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豪-第4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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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王殿下,这是用各地的都督和将军,作了底牌,除此之外,还有宗室这边的巨大压力,何况,率先出来的,竟还有一个内阁大学士,现在站出来的人,还只是冰山一角呢,接下来,百官之中,不知多少人要叫苦。
如此声势浩大,何况这陈凯之,本就是自己找死,只要这谋反罪坐实了,这大陈,绝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庇护的了陈凯之,说难听一些,莫说陈凯之就算是一个护国公,就算是皇子,也是必死无疑的。
“洛阳,乃是天子脚下,天子脚下驻守的军马,朝廷尤为看重,稍有不安分,便是万死之罪。”成岳面无表情,一字一句的继续道:“可陈凯之竟擅调兵马,闯入赵王府,莫说闯入的是赵王府,就算是寻常的百姓之家,那也是死罪,因此,才引发了各镇都督、将军们的疑心,引发了天下的恐惧,若是朝廷不能有所交代,以儆效尤,若是人人效仿,我大陈则万劫不复了啊,肯定太后,也恳请陛下明察。”
成岳算是充当了先锋,打响了第一炮。
他的话,比之那辅国将军陈武要有条理的多了,当然,陈贽敬依旧还是面无表情的伫立着,显然……这对他而言,只是开胃菜。
今日到了这个地步,显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他眯着眼,脸色却是冷的可怕。
真正的压轴好戏,才是开始呢,他不急,而是淡定的站着,目光却时不时往陈凯之方向瞟去。
只是……当那成岳话音落下,一个声音却是突然道:“成学士,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地方的都督和将军,可以过问朝廷的事了?”
成岳侧眸,却见陈一寿忍不住站了出来,陈一寿正色道:“各地都督、将军,理应安守自己的本分,过问朝中事,乃是大忌,现在各地送来这些奏疏,是何意?”
原本跃跃欲试的百官,一下子有点懵。
没有人能料到,另一位大学士,竟会站出来。
其实任何人都明白,今日的事,本质上所有一切都是围绕着炮打赵王府而来的,成岳以各地都督、将军的奏疏来旁敲侧击,可谁想到,另一个内阁大学士,会以犯忌的名义,来当场驳回呢。
内阁大学士是什么,内阁大学士乃是宰辅,宰辅的一言一行,都是一种讯号,正因为如此,所以宰辅们在朝堂上,言行都是尤为谨慎的,若是有争执,在内阁的公房里,关起门来可以拍桌子,可到了这里,这般露骨的反驳,却是鲜见。
陈凯之也是微微有些惊讶,因为他本来是想要亲自登场,可想不到,陈一寿竟是挺身而出。
这位陈公,一向对自己有所关照,可陈凯之一直以为,今日这事,是不可能有人站在自己一边的,即便有人同情,也不愿被牵连。
毕竟这赵王一伙,给他顶的可是谋反大罪,若是站出来为自己辩解,岂不是同犯,这可是要抄家的大罪,这个时候陈一寿,却能站出来替自己说话。
陈凯之不禁感激的看了陈一寿一眼。
成岳也显得意外,却见陈一寿只是似笑非笑,他正色道:“难道朝中发生了变故,将军和都督们都不可以过问吗?”
“问可以。”陈一寿淡淡道:“可朝廷有朝廷的法度,不该问的不能问,不该说的不能说,若是朝廷需要都督和将军们勤王,自有圣谕,何劳他们多问?”
成岳有点恼了,他其实不希望和陈一寿争执,因为这很不像样子。
可陈一寿却很坚持,一副就等你开口,继续和你辩驳的意思。
陈贽敬……倒是有些尴尬了。
他本是要制造一个墙倒众人推的局面,可也没想到陈一寿挺身而出啊,此时若是他还装傻充愣,却是不成了。
第六百五十三章:杀气
只稍稍的犹豫片刻之后。
陈贽敬徐徐站出来,目光直瞪着陈凯之,嘴角微微一挑,格外冷漠的开口:“好吧,那就开门见山,陈凯之!”
他一声厉喝,算是打断了成岳和陈一寿之间的争执。
既然如此,那就快刀斩乱麻吧。
他目光微转着,看了眼大殿之中众人的神色,面容越发冰冷。
这一件,不管如何他都要报仇,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陈凯之。
陈贽敬目光如冷锋一般在陈凯之的面上扫过,陈一寿的出现,令他不得不改变策略了,原本还指着百官呼应呢,既然如此,那么不如索性刺刀见红。
陈凯之似乎早就等着陈贽敬,他徐徐步出班来,朝陈贽敬一礼:“赵王殿下,有何见教?”
陈贽敬冷笑起来,轻轻挑眉:“你闯入本王府邸,可是要造反吗?”
陈凯之摇头,你以为我傻?这种罪名,他自然是不会认的,因此他朝陈贽敬笑吟吟的道:“不,是拿贼。”
“你可知道,闯入王府,乃是万死之罪?”陈贽敬眯着眼,却是不骄不躁,将谋反之罪扣在陈凯之头上,“你不仅仅闯,还杀了本王的主事,陈凯之你这等同谋反。”
陈凯之又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乃奉旨拿贼,包庇钦犯之人当诛。”
“哈……”陈贽敬终于怒了,一张脸涨红着,脸色格外难看,不过他依旧估计形象,竟是忍住了怒火,正色道:“这不是你说了算,你的意思,你是知错不改了?”
陈凯之摇头:“我没有错。”
没有错!
一下子,殿中终于哗然了。
到现在还死鸭子嘴硬,这件事情全洛阳城的人都知道了,你陈凯之还能睁眼说瞎话,说自己没错。
这简直可笑了。
那些早就有备而来的文武大臣,已经开始磨刀霍霍了。
现在赵王已经出马了,宗令府也出马了,便是内阁大学士也已出马了,虽是出了陈一寿这个小插曲,可内阁首辅大学士不是没表态吗?姚公显然是不好表态,在装糊涂。
于是立即有人义正言辞道:“陈凯之,你竟如此目无纲纪,闯入赵王府,还敢自称是奉旨,你大胆。”
接下来,却是工部的严尚书出来,凛然正气:“擅自调兵,就是谋反,无论是任何理由,到现在,还不知悔改,你这是要作乱吗?你莫非以为,朝廷乃是虚设,可以任你肆意胡为。”
“陛下……”一个年轻的御史已是拜倒在地,哽咽道:“陛下,若是放纵此事,明日,这陈凯之岂不是要带兵兵变,此事,关系重大啊,若是朝廷不杀陈凯之,以儆效尤,臣便跪在此,永不起来。不是陈凯之死,便是臣亡。”
此话一出口,顿时使气氛热烈起来。
那些攀附着赵王的大臣,此刻哪里还肯落后,一个个拜倒:“不是陈凯之死,便是臣亡。”
一个又一个人跪倒,俱都是大义凛然之状。
这几乎是形同死谏了。
只要是能入庙堂的大臣,无一不是地位崇高,他们既然开口,你死我活,那么说出来的话,便是板上钉钉,若是朝廷不诛陈凯之,便是打定了主意,索性今日就跪死在这殿堂的。
这是极严重的事,一个两个大臣倒也罢了,可很快,越来越多人跪倒,有人心存着讨好之心,有人近来被陈凯之折腾的够呛,更有人,不过是落井下石。
片刻功夫,这满朝大臣,竟跪了一地,占了六七成。
这倒也罢了,六部尚书,跪了三个,都察院的都御史,竟也拜下,几个亲王,亦是拜倒,便是那内阁大学士成岳,亦是拜了下去。
这里头的每一个人,地位都是崇高无比,朝廷是绝不可能让他们跪死在此的,若是如此,那就真的是国本动摇了。
站着的,姚文治一副漠然的样子,仿佛是在看戏一般。
陈一寿和苏芳二人,也都面带铁青,伫立着。其余站着的大臣,要嘛小心翼翼的看着这三人,要嘛,就如邓健这般,和陈凯之关系匪浅,又或者是,对陈凯之有同情和敬佩的。
“请陛下严惩陈凯之。”
“不杀陈凯之,不足以平民愤,请陛下杀之以谢列祖列宗。”
许多人厉声大吼。
倒是将御榻上的小皇帝惊醒了,小皇帝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目光微微转动着,整个人显得有些茫然无措。
而在帘后的慕太后,却是心里发寒,整个人气得不轻,一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青筋微微暴起,显然是用尽了浑身力量,才忍住心头的怒火。
她早知赵王会进行绝地报复,可万万不曾想,居然是这个手段。
这么多亲王、郡王、宗室,这么多公侯,还有这么多文武大臣,一个个抱着和陈凯之势不两立的态度,不答应,就跪到死,朝廷能怎么办?
每一个人,都变得安静了下来,似乎都在等待。
等太后拿出一个准话,若是不满意,今日肯定是没完的,似乎每一个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而陈贽敬,则是面色冷然,他明白,大事可定了。
现在,他是直接和慕太后摊牌。
你是要保陈凯之,还是放弃掉大半个大陈朝廷,没了他们,大陈的社稷,也就没了。
太后你就看着办吧。
这里头但凡有一个人,出了什么好歹,你这个太后,难道还想稳稳当当的坐下去?
这一次,陈贽敬是势在必得,他很清楚,到了如今这个份上,再不趁机除掉陈凯之,自己就再无威信可言了。
所以他眯着眼,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他相信,自己已经离胜利不远了,陈凯之就算是太后的亲儿子,也不敢拿这江山社稷开玩笑,更不敢将这么多亲王公侯和大臣们开玩笑,且不说,方才还拿出了各地都督和将军的奏疏,今日若是不给一个结果,到时,便是天下大乱,看你慕氏怎么收场。
陈凯之似乎也没有料到,陈贽敬这一次直接放出了杀招,他自然清楚,这一招很厉害,他四顾左右,看着还站着的大臣,这些人,有的垂着头,有的,假装很轻松的样子,可陈凯之很明白,他们并不轻松。
这倒令陈凯之心里存着感激了,他原以为,拜倒的人,至少该有八成,这只怕和陈一寿的坚持,不无关系,以至不少陈一寿提拔起的许多门生故吏,此时也跟着顶住了压力。
现在,轮到陈凯之作答了。
陈凯之深吸一口气,清澈的眼眸看向赵王,嘴角却是挑了起来,一副神色淡淡的说道:“赵王殿下……”
陈贽敬眼睛都不朝陈凯之这边落过来,已对他置之不理,在他心里,这今日便是陈凯之的死期,他想怎么碾压都行。
陈凯之见陈贽敬一脸漠然样,不由缓缓道:“赵王殿下,可否听我一言?”
陈贽敬冷笑,眼睛依旧落在小皇帝身上:“本王不和即将被处决的反贼说话。将你那一套蛊惑人心的话,留着到九泉之下说吧。”
陈凯之笑了……
至始至终,其实他一直绷着脸,就是害怕自己笑出来。
只是他这一笑,却令陈贽敬一呆,对陈凯之,他已有了一些戒心,再不是从前那般,完全不放在眼里了,他冷冷看着满脸带笑的陈凯之,心里咯噔一下,怎么……这家伙……是疯了还是……
陈凯之此时终于与陈贽敬的目光交错,陈凯之用一种笃定的口吻道:“我之所以有话对赵王殿下说,是因为……我想告诉赵王殿下,我陈凯之,做事光明磊落,并没有错,若是因为满朝文武,要和我陈凯之不死不休,我陈凯之便成了万死莫恕的罪人,那么朝廷无论是否迫于压力,将我陈凯之杀了剐了,我陈凯之,也绝无怨言,可这世上,有一样东西,它叫‘公道’,所谓‘公道’,自在人心,只要这世上还有晴天,晴天里依旧是万里无云,我便深信,在这朗朗乾坤之下,迟早有一日,会有人洗刷我的冤屈。”
陈凯之不屑的扫视着跪地的这些人一眼:“所以,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可是……孰是孰非,自在人心!”
这番话,冠冕堂皇,可听着,却令陈贽敬心里想笑,就一个公道自在人心?
就凭这个……你陈凯之还想翻身?
陈凯之却是凝视着陈贽敬:“殿下知道人心吗?”
陈贽敬冷哼。
陈凯之笑了:“殿下显然不知道,殿下所以为的人心,不过是操纵权势罢了。”
“你……大胆。”陈贽敬厉声喝道。
陈凯之却是凛然不惧:“我陈凯之,既然都要被朝中衮衮诸公不死不休,即将要被杀头了,还有什么大胆,还有什么,是我陈凯之不可以说的?所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殿下现在胜券在握,操纵人生死,难道连一句话,都不敢听了吗?”
“住口!”陈贽敬觉得这陈凯之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