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穿越时代-第5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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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目前盘踞在巴达维亚的荷兰东印度公司,还有菲律宾的西班牙殖民地,以及爪哇岛和苏门答腊岛上的几个苏丹国,就长期而言,都属于华盟的“拆迁对象”之列。
当然,在短期内,光是把殖民据点推进到南中国海对岸的婆罗洲,就已经非常非常的吃力了。而南海的诸多珊瑚岛,不仅是海南岛大本营与婆罗洲之间的交通中继站,也是婆罗洲垦荒运动的重要肥料来源,故而在短短的两年之内,南海诸岛居然就已经被经营得相当繁荣,但也因此遭到了海盗的窥视。
在给南海岛礁输送给养、运走矿石的民间商船,连续两次遭遇海盗劫掠之后,海军不得不拨出新近下水服役不久的白露号综合补给舰,负责长期承担南中国海这些珊瑚岛据点的后勤输送任务。
由于穿越者在本时空的钢铁产量还比较有限,所以白露号综合补给舰还是采用铁肋木壳结构,标准排水量四千吨,使用蒸汽螺旋桨与风帆混合动力。防海盗的自卫武装是六门三十毫米机关炮,不过由手摇型改为蒸汽驱动。这样可以减少因人力摇动速度不均而产生的卡壳情况,也节省了操炮士兵的体力。船体的水线下包裹了铜皮,在轮机舱、舰桥指挥室等重点地区,还用五十毫米锻钢进行了装甲防御。
虽然白露号综合补给舰的船名,跟“立春”号一样,在制订之初也是取自于农历的节气。然而却架不住某些文学青年联想到《日出》里的绝世交际花陈白露小姐。所以它的船首像,也从原来的妈祖娘娘,被某位富有文艺青年气质的穿越者军官,换成了他自费为海军订制的陈数版陈白露旗袍装雕像。
当时,负责造船厂的穿越者们,普遍觉得弄个妓女雕像放在船头似乎不太吉利,但在那位文艺青年军官的百般哀求下,最终还是抱着无可无不可的心态,把这尊陈白露雕像安装了上去。
(陈白露,曹禺话剧《日出》的女主人公,角色设定为民国年代天津的著名交际花。出身乡村,曾经天真纯洁,但却堕入风尘。在被富人包养,享尽纸醉金迷之后,陈白露又遭遇了文艺青年,陷入爱河,想要脱出泥潭,谁知却被情人负心,最后落寞而死,大致可以类比为民国版《茶花女》之中的玛格丽特。)
白露号综合补给舰上的土著水手,自然不会认识这个穿着旗袍、烫着波浪发的女性雕像究竟是什么人。所以最后居然在船员的口中,以讹传讹成了澳洲的白露女神。以至于不时有人在夜里偷偷给这尊雕像上供水果和糕饼,祈求陈白露小姐实现从航海平安,升官发财到早生贵子等等一系列不同的愿望。穿越者军官知道后也不以为意,甚至还有人提议要借调一名学话剧的女学生来扮演陈白露,接受水兵们的祈福。
但这位貌似圣洁无比的陈白露小姐,具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设定,穿越者们自己却都是清楚的,而长期从事航海职业的人,多少都有一点迷信的思想,故而那些资深的老海军们,多半都对这条船退避三舍。而不讲究迷信的新人,又更加青睐于各种威风凛凛的战舰,也不太乐意在一条补给舰上消磨时光。
于是,原本资历还远远不够的荣士琦,竟然意外地成为了白露号综合补给舰的第一任舰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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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士琦舰长今年才二十七岁,属于那种专业知识不够,劳动起来也很乏力的标准打酱油人士。在经历了民工、农民、装卸工、下乡干部的多次轮回之后,为了改变垫底的命运,他毅然选择了从军。而众所周知,所谓“陆军土、海军洋、空军就是大流氓”。既然暂时没有大流氓可当,那就参加洋气的海军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荣士琦这个旱鸭子上了海军的船,然后很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对于从没上过海船的菜鸟们来说,出海训练实在是一种噩梦中的噩梦。先是在近海中的左右摇荡,然后是纵摇和垂荡,最后是远洋的混荡。海军学员们吃了吐,吐了吃,连喝的水都吐了出来,哪怕是香喷喷的炸猪排也变得无人问津:毕竟,几百吨的木头帆船和几万吨的豪华游轮,对于乘坐者来说的感觉实在是一个天一个地。
那些熬不住海浪颠簸的旱鸭子学员们,很快就走了,剩下的也要求到军港要塞里当岸上海军。荣士琦当时虽然也是吐得死去活来,但却硬是一股狠劲上来,抱着一定要当人上人的念头,居然咬牙坚持了下来。
又过了三个月之后,不知是神经麻木了还是身体有了自动适应能力,荣士琦居然克服了晕船的毛病,最终成为了一名合格的海军远洋军官。先是干了一年多的巡逻艇艇长,据说打败过两股海盗,表现十分优良。随即便是喜从天降,一步登天当上了白露号综合补给舰的首任舰长,可谓是初步成为了人生赢家。
在换上了短袖的夏季海军礼服,又精心梳理过头发之后,荣士琦舰长便施施然地离开船长室,走进了军官餐厅。此时,位于白露号船尾的军官餐厅中,已经开始弥漫起早饭的香味。
因为白露号处于停泊状态,并且风平浪静,海况良好,所以军官餐厅的小厨房难得地升了火。隔着老远就能听见铁锅在厨师的手里上下颠簸,伴随着热油在铁锅中加热时的滋滋声,锅铲与铁锅的清脆碰撞声,以及令人愉悦的油烟味儿,共同组成了一首简单而又充满活力的交响曲。
今天早餐的主食是掺入了杂粮的白米饭,配菜是用各类杂鱼炸成的鱼排,把土豆泥捏成团之后下油锅炸成的炸薯球,以及刚刚取自太平岛菜园的清炒空心菜和白糖凉拌西红柿,另外还有一锅紫菜虾皮汤。刚起床的军官们一边坐在桌边小声地交谈,一边啃着香喷喷的鱼排,喝着鲜美的热汤。
荣士琦舰长在餐桌首位上刚一落座,就有担任服务员的水兵给他端上了一份早餐,热腾腾的鱼排和炸薯球香酥可口,而脆生生的清炒空心菜和凉拌西红柿,更是令人精神一振。正当荣士琦满足地享受着这顿丰盛的早餐,同时抬头欣赏窗外太平岛的椰林和沙滩之时,却突然发现餐桌旁边似乎少了个人。
“……诶?那位徐霞客先生怎么没来吃饭?莫非是他还没起来么?”
“……舰长,那位徐先生昨晚刚一靠岸就下了船,连行李都已经搬到岛上去了!”一位军官如此答道。
而荣士琦舰长的反应,却并没有任何的遗憾和惋惜,反倒是如释重负般地吐了一口气,“……呼,谢天谢地,总算是把这位难伺候的老祖宗给送走了……”
——在此次出港前接下了把徐霞客顺路带到南沙太平岛的任务,并且跟这位明末第一驴客在同一条船上待了两星期之后,之前那种对于古代名人的憧憬和崇拜,早已从荣士琦舰长的心中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看到某位老不羞的头疼,以及面对一个超抠门吝啬鬼的厌烦和囧囧有神……
实事求是地说,徐霞客虽然是明末著名的旅行家,但并不意味着这个老头儿的人品很好。如果徐霞客真的是那种很有人格魅力,具备领导才华,或者能够替他人着想的家伙,那么也不会几乎在他每次出远门旅行的时候,出发时带的仆人都要在路上逃掉一大半,甚至全部逃光,让徐霞客只能孤零零一个人回家了。
第496章 、南沙纪行(下)
第一百八十七章、南沙纪行(下)
徐霞客这位大名鼎鼎的明末第一驴客,虽然确实是不畏艰险,毅力惊人,吃苦耐劳,但却并不是一个成功的领导者,反而是一个很以自我为中心的小气鬼。明末缙绅士大夫身上的各种毛病,在徐霞客身上同样或多或少都有。尤其值得诟病的是,他对待仆役很苛刻,并且还喜欢占各种小便宜。
如果让徐霞客像哥伦布或皮萨罗那样去领导一支探险队的话,估计多半在半路上就要闹出叛乱了。
举例来说,徐霞客不是官员,原本无权使用公家的驿传系统。但有一次,他还是通过关系弄到了一张马牌,即使用驿传的证明信。于是徐霞客一路上就拿着这张马牌狐假虎威,无偿征发村民为他抬轿赶路。如果再加上行李的负担,足足要用七八个苦力。因为人手不够,还用“二妇人代舆”,即让妇女为他抬轿。
徐霞客就这样心安理得地坐在两个女人抬的轿子上出游,还不给一文工钱。而不堪忍受的苦力则开始逃跑,眨眼间只剩了一个人,徐霞客就拿出绳索,把这个最后的苦力捆起来牵着走,简直跟对待奴隶一般。
接下来,徐霞客的队伍进了一个小村庄,不料村中男子早已吓得逃离(可见徐霞客在他们眼中大概跟土匪或鬼子差不多)。徐霞客就领着仆人挨家挨户搜,最后搜出两名妇女,命令她们给自己烧水做饭。又用鞭子抽打驿卒的瘸腿儿子,把原本躲起来的驿卒赶了出来,索要酒肉饭食。吃过饭,上了老驿卒和妇人替他铺好的床,徐霞客又喝令他们快去找苦力给自己抬轿子和搬行李(原来的苦力逃了),然后才躺下休息。
——虽然明末的官绅士大夫,基本都是这样驱使百姓如牛马的无耻德行,普遍视黎民如草芥,但徐霞客这样公众形象是非常好的地理学家、旅行家、文学家,居然也没能免俗,不由得让人有些遗憾。
除了喜欢占公家的便宜,对老百姓缺乏怜悯之外,徐霞客还非常的小气和自私。在徐霞客晚年,曾经有一次带着静闻和尚远行西南,结果静闻和尚在半路上病倒,寄宿在寺庙里,而徐霞客却还要继续旅行。静闻和尚对此表示理解,只是希望徐霞客留给庙里的小和尚一些钱,好买些食物吃。须知朋友有通财之谊,徐霞客跟静闻和尚和他的师父乃是几十年的交情了,然而他却对静闻和尚的这点要求百般推脱,气得静闻和尚破口大骂。而等到徐霞客远游回来,准备带走静闻和尚的时候,静闻和尚已经病死在寺庙里了。
当然,跟明末的各种烂人相比,徐霞客虽然小气自私,但多少还是有些节操。看到静闻和尚死了,徐霞客也很是愧疚,不仅帮静闻和尚处理了后事,还满足了他的遗愿,将他的骨灰埋到了千里之外的鸡足山。
总之,徐霞客这个驴客祖师爷的伟大之处,确实毋庸置疑,但他本身的人品,同样也不容高估。
言归正传,如今徐霞客这次出行远游的“公差”,虽然华盟方面包办了交通工具和伙食,但徐霞客出门时带的六个仆人,因为许诺的赏钱没有兑现的缘故,还是先后跑掉了两个人。而看了徐霞客那副小气吝啬,驭下不善的糟糕做派,穿越者们也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徐霞客上次来海南岛的时候,居然只有他自己和他族兄两个人,身边连一个仆役都没带——原来一方面是为了省钱,另一方面是在之前的远游当中吸取了教训:过去徐霞客有好几次都还没走出浙江省,随行的仆人就已经逃光了……
——当徐霞客的仆从,实在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没有徐霞客对于旅游的嗜好和深度理解,也没有山水诗人的行吟情怀,更不会将旅游作为自诩的使命,当然更不能像徐霞客那样坐轿骑马。做徐霞客的仆从,也许仅仅为了三斗米养活家人,代价却是远离亲人,随时可能失去生命。
更要命的是,徐霞客不仅没有体谅到仆人们的辛苦,甚至也没有正确地理解自己这个“作协委员”头衔的含金量,而是真的把这当成了另一种形式的“翰林学士”:虽然徐霞客很明白澳宋朝廷并不重文轻武,反倒是武贵文贱,自己不但是文士,又是“幸进”之辈,除了一点“圣眷”之外毫无功绩,也没有靠山,根本拿不出什么嚣张的本钱,所以自认为已经很是“夹着尾巴做人”了。但白露号综合补给舰上的绝大部分水手,依旧对这个时常对他们呼来喝去还不肯给赏钱的老头子很厌烦——你这家伙究竟当自己是谁啊?
除此之外,因为半路上跑了两个仆役,搬运行李的人手不太够,徐霞客居然还厚着脸皮找到了荣士琦舰长,希望他能够给自己补上两个仆人,当场就噎得荣士琦舰长直翻白眼,差点儿没有当场大骂出来:你这老东西究竟把光荣的海军官兵当成什么了?明朝那些好像奴隶和牛马一样的穷军户?
虽然被噎得直翻白眼,但荣士琦舰长还是捏着鼻子给他解决了这一困难:让光荣的海军官兵给徐霞客当仆人使唤,显然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船上正好有一群随军的劳改犯,从中拨两个人给徐霞客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反正罪犯是没有人权的……于是,在绍兴未庄犯了“流氓罪”,被严打落网的阿贵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