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穿越时代-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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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权君主。为了统一法国和对英国作战的军费需要,财源紧张的腓力四世企图向之前一直免税的教会神职人员征税,此举自然严重地侵害了教会的利益。
偏偏刚发动政变杀了前任教皇而上位的新教皇卜尼法斯八世,也是一位强势人物,当即就在1296年发布通谕宣称,世俗君主无权对教会及神职人员行使任何权力!从而直接挑起了与腓力四世的激烈斗争。
接下来的几年里,双方文斗武攻不断,互有胜负。最后,正如同某句谚语:当所有的权力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时,伟大的心智就会消失——而且,在很多情况之下,并不需要真正地将所有权力集中到一个人身上,而只要让这个人以为所有的权力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就能把他变成一个疯狂的脑残……急于求胜的卜尼法斯八世不顾十字军东征失败以来,教会权威已经大幅度下降的现实,居然准备直接撕破脸,先革除法王的教籍,宣布他不再是基督徒,任何人都可以合理合法地造反,随即发动十字军攻打巴黎!
——这不仅严重高估了天主教会现有的号召力,也等于是把教会推到了与全欧洲诸侯为敌的悬崖上。
于是,得到了消息的法王腓力四世,在其它诸侯和意大利内部不少实力派的暗示默许之下,决心先下手为强,玩了一把蛙跳战术,于1303年直接发兵渡海,偷袭罗马教皇国,在意大利本土实力派和教会内部反对派的带路之下,一举攻入教皇卜尼法斯八世的别墅。入侵者毫不客气地剥了卜尼法斯八世的衣服,把他像狗一样用铁链栓起来,在罗马当众游街和殴打,极尽侮辱之能事,最终把这位教皇活活气死。
接下来,腓力四世利用打垮卜尼法斯八世的余威,在两年后强行扶植一名法国主教当上教皇,取名克雷芒五世。但问题是,之前的教皇之位一向是由意大利人垄断的,得知有外国佬前来抢班夺权,意大利中部的教皇国内顿时一片哗然,不少意大利主教公然宣称要干掉这位法国佬教皇!面对这样毫不掩饰的死亡威胁,可怜的克雷芒五世教皇根本不敢去罗马的梵蒂冈上任,唯恐自己一到教皇国就立刻死得不明不白。
可既然当了教皇,那么总归还是要到教廷去上任的,否则就等于自动旷工辞职了。克雷芒五世想出的对策就是逆向思维:我不就山,让山来就我!既然那帮意大利人枢机主教不欢迎我过去,我就把整个教廷搬到法国来!在得了主场优势之后,又有法王这个地头蛇撑腰,看看咱们到底是谁整治谁!
于是,从1309年开始,在法王的大力协助之下,天主教廷就被搬到了阿维尼翁,而之后的历届教皇也全都由法国人担任。直到1377年,格列高利十一世教皇才摆脱了法国的控制,重新把教廷迁回罗马——但这还不是阿维尼翁教廷的最后结束:仅仅过了一年之后,格列高利十一世病死,阿维尼翁和罗马分别选出了两个新教皇,而德国人(神圣罗马帝国)也插了一脚,选出第三个新教皇!结果导致德法意三个民族的三个教皇长期对峙,互相发兵攻打,爆发了持续四十年的“天主教大分裂”……截止到“三教皇之乱”结束为止,阿维尼翁足足担任了一个多世纪的教皇驻地,堪称是中世纪欧洲仅次于罗马的宗教圣地了。
虽然阿维尼翁这个圣地的来历,怎么看都没有半分拯救众生的神圣性,只有**裸的征战杀伐和权力游戏……而且,“阿维尼翁之囚”的时代,也被公认为欧洲天主教会由盛转衰的重要历史转折点。但不管怎么说,天主教廷的进驻和那些高级教会成员的消费能力,确实是大大地盘活了阿维尼翁这座内陆小城市的经济,使得大量财富从法国、德国、意大利乃至于更远的地方流入了这里,刺激了城市的发展和繁荣——别的东西暂且不论,光是每年往来朝见教皇的香客和使者,就给阿维尼翁带来了巨额的旅游业收入。
所以,在教会入驻的数十年之后,这座罗纳河畔平凡无奇的乡间小镇,就迅速增长到了约摸五万人口,按照中世纪欧洲的社会标准,已经称得上是一流都市,几乎能够跟普罗旺斯首府马赛相提并论了。
而阿维尼翁人则自豪地认为自己取代了罗马市民,成为了这个世界上距离上帝和天国最近的人。
遗憾的是,当黑死病从马赛港汹涌袭来的时候,天主教会的神圣法力,并没能把病魔阻挡在城外。
——在毫无意义的短暂挣扎之后,阿维尼翁还是被死亡吞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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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维尼翁城郊外,罗纳河畔,李维骑士等一行人站在河堤上,望着滔滔流淌的河水,沉默不语。
此时此刻,在罗纳河翻滚的波浪之间,充斥着无数腐烂肿胀的人畜尸体,其数量之多,甚至淤积了河道,堆成了一个个由尸体组成的“浮岛”。而原本清澈的河水,也被如此多的尸体染上了恶心的腥臭气息,其场面之凄惨骇人,简直犹如地狱的冥河一般,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呕吐和掩鼻。
在罗纳河两岸的村落和田野之间,也是炊烟全无、腐尸遍地。田野里没有农夫在耕耘,只见疯长的杂草,道路上看不到行人和商队,河面上更不见船只的帆影……众人行走其间,却宛如穿行于寂静的荒野。
——虽然这里原本应该是全法国开发程度最高,物产最丰盛,人口也最为稠密的富饶地区之一!
而在他们一行人的头顶上,还有大批乌鸦成天在呱呱叫着聚集盘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唉,看起来,阿维尼翁这边的情形,似乎比马赛还要更可怕呐!”
怔怔地看了良久之后,李维骑士终于率先打破了沉默,“……快进城吧!这地方还等着咱们拯救呢!”
257。第257章 、死亡的阿维尼翁
第二十九章、死亡的阿维尼翁
在黑死病登陆马赛的一个月之后,骑着灰马的死亡骑士,终于也造访了教皇驻跸的圣城阿维尼翁。
而带来黑死病的媒介,依然是罗纳河渡船上的老鼠——这些要命的小东西从马赛跟着船一起过来。
事实上,传播鼠疫杆菌的跳蚤并不是特别喜欢人,因为人类没有毛皮。一般来说,它们宁肯留在老鼠身上。如果老鼠死了,它们也会优先选择羊、牛、狗等等。只有到了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它们才会扑向人类。可即便如此,黑死病依旧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欧洲。这是因为鼠疫杆菌对人类远比对鼠类更危险。
偏偏唯一能够遏制鼠疫的救星——猫咪,已经被着了魔的欧洲人亲手消灭,现在他们只能听天由命了。
于是,黑死病的烈焰熊熊燃烧。它像一道火墙,在欧洲大陆自南向北推进,所过之处,尸横遍野。
那些尚未爆发瘟疫的地方,其实早已听说了黑死病的噩耗,但人们除了祈祷之外,也唯有屏息等待
这简道就像《魔戒》里的场景:人们看着天边的黑暗越来越浓,死亡的阴影越来越近,但却束手无策。
无论阿维尼翁的基督徒们有着多么虔诚的信仰,这座距离马赛不到一百公里的城市还是迅速沦陷。
——在这个时代,阿维尼翁拥有七座教堂,七座男修道院,七座女修道院以及一座教皇宫。这里有全欧洲最多的神父和修士,最隆重的宗教庆典,理应最能得到上帝的庇佑……但他们还是很快倒下了。
跟之前在马赛、西西里和热那亚一样,死亡开始了它的例行工作,只留下一份让人毛骨悚然的记录:
“……在阿维尼翁的卡美来特修道院,还没等市民知道瘟疫的消息,那里一下子就死掉了六十六个修士。市民们觉得很稀罕,还以为这些修士在关起门,互相残杀。在奥古斯丁修道院,没留下一个活口。全部死光了。还有一百五十个弗朗西斯派的修道士,也全部死光了!没有一个人活下来讲述发生的事情……”
短短几天之内,事态进一步恶化:尸体堆积如山,就在街上腐烂起来,而官方对此一筹莫展。在城里的公共场所,时常可以看到垂死者怀着一种完全可以理解的仇恨和毫无意义的希望,死命地纠缠着健康人……一片惶恐之中,教会应付差使地发布消息说,这是上帝对那些不信神的人的惩罚:“天主降灾,使狂妄自大和盲目无知的人不得不屈服于他的脚下,有史以来一直如此,这点你们要细想一番。跪下吧。”“如果说今天灾难降到了你们头上,那是因为你们考虑问题的时刻到了。好人不用怕它,坏人则应该发抖。”
在巨大恐惧感的支配下,绝大多数的人们都异常虔诚的向天主下跪,真诚的反思自己的罪恶。然而事实并没有如教会所言,瘟疫并没有对好人和坏人进行区分,甚至很多神职人员自己都被瘟疫夺去了性命。
不过,虽然阿维尼翁的教会堪称是愚蠢、贪婪、奢靡甚至堕落的典范,在当时的欧洲舆论界广受抨击,但在死亡占领阿维尼翁的危急关头,基层的教士守住了底线。他们勇敢地承担了自己的义务,没有退缩,坚持以生命为代价,去安慰病人、主持丧礼……多少年来,阿维尼翁的教士第一次得到了世人的赞扬。
然后,因为接触了太多病人的缘故,这些被赞扬的勇敢教士,很快就跟赞扬他们的人一起死了。
眼看着上帝似乎并不保佑自己,阿维尼翁的市民吓得魂飞魄散,面对如此惨状,他们甚至以为人类就要灭亡了!很自然的,绝望的人们涌向教皇宫,向教皇求救。
——按照中世纪欧洲天主教会的说法,教皇是上帝与尘世的中介,他既可以代表人类乞求上帝,也可以代表上帝赦免人类。由此可见,他必定是世界上唯一有力量终止这场大灾难的人。
如此一来,被信徒寄托了“生命不能承担之重”的教皇克雷芒六世,只好硬着头皮组织了盛大的宗教游行,发动成千上万的教士和信徒,举起圣像和十字架,唱着圣歌走街串巷,企图以此来打动冷酷的上帝,但结果却是弄巧成拙——在这样无药可救的瘟疫期间,一切集会游行之类的群体性运动,都只会加速黑死病的传播,因为这会增加人与人之间接触的几率,让一个携带病菌的患者可以一次感染成百上千的健康人。
于是,阿维尼翁的宗教游行才刚刚开了个头,参加游行的人就已经吐血倒毙了一大片,剩下的人吓得丢了十字架和圣像,四散而逃……教皇克雷芒六世痛苦地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让那些信任他的人死得更快。他只得推翻了自己的谕旨,下令直到瘟疫结束之前,全欧洲一律禁止举办宗教游行和集会。
从这一点上来看,这位教皇勉强还能算是个好人,在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后,就推翻了以前的谕旨:最起码,他没有为了自己的面子而牺牲别人的生命——在历史上,并不是所有的大人物都能做到这一点。
然而,无论教皇的人品是好是坏,他都没能找出对抗黑死病的办法。从此,圣城阿维尼翁再也没有游行了,连商人、香客和信使也迅速绝迹,街头变得一片沉寂——每天都有病人突然跌倒在大街上死去,或者冷冷清清在自己的家中咽气,直到死者的尸体发出了腐烂的臭味,邻居们才知道隔壁发生的事情。曾经终日丧钟长鸣的教堂,很快也一个个安静了下来,但却不是因为瘟疫平息,而是因为没有活人来敲钟了。
在看不到希望的漫长绝境之中,人们的心态也在不断改变。有些人在自身还健康时,首先立下榜样,教人别去理会那些得病的人,后来自己病倒了,也遭受人们的遗弃,没人看顾,就这样断了气。
另一些阿维尼翁的居民则丢下了自己的家园、亲人和财产,逃出了城市,仿佛以为这场瘟疫是天主鉴于人类为非作歹,一怒之下降下惩罚,这惩罚却只落在那些留居城里的人的头上,所以只要一走出城,就逃出了这场灾难似的。但事实上,在阿维尼翁郊外的普罗旺斯乡野,同样到处是荒芜的田园无人耕耘,洞开的酒窖无人问津,无主的奶牛在道路上闲逛,当地的居民却无影无踪。道路上更是腐尸和骷髅遍地……
截止到市政当局崩溃之前,阿维尼翁全城就已经有超过七千座房屋成了鬼屋(这座城市总共才最多五万人),里面或是空无一人,或是静静地躺着正在腐烂的尸体。城市的墓地很快就堆满了尸体,再也无法容纳更多的死人下葬。教皇自己掏钱购买了一块土地,充作新公墓。结果那里很快就再次被一万一千具尸体堆满。更可怕的是,由于无人看管(守墓人由于天天接触尸体,感染概率太高,很快就第一批死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