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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北海无碑-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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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

    “柳妃。”楚沉夏见刘衍恍然大悟的表情,不住点头道,“不错,如今庆王远在鲁国,他的势力也一再被削弱,柳氏心中焦急,见朱家想要趁机扶摇而上,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因此柳氏也有十分大的嫌疑。”

    楚沉夏继续补充道:“如果要说嫌疑,那琅琊王氏也有嫌疑,刘彧也有嫌疑,这些人都有可能动手。”

    刘衍垂眸凝思,想了半日,忽然猛地抬头道:“你还漏了一个人。”

    楚沉夏对上他的目光,心中也有些不安,的确,她的嫌疑甚至比其他几人还要大,或许她代表不了医药世家徐家,但徐家已经参与了党争,这是不争的事实。

    刘衍不安道:“如果……如果,她被这件事牵连,那就说明……”

    “那就说明,是有人栽赃嫁祸,也证明她是清白的,与徐家目前的党争行为并无关联。”楚沉夏接下去道。

    说到此处,马车正好停下,刘衍一掀车帘,只见若渝站在马车面前,脸色一如平常的冷淡,眉间却透着一股焦灼。

    刘衍与楚沉夏交换了一番眼神,心中明了,半容出事了。

    果不其然,若渝不等他二人下车,便说道:“殿下,一刻钟前,半容在东宫门口被司刑寺的陈大人带走了。”

    “你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吗?”刘衍故意试探道。

    若渝脸色一沉,眼中的戾气更重,声音冷到极致,“旭王死讯已经传遍,难道殿下的消息比市井的还要迟吗?父亲什么都未做,我又怎么可能未卜先知?”

    刘衍脸上登时有些尴尬,他没想到若渝一下子便戳穿了他的试探,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转而对楚沉夏道:“不如你去司刑寺走一趟?”

    楚沉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脸上满是抱歉的神色,提议道:“不如让若渝姑娘去吧,若渝姑娘心细,必定能发现我发现不了的问题。”

    刘衍似乎有些犹豫,还想说什么,见到楚沉夏和他使眼色,也只好作罢,“那就辛苦你了,拿我的令牌去,陈阙不会不给你这个面子。”

    若渝接过令牌就要走,刘衍忙望着她背影补充道:“见了陈阙,叮嘱他不可用刑,让他务必照顾好半容。”

    “殿下不必着急,这些若渝姑娘会处理好的。”楚沉夏拄着拐杖往前边走边道,听上去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刘衍想到鲁国时的事情,忍不住疾走了两步追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半容了?在鲁国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现在她出事了,你还如此淡定,竟连司刑寺都不愿意亲自跑一趟。别告诉我,你的腿脚不方便,能来皇宫找我,就不能去司刑寺吗?再说了,你出门靠得是脚吗?还不是靠马车?”

    楚沉夏回过头来看着他,眼中分明写着不可理喻,转身丢下一句话,便缓缓走开了。

    “若渝去司刑寺,比任何一个人去都有用。”

    旭王病发身亡,徐之才心生疑虑,终于查出药中含有催动旭王病发的草药,卉妃得知后,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半容,早不发病晚不发病,她一来,换了药方,旭王就病发身亡了。

    说是巧合,卉妃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更何况此刻正经历死别的她,若是心中无所发泄,恐怕难以度日,便死咬着半容不放。

    徐之才毕竟与半容同出一家,当时便跪下为半容求情,求卉妃饶去半容误用草药之罪,卉妃原本就憋着一口气,这个时候听他也承认是半容误用草药的错,火从心起,直冲到司刑寺,要赐死半容。

    岂料,那时若渝正在司刑寺,见卉妃的手下气势汹汹而来,当下也不管她是何人,刀剑无眼,将那些一干人等,通通砍断了手筋。

    刀法之娴熟,手法之残忍,当场便将卉妃吓晕了过去,送回皇宫时,因此还惊动了皇帝。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兴师问罪

    旭王暴毙一事,终于被闹得一发不可收拾,若渝私自动用江城盟主的势力,在建康掀起一股保护医者的风浪。

    乱世中的医者本就受人敬仰,也难怪徐家能够历经各朝各代却兴而不衰,皇帝自然是犹豫的,杀她一个医神弟子容易,只是得罪了徐家,将来有些个病灾的不大方便。

    可死的又不是普通人,而是皇宫中的皇子,他的亲生儿子,谋害皇子这种罪过可不小,取她性命已是轻中之轻,若要重罚,少不得他徐家被连锅端起。

    半容是东宫的人,那刘衍势必会护她周全,只是他没想到就连琅琊王氏也横插了一脚进来,更令他意外的是,柳氏一族也纷纷为半容说话。更何况,连百姓都在呼吁放人,皇帝一时间根本无法下台。

    皇帝只好一面试探徐家的意思,一面责令陈阙彻查此事,务必要将此事弄得清楚。

    “父亲。”若渝对于王铨鸣的到来,似乎早就已经料到,甚至做好了准备。

    王铨鸣脸色并不好看,冷哼了一声后,径自走向她身后的胡榻,静默了片刻,才忽然抬眸道:“若渝,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极其任性,甚至坏了爹的好事。”

    “爹要做什么?如今朝堂之上,许多人都在拉拢徐家这棵大树,我们王氏当然不能被别人抢占了先机,凭女儿和半容的关系,若是再加上这次的雪中送炭之情,极有可能拉拢到徐家。”若渝紧紧盯着她父亲的目光,不打算放过他脸上可能出现的一丝情绪。她的父亲,已经越来越让她不明白了。她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王铨鸣目光一闪,对上若渝审视般的目光。心中一凛,脸上却不动声色道:“爹知道你聪明,有自己的计划,可是爹早已安排了一切,你却不打一声招呼,就擅自动用我们在建康的势力,这是极其危险的,其中的道理,也不用爹和你多讲。想必你自己心里也清楚。”

    话锋一转,王铨鸣的双目转了一转,试探着说道:“恐怕你这次不光光是想拉拢徐家吧?你是想救徐家那个小丫头吧?”

    “半容与我朝夕相处,难免有些感情,我又怎么可能见死不救?既救了她又拉拢了徐家,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若渝镇定回驳道,脑中闪过一道白光,目光跟着一紧,质问道。“父亲这般急匆匆来找我,放着眼前这般利益不要,反而来责怪我,这和父亲从前的做事风格不大一样啊。”

    “你这叫什么话?!”王铨鸣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桌上茶杯久颤不息,显然是愤怒之极。

    若渝却仿佛看不见他的神情似的,语调讽刺道:“难道说旭王的死与父亲有关。所以父亲才会觉得是女儿打乱了父亲的计划?”

    王铨鸣对上自己女儿狐疑的目光,心里有些奇怪。近两年未见,她的脾气虽与从前一样。但心中所想却已大不受控制。

    从前的她,只会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即使想到一些什么,也不会追根究底,只因那时的她根本不会在意外面的风云,可如今看来,她心中已有百般疑惑,只想弄清所有。

    一旁的禅蜀忙出声缓解眼下的尴尬,“师妹擅自动用建康的势力,极有可能将我们隐藏的势力暴露,从此敌人在明,我们在暗,做事就十分不方便了。师父的计划原本是按兵不动,不想卷进这次的争斗中,不想师妹还是将师父拉下了水。”

    “暴露?我做事情何其小心,怎会暴露?更何况,这次的风几乎一边吹,谁人不是在为她半容求情,我们琅琊王氏却想要独善其身?父亲急于撇清这一切,这不是反而让人心生疑惑吗?”

    禅蜀怔了怔,也就无话可说了,王铨鸣低头沉思了一会,又抬头看了看面前执着的人,脸色略微有点难看,反正也说不清楚了,便打算撇开话题,“父亲是希望你能稳稳当当地入东宫,在这期间,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见她不说话,撑在桌子上的胳膊一收,打算起身离开,将时未起时,忽然听面前的人冷冷道:“我嫁给刘衍之后,父亲真的会将权势交到他手中吗?我从来不觉得父亲是一个会为了保住自己权利,而屈膝他人的人。父亲到底想干什么?”

    王铨鸣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禅蜀深吸了一口气,凝目看着若渝,若渝将视线从王铨鸣脸上移到禅蜀脸上,这么一来,禅蜀越发紧张了。

    王铨鸣见状,沉吟了一下,忙开口道:“你几时变得这么多疑了?有这闲工夫怀疑你爹我,倒不如多想想如何让刘衍信任你,你以为刘衍会那么轻松地放过我们王氏?此人表面正直仁慈,背地里却有一个狡黠的楚沉夏帮衬着他,我看那楚沉夏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你要多加小心,不可走错一步,以免将我们整个家族拖入地狱。”

    这么多话,也只有楚沉夏那三个字引起了若渝的注意,的确,楚沉夏此人不可不防,刘衍极其倚重他,万事都和他商量,这次刘衍与王氏结盟,若渝看得出来,楚沉夏十分不悦,两人几乎决绝。

    可她目前并不想想这么多,只想尽快免去半容的牢狱之灾,送走父亲后,她又转而走向了刘衍的大殿。

    楚沉夏也在里面,两人看上去都隐约带点怒气,周围的气氛十分地沉重,刘衍见若渝进来,抬眼问道:“有事吗?”

    若渝听他声音冷淡,又见楚沉夏垂头不语,猜想他二人方才一定是意见不合,有些争吵,可等自己进来了,刘衍却也没让楚沉夏下去的意思。

    若渝只好说道:“我收到风声,朱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按理说,旭王刚死,消息是不会传的那么快的。”

    “他没有父皇的召见,擅自离开齐国,必然知道有大臣会趁机给他定罪,即便这样,他还是来了,除非……朱云也是提前得到旭王暴病的消息。”刘衍略加思索道。

    若渝不说话,这大殿里便没有人接话,若渝有些好奇地看向楚沉夏,奇怪他近日来的反常,楚沉夏正垂眸看着自己的拐杖出神,并未将他二人的话听进去。

    “殿下方才说也?”若渝忽然反应过来,求证道。

    刘衍用余光撇了一眼楚沉夏,见他没有任何反应,随即对若渝道:“哦……那日楚沉夏得到神秘人的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旭王将于辰时暴病身亡。”

    刘衍说着,顺势用下巴点了点桌案上的字条,“就是这一张字条。”

    若渝顺着他的目光从桌上拿过那张字条,只看了第一个字,心中便是大凉,有些不相信地来回看了几次,这才沉着一张脸将字条放下了。

    “怎么了?”刘衍见她没控制住自己的神情,略微担忧道。

    “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件事是早有预谋,颇感意外。”若渝的视线从纸上轻轻一划,落到了楚沉夏的脸上,心中有些担忧。

    那张字条上的字迹,她怎么可能认错?那是他师兄的字迹,禅蜀右手惯行楷书,左手擅长行书,而对于见惯了禅蜀笔迹的她,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起初,她还心存侥幸,或许是有人模仿,刻意栽赃,可细看这下,每处笔锋、力道,都与禅蜀无异,又联想到方才对话时他的异常,很难不让她觉得这件事与他们脱不了关系。

    她现在只是担心,凭楚沉夏的睿智,是不是已经看出什么来了,如果刘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会不会一气之下,断了结盟?

    心里正百般思量,始终没开口却不容易被忽视的楚沉夏发声问道:“我想向若渝姑娘请教一个问题。”

    “你说。”若渝没有半分犹豫地回答道,反应快得连她自己都有些吓住了。

    “在鲁国的时候,若渝姑娘曾告诉殿下,之前进入荒漠的一行人是江城盟中之人?那可否告诉我,他们进入荒漠所为何事?”

    这个忽如其来的问题,让若渝觉得很奇怪,知道楚沉夏从来不问无用的问题,既然他这么问了,自然是看出了什么,可细想之下,却始终想不出来什么端倪,无奈回道:“寻宝,当时殿下不也是为了寻宝而去的吗?难道有别的事情?”

    “那你可知道,那行人进了荒漠,一个都没有出来,就是连具尸首都没有看到,当然,荒漠那么大,吞噬几百个人也是常事。”楚沉夏紧紧盯着她看,言语中暗藏锋芒。

    若渝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到刘衍脸上,到底还是没有想不出来,最后眉毛一扬说道:“这件事缘由到底如何,父亲并未告诉我,被你这么一说,我确实也觉得不对劲,不过,眼下最要紧的事,不应该是想办法将半容救出来吗?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没必要深究吧。”

    话音刚落,那二人齐齐投来目光,尤其是刘衍的目光,似乎大有深意,若渝登时心生疑惑,觉得这件事必然不简单,能引起二人这般强烈的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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