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宫廷-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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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赌,赌暘城君熊拓并不是一个老成稳重,凡事计算利弊的人,毕竟若他真是每每计较得失,就不会因为父皇当年坑了他一回。便一直记恨到如今,以至于这十年来。他麾下的军队每年骚扰、攻打我大魏的汾陉塞,看得出,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而一般这样的人,轻易是绝对不会承认失败的,只要这场战役仍有一线机会。他就会继续与我军作战,哪怕大雪封路。”
“看来这回是殿下猜对了。”马彰配合地笑道:“无论是预知还是引导,殿下使浚水军的第兄弟两个月前在蔡河所建造的水坝,总算是派上用场了。……不过有一点末将很纳闷,明明蔡河蓄水长达两月之久。可为何楚军却未发现呢?按理来说,他们应该能从水位的高低瞧出些端倪才对。”
“因为我浚水军不止建了一座水坝。”百里跋微笑着替马彰解开了疑团:“我军当时在蔡河、洧水交汇处建坝时,建造了两座水坝,一座用来积蓄蔡河的水势,一座用来阻隔洧水的水势流向下游的涡水,而使其改道流向蔡河下游。因此,楚军很难从蔡河下游的水位瞧出什么不对劲。”
马彰等人闻言顿时恍然大悟。
而这时,百里跋却将目光投向了赵弘润,神色莫名地说道:“不过最让某意外的,还是殿下将最后一枚金令用于命令砀山营的军队,命令那司马安……那家伙,可不好相与。”
赵弘润闻言微微一愣,仿佛从百里跋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端倪,疑惑问道:“砀山营的大将军司马安?百里将军与此人熟悉么?”
百里跋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摇摇头说道:“彼与某同为陛下曾经的宗卫,何谓熟悉不熟悉?某太了解那家伙了,待等这场战事结束,殿下最好备一份礼,礼重礼轻无所谓,只要心意送达。……他,即便遵照殿下的命令在蔡河设下伏兵,也仅仅只是看在那枚金令的份上,那家伙心眼小地很,普天之下只听从陛下的调遣,似殿下这般强令他出兵,那家伙就算不说,心里也恨得很。”
“不至于吧?”赵弘润有些诧异,他还以为他父皇曾经的宗卫们都像百里跋这么好说话呢。
“殿下还是相信吧。”百里跋苦笑了两声,由衷地称赞道:“司马安的才能十倍胜某,殿下以为陛下为何命他执掌砀山营,监视着降将南宫的一举一动?因为以司马安的本事,要击败南宫的睢阳军易如反掌,别看我浚水军的兵力多达两万五千,而砀山营却仅仅两万人,真打起来,我浚水营未见得是对手……殿下是没看到那家伙如何训练手底下的士卒的,他手底下的魏兵,才称得上是真正的精锐之师!”
说到这里,百里跋顿了顿,语气莫名地继续道:“既然此番是司马安的砀山营出马,伏击那支战船队伍的楚兵自是不在话下,不过,殿下也不必等着那家伙派人将楚国的俘虏运至此地了,那家伙无论是与敌国征战还是征剿盗贼内患,向来是不留俘虏的。”
“诶?”
赵弘润愣了愣,要知道他确实很需要楚军中将领级别的俘虏,越多越好,因为这关系着他之后的大行动,可如今听百里跋这么一说,似乎不用再指望那位砀山营的大将军司马安会派人送什么俘虏给他了?
果不其然,正如百里跋所说的,仅一日后的傍晚,砀山军的大将军司马安便派人送来了口信:任务完成!
至于俘虏,在司马安的口讯中,连提都没提。
后来赵弘润才知道,司马安仅率领一半砀山营的魏兵,在蔡河一带阻击楚将子车鱼麾下的万余楚军。
全歼了那支楚军,除被逼下蔡河的以外,其余楚兵,一个不留。
而随后,司马安便率领那一半的砀山营魏兵,返回砀山,准备支援宋地战场去了。
让赵弘润感觉不可思议的是,司马安命那名传口讯的魏兵明确指出了他的动向:他,要去宋郡了!
果然是怨念很深啊……
听懂了那句话言外之意的赵弘润不由地苦笑起来。
他已经想好,待等一场战事结束,定要置备一份厚礼送到砀山营。
倒不是怕因为这桩事而得罪了司马安,只能说是赵弘润真的很好奇,那位备受百里跋推崇的砀山营大将军,是如何单凭三四千步兵,在几乎没有多少损伤的情况下,击溃了楚将子车鱼的万余楚兵,并将其全部歼灭。
那俨然是一位非常擅长打仗的大将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屈塍献计
赵弘润与阳城君熊拓,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得知了蔡河地段的战报。
当砀山军的大将军司马安命人将任务完成的口讯报之给赵弘润的同时,楚将子车鱼所率领的那支船队,那些侥幸并未严重受损的战船,战船上的楚兵亦返回了鄢水附近,将这次奇袭大梁的结果汇报于阳城君熊拓。
当听说阳城君熊拓听说奇袭失败,非但战船几近全部损毁,就连那三万士卒亦伤亡殆尽时,于当场惊地目瞪口呆,半响难以回过神来。
然而更让阳城君熊拓感到心痛的,还得数大将子车鱼的战死。
子车,这是楚国的一个大姓,虽说子车鱼不算是子车氏家族中独占鳌头的俊杰,但也称得上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更何况他跟随熊拓多年,是熊拓最信任的麾下大将之一。
因此在熊拓眼里,子车鱼的战死,要远比战船尽毁、三万士卒尽亡更加让他心痛。
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战船可以再造,士卒可以再征募,可是有才能、能领兵的将领,却是可遇而不可求。
“魏人怎么来得及在蔡河筑坝蓄水?”
阳城君熊拓简直难以置信,难道魏人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么?
事实上,主导了此事的赵弘润并没有未卜先知的预知本领,他只不过是因势利导,“引导”着楚军利用战船的便利去兵袭大梁罢了。
子车竟然兵败战死……
被紧急召见至帅帐的宰父亘、连璧以及屈塍三人,想法不一。
宰父亘与连璧二人固然是深恨不已,毕竟他们连同子车鱼,那是阳城君熊拓麾下效忠多年的大将,彼此颇有交情,如今子车鱼战死。好比是魏人杀了他们的兄弟,斩断了熊拓的一条臂膀。
而屈塍,却对这个消息不知究竟该报以什么情绪。
平心而论,虽然他投降了赵弘润,并且也没有向阳城君熊拓透露实情,或者举报谷粱崴、巫马焦、伍忌三人。但是骨子里,他其实并不情愿真的归降魏国。
想想也是,他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楚国贵族,哪怕是旁支,但好歹也是屈姓贵族,何以能心无波澜地归降魏国?
因此,在回到阳城君熊拓的楚营之后,他便没有丝毫行动,不想谷粱崴与巫马焦二人。日思夜想地苦苦思索如何才能让赵弘润所率领的魏兵打败阳城君熊拓。
屈塍仍在观望,或者说,他仍在犹豫。
好在赵弘润也没有直接命令他做什么事,因此,屈塍倒是也可以继续观望,继续犹豫。
然而,观望局势总是有尽头的,无论早或者迟。他总地最终做出选择,究竟是魏国还是楚国。
倘若说前几日宰父亘率领六万楚兵强攻魏国的鄢水大营。久攻不下,屈塍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别的看法,可眼下子车鱼率领战船队伍奇袭大梁失败,损兵折将不说,就连身为大将的子车鱼亦战死沙场,这就难免让屈塍产生别样的心思。
看来这场仗。熊拓打得越来越艰难了……
屈塍默默地思忖着。
记得在收纳了三万原熊琥军士卒后,阳城君熊拓麾下兵力曾达到十一万,可连接两场大败,一场魏国鄢水失利,一场子车鱼率领战船队奇袭魏国都城大梁失败。导致熊拓麾下的兵力瞬间缩水至八万。
看似是又回到了本来的兵力数量,于粮草危机之事而言似乎是好事,可事实上,这八万楚兵中有三万是原熊琥军的士卒。
而这支楚兵,曾经与熊拓麾下的楚兵爆发过冲突,很难想象这两支楚兵能排除矛盾,同心协力地与魏国战斗。
看来,我必须做出选择了……究竟为大楚死,还是为魏国生。
屈塍皱眉思索着。
想着想着,他冷不防听到熊拓的问话:“屈塍,你有什么意见?”
“啊?”正在思索着自己日后归宿的屈塍下意识地抬起头,表情有些惊慌、有些木纳。
见此,阳城君熊拓怒道:“一个个都怎么了?子车战至最后一刻,为我大楚霸业而死,这是荣耀!……为何一个个垂头丧气的?!”
屈塍拿眼偷偷观瞧宰父亘与连璧,见他二人亦是表情难看地低着头,心下暗暗庆幸未被熊拓瞧出端倪之余,亦对自己的走神有些懊恼。
可能是见阳城君熊拓已然开始动怒的关系,宰父亘终于开口了,可是他开口的一番话,却是劝熊拓就此收兵,等待来年开春再战。
听到这番话,阳城君熊拓勃然大怒,恨恨地骂道:“来年开春、开年开春,难道本公子就不晓得来年开春再战,我军势必能打赢魏国么?……可待等来年开春还有整整两三个月,难道这两三个月,我熊拓就眼睁睁看着熊吾在宋地势如破竹地攻占魏国的领土?等着他在国内的声望超过我?……难道你们就想不出别的法子么?”
宰父亘与连璧对视一眼,低头默然不语。
在他们看来,眼下已至深冬,本来就不便于攻城拔寨,而魏军又特地加固了鄢水大营的防御,这天时地利都在魏军一方,这场仗还能怎么打?
整顿兵马、休养生息,以待来年开春,总好过再遭到一场败仗。
遗憾的是,他们所效忠的主公、阳城君熊拓实在太争强好胜,轻易无法接受失败,这就苦了他们,就像前几日攻打魏军的鄢水大营,命知那座魏营极难攻克,但却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强行攻打。
“屈塍。”熊拓在深深望了一眼宰父亘与连璧二人后,最终将目光投向了屈塍:“说说你的建议,不过本公子不想听到什么来年开春再战的话。”
“这个……”屈塍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容末将思忖一番。”
说罢,屈塍开始思索起来。
不过他思索的,却不是如何助阳城君熊拓挽回败势,因为在他看来,眼下的熊拓已经很难挽回他的败局了。
然而他屈塍,却仍然有另外一条退路,那就是归降魏国。
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当初即便他屈塍被赵弘润说动,说出那番愿意归降魏国的话,可随后回到阳城君熊拓的楚营,瞧见那多达八万的楚兵,屈塍心中仍然有些犯嘀咕:他最怕就是在他一门心思归降了魏国的时候,熊拓却最终击败了魏国,如此一来,一旦他日后暴露了曾归降于魏国的劣迹,那么便必死无疑。
可如今,魏国的那位肃王在丝毫没有依靠他们这些降将的情况下便将阳城君熊拓逼到了这种地步,这就意味着,只要他增一把火、出一把力,或许就能帮助那位魏国的肃王打败熊拓。
想到这里,屈塍不由地开始回忆赵弘润曾经吩咐他们的事。
他依稀记得,赵弘润并不要求他们做别的,除了一件事,那就是,当楚营内发动内乱的时候,赵弘润叫他们这些降将趁机将楚营给烧了。
放火烧营……
屈塍心中微动,顿时间有些主意。
“君上。”只见屈塍抱了抱拳,低声说道:“不如这样可好,咱们放一把火,将大营给烧了。”
“什么?”阳城君熊拓惊愕地望着屈塍,难以置信地说道:“这就是你想出来的主意?”
不过在转了几个念头后,熊拓却仿佛想到了什么,连忙又说道:“等会。”
“放火烧营?”只见阳城君熊拓来回在帐内踱了几步,思忖道:“你是说,诱引魏军趁机来攻打我营?”
“正是。”屈塍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姬润放回那三万兵,存心不良,或也猜到那三万兵会与君上麾下的士卒发生冲突,若当真如此,咱们故意使营内的两支军队发生争斗,再放火烧了大营,或能骗过魏军,诱使他们来夜袭我军……”
阳城君熊拓摸着下巴沉思着,良久皱眉说道:“那姬润虽年纪轻轻,可着实狡诈地很,你有把握他会中计么?若是他不中计,那又该当如何?”
屈塍闻言笑了笑,说道:“若他不中计,君上也该死心了,不如就烧了大营,散兵分屯于临颍、西华、召陵等城,等着来年开春再战吧。”
一听到来年开春再战这几个字,阳城君熊拓本能地皱起了眉头,可仔细想想,屈塍的话的确没有错:如若这样魏军还是不上钩,那么显然,他们今年是没有机会打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