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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春光里-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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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因为她认为,兄弟以后是要做官的,跟小门小户的女孩儿结亲,将来拿不出手,因此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只可惜她能耐有限,求不来琉璃翡翠这样的一等大丫头,秋玉在二等中也是顶尖的了,父亲又是位管事,她才诚心诚意地来求。

    路有贵夫妻很是为难,这两户人家,各有各的好处。陆家家境殷实,可惜男方有些残疾,而赵家前程看好,却略嫌清贫了些,又是在城外,若不是有个秀才功名,路家万不会将女儿嫁到乡下地方。无奈之下,只得将情况写了简略,悄悄托人捎进府里,让女儿自行选择。

    自打秋玉收到家里的信,便整日躲在房里不肯出来。春瑛知道实情,便偷偷取笑,笑得姐姐满面通红地打人,才正经起来帮她分析。与秋玉要好的珍珠、纹玉等人偶然听到风声,都来帮着出主意,臊得秋玉恨不得躲进被窝里。笑闹一番,连别的丫头也察觉到了,窃笑不已。早有人报到老太太面前,因那丫头说得俏皮,讨得老太太欢喜,她难得露了笑脸,道:“既如此,就让她好生挑去,等定了日子,我送她一付妆奁,叫她风风光光出阁!”这话一出,丫头们越发起哄了。

    南棋倚着廊下的柱子淡淡地笑着,见春瑛从屋里挤出来,边看热闹边笑,便道:“你说哪一家好呢?”

    春瑛一怔,回头笑道:“哪家都有好有坏,且看姐姐怎么远,不过最后还是要见过本人才能定。”

    南棋有些意外,笑了:“你们姐妹倒有一对好父母。我实话与你说,若换了是我,便选那姓陆的,别跟府里有瓜葛才好。”

    春瑛回头看她,她什么话都没说就转身走了,春瑛皱眉,觉得她是不是知道什么,忙追过去,却有一个人影匆匆从院门外冲进来,一个眼错不见,便撞到春瑛身上,两人撞成一团,摔倒在地。

    春瑛头昏眼花的,唉哟两声,睁开眼一看,那满身狼狈,头发散乱的丫环,不正是曼如吗?

    只见曼如满面泪痕,眉间轻蹙,小脸脂粉未施,黄黄的,消消瘦瘦,倒让人生起几分怜意。

    可惜春瑛心中一丝怜意也无,一见她便眉头大皱:“你走路不会看路吗?怎么胡乱撞人?!”

    曼如眼中的泪意更盛了,仿佛承受了莫大的委屈,贝齿紧咬下唇,睫毛一颤,便要掉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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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公子 第一百六十四章 还是西风压倒了东风

    第一百六十四章 还是西风压倒了东风

    春瑛一见曼如那张可怜兮兮的脸就心生厌恶。不由得想起从前她刚扮完可怜转头就使坏的种种,冷笑道:“曼如姐姐要哭也该选好对象,对着我一个小丫头哭做什么?难不成我会因为你掉了几滴泪,就把银子掏出来任你使?!”说罢一撑地面跳起来,拍了拍裙上的尘土,居高临下地淡淡瞥了她一眼:“姐姐可看清楚了,三少爷不在这里!”

    曼如咬着唇,眼泪便如珍珠一般掉落:“为什么……你们都容不下我……为什么要欺负我……我做错了什么……”

    春瑛忍不住冷笑,想要刺她几句,南棋走过来轻轻扯了她一把:“别理她,这里不是我们的院子,且由得她去。”

    春瑛一想也是,便与南棋一起转身走了,丢下曼如一个愣在原地,想要哭诉什么,也没有对象,其他丫环都是偷偷看她一眼,就各忙各的去了,她心中顿时郁闷不已,只觉得有一团棉花堵在心口,憋得难受。

    春瑛远远看着。撇撇嘴,对南棋道:“这人在院子里也忒碍眼了,不如跟老太太身边的姐姐们说一声,请她们将她赶出去吧?这里可不是让她哭闹的地方。”

    南棋抿嘴微微一笑:“怕什么?横竖不与咱们相干,她闹得不象了,自有人撵她,你何苦亲自出头?再说,你这些日子就没听说府里的传言?”

    传言?春瑛眨眨眼,见她望向曼如,有些明白了:“你是说她跟胭脂暗斗的传言吗?老实说,我没想到她们会撑这么久的,这都几个月了?三少爷怎么也不管管?他以前最不喜欢自己院里的人闹事。”

    南棋只是轻笑,并不说话。春瑛却觉得有些不对,胭脂以前多低调呀?整天缩在房间里,连门都很少出,也不跟其他丫环来往,更别说吵架了,对三少爷更是避之唯恐不及,简直把个未发育完全的小正太当成了超级无敌大****!而现在,她居然会跟曼如闹得全府皆知,传闻中还是三少爷的心头肉?!

    春瑛实在不相信,三少爷会任凭传言发展到这一步,去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什么都不做。虽然曾听说他现在挺得侯爷看重,亲自带在身边教导,但自己的院子总会有时间打理的,更别说还有露儿这个帮手在。

    春瑛心中有些好奇,犹豫着是不是问问十儿。十儿常回浣花轩找夏荷玩,想必知道一点内情?

    但她很快又想到,这些事根本与她无关,她好什么奇呀?于是便将这个疑问抛开,打算回房里做做针线,等过一会儿再去看秋玉那边如何了。

    正要走人,便感觉到有人扯了她的袖子一把,春瑛抬头,却听到南棋略抬一抬下巴,示意院门的方向:“你瞧,有人来问了,瞧曼如那个模样,只怕早有准备呢,真不知她又要出什么妖蛾子了。”

    春瑛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纹玉站在曼如跟前,低头问了几句话,曼如便一边嘤嘤哭着一边说起自己见同院丫头胭脂****三少爷不务正业,好意劝了几句,却受到了对方的侮辱,对方不但怂恿三少爷对自己发火,还把东西砸到自己身上。甚至说要将自己撵出府去,自己实在受不了了,只能去求太太,听说太太在老太太这里,才赶了过来。

    春瑛听得嘴角抽搐,原先聚在秋玉房里的丫头们被曼如的哭诉吸引,纷纷走了出来,听完后却只是互相对视一眼,便低头各自散去了。纹玉进上房转了一圈,重新走回来,淡淡地道:“收拾一下,老太太和太太要见你。”曼如眼中露出一丝喜意,忙用手将散乱的头发梳了梳,胡乱扎好了,恭敬地跟在纹玉身后走向上房。

    春瑛皱眉道:“她又要害人了吧?这回是胭脂?”南棋轻笑:“谁都不是省油的灯,你当她每一回都能顺心如意?”春瑛扁扁嘴:“反正她以前一直挺顺心的,倒霉的都是别人,没办法,她会拍马屁,靠山又稳当得很。”照她看,太太居然会重用曼如当亲信,真是瞎了眼了!这叫什么?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不想再看曼如蹦跶的戏码,春瑛索性转身回秋玉的房间,见众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珍珠、琥珀和玛瑙三人围着秋玉看那封信,前者一字一句地读出上面的字眼,其余两人便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两个人选的优缺点,秋玉板起脸盯向别的方向。完全不去看那信,颊上却绯红一片。

    琥珀看到春瑛进门,便抬头笑问:“春儿,你说哪一个当你姐夫好?”秋玉啐了她一口,摔过一个枕头来:“没脸没皮的小蹄子,你既这样热心,不如自个儿去嫁好了!”琥珀嘻笑道:“哟,还没过门呢,倒先喝上醋了?”秋玉又羞又气,一把将她推下炕,自己爬到炕角打开自己的箱子,拿出一枝细笔来画花样子。

    琥珀犹在那里笑话,玛瑙见秋玉手都在发抖了,便推了她一把:“你明知她脸皮薄,还笑话她做什么?快帮着拿主意吧?”

    琥珀扬扬眉:“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当然是选赵家好,这个赵增秀才,既是个才子,前程无量,又是亲戚,将来秋玉要回府里请安,也是极方便的。何况启大*奶每每来请安,都对我们毕恭毕敬的,有老太太撑腰。她娘家人一定不敢欺负秋玉。”

    珍珠摇头道:“我倒不这么想,赵增固然好,但往后要是真当了官,哪里还看得起咱们做丫头的?万一将来他中了举后有什么相爷尚书要招他做女婿,叫秋玉怎么办?只怕到时候老太太都不好说什么。戏文里不是常有这样的故事么?”

    琥珀有些迟疑:“可是……那个姓陆的是个白丁,又是个瘸子……”

    春瑛瞥了秋玉那边一眼,见她拿着笔望着白纸发呆,笔下那乱成一团的线条看不出来是什么,耳朵微微颤动,似乎在用心听这边的议论。春瑛暗暗抿了抿嘴,道:“姐姐们在这里想半日也是没用的。还是得打听清楚才好。”她接过珍珠手上的信,对秋玉道:“姐,咱们捎个信回家去吧?让爹托人去打听打听这两人的人品性情……还有他们两家人的脾性呀,住的房子环境呀,家里的日子过得如何呀……都打听清楚再说。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咱现在又没见过人,光看媒人捎来的几句话有什么用呀?!”

    秋玉有些惊慌地放下笔,接过信,便捻着纸边发呆,春瑛索性抽过一张纸,拿过描花样的笔就写起来。珍珠凑近了看她写完,笑道:“到底是跟着表小姐的人,这手字可比我强多了,听说锦绣玲珑她们几个还会做诗呢。”

    春瑛拿起纸吹了吹,笑着说:“我倒没看过她们做诗,只是曾见她们打算盘对帐。霍家凡是近前侍候的丫头仆役,听说全都是识字的,家人生了孩子,长到一定岁数就要开蒙,青姨娘说过,那是霍家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珍珠惊叹不已,玛瑙有些羡慕地道:“真了不得,象珍珠姐姐这样会读会写,就已经很难得了,他家居然还让每个丫头小子都认字!”

    春瑛笑笑,把信里的话读一遍给秋玉听,又问:“还有什么要写上?”秋玉垂首摇头,春瑛便将信叠好,打算找机会托人捎回家,琥珀一把抢过信:“交给我吧,我娘在二门上当差呢!正好是今儿当班!”她转身就往外跑,却刚到廊下就停了脚步,回身对屋里招了招手,珍珠和玛瑙走了出去,春瑛也好奇地跟上。

    琥珀指了指院内,春瑛放眼望去,便看到曼如已经从屋里出来了。脸上的泪痕早已不见,低眉顺眼地躬身站着,不一会儿,上房的帘子掀起,太太安氏板着脸从里面走出,来到她面前,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你胆子不小,仗着我疼你,居然敢来惊扰老太太?!”

    曼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不敢,奴婢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从前因想着三少爷的名声,不敢声张,多少委屈都吞了,可胭脂今日实在是太过分……再纵容下去,三少爷会变成什么样子?!奴婢自知从前不该瞒着太太,太太无论要如何责罚奴婢,奴婢都不会有怨言,只求太太能好好劝劝三少爷,将心思放在正经事上。”她声泪俱下,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定然闻之落泪,只是周围的大丫头们却不肯合作,只是冷眼瞧着,唯有那些不晓事的小丫头或婆子,在那里替她愀心。

    安氏放缓了语气,却仍有几分严厉:“往后遇到这种事,不管攸哥儿怎么说,你头一个就该来回我!哭哭闹闹的,叫人看了笑话,岂不带累了攸哥儿的名声?!我是见你做事稳当,才将儿子交给你的,你劝不了他,就是你无用,你还有脸闹到老太太跟前?!”

    曼如把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趴在地面上。安氏还是没能消气,瞥见胭脂跟着传话的小丫头走进院门,脸色便沉了下来。

    胭脂穿着油绿对襟小夹祅,白绫绣花连裙,腰间系着海棠红的汗巾,头上光光的,只插了一对玉簪子,耳上一对玉坠子一颤一颤的,又干净又清秀,衬着越发雪白剔透的肤色,连安氏也不得不承认,她容貌远胜过曼如,别说自己的儿子一向爱看美人,就算换了别人,也会待胭脂更亲近些。

    但承认归承认,安氏心里还是不乐意儿子被“狐狸精”教坏的,便板着脸喝斥道:“什么时候了?!老太太召你,你居然敢怠慢?!府里正守孝呢,你穿红着绿的是做什么?!”

    胭脂本来正要向安氏请安问好,忽然被骂了一顿,瞥见旁边曼如眼中的得色,勉强忍住气,低头道:“太太教训得是,胭脂以后再不敢了。”

    安氏一拳打到棉花上,心中郁闷不已,无奈对方不是侯府奴婢,又有靖王妃的面子在,想到自己将桂花外嫁给家人之子,已经受了丈夫嫡女不少怨言,只得忍住气,决定回房后要把儿子叫来好好说一顿,便一甩帕子气冲冲地走了。

    曼如脸上闪过一丝愕然,被芍药小声喝斥一句,才醒过神来,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胭脂,跟了上去。胭脂冷笑,抬头挺胸径自往上房走。

    琥珀回过头来,朝春瑛等人笑笑,吐了吐舌头:“我的乖乖,这戏码可比去年在尚书府里看的那场闹天宫要有意思多了。”

    珍珠笑着戳了她的脑门一记:“傻丫头,这跟闹天宫怎么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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