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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衿尤-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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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太妃又抹了几把泪后,才看到在门口等了许久的儿子,

    “齐,江儿这是怎了?我这苦命的孩子,一个去了边疆五年,一个竟然痴呆?慎之,你对我可真残忍。”

    她怨天尤人的摇了摇头,齐加快了步子,走到程太妃面前,她一把抓住齐,担忧的和他说了许多。齐安慰许久程太妃才从巨大的呜咽中缓过劲儿来,他差人将程太妃送走,可是程太妃却是不愿,怎么也不走。

    “怎的?我来看看江儿都不成?”

    她红肿的眼睛瞪着齐,松开他的手又抱住自己的小儿子,狠狠地摸了下九皇子头,同时身子晃了晃,显得十分亲昵。

    可不是嘛,自己的儿子成了这样谁不心疼?

    齐站到一旁,程太妃打小就不喜欢齐,他不学无术,整日翻宫墙跑到外面喝花酒,好几次都被抓了回来可还是不改。那次不能提的事情,他惹了那么大的坏名声,自己虽然是风阴城的女主人,可是齐从小惹的祸让程太妃这个做母亲的在别的妃嫔面前抬不起头,不过她欣慰的是自己有个听话的小儿子。

    可是现在,他的小儿子都不理睬自己了。

    齐叹了口气,道:“母妃,能让我和九江说说话?”

    程太妃仍拼命摇头,蹭的一旁空洞的齐九江终于有了反应,他迅速闪了一下,这可把程太妃高兴坏了,前两天又哭又闹十分怕人,嘴里还嘟囔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现在却像个木偶,可是这木偶有了反应后那就证明这孩子还没傻!

    “江儿,江儿,你这是怎么了?来,告诉母妃,告诉母妃你怎么了?”

    她急急忙忙的问,可是齐九江还是不吭一句,程太妃眼睛刚燃起的一点儿精光,又被磨灭了干净,可这时齐九江却慢慢抬起了头,望着一旁的齐。

    程太妃顺着他的目光,看着一脸无辜的齐,又恍惚听到齐九江若有若无的声音:

    “四哥,窗子里有人……”

第148章 巨网

    齐心中一颤,感到一丝阴凉,他瞅向一旁开的窗子,现在天已经大黑,外面仅有一丝灯笼的光亮,昏昏沉沉的显得有点儿阴森。

    程太妃却没有惊吓到,她有些沉默抬起有些脏的花锦绸布绣凤鞋,径直走向那个窗子前,将它关了上。

    “母妃?这……”

    “江儿最近几天总是瞅窗子,本宫也不知为何。”

    程太妃将刚刚的情绪稳了下来,也觉得自己因为齐九江这些天的样子给弄的心神不宁,突然觉得对齐表现的有些不妥。说话也和煦了几分。

    齐将周围所有的下人驱散,坐在齐九江旁边,将他有些凌乱的寝衣拉了拉,也没着急问,拍了拍他的肩膀。

    来自亲哥哥的安抚,齐九江脸上的苍白也渐渐开始有些血丝,虽然五年没见,但是经常以信来告知最近各自的安好,齐九江记得小时候,哥哥翻宫墙回来后,总是会给自己带些民间的好玩意儿,他也向往着哪天能出去,不再每日的读书写字,枯燥无味。

    期待着自己弱冠之年,能出宫建府,有自己的家。

    “母妃,我想和哥哥说几句话。”

    程太妃一时半会儿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呆望着齐,又看看自己之前让宫里女人说的被齐慎之的鬼魂附身的齐九江,狠狠地拍了下大腿根儿,发疯一样的笑了起来!

    “本宫儿子哪里病了!那些腌女人,看本宫怎么撕烂她们的嘴!”

    程太妃努着嘴亲了下齐九江,站起来插着腰哪还有一点儿长辈的模样?她像是脚步生风,扭着自己的屁股举着两只胳膊出了门,宽大的衣袖落到肩头,漏出两只细长雪白的胳膊,左右摇摆。

    五年了……程太妃的性格还是那么随心所欲……身处汴唐,整个风阴都是她的,而她的性格也是大大咧咧十分讨喜,大多齐的性子也随了程太妃,可是两个性子相同的人在一起,难免会有些分歧。

    刚好他俩就是这样,而程太妃又听多了后宫女人的闲言碎语,一向高高在上的山阴城城主,也是个女人,当然多多少少也都听进了心里。

    齐收回飞到天边的思绪,又拍了拍旁边的小人儿,

    “九江,窗子为何意?”

    齐九江拼命的摇着头,眼神散漫却又想要努力集中,又像是再瞅旁边是否有人。

    “就我们俩兄弟,说什么不成?”

    ……

    无论齐怎样安慰,齐九江仍是瞅着窗子,纠结的脸快要愁出了水儿,齐将枕头竖起,让他躺上去,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又因为两兄弟沉默了许久,齐九江才开口道:

    “哥……”

    “嗯?”

    他有话要说,但是不敢说,齐便换了话题。

    “今日收拾收拾,明日带你们出宫,去我的府中住着。”

    “什么?”

    齐九江以为自己听错了,齐又重复了一遍,他纠结的脸才放下,竟从心底松了口气。齐感受到旁边因为好几日不好好洗漱,口气有些臭的齐九江,不让齐九江发现自己嫌弃他臭,便轻轻掩了下鼻子,他这是想要出去,是怕宫里什么人?

    “你是不是因为父皇去了,才难过成这个样子的?”

    齐说完这句话就想打自己的脸,齐九江又吓得蜷在了一起,裹着被子蒙着头,他的身子都快抖成筛糠了。

    和前帝有关系?

    齐皱着眉头,脑子中闪现好多个不成熟的想法,又一一否定,最后居然闪出一个自己觉得十分不成熟的想法,却又不得不使人信服的事情,他在当天,是看到了什么?

    “别急九江,那好今日就将你带走,好不好?”

    他像是在哄小孩一样说了好几次,等齐九江稍稍探出半个头时,齐又说:

    “你若是能告诉我些什么,我便即刻启程,我知道你只是怕什么东西,但是我是你亲哥哥,我们之间从来没有仇怨,你怕我不成?你还想不想和我一起出去玩,喝花酒,听小曲儿了?那鲜楼戏子啊,啧啧啧可真的一个比一个唱的好听,长得还娇滴滴的……”

    “想。”

    齐揉着有些胡茬的下巴,扎的有些手疼便挠了挠,面前那个半天才吐一个字的男孩儿又坐了起来,低着头道:

    “父皇在世前,也就一个月前,父皇总是让九江独自在亥时去寻他,谁都不让告诉,父皇教九江点儿什么兵技什么的,九江不解,但是还是照做了。”

    “有一天,父皇对九江说,他想哥哥了,想让你回来了,说不该将你送到边疆,他觉得无时限的让你在边疆受苦,是他的错……”

    齐心头一阵,一股酸味儿涌上心头,他捏紧了拳头,自己干的那些事情自己都不能原谅,又谈何奢望别人原谅?忍不住回了句:

    “父皇没错。”

    可齐九江继续道:“父皇去的前两天,他突犯隐疾,九江便还是在亥时过来照顾父皇,可是……大哥那天也……来了……他生气父皇偏爱子罗哥,还有皇位……皇位……”

    齐九江拍着头,摇着,哽咽着,声音越来越小:“九江躲在偏室的窗子旁听到……听到……”

    齐一把拉过齐九江,将他抱进怀中,“不必说了,不必了九江。”

    怀里的人不止休的害怕,抱着的他的人更是恐惧。

    这张网,到底撒的有多大?

    齐派人找回来正在唇枪舌战的程太妃,程太妃虽有一个风流成性的儿子,但也有一个懂事的儿子,她小儿子五岁能写一张好字,十岁写诗,十五岁兵法技艺样样精通,简直就是文武双全,怎么就傻了?那不可能!

    齐带他们回了府,安顿好所有人后,看了看天,摸了摸钥匙的位置,大约也快到了子时,他便马不停蹄的朝齐子罗,能见她是多么急切的事儿啊!

    他的马载着他,飞快而又不含糊的径直朝齐子罗府赶,到了那个花哨儿无比的骚气建筑前,齐咽了咽口水,拉直了缰绳,马踢踏了几步便停了下来。

    “齐将军,这边请。”

第149章 做梦

    齐看向墙角黑暗处站着的细长身子,将马拴在门口,向她轻轻点了点头。

    枫桥未有过多言语,甚至有些厌恶,他似笑非笑,跟着她的步子进了去,他注意到身旁的女人是枫桥,曾经也是自己调戏过的女人中其中一个,对自己冷淡点也就正常。

    道貌岸然的下贱流氓,枫桥曾经这样骂过齐,也是唯一一个骂过的男人。

    他越走越近,竟感到越来越寒冷,枫桥将他领到门口,便站在一旁守着,早早在这儿等这的,竟然还是一个老面孔,南宫桢光的好侍卫,刘显。

    “都是老熟人哈,好办事,好办事。”

    他虽然身处边疆,但这消息可听的也不少啊。

    两个人一声不吭,没有去回答他的问题,枫桥脸上虽然恭敬,但更多的是鄙夷。

    现在的他更没有来得及多想,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拿出那个木盒,打开拿出钥匙,暗流花纹,一个钥匙做的如此精致无比,这锁却落满了灰尘。

    齐塞了几次都没有将钥匙塞进去,最后定了定神,才将这破锁打开。旁边的两个人竖在门口,似是在护着怕什么人过来。

    齐自己拿着灯笼,正要挑了进去,枫桥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件暗金大麾,扔给了他,他一个闪躲接过,不解的进了那屋子里,因为好久没有没人打扫落满了灰尘。

    他越往房间深处走越冷,往之前花晴识的寝卧走,却未看见自己想要的东西,紧绷的神经落下,换来的是心里暗骂齐子罗耍他。

    他仔细的瞧了瞧,屋子里一张普通木桌,一张普通木梳妆镜,还有一张木床,他的眼睛落到木柜上,这木柜上面竟隐隐约约有冰凌产生,现在可是夏天!

    齐觉得不对劲儿,心又被揪了起来,这齐子罗给了他门钥匙,可没告诉他这木柜怎么开,真是贼狐狸!

    这又怎么难得了他?他拿出一把精巧的匕首,直接将锁旁连着的木制砍了开,推门而入。

    因为上头落的冰凌进入自己的脖子,他不禁被冻的颤抖,随意的搓了搓脖子根儿。

    这是个暗道?

    齐探了探头,下方是楼梯,齐子罗竟派人在地下凿了个洞?

    他匆匆走下,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寻找花晴识,却因为路太滑,滑了一跤连带着灯笼也被扔到了一旁,这昏暗的小室顿时什么都看不清,他自然在台阶上滚了几圈,大氅粘满了冰凌,又迅速结成了冰,直到摔的快要散架才停了下来。

    好冷啊!

    他扶着自己的腰站了起来,从怀里拿出一支火折子,探着冰墙壁上的火盆,点了一下,顿时连带着周围全部被点亮,巨大的光亮迷了他的眼睛,待看清,这里居然是个巨大的冰室!

    他寻着光亮尽头,那冰床上,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小小的人。齐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说好了一辈子不再让我见,这不还是被我逮住了?”

    ……………………………………………………

    花香满园,阳光有些灼热,不时传开一阵阵乐声。那凉亭中央站着的四个人,两两不同。

    衿尤放下玉笛,随意坐在石凳上,喝了口茶,抬头看了看有些灼热的阳光,嘴里喃喃道:

    “枫桥,你可信托梦此事?”

    枫桥一时没听懂,弓着身子凑近一些,“迷信鬼神之说,枫桥不信。”

    衿尤听罢笑着摇了摇头,一旁站着的小梦却有些不自然退了半步,像是快被吓住。

    “我经常会做梦,梦到些自己已去的故人。”

    比如说那送荷包的老婆婆,比如说梦到在缔国那段时间不知为何死去的亡灵。又比如说……

    和她说这些做什么?衿尤曾经还是任如的时候,两人照过几次面,也对视互相打探过,现今说这些又为何?

    “属下不解。”

    “昨日我梦到,子罗一身戎装,威武漂亮的站在我面前。”

    她低下了头,三人猜不透她想的是什么,再抬起泪光星星点点,嘴角倔强的紧绷着。

    “又一眨眼,他竟直直落在了我脚边,眼睛突出,嘴角带血。死的难看。”

    三人心头一惊,枫桥迅速看了他们一眼,说道:“王妃请心安,王爷怎可能是如此模样?”

    “王妃。您最近是想的太多了。”

    小梦有些畏惧的小声安慰着,自己却怕的要死。

    “胆小如鼠。”

    衿尤嗤骂着,手托着腮帮子望着池水,这几日将她关在此处,齐子罗一时半会根本回不过来,自己不去给他做个牵挂,向他这样的人,肯定一头扎进敌人堆里。

    门口突然出现两个人,待衿尤看清,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消失。

    “王妃。”

    纵使不情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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