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豪-第3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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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有吴楚,蜀国怕也将在汉中布阵,我大陈,难道要横扫**吗?”
“还有衍圣公府,衍圣公府驻在此的人,已经开始询问事态了,礼部那儿拼命的否认,这绝不是朝廷的授意,看看,看看吧,现今该如何收场?”
“太后,臣弟以为,这陈凯之胆大包天,妄动刀兵,要立即召回来治罪不可。”
陈贽敬这一连串的话,谁心里不明白?现在确实情况紧迫啊,陈凯之在那儿,牵一发而动全身,在衍圣公府斡旋之下的六国平衡,可能随时都要打破。
大陈的国力,可能在六国之中最强,可一旦被人认为是大陈挑衅,那么势必会遭到其他五国的针对,到了那时,可就是四面烽火了啊。
这……陈凯之……
居然又闯祸了,而且这次是无法收拾的祸。
太后觉得自己头痛得厉害,心口都喘不过气来了,不过陈贽敬说要治陈凯之的罪,她却道:“好啊,此事,哀家也就不做主了,就请赵王来做主吧,赵王下令捉拿陈凯之治罪,哀家绝无二话!”
陈贽敬的脸都变了。
太后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将此事全数推到了他的头上,他又不傻,怎么不知道这是自找麻烦?
若是以赵王的名义拿人,现在宫外还到处都是爆竹声声呢,陈凯之在东边击溃了北燕人,被视为了英雄,转眼赵王就拿他去治罪,如此一来,大陈的军民会如何看待他这个赵王?
只怕无数的臣民都会对他唾弃不可,这时候拿人,不啻是丧权辱国,是向北燕服软,甚至……陈凯之带兵杀去的,乃是龙兴之地,是要收复故土,赵王身为太祖高皇帝的子孙,却跑去捉拿陈凯之,这岂不成了不肖子孙吧?
看着赵王哑口无言了好一会,太后才道:“好了,赵王既然不敢拿人,那就说正经事,章丘的奏疏中也说得明明白白,是北燕人寻衅滋事,他们放箭射杀了我们的军卒,最终才导致了战事,陈凯之虽是过激了一些,却也是情有可原,眼下好生向燕人解释便是。”
“解释?”陈贽敬冷笑着,一双目光透着怒火:“若是不杀陈凯之,燕人如何会听解释?”
“够了!”太后厉声打断他,嘴角微微的抽动着,格外愤怒地提醒陈贽敬:“哀家早就说过,赵王要杀,尽管去杀便是,若是不敢,就乖乖的坐在这里听一听诸卿的高见。”
人,他自然是不能亲自拿办的,陈贽敬也只好不甘心地跪坐下来。
这内阁诸公,却都是唉声叹气,眼下还有什么高见啊,现在闹出这么大的事,是决不能处罚陈凯之的,现在惩罚陈凯之,这不摆明着和燕人媾和吗?
可不惩罚,燕人那边又该如何交代,难道真的要打起来吗?
倒是姚文治捋须,突然道:“陈凯之可退兵了吗?”
他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却是一下子的令所有人都呆住了。
是啊,所有人下意识的,只想着陈凯之大捷,只想着朝廷该怎么跟燕人解释,却没有关注陈凯之现在在哪里。
慕太后心里咯噔了一下,忙道:“去明镜司问问。”
只片刻功夫,便有宦官来报:“娘娘,明镜司那儿已有了快马急报,说是陈凯之入济北三府之后,勒令济北府官吏会同勇士营驻守城塞,还……还往那城塞中,源源不断的运了许多辎重,只怕……只怕……陈凯之是想要在那里……坚守……”
“坚……坚守……”陈一寿感觉自己的下巴有点儿合不拢了。
原以为这家伙打完了,就会跑回来,然后假装一副无辜的样子,谁料到,竟真的如赵王所言,这家伙……真的疯了啊。
居然是坚守!
这和送死有什么分别?
陈一寿忙道:“不妙,小小一座城塞,这数百人,如何坚守?要知道,北燕军可在那里驻防了数万精兵啊,北燕人吃了亏,是一定要报复的,只怕这个时候,燕国的大军,就要截断陈凯之的后路,要将陈凯之等人一网打尽了。”
慕太后顿时大惊,不由道:“立即派大军……”
“娘娘……”姚文治苦笑着摇头道:“且不说现在已经迟了,就算要派出大军,那么陈燕之战就不可避免了。再者,大陈的精兵,俱都布置在关中和关东,既可拱卫京畿,一旦有事,则可渡过黄河,向北燕腹地猛攻。可山东一线,朝廷却没有布置多少兵马,这都是因为地理的缘故,北燕人产的马多,他们的骑兵厉害,山东一线,多是旷野,我大军的精兵若是布陈在那里,难道单靠步卒去应对对方的铁骑吗?所以自太祖高皇帝以来,燕军多是将他们的精锐布置在河北,随时可南下,而我大陈恰恰相反,只要燕军铁骑敢南下,便自关东出兵,直接打击他们的后方。”
这意思是,在山东一线,根本就没有足够抵御燕军的兵马,所以对于陈凯之他们,根本就无法救援。
燕陈两国的兵力布置,一直都是互相制衡的,可又压根是各打各的,你打我的头,我不理会,可是我有威胁你心脏的能力。
慕太后这时才是想了起来,方才情急,竟忘了这个,可想到那个坚守在那小城塞里,将要面对疯狂报复的北燕精兵大军的,是她的儿子啊,她能置之不理吗?
她努力地按捺住心底的急切和担忧,不禁道:“那么,卿家还有什么办法吗?”
姚文治叹了口气道:“臣死罪,眼下时间急迫,已是无计可施了,不出预料,三日之内,必定会有勇士营覆没的噩耗传来……”
文楼中,顿时鸦雀无声,慕太后的心渐渐下沉,却依旧不肯相信地道:“勇士营,不是……不是……”
阁臣们纷纷摇头,陈一寿也是叹着气,他心里也颇有遗憾,这陈凯之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问题是,在作死之路上越走越远,拉都拉不回来了啊。
陈一寿道:“娘娘,这不可同日而语,三百勇士营大败两千叛军,可称之为精兵,可北燕数万精锐围攻一座小小城塞,这勇士营,怕是……”
他咬了咬,下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可意思不言而喻,陈凯之最后的悲剧,根本就不可能幸免,甚至可以说是痴心妄想。
陈贽敬此时,反倒是舒了口气,他眼里甚至微微带着一丝笑意,调侃道:“或许这勇士营神勇,犹如天兵,也是未必。”
他此时说着风凉话,却见太后俏脸一沉,一双杀气腾腾的眸子朝他看来。
陈贽敬本也未必畏惧慕太后,只是这眸子,竟是格外的锐利无比,今日却不知怎么的,让陈贽敬心里一顿,竟不敢应其锋芒。
陈贽敬忙避开眸子,随即起身道:“今日还没给太皇太后问安呢,这做儿子的,给自己母亲问安,可比天大的事都要紧,请娘娘容臣弟先行告退。”
他见慕太后面色很不善,这时也不好招惹她,便匆匆出了文楼,直接往万寿宫的方向去。
这一路,他心里不禁在想,慕太后对这陈凯之,似乎上心得有些过头了,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
他一时恍惚,随即心里一笑,也罢,反正这个小子已是死定了。
一想到这个,陈贽敬感觉自己心里总算舒坦了一些,这些日子,总是感觉有些不痛快,现在也算是有了好消息。
第五百三十四章:圣明(4更求月票)
等到了万寿宫,通报之后,赵贽敬进入了太皇太后的寝殿,纳头便拜,诚惶诚恐地道:“儿臣给母后问安。”
太皇太后自到了万寿宫,平时都是闭门不出,也不去管外朝的闲事,本来百官们还以为这位太皇太后特意从甘泉宫回来,定是希望干涉朝政,谁料到,太皇太后只是在宫中休养。
此时,太皇太后正在几个宦官的伺候下,神色淡淡地坐在凤椅上,用着银勺子,正轻轻抿着参汤。
闻声,她才抬眸看了一眼陈贽敬,随即道:“怎么,今日来的这样迟?”
陈贽敬心里想,母后还真是心细如发啊,他知道,自己这母后虽只是不经心的一问,实则却是在旁敲侧击,自己若是回答得不好,未必有好果子吃。
他便挑些不重要的话来说:“儿臣万死,都是因为章丘那儿的军情惹来的。”
说话间,他抬眸偷偷看了太皇太后一眼,随即起身,走到了太皇太后的身边,俯首帖耳的样子:“这事……”
“此事……哀家知道。”太皇太后漫不经心地看着陈贽敬,才徐徐而道:“不就是陈凯之过了河,击溃了两千燕军嘛?”
陈贽敬一呆,这是刚刚才传来的军情啊,至多也不过一个多时辰,可是母后竟这么快就得到消息,她是如何知道的?
他一面思忖着,一面偷偷地打量了太皇太后一眼,心里愈发觉得母后并非是闲住在宫中这样的简单。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道:“只是这事儿可不妙啊,母后,这天下的时局,母后圣明,自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而这陈凯之,全无一分半点的为大局着想,他现在倒是痛快了,可是接下来呢?”
太皇太后淡淡然地道:“然而呢?”
陈贽敬见太皇太后并不恼怒,不由夸大其词起来。
“所以啊,儿臣以为,他这是不顾大局,只想着借此扬名,现在满洛阳的人都说他的好,倒像是朝廷畏战似的,可但凡明白一点这里头细节的,谁不知道,一但战端开启,便是生灵涂炭,社稷动摇啊。”
“还有一事……”陈贽敬眼眸扑簌不定,接着道:“今日更有意思,慕太后听说陈凯之即将被燕军围困,眼看着这陈凯之要完了,却是想要调动大军去救援,母后,这陈凯之和慕太后非亲非故的,慕太后却是对陈凯之这般的上心?儿臣是在想,陈凯之和……咳咳……儿臣可能是妄加猜测,只是觉得……觉得这陈凯之和慕太后说不定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若是如此,这可就不是小事了,这……”
太皇太后依旧低头吃着参汤,似乎根本没听他说话,而陈贽敬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太皇太后,一面试探性的说着。
陈凯之和慕太后之间的关系,确实令陈贽敬起疑了,不过他们之间有没有关系,陈贽敬反而不关心,他要做的,恰恰是将这一层关系作为武器。
若是这番话真能令他的母后起疑,母后作为太皇太后,是绝不会对此不管不顾的,而只要母后震怒,站在自己这边,那慕太后,怕是好日子就到头了。
他心里得意着,满心思的等着太皇太后发落慕太后。
然而太皇太后吃了参汤,轻轻地将瓷碗搁置在一旁,随即便朝身边的宦官道:“净口。”
于是宦官忙取了银盆来,继而取了一盏茶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吃了茶漱口,才接过了巾帕擦拭了嘴,一面微眯着眼眸看着陈贽敬,一面漫不经心地道:“陈凯之被围了?”
“是。”陈贽敬见母后没有动怒,不免有些失望,继续添油加醋地解释道:“他夺了燕人一个城塞,至今还未退回来,只怕这个时候,那在济北三府一线的燕军已经有了动作,这家伙任性而为,给朝廷惹来了这么大的麻烦,竟还……”
太皇太后闻言,脸色这才微微一暗,目光也是变得冷漠起来,皱了皱眉头,旋即淡淡道:“且慢着,哀家想要问你,其实哀家也顾念着陈凯之的生死,甚至想要让军马去驰援营救他呢?”
陈贽敬一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耳朵所听到的。
自己的母亲竟让他去救一个臣子,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甚至震惊得睁大了眼眸,嘴角微微哆嗦起来:“母后……这……这……”
太皇太后目光一眯,突然冷笑道:“是不是在你的心里,你的母后也和陈凯之有苟且之事?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了?”
陈贽敬一听,再次呆住了,整个人竟是无措起来。
他明白了,母后这是在维护陈凯之和慕太后呀。
他原本只是想借此说几句慕太后的坏话而已,陈凯之反正是死定了,可是慕太后才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他极希望得到太皇太后的鼎力支持。
所以他才将陈凯之和慕太后连接起来,目的不言自明,这是想要撼动慕太后的合法性。
慕太后之所以可以干政,这是因为她是**啊,是因为他是先帝的正妻,可一旦她和人苟且呢?
那么她还凭什么母仪天下?凭什么干政?
可万万想不到,他的一番试探的话,竟惹来了母后这么大的不快,令母后说出了这么重的话,他实在是没猜透自己这母后的心思,此时已吓得魂不附体,噗通一下,直接跪倒在地,颤声道:“儿臣……儿臣万死!”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