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豪-第5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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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轻轻一笑,显得智珠在握的样子,她笑吟吟的看向发方吾才,目光里透着几分得意:“方先生以为呢?”
方吾才显得很平静,似乎不过是听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因此当太皇太后问他时,他不禁皱了皱眉,旋即便恢复了常色,淡淡的说道:“学生,倒是有几分忧虑,娘娘固然是步步为营,处处想的周全,可下头的人,却未必有娘娘这般高瞻远瞩,事事周密,一个环节有失,便有可能错失良机,学生以为,娘娘还是谨慎为好。”
杨昌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是杨家人,可太皇太后却不知如何,对这位方先生可谓极尽信任,处处都考虑他的建议,甚至信赖的程度,竟已隐隐超过了自己。
杨昌对此,很是不忿。
现在这方先生又在此说如此的丧气话,更是灭自己威风,这明显的是在说他们有些不可靠,很有可能办事不利,很有可能弄坏了整盘棋。
他不禁冷笑道:“听说方先生料事如神,能窥见天道,是吗?”
方吾才似乎不想和他争论,眼眸微眯着,显得很是淡定自若。
杨昌却是不客气的道:“不过是装神弄鬼而已,靠这一套,可以糊弄那些宗王,可到了太皇太后娘娘面前,还想用这一套,来作妖不成?娘娘圣明的很,既有打算,自是胜券在握,反观方先生,处处说着小心,如此天赐良机,错失了此次的机会,难道还要等什么?”
太皇太后眉头微蹙,下一刻便冷冷道:“够了,方先生所言,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而今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方先生,你忧虑此事,也是情有可原。”她阖上了眼睛,声音透着丝丝疲惫:“哀家对此,也有忧虑,所以这些日子,都在细细谋划其中的细节,生恐会有所差池,可细细一想,实在没有漏洞,现在三箭齐发,陈凯之想不死,也难了。”
旋即她睁开眼眸,环视了两人,最后目光飘向了远处。
“杨昌说的不错,天赐良机,万万不可错过,哀家年纪大了,许多事,本不该急得,可时日无多,却不急也不成。何况,哀家此番布置,即便有一些差错,也是无妨,就这么办吧,杨昌,你暗中准备,哀家的密旨,你也要及早送去几个都督那儿。”
太皇太后旋即一笑:“哀家在宫里呢,便请一些大儒和学爵入宫,借着机会,让他们痛斥陈凯之,先造造势吧,等学旨一到,立即动手!”
说罢,她长身而起:“剪除了陈凯之,这世上,便再没有人可以阻拦哀家了。倒是……”她微微阖目:“趁着机会,教慕氏那jian人,也一并鸠杀了吧,她活着,也没什么用处了,至于禁卫那儿,哀家在慕绪身边,收买了几个副将,正好趁此机会,可以动手,多管齐下,最好一日功夫,将这些人,统统杀个干净,杀干净了,也就没有后患了。”
“到时,无论是大义,还是一切,都站在哀家这边。”她说着,笑了笑,抬眸看了一眼方吾才:“方先生,你以为呢?”
方吾才捋着须子,郑重道:“娘娘说的对。”
“很好。”太皇太后道:“事成之后,你们都有封赏。”
………………
两日之后,陈凯之便预备入宫了。
今日是大日子,宫中已传出了旨意,召三十九个大儒,以及二十七个学候、学子入宫。
这一场辩论,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进行的。
而这些大儒以及学候、学子,显然都是精心挑选,几乎每一个人,都是平时对陈子十三篇抨击的最厉害的人。
这等于是,陈凯之一人,要面对六十多个大儒,想要说服他们,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所以某种程度,对许多而言,陈凯之现在出的,可谓是昏招。
这世上历来没有所谓的真理越辨越明,因为人本身就有立场,想要靠道理去改变立场,不啻是痴人说梦。
陈凯之今日入宫,在许多人看来,几乎是被群殴。
可陈凯之却显得轻松,因为在启程之前,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几乎陈凯之在京中所有的心腹,都齐聚一堂,几位先生,再加上勇士营和锦衣卫的核心高层在陈凯之的书斋里,进行了一次长谈之后,便各自的下山,陈凯之下山时,步履轻快,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异样。
第八百二十五章:起驾
而在另一边,飞鱼峰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明镜司的眼睛。
这一大清早,杨昌便在明镜司的衙里高坐,紧接着,一个个消息传递而来。
“都督……清早上山的人有锦衣卫指挥使同知……以及佥事、镇抚七人,王府的诸……”
“都督,锦衣卫的吴佥事先行下山,至经历司开始办理公务,各个千户所,没什么动静。”
“都督,陈凯之下山了。一路朝宫中去了。”
杨昌面无表情,听着一个个的奏报,却只是冷着脸。
虽然觉得志在必得,可他却一丁点都不敢放松,他很清楚,任何一个纰漏,都可能发声连锁的反应。
因此杨昌是万分的紧张,可以说是提了十二分的精神。
现在京中暗波涌动,表面上,今日只是辩论,可实际上,现在只需等到快马送来从曲阜那儿的消息,那么接受了秘密懿旨的人,便要一齐发作,多管齐下,最终,将陈凯之和他的党羽一网打尽。
就如……十几年前,一夜之间,铲除掉宗王们一样,一齐出击,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间,一击必杀!
不过在此时,杨昌却是微微皱眉,朝身侧的一人说道。
“大清早,这么多人齐聚在飞鱼峰,而且根据在飞鱼峰上的细作打探的消息来看,这是闭门的密会,他们到底在商议什么,陈凯之莫非看出了一点端倪?不对,此次计划缜密,就算让他们看出一点什么,也绝不可能,能详尽的知悉所有的计划……”
他手指头搭在案头上,面带着深不可测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实是阴冷,因为他很清楚,接下来,在自己这笑容下,将会有万千的人头将落地,无数滚滚的人头,将血染整个京师。
对此,杨昌并没有丝毫的恻隐之心,他眼里忽明忽暗,随即抬眸,看着询问的人。
这位先生,本是杨家的门客,而今,一直在杨昌左右,姓赵。
赵先生淡淡道:“陈凯之想来也对曲阜那儿,有所担心,他有警觉,也是理所应当,不过想来,他也万万想不到,太皇太后娘娘,会如此不留余地的痛下杀手,太皇太后的心思,实是难测,既准又狠,寻常人根本无从堤防。所以,学生在想,这理应是陈凯之嗅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有所警觉,可想来,他也无法预测到今日就是他的死期,否则,他又如何会这般大喇喇的入宫,根据奏报来看,他如往常一样,身边不过是十几个护卫。”
杨昌颔首点头,最后舒了口气:“不错,想来,就是如此吧,不过……还是要小心。对了……”他笑吟吟的侧目,看了这赵先生一眼,很是认真的提醒道:“还有那个方吾才,此人,我总觉得此人不太牢靠,也不知太皇太后娘娘,竟不知吃了什么药,被此人所蒙蔽,这个人,今日也死死的盯着,有什么消息,告诉下头的人,若有任何可疑之处,可让他们先斩后奏,若是惹了什么麻烦,我自会向太皇太后解释。”
“是……”赵先生目光幽幽,他心里清楚,都督已经开始在谋划剪除了北静王之后的事了。
一旦剪除了北静王,那么整个大陈,几乎牢牢控制在了太皇太后手里,没有人可以翻起任何浪花来,外部的矛盾一旦解除,那么在内部,必定会出现巨大的矛盾,那个方吾才,和太皇太后关系如此密切,将来势必要成为都督的眼中钉、肉中刺,既然如此,那么不如索性,趁着今日,一并除去,也算是绝了后患。
“好,学生这就吩咐下去。”
杨昌便笑了笑,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手指微微轻磕着案牍。
这时,便又有校尉匆匆而来:“禀都督,诸大儒和学候、学子已入宫,百官也已就位,陈凯之已抵达正定门。”
“噢。”杨昌颔首,心里不由想笑,陈凯之已入瓮了。
这陈凯之有时候还真是糊涂虫,居然还让儒生指证他的错误,难道他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局嘛?
他眉宇微微一扬,得意的笑了。
也许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不过……”这校尉犹豫了一下。
杨昌直视着他,平静的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我等发现,锦衣卫各千户所,开始召集了许多锦衣卫力士回各所待命,似乎……”
“似乎有所警觉是吗?”杨昌淡淡道:“我们明镜司今日如此反常,到处派出了侦缉人手,锦衣卫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呢,若是他们不警觉,不开始进入紧急状态,这反而奇怪了。”
“不打紧,继续打探!”
他说着,起身,虽是表面平静,可心底,却还是紧张。
到了这个时候,开弓已无回头箭了。
倒是……曲阜那儿,想来圣公登上了公位,已有了三四天了,怎么快报还没有送来。
他说着,又坐下,深吸了一口气,这时,便听到钟声在回荡。
明镜司距离宫中并不远,这是朝会的钟声,看来,在宫里,已经开始了。
最先出动的,便是那些大儒,开始造势。
随后,便是明镜司。
接着,便是京营。
最后,才是禁军。
曲阜的消息,一旦到了,那么……
他狠狠握紧了拳头。
这既是太皇太后的收官之日,对他杨昌而言,也是收网的日子,明日之后,当京师中的血被冲刷了个干净,作为太皇太后的亲侄,在今日之变中立下大功的自己,便将成为大陈朝最有权势之人,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
顺化军大营。
一切如常。
不过,这几日,顺化军却已开始换防,自赵王覆灭之后,几路大军便入京,驻守京师,拱卫京师安全。
而顺化军,便是其中的军之一。
都督王世杰,今日却是坐卧不安。
大军已经开拔,名义上是要去上林苑驻守,不过还有许多后事需要料理。
王世杰的怀里,已揣着太皇太后的密旨,而上林苑距离飞鱼峰并不远,随时可以开拔的机会,对飞鱼峰进行奇袭,按照原先的方案,飞鱼峰只有一条上山的路径,可谓是易守难攻,不过不打紧,山上自有细作,会趁此机会烧了勇士营的火药库,一旦山上发生了爆炸和大火,顺化军只需将飞鱼峰团团围住,将一切要下山的人格杀勿论,便可将勇士营一网打尽。
可即便如此,王世杰依旧显得有一些紧张,这些可都不是普通人,要拿下,显然很难的。
但现在看来,今日就要开始行动了,十之**,一场杀戮就要开始,所以他显得颇为紧张,他来回的背着手,在都督府里来回的走动,时不时抬眸,呼唤亲军,问起现在的时辰。
一张阴晴不定的脸,露出了焦虑和紧张之色。
可有时,他的眼里,却露出了赤红,这是贪婪的模样,眼里充斥了yuwang。他很清楚,事成之后,自己得到的东西,将会数之不尽,他随即又坐下,勉强的喝了口茶,才平复了一些心情。
……………………
万寿宫。
听说大儒们已到了,一身雍容盛装的太皇太后,今日却不急着前去正德殿,她并不在乎在正德殿里,有多少人候驾,虽然现在,她已一切梳妆完毕,却还是坐在铜镜前,细细的观察着自己。
铜镜里,倒影着一个垂垂老矣的妇人模样。
年华已逝,白发悲生,镜中的女人,眼眸微微刹那间失神,她似乎突然的想到了,当初自己也曾国色天香,也曾回眸一笑而倾倒众生,也曾因此,而得到君王的极尽宠爱,可终究,这都是过去的了。
这些事情似乎都离她太遥远了,远到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可是现在竟是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转动着,过去的种种全都记起来了。
她不禁一笑,想起了曾经的教诲,得到宠爱,又如何,那都是别人给的,别人稀罕你时,你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一旦不稀罕时,便如粪土,她朝着镜中的人一笑,长身而起,于她而言,她要的是掌握人世间的生杀多予,而绝非是那所谓的宠爱。
她微微的皱眉,朝身边的人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过了巳时。”女官小心翼翼的回答。
太皇太后便轻轻吁了口气,道:“已这么迟了?想来,正德殿那儿,已是等的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