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义-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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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又如何?”
“之后便只盼得大碗吃酒肉、大秤分金银。”
“再之后——”
“不过结交江湖好汉,壮大山寨,扬名立万而已!”
“如此便了了!”季玉点头笑道,“此事到底如何为之,寨主哥哥岂不是心中有数?”
宋承贵诧异道:“这又如何说起?”
季玉微微一笑道:“如今那小种相公立志攻打山寨,此事定然是不可逆为。故此哥哥少不得要与小种相公兵刃相见。那小种相公乃是忠良之后,若是哥哥与之为战,只怕是天下好汉都要不耻哥哥所谓,即便是哥哥立志替天行道,只怕也要落个宵小小人的名头。若是哥哥受了招安,在小种相公下做的官职,眼见得夏人来袭,此便是哥哥立功时机,扬名天下,指日可待。如此哥哥还要犯愁么?一来可全了哥哥顾及兄弟情谊的名声,二来可成全了哥哥累世之功名基业。”
宋承贵意动,踌躇了一回,不由道:“如此俺此番投到三弟之下,如何上得战场?他所领不过社兵罢了,如何与夏人争斗?”
“此事容易,”季玉点头道,“早闻郑家哥哥训练得好士卒,你道他便只是看护庄子的么?”
第七十六章 五岭峰上众定计
第七十六章五岭峰上众定计
郑屠领兵一千五百兵自郑家庄出发,自留五百兵士与吴之敏,叫他安守本庄。【】大军出发,行军严正,史进在前,领军向前,郑屠自监押中军,呼延胜居后,并监押粮草。大军缓缓而行,不疾不徐。至晚间,距五岭峰不过五十余里。郑屠吩咐安营扎寨。
夜间,各军搭起帐篷,郑屠居中军帐,营中燃起灯火,各处哨岗依次巡逻,按照郑屠吩咐,各哨岗处,一个明哨,一个暗哨,交替警惕,确保大帐安全无虞。
呼延胜操演郑家兵不过数月,却深得诀窍,各处无不严守律令,井然有序。眼见得夜深,呼延胜披衣起来,信步出营。放走的几步,便听得不远处有游哨过来,大声喝叫口令。
呼延胜忙止住脚步回应。待听了口令无误,那游哨方才离去。呼延胜自是满意,这些士卒不以自己为军中将领便轻轻放过,自然得自自家对士卒严格要求。心里自然也有一番思想,这郑屠训练如此精兵,只怕是要在沙场上博个好功名的,一念及此,心中自然升起些许豪情来。
远远见得那中军帐中,灯火依旧,不由信步上前,站在帐门口,朗声问道:“保义郎可曾睡了?”
停得一停,便听得内里声音道:“莫非是呼延兄弟,只管进来便是!”
呼延胜便再不犹豫,掀开营帐,进入营中,果然见那郑屠坐在案几前,案几至上摆着一副地图,见呼延胜进来,郑屠忙站起身来,迎上前笑道:“来来来,一起坐。”说罢,拉着呼延胜坐在案几之前道:“恁地这般夜里,也不睡?”
呼延胜笑道:“起来巡视一番,见保义郎这里灯火通明,相比保义郎没有安歇,便过来问候一声罢了。却没得叨扰了保义郎罢!”
郑屠不由皱起眉头道:“你我兄弟,如何只管呼我官名?显见得生疏了。”
呼延胜却不为所动,正色道:“保义郎说哪里话?若是寻常时日,唤保义郎一声哥哥,也无甚打紧之处。只是如今保义郎领军在外,自有军纪约束,这哥哥二字,还是不叫的好,乱了军纪,只怕士卒效仿,将令不遵,败军之相也!”
郑屠不由暗道一声“惭愧”,忙致歉道:“呼延总督说的甚是,这军中自今日自某起,只得军职相称,不得私下结交。”
“保义郎闻风而改,自是郑家兵之福也!”呼延胜忙叉手一礼,显见得他也见好便收,绝不打蛇随棍上,再对郑屠指手画脚一番。
闲话叙过,郑屠对呼延胜道:“方才正对地图查看,你且过来瞧一瞧,正要讨个主意。”说吧,走到那地图前,指着一处山脉道:“此乃雷公山,山上聚四五百强人,乃是五岭峰之后,最大强人山寨。此地山势先要,也是个易守难攻之势。某已然使人打探消息,熟悉路程去了。”
呼延胜仔细察看了一番,忽然点头道:“那雷公山也曾有闻,保义郎如今使人探知消息,自然是要知己知彼。只是地形如此,便是要强行攻打,只怕还是要折兵损将,便是拿下了,也得不偿失,某如今思之,莫若引蛇出洞,巧设伏兵,围而歼之才好。”
郑屠点头道:“有理。”
只是那呼延胜却有些疑惑道:“保义郎却看着五岭峰如何攻取下来?”
郑屠笑道:“某前两日便使武二兄弟前往五岭峰去了,只为一事,便是招安。若是事能成时,便可兵不血刃。”郑屠自然不肯告诉他自家与五岭峰强人结义之事。
呼延胜摇头道:“不妥,那些强人,平日杀人抢劫,自然是罪大恶极,况这五岭峰比之那雷公山更是胜了数倍,早先也听闻山上强人做头的乃是江湖有名的厮汉,唤作小张飞宋承贵,纠结得几个有些武艺的在此,又有地势依仗,如何肯受官府的招安?”
“某自有主意,成与不成只在明日!”郑屠点头,对呼延胜道,“此事若无把握,也不会断然如此行事,只管放心便是!”
呼延胜本不信,但见郑屠如此笃笃,只得半信半疑,两人又说了一回这次行军出阵的事,呼延胜自然是大加赞赏。说了一会,呼延胜便辞了出来。
见呼延胜离去,郑屠不由沉吟起来。虽说自己争取了这个时机,只怕那些兄弟不能理解,自己也殊无把握能使得他等投了自己。若是真个不得来投,又要如何?郑屠苦思不得良策,只得放在一旁。
次日清晨,军士埋锅造饭完毕,饱餐一顿,拔营而起。半日行军路程,便可至那五岭峰下。忽地前面匆忙赶来一骑。武二立即止住军队,打了个手势,但见两旁飞也似的奔出十个马军士卒,各带弓箭,一左一右朝那飞奔过来的骑士围拢过去。
“是武社长!”远处传来冲过去骑士的喊叫声。
史进一听,大喜,立即拍马上前,迎了上去。他自与武二同营训练士卒,寻常交好,自然分外欣喜。果然前面武二正在十名马军引导下,徐徐过来。
“你这厮,多日不见,恁地跑到俺的前面去了!”武二还在马上,便一把把住武二的臂膀大笑道,“保义郎授你新职,你这厮却不知如何,整日的不见人影,便是寻你吃酒,也恁地没得时候,叫人好不气闷得紧呢!”
武二诧异道:“你如何唤哥哥保义郎?自家兄弟也这般生分?”
史进嘿然道:“保义郎说了,军中自然以职务相称,不得乱了上下。”因对武二诧异道:“你如何去了俺等前头?”
武二笑道:“替哥哥办差事,自然要先行一步。如今还有紧要的事情与哥哥说,且先告辞,再来叙话。”也不待史进应答下来,便策马而去。史进在后大声叫道:“兄弟要以军职相称,切切!”
武二在中军寻到郑屠,忙叉手道:“见过保义郎!”
郑屠不由一愣,忽又笑道:“想必你已然见过史总督了,昨日立了军规,军职只得军职相称。”笑了一回边对武二道:“事情如何?”
武二不由摇头道:“暂不明朗,寨主哥哥们只管要俺下山,只说这等重大事情,要商议了再说。自然也托了俺与保义郎说一声儿,若是保义郎到了山下,先只管安营扎寨,最迟不过明日一早便有回复。”因又疑惑道:“若是那些寨主哥哥们不从,保义郎岂不要与兄弟刀兵相见?”
郑屠点头道:“仁至义尽,若是还是不从,只怕不需某来剿灭他等了。若是那时,却要将某置于尴尬之境,这个是苦也!”又挥手道:“且不管他这些,先安营扎寨便是!”
过得半日,大军便到了五岭峰下,呼延胜自拣了一处开阔之地安营扎寨,锋营在前,两营护在两侧,中军在中,又有后军为援,乃是个中规中矩的扎营方式。
是日,宋承贵约了众头领在厅中议事道:“如今三弟兵锋已然到了山脚,方才探子来报,正值安营扎寨。我等先前去瞧一瞧!”
众人皆点头应命。这些人等也要瞧一瞧郑屠所练之兵到底如何。便一同约了寻了个出处,只在那山前凸出之地擦看。
但见那山脚之下,开阔之地,军营彼此连接,各有间隔,行阵之间,护卫掩护,营帐之前,哨位游骑。探马两三里之地外四处游弋警戒。隐隐可听闻马嘶之声。
“好一座军营!”季玉忽地叹息了一声道,“郑哥哥练得好兵,我观其安营扎寨,自有章法,行阵严整,如此营帐,便是突然袭击,也只怕沾不得丝毫好处,说不得还要吃些亏的。”
宋承贵也自点头道:“想不到三弟还有这等本事!”心下也暗自定了主意,将那季玉之言回味一回,便已然定了计策。
“洒家在小种经略相公门下时,也是军营里打滚的,如今瞧这阵势,却不输于小种经略相公的军士,端地好气魄好阵仗!”鲁智深见了这阵仗,也忍不住喝彩道,“若是在三弟帐下听令,哪里不能立个功劳?博个名声?”
“哥哥如何决断?”史通义将眼瞧过去,瞪着宋承贵道。
听得此话,鲁智深并石仲也将眼儿投向宋承贵。宋承贵见众人眼中期待神色,不由心中暗自叹息一回,便道:“今日我等兄弟在此计议,便受了朝廷的招安就是。只是俺等兄弟自然是不离不弃,互为声援的。”
鲁智深、史通义、石仲等人听了此言,不由大喜。石仲大笑道:“俺便知晓,哥哥必然不忍兄弟刀兵相见,哥哥好义气!”
鲁智深并史通义一同放声大笑。
“如此,我等不妨暂回山寨,且叫山寨兄弟们整理什物,收拾行装,只待明日一早,便投了三弟就是!”宋承贵忽地回头看了看身后山寨,心中自然是百般不舍。只是如今形势迫人,不得不做出如此决断。他又暗中瞧了那季玉一眼,心中暗道:只愿事事如他所言便好。
当日,五岭峰山寨之上,众人各自收拾行装,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宋承贵又使史通义下山,前往郑屠营中,商量招安诸事。
第七十七章 情义之处心方安
第七十七章情义之处心方安
“宋哥哥决计受了招安!”史通义入了郑家兵营中,见得郑屠,也不及说话,第一句便高声叫嚷起来,“因此使俺来与哥哥商议,若是要受招安,如何处置?”
郑屠快步上前接住了,把住史通义臂膀大笑道:“如此足见宋哥哥高义。【】此乃全兄弟之义,做忠孝之事也。某必定报知小种相公知晓,若是能与众位兄弟共事,则更是幸甚!”
史通义大喜道:“如此正合俺心意。俺便是受了这招安,也想要兄弟一处,若是一同驰骋沙场,通杀夏狗,乃是人生一大快事!”
“必不负兄弟也!”郑屠点头允诺道,“此番只为与夏人争斗准备。再多些时日,夏人必挟大胜来犯,某当领郑家之兵,奋起抗击,以全某保家卫国之心。”
“正是,正是!”史通义早已有心杀贼,听得这话,不由击桌而叹道,“你我兄弟同志,听此一言,当痛吃一碗酒也!”
“酒来!”郑屠立即高声吩咐帐外亲兵,早有人飞也似传下令去,不多时,便有人捧着酒来,乃是上好的双洲春。
闻得酒香,史通义也不要亲兵筛酒,自顾倒了两碗,端起来递与郑屠一碗道:“哥哥,今日吃了这一碗酒,勿要相忘今日之言。”
“干了!”郑屠一仰脖子,将酒一滴不撒的灌进了嘴里,然后将碗往地上一摔,大呼一声道,“端的痛快,你我兄弟当记得今日之言。彼此互不相负也!”
“啪嗒!”一声,史通义也将酒碗摔了,两人相对哈哈大笑。
当即又说起这招安之事,郑屠如此这般的吩咐下去,史通义自然应允,讨论些细节,方才匆匆的去了营帐,望山中而去。
次日一早,郑屠吩咐军士,排起阵势,三军严整,盔甲鲜明,刀枪明亮,哗哗的只耀人之眼。郑屠又在军中打了个台子,自己在台上等候。那史进、武二、呼延胜分别两边。但见旌旗猎猎,萧杀肃穆之气顿时充盈天地。
“报——”忽地一名探子飞也似的本来,对郑屠高声道,“禀保义郎知晓,那五岭峰受了招安人马如今已然下山,莫约二十里之地。”
“知晓了!”郑屠点头,脸上毫不动声色。
过得一阵,又有探子来报,“居营中不过十里路程!”
呼延胜听得,不由眉头一挑道:“保义郎,是否要以战时阵列相对?”显见得他并不放心这伙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