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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凤冠天下-第3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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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查刺客一事是禁卫营负责,干你后宫何事?还有,是谁告诉你刺客是敬妃派出的?”易怀宇目光如鹰,死死盯着皇贵妃。

    “是、是姚大人说的……姚大人说那刺客乃是被人害死,而敛尘轩宫女与之勾结且存有证据,那宫女在刺客死后突然被敬妃遣走,半路也遭人杀害,这还不够证明的吗?”想起自己手中握有十足证据,皇贵妃又多了三分底气,咽了口口水,目光移向易怀宇身后怯懦的苏诗韵,“宫中不止臣妾,哪个嫔妃不清楚敬妃为人?先前皇后娘娘被人下毒暗害就是从敬妃宫中搜到毒药的,这次又是敛尘轩出了内鬼和刺客,若是不查敬妃之罪,如何能安稳后宫教其他嫔妃信服?臣妾是在维护皇上的威信,求皇上体谅臣妾一番苦心!”

    姚冰是个十分圆滑的人,为了讨好各宫难免口风不严,易怀宇撤了他的职也有一部分原因在此。

    不过事到如今,说些什么都无用,两次惊动前朝后宫的谋害事件都将矛头指向苏诗韵,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易怀宇根本不可能直接说她无罪,又或者处理哪个对此提出质疑的嫔妃。

    “明日上朝朕会对此事作出处理,必保给出一个公平回应,在此之前,谁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少来碍朕的视线!”

    易怀宇龙颜大怒,皇贵妃自是不敢再触他逆鳞,咬着牙恨恨瞥了苏诗韵一眼后狼狈里去。苏诗韵惊吓之后难免消沉,抱着肩坐在桌边一句话不说,手臂与肩上轻微颤抖却明艳可见,低垂眉眼惹人怜惜。

    “父皇,儿臣去找七皇弟。”聪明灵巧的易宸煜知道此时自己不该留下,挣脱易怀宇怀抱后跑开,易怀宇吩咐宫女去太医府取些润喉药追去,其他也没说什么。

    待一场虚张声势的吵闹过后,敛尘轩总算又安定下来,易怀宇站在苏诗韵旁边,轻轻抚着泪痕犹在的脸庞揽入怀中,任由苏诗韵无声泪水沾满衣襟。

    “韵儿,你能再等朕几年吗?”指尖沾着苏诗韵的泪水握进掌中,易怀宇柔声细语低问,语气里潜藏着愧疚无奈,“大遥江山初定,有些事朕不得不忍耐屈从,可是朕发誓,这世上唯有你和璟儿是朕最重要的亲人,不管将要发生什么,朕对你的情谊永不改变。”

    苏诗韵幽幽抬眼,被悲凉穿透的眼眸漆黑黯淡,唇角浅笑凉苦。

    “倘若去昭国的质子只能是璟儿,那么,请皇上让我随他同去吧,在这里……我活不下去。”

江山故曲Part。87

    那夜风紧,呼号着令人心惊,遥国皇宫里一片寂静,静得有些异常。

    易怀宇和苏诗韵相拥而卧,苏诗韵疲惫睡去时脸上泪痕犹在,易怀宇轻轻擦拭着令他心如刀绞的泪痕,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自己安睡。

    这一战因他擅自调离偶遂良而败,是他狂妄轻敌的结果,也是他摆错重心、把精力都放在后宫琐事上的结果——不,也不该说是后宫琐事,倘若没有他阻止任由某种情况发展下去,易怀宇不确定会不会有那么一天,自己亲手杀死他所信赖的两个人。

    司马荼兰和沈君放,失去哪一个都让他万分心痛,但那痛,绝对及不上被背叛的怒火。

    轻吻苏诗韵眉心,看她梦中啜泣呢喃,易怀宇无声吸气,紧紧搂住瘦了许多的柔软身躯。很多时候他留宿敛尘轩并非为了与她云欢雨乐,要的就是这样静静抱着她,找回昔年初见时那种感觉。

    他们都在老去,那些曾经坚信的东西有许多都已经动摇,如他对苏诗韵自以为是的宠爱,如她盼了数年依旧得不到的专情痴守。

    事实上易怀宇早就明白自己不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混账东西,在他借着酒醉轻薄了司马荼兰后,三个人的关系就已经扭曲变形,而他到底更爱谁一些,自己从未想清楚过。他知道的仅是,倘若司马荼兰移情别恋不再爱他,那么他会不惜一切毁掉让司马荼兰放弃他的那个男人,哪怕是最信赖、倚仗的心腹重臣。

    屋外风声悲切,易怀宇担心着司马荼兰是否会憎恨他时,另有人抱着空寂于漫漫长夜无眠。

    “母后,敬妃娘娘没事了,父皇赶走了皇贵妃,说是明天上朝时再行处理。”易宸煜从敛尘轩回到浣清宫时已是深夜,拉着司马荼兰手掌坐在她身边,用一个孩子的体温与干净眼神去温暖着自己的母亲。

    司马荼兰低头,叹了一声把易宸煜抱到膝上:“煜儿,你七皇弟要走了,以后宫里不会再有人替你打架、为你出头,你要自己多加小心,懂吗?”

    “七皇弟要被父皇送去昭国吗?为什么不送其他皇弟去呢?”易宸煜嘟起嘴,想了片刻,抬起手背揉了揉眼睛。沉默了有好一会儿,易宸煜抽抽鼻子,轻轻枕在司马荼兰手臂上:“母后,为什么他们都要欺负敬妃娘娘?儿臣知道,那些事定然不是敬妃娘娘做的,敬妃娘娘和七皇弟都是好人,父皇不是也知道吗?”

    “身为君王有太多太多的身不由己,等你长大就会明白了。煜儿,你记着,以后万不可在人前显示自己,人若问你问题你要装傻,人若骂你打你你只管逃,别想着报复回去,唯有这样才能不被欺负,不至于像璟儿一样。”

    易宸煜似懂非懂,仍然乖巧地点了点头,而后窝在司马荼兰怀里安心睡去。

    司马荼兰抱着过于懂事的儿子,空洞目光移向烛光,透过摇曳灯火似乎又看到易怀宇那双眼眸,曾经明亮的,如今黯淡的,曾经无所畏惧的,如今顾头顾尾的。

    皇帝,天下的皇帝,而非一人的皇帝。

    或许,为帝王者,根本就不该把儿女情长太当回事吧。

    次日早朝,所有文武百官齐集,就连不需上朝的皇子们也被带到朝堂之上,易怀宇面色平淡看不出任何表情,如一尊冷酷石像端坐皇椅中。

    堂下大臣无人说话,个个恭谨站立,竖着耳朵等待期盼已久的某些发落。

    “浣清宫遭刺客一事悬而未决,后宫人心惶惶不可终日,朕下令禁卫营严加追查,终查出刺客与敛尘轩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敛尘轩三个字出口,易怀宇心口微痛,顿了顿,又继续道,“尽管没有足够证据说明敬妃为幕后主使,但朕也不愿看前朝后宫为此争执,所以便如了你们的愿——”

    略显赌气的话到嘴边忽而停住。

    易怀宇以为自己可以毫不犹豫将那句话说出口,目光与安静站立的易宸璟相接时,那抹干净无辜的眼神却让他心慌不已。

    “朕……朕决定撤去敬妃封号打入冷宫。除此之外,作为惩罚,也为平定边陲之乱,七皇子将作为质子送往昭国。”

    避开易宸璟目光,终于,易怀宇狠心开口。

    安静朝堂爆发出阵阵议论,有人得意洋洋互递眼色,有人大吃一惊互相对视,才到易怀宇半身高的易宸璟则瞬息白了脸色,呆呆地望着皇椅上那个他一直拼命追逐的身影。

    如此难以置信且受伤的眼神易怀宇自然感觉得到,他只是不敢与自己的骨肉对视,许多年来他为保护易宸璟已经疏离太远,而今尚未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就要把易宸璟送到更加艰苦的地方,即便苏诗韵不说怪他的话,他仍无法释怀。

    “你必须留在宫中,若是你和璟儿一起离开,必然会有人怀疑朕是借机安置你们母子,到时只会更加危险。”

    “所以……你要仍璟儿一个人留在他国异乡?”

    “朕也是迫不得已……”

    “是啊,这么多年了,你一直迫不得已。”

    回想起昨夜对话,苏诗韵的失望语气犹在耳畔,本该因为最迫切问题得到解决而高兴的易怀宇丝毫感觉不到轻松,从下达圣旨到退朝再到茫然走回御书房,一路上不知遗落了多少疲惫。

    “父皇。”

    被低低呼唤唤回意识时,人已经瘫坐在御书房椅中,书房中站着易宸璟,小小身躯挺直,那眉眼身姿,像极他儿时模样。

    易怀宇挤出一丝笑容,招手:“璟儿,你过来,让父皇仔细看看。”

    易宸璟迟疑少顷,怯生生走到易怀宇面前,清澈眼眸里没有怨恨,却有一丝如苏诗韵一般的淡淡失望。易怀宇心疼,很疼很疼,能做的却只是抱起易宸璟,紧紧贴住细嫩的小小额头。

    “璟儿,你恨父皇么?”开口时,声音沙哑沉重。

    沉默片刻,易宸璟摇头,伸出纤细手臂揽住易怀宇脖颈,冰凉脸蛋儿轻轻贴在瘦削脸侧。

    “儿臣愿意替父皇分忧,只求父皇护好娘亲,再也不要让娘亲伤心。”

    如何才能让苏诗韵不再伤心呢?易怀宇不知道这个问题该向谁请教,而在一刹那间他甚至生出荒唐想法,想要去问问沈君放,到底要如何做才能对得起他深爱的两个女人,对得起与他血脉相连的亲生骨肉。

    “父皇,你哭了吗?”

    “没有,只是迷了眼。”

江山故曲part。88

    易宸璟离开那天,易怀宇没有去送行。

    身体一向康健的大遥皇帝一夜之间病得起不来床,太医说是急火攻心,偶遂良并没有问太多,仿佛是抱着一股怨气般,径直去了皇城大门。

    “璟儿,到了那边说话、做事都要小心谨慎,若是挨了欺负忍一忍,别总是冲动打架。想娘亲的时候就看看天,娘亲想你时也会看,那样,许是梦里就能见到了……”苏诗韵手里领着沉默的易宸璟,本想强颜欢笑,却挡不住泪雨涟涟。

    母子连心,骨肉分离时怎能不痛?纵是懂事的易宸璟不言不语,紧紧藏起对前路的畏惧,苏诗韵却是知道的,她的儿子,其实害怕得很。

    偶遂良心口一片冰凉,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要眼见苏诗韵母子分离,亦不曾想到易怀宇真的会为了稳定皇权而忍痛割爱,如今看着易宸璟怯生生目光紧盯着不远处的马车才明白,他所追随的人果真是真龙天子,注定要一统天下的明君。

    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殿下……”卷着狂沙的风吹得虚弱话音愈发飘渺,偶遂良等人回身,见到风中黄沙里,那道拼命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影。

    易宸璟终于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哭着扑过去:“国师叔叔!我不想走,我不想去昭国!”

    人心诡谲的皇宫之中,还是个孩子的易宸璟从不敢轻信谁,唯独对年长十几岁的国师沈君放能够敞开心扉,当沈君放拖着油尽灯枯的身体赶来时,七八岁孩子该有的慌张害怕才得以显露,化作满脸晶莹泪水涌落。

    “殿下不是说要学会坚强,做个能保护敬妃娘娘的男子汉吗?怎么可以哭鼻子?”沈君放想要抱起易宸璟,然而勉强支撑行走的力气根本不容他奢望,只得蹲下身,轻轻擦去易宸璟脸上泪水。

    沈君放虽没有禁足令却是处于等候发落阶段的人,这时出现在皇宫外并不妥当,偶遂良欲言又止,无奈摇摇头,走到旁侧伸手将他轻轻扶住。

    “多谢偶将军……”年轻而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感激笑容,沈君放咳了几声,弯腰摸了摸易宸璟头顶,“殿下记住,你是最像皇上的皇子,将来要做征伐天下的大将军,绝不可以软弱退缩。这样,我们许个约定吧,如果殿下能坚强熬过苦难,那么等你回来时,我就带你到我的家乡去走走看看,那里很美,真的很美……”

    再美的幻象也要被惨烈咳声击碎,偶遂良不忍去看沈君放唇角那抹血丝,迟疑少顷,低低叹了一声:“我亲自送殿下去昭国,确保殿下安全后再回来。还得劳烦敬妃娘娘向皇上说一声,擅离职守之罪,末将回来后自会主动领受。”

    去往昭国路途遥远,来去少说也要两个月,在沈君放退出朝政大局的情况下,易怀宇能够忍受两月没有偶遂良辅佐么?苏诗韵和沈君放都有些惊讶意外,向偶遂良看去,那张饱经风霜仍不显衰老,唯独疲惫深刻的脸上波澜不惊。

    “这是我该做的——竭尽所能,减少一件可能让陛下后悔的事。”

    有偶遂良同行保护,苏诗韵多少能放心一些,虽然仍在悲伤与儿子分离一事,却也知道这是不可逆转的结局。撑起笑容目送易宸璟所乘马车离开,直到再看不见车轮卷起的沙尘,苏诗韵这才敢哭出声音,无力地跪在地上。

    孩子被剥夺,自己又要如冷宫与冷清为伴,不知何年何月才是尽头,这就是她苦苦等待多年得来的结果吗?

    原来,这就是天下大势中微不足道的感情。

    那段日子过得特别快,敛尘轩变成无人问津的冷宫后,苏诗韵终日烧香拜佛跪坐案前,易怀宇几次悄悄登门都被她漠然无视,只能远远看着她的侧影,呢喃着低呼温暖名字,而苏诗韵回应给他的往往是孤落背影,又或者是刻板平淡的诵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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