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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芈月传-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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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美人听了也不禁点头赞成道:“阿姊这话说得极是。”

    郑袖便极慎重地对她道:“妹妹,你须要记住,这宫里之人善恶难辨,除了阿姊外,你谁也休要轻信。这一等人惯会挑拨离间,必在你面说一定会我怎么怎么地恶,在我面前又你说如何如何地丑,我是从来不相信这些人的胡说八道的。”

    魏美人便笑道:“我也不相信。”

    郑袖似不经意顺口道:“便如她们同我说你的鼻子……”说到这里忽觉失言,掩住了嘴道:“没什么,咱们说别的吧。”

    魏美人一怔道:“我的鼻子?我的鼻子又如何?”

    郑袖忙顾左右而言他道:“不是说你呢,是说我呢,对了,妹妹尝尝今日这道炖鹌鹑竟是做得极好……”

    她不说倒也罢了,她这样掩掩遮遮地,倒教魏美人起了疑问,缠着要问她原因,郑袖只是左右托词,不肯再说。

    直至膳食撤了,两人对坐,魏美人索性便坐在郑袖面前,双手搭在她的肩头摇来晃去地撒娇着,立逼着要她说出来,郑袖这才勉强道:“这原是没什么,我并不曾觉得。只是那一等人嫉妒你得宠罢了,非要白玉璧上挑瑕疵,整日家在大王跟前嘀嘀咕咕的,说妹妹你呀……”她忽然指向魏美人的鼻子:“说你——这里,有一点歪,难看!”

    魏美人急忙取出袖中铜镜端详道:“哪里,哪里?”

    郑袖冷笑道:“唉,你自己看自己,自然是看不出来了。”说着她忽然停住,似刚刚发现了什么似地说:“唉呀妹妹,不说看不出,这一说呀,仔细看看,妹妹你好似当真——”

    魏美人紧张地问:“怎么样?”

    郑袖便皱着眉头,对着魏美人的脸上左右前后仔细端详了好一阵子,才不甘不愿地道:“我只道她们胡说,如今仔细看看,好象当真是有一点不对哦!怪不得大王昨天也说——”

    魏美人紧张地问道:大王说什么?“

    郑袖笑了笑,却有意岔开话题道:“其实也没什么,谁个脸上又是完美无暇了,妹妹之美,无与伦比,理她们作甚。”

    魏美人嘟着嘴,急道:“我自不会理她们说甚么,可是,大王他说什么了?阿姊,你快告诉我吧。”

    郑袖只不肯说,魏美人忙倚在她身上百般撒娇,郑袖才一脸怜惜无奈地叹道:“你休要缠我了,我便说出来,徒惹你不悦,这又何必呢?”

    魏美人忙道:“阿姊只要说出来,我必不会不悦的。”

    郑袖这才悠悠一叹,道:“你昨日上章华台时,我与大王在上面看着你拾阶而上,大王却忽然说了一句,说……”

    魏美人紧张地道:“说什么?”

    郑袖道:“大王说,妹妹你扭头的时候,似乎哪里不对……”说到这里,见魏美人险些要哭了,又悠悠道:“我当时也不以为意,如今想想,再看看你脸上,这才明白,果然自我这边看来,妹妹鼻子是有点小小瑕疵啊。”

    魏美人急得差点哭了道:“大王,大王他真的这样说了?”

    郑袖笑出声来道:“哎呀,傻妹妹,你哭什么呀!世间事,有一失便有一得,天底下谁的容貌又是完美无缺的了。”

    魏美人止哭道,诧异地道:“什么叫有一失便有一得?”

    郑袖故意犹豫道:“这个嘛!”

    魏美人撒娇地摇着郑袖道:“哎呀好阿姊,我知道你是最疼我的吧。你有什么好办法,快帮帮我吧!”

    郑袖叹道:“哎呀呀,怕了你啦!妹妹,你来看我——”说着便站起来,手中执了一柄孔雀羽扇,遮住自己的鼻子,只露出一双妙目,又作了几个执扇动作,见魏美人眼睛一亮,知她已经明白,便将羽扇递与魏美人,顽皮地眨眨眼睛道:“妹妹觉得如何?”

    魏美人眼睛一亮,她也是聪明的人,更是因为长得漂亮,从小便对如何显得自己更美的一切东西十分在意,她接过羽扇,对着铜镜重复郑袖刚才的动作,果然这般半遮半掩,更显得她一双妙目似水波横,樱唇如娇花蕊,更增她的妩媚之态,她越学越高兴,更自增了几个动作,展示身段,如此在镜子前颇为自恋地好一会儿,这才依依不舍的执了羽扇坐回郑袖身边,道:“太好了,阿姊,谢谢你。”

    郑袖看着同样的动作,由魏美人做出来,实比自己更觉妩媚了不少,心中妒火酸气,更不可抑,本有一丝的心软,此刻也尽数掩掉。心中冷笑,口中却道:“你且再看看我这几个动作——”

    说着便站起来,掩袖一笑,竟是百媚横生,魏美人顿时明白,也掩袖一笑,道:“多谢阿姊教我。”

    这一日的云梦台,欢声笑语,直至掌灯时分。

    这是云梦台的侍女们,最后一次听到魏美人的笑声。(未完待续……)

第60章 魏女恨(1)

    夏日的早晨,窗子开着,一缕阳光照进芈月室内,芈月揉揉眼睛醒来。

    侍女石兰端着匜盘进来,见女萝将芈月从榻上扶起,薜荔挽起她的袖子,杜衡执匜倒水,石兰捧盘承接,芈月伸了双手净面之后,女萝捧上巾帕拭面,灵修奉上香脂,石兰便端起捧起匜盘退出,薜荔将芈月的袖子放下,晏华已取来外袍,侍女们侍候着她穿好衣服,系好腰带,挂好玉佩。

    芈月坐到镜台前,女萝捧妆匣,此方是傅姆女浇拿着梳子为她慢慢梳头,一边夸道:“公主的头发真好,又黑又滑。”

    芈月笑道:“女浇的嘴也巧,又甜又酥。”

    女浇女岐跟了她这许多年,虽然各怀心事,然而多年下来,却也处出一些半真半假的感情来了,便显得颇为亲密,两人如今也混得资格老了,芈月便命她们隔日轮番,一人休息一人侍候,彼此皆安。

    女浇遂笑道:“公主倒拿奴婢说笑。”

    芈月应对如流:“你不也拿我奉承。”

    女萝在旁边也听得笑了。

    此时的气氛,显得格外轻松,窗外似有小鸟啾啾,连女浇也笑道:“今日天气不错,公主用过朝食,可要去苑中走走?”正一边梳妆一边说着,外头似乎隐隐传来话声,声音有些惊惶。

    芈月侧头细听,似是两名去取食案的侍女云容与葛蔓在说话。

    便听得云容道:“这是真的吗?魏美人真的出事了……”

    芈月听得“魏美人”三字便是一惊,霍然扭头问道:“是云容吗?”

    她这一扭头不打紧,女浇手中的梳子拉到了她的头发。吓得女浇连忙松开梳子,想去抚摸她是否被拉伤:“公主。有没有拉伤你的头发?”

    芈月胡乱的揉了揉被拉到的头发,皱了皱眉头道:“无事。云容,你且进来。”

    却见去取朝食的云容与葛蔓两人脸色有些惊惶地捧着食案进来,膝行向前道:“公主勿怪,奴婢等去取朝食,却听了……”

    女浇沉下脸来,斥道:“实是无礼,公主朝食未用,何敢乱她心神,胡说八道!”

    芈月却挥手道:“你们且说。魏美人如何了?”

    女浇却阻止道:“公主,晨起之时,心神未定,不可乱神。且用朝食之后,行百步,再论其他,这方是养生之道。”

    芈月看了女浇一眼,忍了忍,方道:“傅姆此言甚是。”却对着女萝使个眼色。女萝忙拉住了女浇道:“缝人昨日送来公主夏衣,我见着似有不对,傅姆帮我去看看如何?”一边便把女浇拉了出去。

    女浇服侍芈月数年,知她性子刚强。亦不见得非要顶撞芈月以显示自己存在,只不过职责所在,她要在屋里。便要依着规矩行事,免得教人说她不尽心。她若不在屋里,公主或者侍女要做什么。她便没有责任,见芈月今日神情异常,女萝一来拉她,当下就坡下驴地出去了。

    芈月方问云容道:“魏美人出了何事?”

    云容见女浇去得远了,方道:“公主恕罪,方才是葛蔓听得七公主身边的小雀过来说话,说是昨夜魏美人服侍的时候,不知为何触怒了大王,被拉下去受罚。可是今天早上云梦台……”

    芈月道急道:“云梦台怎么了?”

    葛蔓便道:“原本魏美人在云梦台是和郑袖夫人同住的,今天便听说云梦台把服侍魏美人的侍女与魏美人常用之物俱清理出去了。”

    芈月一惊,只觉得心头似被攥紧,咬牙道:“郑袖——她果然有鬼。”当下再问两人道:“你可知魏美人如何触怒大王?又受了何等处罚?她现在下落如何?”

    这三问葛蔓俱是答不上来,只摇头道:“奴婢不知。”

    芈月转身便令女萝道:“取那匣子来。”女萝忙取过素日盛钱的匣子打开,芈月已是急得亲自抓出一把贝币塞到葛蔓的手中,催道:“你赶紧出去打听了下,魏美人现在究竟是怎么样了?”

    葛蔓不知所措道:“公主,这……”

    女萝劝道:“公主,恕奴婢直言,魏美人出事,这宫中谁不知道是郑袖夫人出手。您现在打听魏美人的事,若是让郑袖夫人知道了,岂不是得罪了她?”

    芈月一怔,定定地看着葛蔓,忽然松下一口气,缓缓地坐了下来道:“你说得是,是我鲁莽了。”

    葛蔓看着手中的钱,不知是该奉还,还是该收下。

    女萝看了葛蔓一眼,道:“既是公主赏赐,你便收下罢。”

    芈月闭目不语。

    女萝看了众侍女一眼,道:“你们都退下吧,此处由我服侍便是。”

    见众侍女皆退下以后,房中只剩下女萝和薜荔。

    女萝忽然走到门边,向门外看了看,又把门关上以后,拉着薜荔走到芈月跪下,道:“奴婢服侍了公主三年,却知道公主并不信任奴婢,日常亦都是独来独往,不曾对我们说过心腹之事。只是请公主容我一言,我等既然已经服侍了公主,从此就是公主的人了。若是公主平安,我等也就能平安无事,若是公主出事,我等也同样没有好下场。今日奴婢大着胆子说一句,若是公主能够信任我等,我等甘为公主效命!”

    薜荔磕了一个头,郑重地道:“公主,阿姊说的也正是奴婢想说的话。”

    芈月睁开眼睛,怀疑地看着女萝,又看看薜荔,没有说话。

    薜荔惴惴不安地看了看女萝,女萝却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芈月却忽然问道:“女萝、薜荔,你二人服侍我三年,为何今日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女萝沉着地道:“为奴侍主。如丝萝托于乔木,当求乔木是否允准它的依附。奴婢等服侍公主三年。虽倾心尽力,但尽力能见。倾心却不可见,只能自己相告了。我知公主未必肯信我等,奴婢却有一言剖白,宫中为主者,能有几位,随侍公主,又是何等荣耀。奴婢如若背主,又能落得什么下场。”说着,指了指薜荔。道:“奴婢与薜荔自幼为奴,不知亲故,唯有赤胆忠心依附主人,公主若肯用我等,必能与公主有助。”

    芈月看着两人,久久不语,她在这高唐台中,看似与别人无异,姐妹相得。婢仆成群,然而在她自己心中却是知道,在此处,她永远只是一个孤单的过客。虽然素日与傅姆。侍女们言笑晏晏,然则除了日常的服侍之外,却是的确再没有更亲近、更贴心的话与之交流了。

    难得这女萝竟看出了。不但看出,甚至还敢主动到她面前表白、自荐。甚至拉上了薜荔为同盟。

    她心知肚明,女萝不过是个侍女。她看出自己在这高唐台中的日子已经不会太久了,公主们要出嫁当在这一两年之内。出嫁前她们虽然名为自己的侍女,却是受楚威后控制,而出嫁之后的侍女,却是可以脱离楚威后的控制,到时候,才会是她真正心腹之人。

    此事,女萝能看出来的,女浇、女岐未必看不出来,然则女萝想求的,女浇女岐却未必想求。自己未嫁,女萝是公主的贴身侍女,自己若是出嫁之后,愿不愿意再留她们,则全看自己的心情。女浇女岐是傅姆,已经嫁人生子,虽然服侍主子,谈不到自家天伦,然而芈月便是出嫁了,她们自也会有退身安排之所。

    这才是女萝在这个时候孤注一掷到她面前剖白的原因吧。这个时机却选得也好,芈月素日并不关心宫中事务,如今她既有事上心,要动用人手,就是她们可供效劳的机会来了。

    芈月心中计议已定,方缓缓点头道:“女萝、薜荔,你们两个起来吧,难为你们能有此心。”

    女萝与薜荔听了她这话,才放下心来,郑重磕了一个头,道:“参见主人。”这便不是素日公主侍女之间的关系,而是主子与心腹的关系了。

    芈月又问道:“今日之言,是你二人之意,还是……”她指了指外头,道:“她们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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