兵倾巢而动,驱逐西地(定襄)境内的异族,这对于雁门骑兵来说,仿佛就是一场愉快的郊游。
虽说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