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豪-第5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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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一寿闻言,却不禁微微皱眉,好奇的问道:“殿下莫非是想自水路奇袭?”
陈凯之朝陈一寿一笑,目光微微一眯,露出几缕狡黠之意。
“爱卿以为若何?”
“万万不可。”陈一寿拨浪鼓似的摇头,非常的反对:“陛下,非是臣多嘴,孟津乃在河水的上游,而我等是在下游,眼下的河水倒不算是湍急,可要至孟津,就需划桨,而且船速不快,又不可乘用吃水较重的艨艟舰,至多,也不过是乌篷船罢了,若是人多,则极容易被发现……此……大为不妥,倘若是关中之军,突袭下游倒是便利,可要逆流而上,陛下,我们没有胜算。”
“数百人足够吗?”
陈凯之询问道。
陈一寿一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仿若自己听错了一般,嘴角微微哆嗦起来,支吾着说道:“数……数百人……”
陈凯之看了陈一寿一眼,便轻轻点头,旋即便沉着一张脸,,冷冷道:“事到如今,若是大动干戈,兴师动众,不但旷日持久,而且需倾国而出,一旦久战不利,势必大失军心民气,事到如今,唯有另辟蹊跷,现在关中之军,俱都陈在函谷关,反而长安空虚,倘若有一支奇兵,自孟津登陆,孟津距离长安,不过数十里之遥,若是有人掩护,一夜之间,便可抵长安,此时倘若能直捣长安,不但一月之内,就可有奇功,而且也足以震慑天下,关中的军民,都是我大陈子民,不过是被杨氏裹挟着谋反自立罢了,此时若是能一举克下长安,函谷关的叛军,必定不战自溃,土崩瓦解。”
陈一寿忍不住道:“陛下,这太冒险了吧,不过……”他倒是动心了,这一步,虽是冒险,只是……收益却是极大。
陈一寿沉吟了一会,才徐徐开口问道:“陛下打算派何人去?”
陈凯之知道陈一寿有顾虑,并没直接说明,而是朝他微微一笑:“朕自有安排。不过在此之前,朝廷却需故布疑阵,要做点样子,下旨,传各国使节,尤其是西凉国使,朕要好好好的和西凉人表表态度,再下旨,令兵部准备平叛的奏疏,要让叛军知道,朝廷已决心发兵进剿,将征发各州兵马,自函谷关进攻。”
陈一寿打起精神,似乎觉得可行,不禁连连点头:“不错,这既可以两手准备,又可为掩人耳目,令人想不到,陛下已派出一支兵马,发动奇袭,陛下圣明。”
唯有晏先生,却是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只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待陈一寿告辞而去。
众人走的差不多了,晏先生方才叹了口气,朝陈凯之皱眉说道:“陛下,此举太冒险了。”
陈凯之笑道:“朕连陈卿家都说服了,晏先生又何必……”
晏先生苦笑起来,轻轻摇头:“那是因为陈公并不知陛下的本性……性子……陈公定以为,你会派出得力的大将前往,可臣却知,这样重要的行动,所派出的必定是精锐中的精锐,以陛下的性子,是定会亲力亲为,老夫所忧心的,便是如此,陛下而今已身负社稷,乃天下臣民的君父,岂可在轻易的冒险呢?”
与晏先生相处的久了,自己的心思,似乎早被晏先生看了个清楚,自己想什么,他早就明白了,因此他才很担忧。
陈凯之也只是微微一笑,安慰宴先生:“正是因为身负社稷,此战,至关重要,倘若不能立即快刀斩乱麻,只怕引起天下臣民的猜疑,朕要使人臣服,难道只靠先帝血脉吗?何况,朕初登大宝,军民百姓因为庙堂上的混乱,早已苦不堪言,是断然不可大举用兵的,既如此,也只能剑走偏锋了,可若只是派一大将带兵前往,并非是朕不放心,只是竟有人敢自称为帝,在我大陈境内,勾结诸国,图谋自立,朕若是不亲自出手,如何使四海宾服?”
“大陈这五百年来,天子大多高居庙堂,这未必是好事,说穿了,不过是都躺在太祖高皇帝的功劳簿上罢了,现在大陈百废待举,正是非常之时,想要接下来,进行革变图强,不免就要触动许多人的利益,除了使用怀柔的手段之外,便少不得,需有足够高的威望,朕自登基开始,便注定了不可能是守成之君,定该是太祖高皇帝那般,立下万世功业之人,要奠定此后五百年大陈的江山格局,既要变,就要有足够的威望,有人不肯臣服,那就招抚,倘若招抚无用,就打,打断他们的骨头,亲自浇灭他们的幻想,有何不可?。”
他目光炯炯发亮,看了晏先生一眼,然后才一字一句的顿道。
“朕更要让天下人知道,朕不可战胜,任何的不臣,朕都可以反掌之间,教他们死无葬身之地,此番,朕非亲自出马不可,太祖高皇帝自马上得天下,朕今日,也需靠马上方才能大治天下,宁愿在杀戮中图强,也绝不守成享乐。”
他眼帘微垂,似乎想到从前的事情,便叹了一口气,才徐徐说道。
“朕出生微寒,起于阡陌,见多了民间疾苦,而今,大陈灾荒四起,流民无数,土地大肆兼并,天下百姓,竟有半数,依靠务农,竟是无法得到足够御寒的衣物,没有足够果腹的吃食,倘若朕生在富贵之家,看不见世上尚还有这等触目惊心之事,奢谈变革图强,变革图新,变革而富民,这便是夸夸其谈。可恰恰,朕有太多感同身受,深知民生多艰困,而大陈亦已弊病重重,各国裂土分疆,这不变,是不成的了。要变,就要树立绝对声望,此战,非朕不可。”
晏先生苦笑:“老臣不敢相劝,其实……”他咳嗽了两声,有些无奈的开口:“其实老臣早知陛下是劝不动的,定有一番大道理,陛下既有雄心,也自该与众不同。”
陈凯之原以为晏先生定会苦苦哀求,谁料晏先生竟还算‘开明’,也许他太了解自己,自己决定的事情,是永远无法改变的,因此他才不劝自己,因为说在多,也无益。
思此,陈凯之不禁笑了笑:“有一事,朕倒是想了起来,先生还记得太皇太后的父亲吗?”
晏先生颔首,旋即便跟陈凯之说道:“记得,此人实是古怪,不知是否已经亡故了。”
陈凯之道:“是啊,那太皇太后自称自己也不过是任人摆布的棋子,可她的父亲,到底在哪里?朕本以为,现在太皇太后已被诛除,一切阴谋诡计,俱都大白天下,这杨老贼势必会回关中,与杨氏共存亡,可谁料到,从锦衣卫和明镜司的奏报来看,长安那里,并没有出现和杨老太公年纪和地位相仿之人,由此可见,此人要嘛真的已经亡故了,要嘛,就还藏匿在某处地方,甚至,堂而皇之的,是某一个人,可是这个人……到底是谁呢,他处心积虑,布置了这么多阴谋诡计,到底要的是什么呢?一个人绝不会无端做如此深远的密谋,这个人,还真是可怕啊。”
第八百七十章:出击
晏先生听了陈凯之的话,也不禁忧心忡忡起来,他皱着眉,思索了片刻,才正色道。
“不错,按理而言,杨家最后一点家底,也就是在关中了,倘若此人如此深谋远虑,此时理应回到关中,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号召关中杨氏,抗拒朝廷。可偏偏,他依旧没有现身,这就说明,对此人而言,他还有比关中杨氏生死存亡更重要的事,他是谁?”
这个问题,是陈凯之和晏先生都压在心底的疑惑。
而随即,陈凯之一笑,神色淡淡的说道。
“无妨,眼下,先扫除关中杨家才是。”
正在这时,有宦官碎步上前,禀告道。
“陛下,各国使臣到了。”
陈凯之和晏先生对视一眼,心下都了然。
陈凯之立即开口道。“传。”
使节们入内觐见,众人朝陈凯之行了礼,陈凯之和各国的使臣,早就打过交道,也算明白他们的套路了,国家之间,本就没有所谓情谊可言,你强大时,他自对你奉若神明,可一旦出了乱子,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
这不仅仅是人性的阴暗之处,更是国与国之间的微妙关系。
陈凯之扫了他们一眼,便笑吟吟的道:“朕登基不久,还没来得及见诸位贤使。”
北燕使节笑吟吟的道:“臣等也还没来得及恭贺陛下。”
陈凯之朝他摆摆手,笑道。
“不必如此客气,大陈历来睦邻,与各国和睦,而今,大陈发生的事,你们想来也都知道了,幸籁祖宗保佑,总算是到了今日,才铲除了奸邪,使国家得以安定。”
众使臣纷纷点头,现在陈凯之是大陈天子,作为使节,自然得说一些漂亮话。
楚国使者熊景道:“楚国地处边陲,与大陈也历来友善,陛下如今登基,自该气象一新,臣已快马知会国内,想来吾皇会立即备上礼物,送至洛阳,虽是绵薄之礼,却也是吾皇的一点心意,楚国天子,也自当问候大陈新天子。”
陈凯之颔首点头,楚国的表态,倒是中规中矩,反正谁是皇帝,他们就交好谁,楚人现在心思都在交趾郡,新近在占城,击溃了占城王,势力大举南下,颇为一统后世安南国之心,不过此番劳师远征,颇动筋骨,何况,占领容易,要维持统治,消化占城诸国却需要时日,现在并没有图谋中原之心,因此很热心于和大陈交好。
这时,却有一人笑了笑,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凯之看去,正是大凉使节顾明。
陈凯之朝顾明微微一笑。
“但说无妨。”
顾明正色道:“臣终究以为,太皇太后杨氏乃是陛下之祖母,陛下怒而诛之,实是有违礼法,所谓虎毒不食子,同样,没有孙儿弑祖母的道理。”
此言一出,殿中瞬间气氛紧张起来。
其实大凉和陈凯之,本就有宿怨。
大凉国君轻信国中的国师,对其言听计从,可陈凯之当初,因为大凉皇子之事,可是坑过大凉国师的。
现在关中那儿,杨家作乱,又联络了大凉人,大凉国正想趁此机会,向东扩张,可谓是一拍即合,此番阴阳怪气,自是想占住大义,借此机会,宣扬杨氏与大陈朝廷分庭抗礼的合理性。
他这是想让陈凯之难堪,也想让人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
不过本来嘛。
他也没想过掩盖自己的行为,没什么可怕的。
因此陈凯之笑了,一双清澈的眼眸轻轻眯了起来,朝顾明开口说道:“不错,太皇太后,确是朕诛杀的。”
大家本是听了顾明的话,个个脸色阴沉,觉得气氛有些不同。
本来以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没谁会承认的,可谁也没有想到,陈凯之竟是直接坦然承认,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陈凯之凝望着顾明,嘴角微微一动,冷冷笑道:“想知道,为何朕要亲自动手吗?”
顾明突觉得陈凯之笑容背后,竟有一丝可怕,他不禁有些后悔,却还是强自镇定,一副平静的样子。
陈凯之微微垂下眼帘,只是这眼里的缝隙,却更显冷冽:“因为她其罪当诛,因为无数人因她而死,也因为……朕要杀她,朕宽宏大量,即便是对曾经与朕为敌之人,俱都可以谅解,唯独对这等祸国殃民之辈,却绝不相容,她是如此,关中杨氏亦是如此,阻碍了朕的人,无论是谁,朕亦不吝杀之。朕听说,贵国竟与大陈叛党接触,不知是否有此事。”
最后一句话尾音拖得重重的,透着冷意。
顾明突得觉得有些心悸起来,陈凯之的语气虽是平静,可每一个字,都仿佛给他带来了无穷的压力,他脸色略显苍白,下意识的道:“关中之乱,固是大陈家事,只是陛下诛杀太皇太后,实是有违礼法,大凉居中斡旋,又有什么不可以?”
陈凯之大笑,旋即便嘲讽道:“居中斡旋,你区区一个凉国,也配居中斡旋。”
顾明一听,霎时脸色苍白,嘴角微微一抿,整个人显得很激动。
这话,是侮辱啊。
大陈天子,当面侮辱凉国使臣,这…他顿时怒容满面:“陛下实是……实是……”他本想说重话,可看陈凯之面上冷漠,却似乎暗藏着杀气,他却不敢在发怒,声音一下子软化下来:“陛下竟不将大凉放在眼里,既如此,那么……臣倒是想看看,陛下凭什么,平定关中之乱,陛下,臣身体有所不适,告辞了。”
他行了个礼,不再久留,可面上,却带着冷笑,仿佛是在说,平定关中,陛下实在是太高看自己了。
有大凉从中作梗,杨氏又有关中地利,大陈凭什么平关中?
他说着,匆匆告辞而去,完全不屑留下的态度。
陈凯之面上冷静,目送着顾明离开,一双眼眸里掠过杀意。
各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