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宫廷-第10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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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在聊什么呢?”介子鸱好奇地问道。
穆青与周朴都知道介子鸱并非外人,也不隐瞒,听闻此言,穆青笑着说道:“咱们正在笑话高括这厮自作主张,对殿下隐瞒不报,被殿下罚了三个月的俸禄……”
“对殿下隐瞒不报?”介子鸱有些意外地瞧了眼高括,要知道据他所知,这些位宗卫对肃王赵弘润那可是极为忠诚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可能是注意到了介子鸱怪异的眼神,高括遂面色讪讪地将昨日之事解释了一遍,听得介子鸱恍然之余,心中微动。
“你还说卫骄死脑筋,你自己也是蠢到家了。”周朴调侃般说道:“那个谣言既然在城内传得沸沸汤汤,殿下怎么可能会被蒙在鼓里?你看你确实是鬼迷心窍。”
高括无言以对、一脸郁闷。
见此,介子鸱心中微动,好奇问道:“今日在下回大梁时,曾在途中听城内百姓谈论殿下欲争大位,莫非谣言指的就是这个?”
“先生也听说了?”穆青有些吃惊地问道。
介子鸱点了点头,随即问道:“三位若不介意的话,能否与在下具体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穆青便将当日发生在集英殿内的状况告诉了介子鸱,让后者这才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前日傍晚发生在皇宫集英殿内的事,昨日上午就在城内传得沸沸扬扬,这则谣言的传播速度,着实有些蹊跷……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么?
介子鸱沉思了片刻,随即问道:“对此,殿下有何反应?”
瞥了一眼有些郁闷的高括,穆青摇摇头笑道:“喏,因为高括这厮故意隐瞒,昨晚殿下才察觉情况不对……”
“哦?”介子鸱闻言,意味深长地问道:“也就是说,殿下还未对外有任何表态,是么?”
“是这样。”穆青点点头说道。
介子鸱低头思忖了片刻,忽而问道:“殿下此刻身在何处?”
穆青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说道:“应该还在起身吧。……先生有事?”
介子鸱微笑着说道:“也没什么,就是这谣言之事,可大可小……不可轻怠啊。”说着,他在深深看了一眼高括后,朝这三位宗卫拱手说道:“既然如此,在下且到前厅等候。”
“先生慢走。”
告别了三位宗卫,介子鸱径直来到北院主屋的前厅,在厅内的席位上坐下,自有府上的下人奉上茶水。
估摸等了有将近一个时辰,在临近午时二刻时,赵弘润这才打着哈欠,与贴身侍女雀儿一同从后殿来到前厅。
待瞧见坐在前厅等候的介子鸱时,赵弘润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介子。”
介子鸱当即起身行礼:“殿下。”
“坐坐。”挥挥手示意介子鸱就坐,赵弘润随便找了个坐席坐下,笑着问介子鸱道:“何时返回的大梁?”
“今日清晨。”
“雒城那边的事安顿好了?”
“回禀殿下,在下回大梁前,已将雒城之事大致安顿妥当,剩下的,已交给禄巴隆族长。”
“嗯,好。”赵弘润点点头,接过雀儿递给的茶水。
对于纶氏部落族长禄巴隆,他还是颇为放心的。
就在赵弘润低头喝茶的工夫,介子鸱在心中斟酌了一下用词,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方才在下进城,或听说城内百姓正在传论一则……嗯,有关殿下的谣言,说是殿下欲争大位,这个……”
听闻此言,赵弘润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嘀笑皆非地说道:“连刚回大梁的你也听说了,看来这件事在城内果真是传得沸沸扬扬……哎,一桩赔本买卖,好处全给四哥得了,我却惹得一身骚。”
此时的赵弘润,早已忘却了当日在集英殿内打压庆王弘信与南梁王赵元佐时的痛快,心中无比郁闷。
忽然,赵弘润好似想到了什么,对介子鸱说道:“正好你回来了,你与本王合计合计,现如今的情况,本王该如何处置?本王是否应该对朝野表个态度,否认争位之事?”
“不可!”介子鸱下意识地打断道。
“啊?”赵弘润微微一愣,困惑地瞧着介子鸱。
介子鸱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着急了,连忙补救道:“殿下,您觉得,就算您此刻对外表态,澄清争位之谣言,难道就能得到朝野上下的信赖么?或许在某些人眼里,此时殿下越是着急澄清,反而越值得怀疑。……清者自清,何必刻意澄清?”
赵弘润闻言皱了皱眉,思忖道:“你的意思是……”
“任它去!”介子鸱正色说道:“正所谓谣言止于智者,只要殿下视其如无物,坦坦荡荡,如往常那般行事,过不了多久,谣言自溃。”
“任它去?”赵弘润惊愕地说道:“那岂不是代表默认?”
介子鸱闻言笑道:“默认不默认,这不重要,关键在于殿下您的态度。……若是您坚定意志,不争大位,难道谁还能逼您不成?在下以为,只要殿下坚守本心,朝野上下终归是会明白殿下的态度的,若是贸然澄清,反而会惹来非议。”
“唔……”赵弘润思忖了片刻,随即皱着眉头说道:“可这样的话……”
仿佛是猜到了眼前这位殿下的心思,介子鸱微笑着说道:“殿下是在顾忌雍王、庆王、襄王几人的态度吧?……在下以为,其实大可不必。”
“此话怎讲?”
“先说庆王,据在下所知,殿下前日于集英殿,推荐燕王殿下担任河内守,生生将河内郡东部几座城池从南梁王手中夺了过来,这已然得罪了庆王与南梁王。……另外,在下听说当日在集英殿的东席,与殿下亲近的有功之士超过半数之多,相信此事必定已引起庆王的警惕。殿下您想,庆王既已与殿下交恶,又见殿下麾下势力庞大,岂会无动于衷?在下以为,无论殿下是否有意争夺大位,庆王注定不会再忽视殿下。因此,殿下是否澄清争位一事,于庆王意义不大。”
“……”赵弘润微微点了点头。
的确,对于庆王弘信,确实没什么好澄清的,正如介子鸱所言,那日在集英殿内,赵弘润已重重得罪了庆王弘信,解不解释,相信日后庆王弘信对他的态度都一样。
反正注定跟赵五尿不到一个壶里,赵弘润也不在乎庆王弘信对他是什么态度虽然当日他当日主要针对的是南梁王赵元佐,但若是庆王弘信不识好歹的话,赵弘润并不介意连带着这个赵五一起收拾反正赵弘润从来不认为那赵五能成为一位合格的君主。
想到这里,赵弘润又问道:“那雍王那边呢?本王是否应该去打个招呼?”
听闻此言,介子鸱眼中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异色,轻笑着说道:“殿下,据在下了解,雍王往日与殿下颇为亲近,视殿下如同胞手足,既然他万般信任殿下,就不会因为这些事而改变态度……若是殿下着急派人解释,反而不美。”
“你的意思是,本王什么都不做?”赵弘润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殿下您想怎么做?”介子鸱轻笑着说道:“出面澄清事实?前往商水暂避风头?……殿下如何保证,是否有人故意借此事,欲逼走殿下呢?……据在下所知,前几日就曾发生过类似的状况。”
这话说得赵弘润心中一凛,的确,在当初他与宗府发生矛盾时,也出现过类似的一幕,虽然当时那件事是萧氏余孽在背后挑唆,并非是他那几位兄长所言,但谁能保证这次呢?
毋庸置疑,倘若这个时候他赵弘润离开大梁,那么,庆王弘信势必趁机对冶造局与兵铸局下手。
若没有他赵弘润撑腰,冶造局与兵铸局如何招架地住?
见赵弘润沉思不语,介子鸱趁热打铁,正色说道:“殿下,此时当以不变应万变,只要我等不自乱阵脚,静观事态,用不着几日,就能看出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到那时,我等再见机行事。”
赵弘润思忖了片刻,感觉介子鸱说得很有道理:在局势不明的情况下,确实应该先稳住阵脚,静观事态,先搞清楚这则谣言的性质,看看究竟是自己人违背他的遗愿在擅自行动,还是有其他势力在推波助澜,企图浑水摸鱼。
倘若是前者,问题不大,敲打敲打即可;但若是后者嘛,对于那些带有敌意的人,赵弘润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
“罢!暂时就先观望一阵。”一拍大腿决定下来,赵弘润起身对介子鸱说道:“介子,本王要入皇宫向老头子问清楚一些事,你若是没别的事,就跟我一道去吧。”
对于自己那老奸巨猾的老头子,赵弘润如今多少还是有些没底气,毕竟前者在庙堂权谋上的手段,说实话他还真有些招架不住,这不,前日在集英殿就又一次掉坑里了。
“是!”
介子鸱拱手抱拳站起身来。
瞧着走在前面的那位肃王殿下,介子鸱暗自松了口气。
但总得来说还算顺利,只要这位肃王殿下不出面澄清,待时日一长,朝野上下自然会潜移默化接受这位殿下参与争位一事。
至于接下来,只需再找寻机会,设法改变这位肃王殿下对皇位的态度即可。
饭得一口一口吃,暂时就先这样吧。
介子鸱暗暗说道。
第1273章:魏天子的执念
ps:睡了一天,怎么感觉更累。为表歉意,先送上四千字大章的补更,随后再码两章。
以下正文
带着雀儿、卫骄、介子鸱三人,赵弘润乘坐马车一路来到皇宫。
经过了昨日在大街上被百姓围堵的遭遇后,他可是不敢再骑马了,毕竟城内也不是随时随地都有巡逻的兵卫替他解围。
但话说回来,这辆纹着肃王府记号的马车,还是引起了街道上过往百姓的注意,只是这些百姓没瞧见赵弘润,也摸不透马车内坐的究竟是谁,因此没敢做出唐突的事。
毕竟肃王府的马车,小夫人羊舌杏是最常乘坐的。
然而在抵达皇宫门前时,赵弘润就必须下车了,在他下车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禁卫对他的态度比往日更为恭顺,尤其是相熟的禁卫统领靳炬,那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得赵弘润很是别扭。
在随意与靳炬寒暄了两句后,赵弘润带着雀儿、卫骄、介子鸱三人,杀向他父皇如今居住的甘露殿。
结果到了甘露殿一打听,守卫甘露殿的拱卫司御卫们却告诉他,魏天子此时并不在殿内,而是在御花园。
于是赵弘润带着人又杀到御花园,果然远远瞧见魏天子正带着沈淑妃与乌贵嫔在花园内散心闲逛。
鉴于沈淑妃在场,赵弘润没敢造次,收起脸上那臭臭的表情,主动上前向几人请安:“父皇、母妃,还有乌贵嫔……”
见大儿子过来皇宫,沈淑妃意外之余也很是欢喜,问道:“弘润,今日怎得有闲情来宫里呀?”
“母妃,孩儿就是闲着没事,因此入宫来看看。”赵弘润一边解释着,一边目光频频瞧向站在一旁的魏天子。
沈淑妃亦是心思玲珑的女人,一瞧儿子的表情,就猜到这个儿子今日肯定是特地来寻找他父皇的,遂在与赵弘润闲聊了两句后,便假意观鱼,与乌贵嫔一同走向了远处。
母亲刚一离开,赵弘润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垮了下来,似咬牙切齿般看着魏天子说道:“父皇,今日好闲情逸致啊!”
听闻此言,魏天子脸上的笑容更甚,笑眯眯地说道:“这话说得,朕这些日子,时常带着你母妃与乌姨在此散心,又岂是单单今日?”说着,他故作不解地问道:“弘润,今日火气很大嘛,却是因为何故?”
瞧着面前这位父皇脸上那捉狭、调侃似的笑容,赵弘润恨得咬牙切齿,压低声音说道:“少给我装蒜了,前几日在集英殿,是父皇故意的吧?”
“什么?”魏天子故作不解。
“我是说,那日在集英殿内,我麾下有功之士占得东席的半数之多,这是父皇有意安排的吧?”赵弘润恨恨地说道。
才反应过来?
魏天子在心中暗暗偷笑,可脸上却不露丝毫异色,故作茫然不解地问道:“那些名额是礼部拟定的,与朕何干?虽然你麾下有功之士人数的确过多,可朕总不能为了避嫌,就轻怠了那些有功之士吧?你说呢?”
赵弘润气地说不出话来,他父皇摆明了就是装傻充愣,对此他也没有办法。
瞧着儿子气呼呼的模样,魏天子心中更是爽快,那一日在集英殿上,赵弘润借机调侃他老糊涂的那笔帐,作为老子的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可能是嫌仍不解恨,魏天子假装刚刚想起了什么的模样,故作惊讶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