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义-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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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嵬名察哥回头看了看火光冲天的渭州城内,抿了抿嘴,便向来时之路退了回去。
“元帅——”那名吃人拖走的军官忽地挣脱了军汉的臂膀,抽出剑来,顿时四周的军士“哗啦”一声,将他团团围住。
“俺追随兄弟们一起去了。元帅自己保重!”那军官忽地一剑便直直的刺入了自己的脖颈,顿时飙出一道血箭,射在他身旁离得近的两名军汉脸上,使得他们惊慌的神色显得愈加的可怖。那军官的尸身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嘭”的一声砸在地上的沉闷的声响,震得四周军士的心弦颤动起来。
“暂时收敛,待回了夏国,再好生厚葬!”嵬名察哥说了一句,便不再回头,在众军士的簇拥之下,大军缓缓的渐渐离开了渭城城下。
“相公,那嵬名察哥退了!”此时已然又登上城头的龚召对着身旁种师道笑道,“贺喜相公此战大败夏人。”
种师道看着那缓缓而退的嵬名察哥笑道:“此人也是不凡的。虽打败如此,却从容而退。”忽地转头对龚召道:“去传信,现在可叫王执中便宜行事,务必要拖住嵬名察哥人马,以待我军后援。”
“是!”龚召答应一声,忙忙的下了城楼去布置去了。
这渭城里,喊杀声已然渐渐的稀疏起来。这南城门口,武二领了一千郑家兵死死守住,又加上那城楼之上弓弩手相助,夏军竟然不能再行靠近城门。
“降者不杀!”此时不断传来宋人士卒的大喝之声。
陆陆续续的夏国士卒绝望之下,放下兵刃,跪倒在地,不敢再做抵抗。一对对宋兵步卒开始四处出击,收拢俘虏,打扫战场。
此役渭城之内困守的五万夏国士兵,降者万余,其余尽皆战死。
“烽火,是北城头上的烽火!”一名军官骑马飞奔向王执中,高声叫道,“将军,渭城夏国人要退了。这是我军进攻的烽火传信!”
王执中哈哈大笑道:“此乃天赐我这般功劳!儿郎们,且不可教城内的步卒将功劳占尽了,且随我杀过去!”
“杀,杀,杀!”众马军忽地高声的吼叫起来。
王执中一马当先,手指长矛向着城南方向飞奔而去。他的身后,三千马军呼啸而上,紧紧跟随,瞬间便消失在黑幕之中。
“元帅,就此扎营罢!此地已然离宋人二十余里了!”启台吉可上前对那嵬名察哥道。
嵬名察哥看了看四周,天色已然蒙蒙亮了起来,只是四周雾气环绕,还看不真切。夜色已然淡了下去。后方还无有宋军来奔袭,便点点头道:“也罢,如此辛苦了一夜,先歇息一回,待雾气散了,再行后退。”说罢又看了看渭城方向。如此一败,只怕再回此地,便难了。
启台吉可忽地叫来一名军官,原来是他的族弟启台吉里,对他嘱咐道:“你且引马军一千四周警戒,若有宋人来攻,务必传递消息,挡住宋人!”
“省得!”启台吉里点头道。
“切莫再误了大事!”
启台吉里忙道:“俺上过一回当了,岂能再上当么?只管宽心,俺还要将功折罪的呢!”
“如此便好,自去吧!”
启台吉里答应一声,自领了军马,就要去四周巡视。却忽地觉得地面微微有震颤之声。忙伏地听了一回,慌忙对启台吉可道:“那北面似有马军,莫约三四千人!”
“整队,整队!”启台吉可对他大喝一声道,“我去禀明元帅!”说罢,慌忙朝着嵬名察哥的营帐中去。到了那处,但见嵬名察哥营帐门大开,里面站满了军将,正要说话,却见那嵬名察哥自点点头,以示明了,便不再出声。
“方才探知宋人马军三四千余人正朝我军冲杀过来。”嵬名察哥高声道,“启台吉可,着你领了马军五千前去拒敌。”
“是!”启台吉可忙出列,接了军令,自取领取兵马。
“其余各军,对南面排开阵势,准备迎战渭城南门追击之兵!”
“得令!”众将轰然应命。
嵬名察哥看着众将出营,不由微微皱起眉头。很显然他亦知晓这宋人马军不过是来迟滞自己后撤的军马,而真正大敌,乃是城渭城追击出来的宋军大部。
种师道的的确确领了大军出城追击。待平定了城内的夏军之后,他当即领了大军出城,又恐那嵬名察哥逃得远了,便着人放了烽火,令先前布置在城外的三千马军沿途对夏国之军袭扰,以迟滞他等行军速度,为大军争取时间。
“报!”一名哨探飞奔过来,下马对种师道道,“夏**马在前面五里处布下阵势!”
“停!”种师道打了手势,不由勒住马,点点头叹道,“嵬名察哥果然是知兵的。晓得我要追击过来,却摆开阵势,要与我决一死战!”
“相公可要如他所愿?”姚平仲策马在种师道身侧笑道。
“若是你,又当如何?”种师道对着姚平仲微微一笑道,“此番老夫也要考校与你!”这姚平仲少年英雄,深得种师道喜爱,有意着力栽培!
姚平仲笑道:“夏人新败,士气低落,虽摆开阵势,然也只是虚张声势罢了。只是若是硬攻,我等必然损兵折将,以防他做困兽之斗。如此,却不如两面夹攻。”
“哦?”种师道不由看了姚平仲一眼!
姚平仲忙道:“相公,方才城内一战,也可见那郑家兵只勇猛,全然不下于我西北之军。若是使人联络得那侧翼的郑家兵,正好前后夹攻过来,便是那嵬名察哥再知兵,也是挽不回颓势,所谓兵败如山倒,便是如此也!”
种师道哈哈大笑道:“好虽好矣,只是如何联络得那郑家兵?要知晓郑家兵侧翼还是夏人侧翼牵制,又如何使得郑家兵摆脱侧翼之夏军迅速与我军靠拢?”
“还有张择张统制在,出五岭峰,可牵制夏军侧翼!”姚平仲脸色一红,有些纳纳道。方才他亦知晓,自己有些想当然耳。故此强自辩了一句。
“哈哈!”种师道大笑,“即便是如你所愿,这一来一去,却要耽搁许多时辰,有道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此那夏军复了元气,便是前后夹击,也势必死伤惨重,殊不划算!”
“是,末将受教了!”姚平仲毕竟年轻,所虑不周,过于弄险,却也有天性使然。
种师道正要传令,忽地一名军士飞奔过来,禀道:“夏军后军忽地乱作一团,不知何故?”
种师道一惊,急道:“却是何故,再探!”
那探子飞也似的奔了出去。不多时,又有人来报道:“夏军后军忽地冒出一股我大宋之军,已然与夏国后军交锋,已然打败夏国后军,正向夏军中军推进!”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两军争功败夏人
“大宋兵马?”种师道一惊,旋即大笑起来,对那姚平仲道,“有人深知你心,欲要与我等来个前后夹击,此等时机,岂可错过了?传令下去,全军摆开阵势,攻击务必要又猛又狠!切切要牵制住这夏国前军与中军,叫他不得伸出手来,援助后军。【阅】”
“这——岂不是要送功劳与那郑家兵么?”姚平仲马上明白过来,不由疑惑问道。
“功劳?”种师道摇头道,“些许功劳却是要送与他的。只是这夏国后军也并非一触即溃,若无实力,只怕也不好打的!”
正在种师道排兵布阵,要与夏**决战之时,正如他所料,郑屠前军已然与夏国后军接触,战在了一起,为首者乃是呼延胜,为保持前军锋利,郑屠又将花和尚鲁智深、史进、石仲林冲等人调拨上去,一并听从呼延胜调遣。
“报——”探子飞速过来道,“前方两里,又夏军摆开阵势!”
呼延胜一惊,心道:莫非这夏国人早已知晓自己要从后军过来?便喝道:“再探,其看夏国人前军、中军如何?”
“得令!”探子再去查探不提。
呼延胜喝令士兵稍停,整顿军马,等候进一步探报。果然过不多时,那探马又快速的奔驰过来,上前禀道:“夏国前军正与我大宋之军对峙,中军压住阵脚。后军向前,并非对我等排开的阵势。此乃只为前方的宋军罢了!“
“天助我也!”呼延胜大喜,迅速做出了判断,高声道:“诸位兄弟,想必夏军在渭州城吃了大亏,如今使得渭州城军士追赶出城,排开阵势,此时正是夏人士气低落、又全然不知防备我等的大好时机,此大功不取,更待何时!”
石仲不由疑惑道:“将军,你如何便断出夏军打败,宋军大胜?俺不是听闻宋军兵马要少于夏国兵马许多的?”
呼延胜正要说话,只听得林冲笑道:“正因如此,便可由宋军出城与夏军决战便可知之。宋军大胜,士气正旺,夏军打败,士气低落,此乃正是追击之时,此其一。其二,宋军若非大胜,敌我之力天翻地覆,岂能与夏军在野外对峙?”
“还有,夏国全然没有派出哨探四下侦查,显然是来不及这般做了,仓促之下迎战,不是宋军追击,又是如何?”呼延胜大笑道,“且不去管他如何胜了夏人,如今我等也算是抓住了这微末之功,决然是不能放过的。”
“正是!”鲁智深嘿然大笑道,“洒家禅杖也有些发痒,若不打杀几个夏人,岂肯甘心?”
“传令!”呼延胜大喝一声,“前军两千,锥形阵排列,林冲、鲁智深锋矢为先,务必要突入夏军阵中,并向两翼展开。”
“得令!”鲁智深面露喜色,此显然将先锋冲杀之事,交与他等了。林冲则一脸凝重,此番重任自是艰难,却亦能显示功劳。
“史进领左锋、石仲领右锋,务必接应前锋,趁势扩大战果!”呼延胜道,“令官何在?”
“小人在此!”
“火速通告中军统帅成忠郎,要他领中军前来接应,务必要快捷务必,趁势为全军之后盾。且告知于成忠郎,此战我等务必成功,一雪前耻!”
“是!”令官飞速起身,望中军去了。
“郑家兵儿郎们,若要立功,便在此时。”呼延胜只断喝一声,大军顿时向前疾驰而去。郑家兵平日的训练,此刻展露无遗,即便是跑步疾奔,队形已然整齐。
这只锋矢队伍,便如利箭一般,瞬间便刺破了早间的浓雾,这雾色正好是郑家兵的掩护,那些夏**士待郑家兵冲到面前时,还来不及转身。
“直娘贼,恁地这夏狗这般不经杀!”鲁智深一根禅杖挥舞,犹如入无人之境,轰然和夏国后军撞上了,上下翻飞,顿时便见的一片血肉带起,不禁心里痛快,呼啦啦的叫骂着。
“休要多说话,只管杀人!”林冲也杀得兴起,但见他一杆长枪,犹如蛟龙搅海,当真是逢着便死,擦着便伤,顿时将夏国后军搅成一团。
“宋军在后!”有夏**吃了这猛然一击,惊得高声叫喊起来。后军此时已然是乱成一团。正当时,锋矢侧翼石仲并史进领了军士也杀入进来,迅速将撕开的口子扩大开来。
“痛快!”鲁智深一铲撮去了一名夏军士卒的头颅,那无头的尸身向后扑倒,顿时惊得一众夏军躲避开,鲁智深所到之处,纷纷避让,唯恐避之不及,吃一铲撮去了头颅。这和尚满头是血,眼如铜铃,一张大嘴哈哈大笑,状如地狱之鬼。
“端地痛快!”石仲也从侧翼杀过来,他不讲章法,只图痛快,专往那人多地方去,每每朴刀过处,便是一条血路。
史进也不甘人后,一根混铁棍端的是指东打西,劈着的,头破血流,脑浆迸出,扫着的,骨折腰断,犹如狂风扫落叶一般。
这几员猛将,杀入夏军后阵,真如是猛虎入羊群,势不可挡!
“元帅,如之奈何?”一名将领忧心忡忡的看着后军,上前来向嵬名察哥讨主意,“可要救援后军去?再不去,只怕后军便要崩溃了!”
“救?”嵬名察哥苦笑了一声,指了指前面道,“你看看前头乃是种师道亲领的兵马,一声令下,便可冲杀过来,我等又拿哪里的兵马去抵挡?”
“这——这——”这军官全然没得主意了。
嵬名察哥仿佛下了决心一般,传令道:“前军严阵以待,摆开决战架势!后军务必挡住宋人,中军迅速脱离战场,向我大夏国方向行动,速度要快!不教宋人察觉!”
“元帅!”那军官肝胆俱裂,这显然是要抛弃了前后军,直叫中军脱身,如何不慌张起来。
嵬名察哥看了看他道:“传令下去吧!他们等为大夏国死,死得其所。我等脱身,尚还能保得住两三万人马,不如此,全军覆没,我大夏勇士,丧尽在此,便是罪不可赦啊!”
“是!”那军官终究下定决定,传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