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豪-第2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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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宗气得脸都有些红了,他突然发现,这个陈凯之很不好对付。
虽他明明知道陈凯之是故意想要惹自己暴怒,想要蒙混过关,自己本不该上他的当,可这家伙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诛心啊。
此时,章宗已是忍不住喝道:“陈凯之,本官忍你很久了,这都察院,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陈凯之便起身,很是有礼地朝他一揖道:“既如此,下官告辞,下官这就去京兆府,讨一个公道。”
你们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伪造罪状吗?
你们无耻,我陈凯之可以更无耻,你们不是可以给师兄泼脏水吗?那么就来泼吧,我陈凯之也能给你们泼上一身。
随即,陈凯之很淡定地又道:“大人之妻和王养信的事,我有三百多个人证,这些人可都是看得真真切切的,却不是大人这般的一面之词,只要下官一声招呼,他们便可下山来作证!”
三百人……勇士营!
章宗脸色一变。
卧槽,这姓陈的,还真不要脸了。虽然……他很清楚,其实自己和王养信做的事,本就是无耻,可当小liumang遇到了大liumang,顿然让他有点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他感觉陈凯之这个家伙,绝不会是开玩笑的,若是让陈凯之走出去,陈凯之当真会去京兆府,至于那三百多个勇士营的丘八,怕就会争先恐后地跑去给这陈凯之作证了。
虽说在大陈,诬告者反坐,一般人是不敢诬告的,可勇士营那些目无王法的家伙……
这还不算,问题是这种事是讲不清的,谁能证明自己的妻子没有和王养信私通呢?届时,不管京兆府那儿怎么判,自己以后也是没脸做人了。
他目中杀机毕露,冷冷地道:“你还想走?还有一件事,没有问清楚呢!”
陈凯之面若寒霜地看着他道:“不知还有什么事?”
章宗咬牙切齿地道:“邓健买官,你和他师兄弟情深,只怕也有牵连吧。”
“买官?”陈凯之的脸色反倒缓和下来,故作一头雾水的样子道:“买什么官。”
总算,这件事算是圆过去了,当然,可能王养信的事还会有一些后续的影响,不过……至少现在不至于继续爆发出来。
陈凯之的眼角扫视了一眼王养信,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这王养信在一日,师兄便一日不得安生啊。
“你还想要矢口否认!”王保心里失望极了,原以为靠着王养信这个杀手锏,可以置邓健于死地,谁料到这陈凯之如此‘无耻’,还真是什么事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
王保压下心里的失望,最终将一切寄望在买官的事上,道:“这是你当初亲口和我说的,你说你的师兄邓健买官,翰林院的学士已经内定了他为侍读,一切的关节,都已经疏通好了。”
陈凯之叹了口气,然后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王保道:“我有说过吗?”
王保冷笑道:“你就算是矢口否认,也没有用。”
陈凯之居然笑了。
只是……他这一笑,没来由的让王保心里一沉。
随即,陈凯之便道:“就算退一万步,我当真和你说过,那么就在方才,我还说王养信与章御史的妻子私通呢,这些话,你也信?”
“……”
章宗已是气得巴不得这时候直接和陈凯之翻脸,若这时候手里有一把刀,他真恨不得想冲上去,给陈凯之一刀子。
只听陈凯之继续朗声道:“更何况这些话,我并不曾说过,不知王修撰,到底有什么证据?若是没有证据,这便是诬告,诬告者反坐,王修撰莫非不知道?”
王保冷冷道:“我自然有……”
他说到了一半,陈凯之突然很同情地看他一眼。
这**裸的同情,自然被王保捕捉得一清二楚。
他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今日审问的过程,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之外,事情发展到现在,他总是觉得,陈凯之这个家伙深藏着什么。
尤其是现在,当陈凯之朝他诡异一笑的时候,他突然有一种感觉,这感觉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陈凯之已是一字一句地道:“说到这个,我也有一个证据,足以证明买官之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什么……”王保既然决心要将事情闹大,自然是早有准备的。
只是陈凯之这时候,突然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说他有铁证,就不免令王保忍不住的呆了一下。
什么证据?王保有些不相信,陈凯之能有什么证据。
只是……陈凯之的眼里,似乎饱有深意,似乎老早就准备好了似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保一脸诧异,他咬牙切齿,带着不甘心的道:“那么,我倒是要看一看你有什么证据。”
相比于自己预备好的铁证,还有买通了一个翰林院书吏的口供,他自觉得,陈凯之无论如何,也无法解释这件事的,再者说了,被陈凯之刚才那般搅和,现在章御史显然已将这陈凯之还有邓健恨之入骨了,这里是都察院,可不是陈凯之靠着嘴皮子就可以翻案的地方。
所以……王保定了定神,意识到方才的失态,忍不住笑起来道:“我倒是很想开一开眼界!”
第四百五十章:连环计(2更求月票)
陈凯之看着这王保,心里想笑,甚至脸上已经忍不住的浮出了讥讽之色。
他凝视着王保,似乎在欣赏着他想要自信,却又有点不太自信的表情。
随即,陈凯之一字一句地道:“因为很简单,从一开始,诸位学士举荐的……根本就不是师兄,而是……你!”
“什么……”王保呆了一下,看着陈凯之,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陈凯之笑了笑道:“还要我再说一遍吗?从一开始,诸学士就举荐你为侍读,主掌文史馆,王修撰,你从污蔑我师兄私德开始,接着又造谣生事,说什么翰林院买官卖官,可若是诸学士们推荐的是你,那么,到底是谁在买官卖官?”
“我……”王保猛然一惊。
不可能,这绝无可能的,推荐的怎么可能是他呢?
他突的打了个寒颤。假若……假若此前举荐的就是他……会如何?
这就意味着,他这是诬告啊,只是……怎么可能举荐的是他呢?
明明邓健得到了诸学士们的交口称赞,明明……
他努力地按捺住心里的惊疑,冷笑道:“你到现在,还在这里胡言乱语,你……胡说……”
“需要证据吗?”陈凯之的唇边勾起一笑,随即又道:“就在昨日,在弹劾奏疏还未出现之前,就有一封翰林院的公文送去了吏部,里头写得很明白,文史馆群龙无首,而王修撰资历最老,在文史馆七年,兢兢业业,所以就在昨日,陈学士便拟定了一份推举你的公文,令邓师兄送去了吏部!”
“……”
嗡嗡……
王保突然感觉自己脑子有些抽搐起来。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啊……
难道……是真的。
倘若如此,什么买官卖官,简直就是笑话啊,邓健若是买官卖官,最后举荐的怎么可能是他王保呢?
他费尽心机,伙同人弹劾,这是要鱼死网破,哪里知道,人家原本保举的就是他,那么……这还算什么买官卖官?就算是有买官卖官,这买官卖官的人也是他王保啊。
既然买官卖官乃是子虚乌有,实属诬告,那么此前的种种状告,自然也就变得不可信了。
王保想着这些,又猛地打了个冷颤,他深知此事的严重性,依旧不敢相信地道:“你……你……口说无凭!”
陈凯之目中锋芒毕露,道:“任何公文只要途径了翰林院,都会有存档,这一点,王修撰难道不知?只需叫人取来一查,便可一清二楚,更何况这公文发往的是吏部,吏部不可能没有收到,想要查明,派一人去吏部走一圈便知了。”
“这份公文,还是我草拟的,王修撰……现在你还想说什么呢?”
存档……吏部……
这些就不可能是捏造得出来的了,王保感觉一阵的天旋地转。
既然自己才是陈学士推荐的人选,那么……自己还告什么呢?又或者说,自己岂不是成了天下最大的傻瓜?
自己这一告,不但侍读不翼而飞,而且彻底地将本来要举荐自己的学士们得罪死了。
而更可怕的是,一旦陈学士当初推荐的当真是自己,那么……自己跑来说邓健买官,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一旁的章宗顿时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
不对劲啊。
他是御史,当然也知道一旦这件事被确认,王保就是诬告无疑了。
于是章宗绷着脸,忙道:“来人,去吏部取公文,看一看是不是有翰林院的公文发去了吏部,快!”
早有差役,火速地冲了出去。
王保开始有些紧张了,若是当真有这么一个公文,自己岂不是……死定了?
他坐立难安,见每一个人都冷着脸,心里乱糟糟起来,便局促地朝章宗看去。
章宗的脸色比他更加难看,他就是听了王保的说辞,才上奏弹劾的,谁料到现在的情况极可能是被这家伙坑了,自然也不再对王保有什么好脸色。
王保看着章宗的表情,心里更凉了,便道:“下官……下官出去透透气,这里闷得很,下官去方便一二。”
毕竟他不是什么犯官,自然也没人阻拦他,章宗颔首点头,王保便快步出去。
这时,陈凯之也有些坐不住了,便道:“下官站的脚酸了,也想出去走动走动。”
章宗绷着脸,自始至终,这陈凯之师兄弟二人进来后,就都是站着的,现在出去走一走,要求也不过分,陈凯之终究是翰林,是斯文体面的人,也绝不是囚犯。
陈凯之说着,已是作揖行了个礼,信步而出。
从这小厅里出来,陈凯之伸了个懒腰,其实这都察院的风景还算宜人,他沿着长廊踱了几步,感觉筋骨活络了不少,冷不丁,那王保去而复返。
王保万万料不到,陈凯之也出来了,他现在开始忐忑和不安起来,当他看到陈凯之风淡云轻的样子,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于是王保上前狠狠地瞪着陈凯之道:“陈凯之,你……你方才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陈凯之云淡风轻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有兴趣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慢悠悠地道:“其实从一开始,王修撰的机会本就是最大的,我是从待诏房调来,吴学士早就有言,过一些日子,等我思过之后,便依旧回待诏房去。而我的师兄,资历尚浅,自然也就无缘于此。”
“可是,王修撰你最大的错误就在于,不该在随礼时弄那些小动作,你自以为这样聪明,可以彻底断了师兄和我的妄想,可是王修撰,你错了,大错特错,原本师兄是不想争的,我陈凯之也不愿抢,可你弄出此等下三滥的动作时,我们师兄弟已经没有选择了。”
“因为你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一旦你成为了侍读,便是得位不正,若你是光明正大的主持文史馆,我相信师兄在文史馆里,倒也可以慢慢地等待,等待着有朝一日,将资历熬出来,接替王修撰的位置。可一旦你得位不正,你就很清楚,你是踩着师兄的肩上爬上去的,将来你成了我们师兄弟的上官,还会给我们好脸色吗?到了那时,只怕文史馆就再无我师兄弟的容身之地了。”
王保脸色变幻莫定。
可是他无法反驳,因为他很清楚,陈凯之说的一丁点都没有错,当初若是自己踩着这一对师兄弟爬上去,他的心里一定会有疙瘩,谁知道这一对师兄弟知道不知道自己将他们坑了呢,他自然对这师兄弟要有所防范了,他们二人,就在自己的手底下做事,实在是寝食难安啊,当然是想尽办法,各种折腾他们,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了。
陈凯之笑了笑,继续道:“到了这个份上,我们师兄弟二人也就没有选择了,其实师兄是个刚直之人,他最不愿做的事便是投机取巧,可他在不得已的时候,却不得不如此了,当师兄开始和陈学士走得近的时候,想必你一定寝食难安吧。你一开始就存着踩人上位的心思,自然认为全天下人都是踩着别人上位的,于是你见师兄如此,一定是辗转难眠,夙夜难寐,是吗?”
王保没有否认,此前的许多蛛丝马迹,确实让他感觉不正常,他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即便是微小的事,他也会想得很复杂。
其实这样敏感的人,放眼满朝,又有几个不是如此呢?可能只是上官一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话,他们也觉得一定藏着什么蹊跷,费尽苦心去破解。甚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