衿尤-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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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儿?煜尤府?”
公孙冀文故意问着,而衿尤却停了往前的脚步。
“去邺城,找齐子罗。”
衿尤一把抓下红盖头,猩红的眼睛望着他,手臂抬起指了一圈,所有将士看到便心颤了一分。只听到她发狠的问:
“你说你帮我,却要了大齐这么些个将士,若是传出去挑起大魏和大齐的矛盾,谁能承担?”
“我是个商人。自然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公孙冀文说的理所应当,他看着面前那个冷眸子,迟疑了一会儿,也问道:
“刚刚你是真要寻死?”
衿尤突然笑了起来,那美丽的样子让一群上战场打仗见了许多些的将士看的春心荡漾,仿佛也想到了自己家里的那些个牵挂。
“你猜。”
她的语气不咸不淡,听到别人的耳朵里倒像是撒娇。她便又迈着步子,随意从一个将士手里拉了匹马,丝绸的料子划过将士的手,也划过那个将士曾经见过自己那个妻子娇羞的模样。
突然想家了。那个将士咽了下发干的喉咙,一个铮铮男儿正想要落泪时,不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
大约百人,一群黑压压的人前面的领头人,唯独是大红色,他几乎站在鞍上,弓着身子往前方奔来。
“驾!”
只见他甩着鞭子,拉直缰绳有一冲到心上人身边之势。待他渐渐近些,便看到他的墨发被梳的一丝不苟,头上一个红色的丝带微微随风飘扬,也随着自己的喜服一起飘荡。
额间的碎发因为风,也飘到后面,显出一个精致的脸。细眼细眉,高鼻薄嘴,脸最近也有些消瘦,并不妖媚,却更显的他玉树凌风。他那那身后的男女,也是俊的从来没见过,他们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俊男美女。
宏大的气势奔涌而来,马蹄将泥土踏的更加稀碎,溅到的骑马的人的脚上,却不显的泥泞,仿佛他身上的所有都是为他锦上添花。
衿尤的阴沉的脸上渐渐舒展开,看着他奔过来又一把将自己拉到自己的马上,并没有停歇。
“冰窟窿,这次倒谢谢你!”
齐子罗便绕着他们转了个弯儿,将他们团团围住,又立马赶向邺城,像是抢了个媳妇。
公孙冀文的脸看不出是喜是怒,仅仅面无表情的望着气势汹汹的一群人。
齐子罗按着衿尤,怕她不小心跌了马,这马上就出大齐了,还好赶上了。
大齐的消息传的也快,自然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公孙冀文帮他,要不怎么可能这次这么顺利的就将衿尤给抢走了?
从现在开始,她便永远是他的,管她捅自己几次,只要她开心就好,这次不管怎样就是不能放走她。
这以后得天下只知道衿尤嫁进了锦州,而现在这个只是他的阿衿,属于他的阿衿。最近不知道多少说她的风言风语,说她怎样勾引齐子罗,勾引魏的,传的神乎其神,在一旁偷听齐子罗若不是当事人的话,让他听他也信这个女人的朝三暮四。
可是怎么可能?这便是他的阿衿。
“你看阿衿,我这做好了这身衣服,便过来匆匆过来迎接你,你看我这迎亲队伍排场大不大?”
他的话大约就要随风飘散,不过他贴着衿尤的耳边说的,衿尤听的清楚,经历着这么些天的事情,她才真正了解齐子罗才能给她真正的家。
管它什么闻人,管它什么旧事,那是上一代的恩怨,为何都要儿女担着?她倒不愿,十分不愿。
“大,十分大。真好。”
衿尤不知觉得眼睛就止不住汹涌。也不知道是风刮的眼疼,也不知是感动。而齐子罗却十分吃这一套,得意的看着前面的大道。
“嘣!”
随着一声巨大的声响,所有马蹄开始渐渐停下,纷纷警惕的看着周围,随着巨响还迎来一股硝烟味儿。齐子罗又拥紧了衿尤,她那冷冷的身子暖的才热乎,齐子罗又明显的感到寒冷。
她颤抖的伸出手捂着耳朵,衿尤被震了一下耳朵有些轰鸣,头立马疼了起来,那种在轿子里的心慌感觉又立马袭来,仿佛身子就要裂开。
第136章 决堤
“嘭”
又一声的震耳欲聋,衿尤便在那一刻听不见了声音,但只是一刻。她慌张的望向了声音处,那地处才修建好的水坝现在裂出了一个大缝隙,上游的碧潭又被炸出一个大口子,碧潭如此不见底的水因为得到解放,突然喷涌而出,立马填满了整个未修好的运河,大齐下了七,八日的大雨,积攒的怨气怎么就抵如此?
霎时间整个水坝决堤,所有的运转停止,那洪水便像野兽般疯狂的吞噬着人的房子,吞噬着人,吞噬着潮州的土地。
怪不得这迎亲队伍绕路往高处走。
这炸的刚好是碧潭山后面,邺城在碧潭山前面,因为直接从碧潭到邺城无法开采,看似平坦的山路下面却满是粗狂的石头,又刚好避开了邺城这个中心骨,却让潮州百姓遭了秧。
“娘亲!”
一个小男孩儿跑了出来,大约有根子那么大,他一跑一个坑的还未学会跑快,伸着手让旁边那个抱着妹妹的母亲抱,妇人慌张的拢了拢手中的婴儿,又准备抱那个地上跑着的孩子,突然一扭头,那夹杂着石粒的洪水,便将妇女和孩子一齐卷了去。
这天却开始晴朗,仿佛和下面发生的所有格格不入,又像是从未同存。这雨后的微风和阳光较为和煦,打在脸上并不灼热。可是每个人的脸色却都气的发红。
森林中的百年老树被生生拦腰折断,巨大的石头被这可怕的兽卷走。衿尤看的发愣,慢慢的眼睛上附了一只大手,将衿尤的眼盖的严严实实的,便又听到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
“不许看。”
她瞪着眼睛,纵使眼前是一个大手,但是她仍听到人们的呼救声,房屋的倒塌声,这洪水猛兽出来了,谁又能挡的了?
这种声音持续了一个时辰,才开始平缓成急湍的水流声,这期间她听到身后不停骚动的马蹄声,可是没有齐子罗的命令,谁都不敢动。
齐子罗看了看脚下大好江山现如今狼狈模样,又看了看已经接近痴呆模样的衿尤,发了狠的亲自送到邺城,让身后的所有人去搜救那些还存活的人。衿尤清楚的听到身后一些人骂自己的声音,却都被花开给挡了回去。
“现在是让你们救人!而不是在这里闲言碎语!”
她第一次听到花开如此冲动的声音。
从幸福的云端处了一小会儿,衿尤仿佛就忘了自己,现在这才是现实,赤。裸。裸的现实。
齐子罗奔着马,同时邺城所有的兵力也都出来,他们一听到这样的声音便有人向邺城传递了警备的信号弹。见是齐子罗也没行礼,大家都匆匆的要赶去救援。
对于他们前面到底是谁,也没有人看清楚。齐帝驾崩,齐元按孝礼守孝百日,才肯举办登基大典,但是实则所有的权利自己已经拥在手中。世人大多夸他懂事,知孝,不像大魏新皇帝的没心没肺。
可是谁又知正是这个孝子为他的亲爹爹下毒,造反?这大齐真是可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得多亏那些盯了许久的人。
“接生婶子!我们去找他们好不好。”
衿尤突然抓住齐子罗,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阿衿你别急,我先将你送家。”
“根子才三岁,我们去找他好不好?”
齐子罗眼前突然浮现那个肉嘟嘟的模样,可是眼下这个女人不停的躁动,像是这几天一连串的打击突然涌上来,竟有些疯癫的颤抖!
“睡吧。”
他热腾腾的手按上她的脖子,前面的人就没了声息。
大红排场的院子,现在廖无人烟,看起来甚是诡异。他将衿尤放到同样是大红喜床上,这身嫁衣齐子罗还是给了她,可是却不那么尽人意,唯一给他安慰的便是衿尤在身边,他有继续的理由。
他轻轻揉了揉衿尤紧皱的眉头,门口便进来了两个人,枫桥和南宫桢光的侍卫,刘显。
其余的救出来的人齐子罗全送回了家。
“大人。”
“看好她。”
声音的主人收回手便要出去,又犹豫了一步:“等我回来。”
待枫桥抬头时,齐子罗早已不见。他一路上看到这大水灌了多少百姓,又有多少人的哀嚎……
更有一个赤。裸。的女人站在高处,她的衣服显然是被洪水冲走了,颤颤巍巍的扭头,脸上挂着惊慌和恐惧。
“有人!快救她!”
一个小兵指着她,所有人顺着他指的看向女人,那女人退了几步“砰”一声又投进了那大水……
这个时候还管什么名声!
齐子罗心情一直压抑着,快速赶到煜尤府大山的对面,一群人站在山腰,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切,他们在只是去领了个银子,怎么这家就一眨眼就没了。
他扫视着所有人,却只看到一个老婆婆趴在地上大哭,旁边还有个软糯糯的孩子。
齐子罗吩咐着身后的士兵赶紧救人,便绕了一个拐角,到了他们面前。那大红喜服和那衿尤的一套,他们认得。
“大人啊,救救接生婆一家吧!”
孙婆子趴在一个老婆婆面前,一边还哄着根子,齐子罗想问的话到嘴边,又听到她喊到:
“有一个大人让我们上山领钱,可是那傻子接生婆却说不想给姑娘在添麻烦,她的钱够,于是就让根子陪着他姥姥去凑热闹,可是他们却因为这被大水冲走了啊!这根子才三岁,她老母亲也六十了,这可怎么办啊!”
孙婆子挑起手指,怕被别人看到,背着他们将脸上的泪水弹走,曾经一起拌嘴,现在少了她自己也十分难受,而她又继续劝着老婆婆。
“娘……爹爹……根子怕……呜呜呜……”
根子早已经哭哑了。
“来人啊!将他们送到难民营!”
难民营,便建在那个苦宁村旁边。
齐子罗忍着自己的情绪,马在这个山头来来回回好几次,直到有人喊齐子罗:
“王爷,这儿有人。”
他扬起长鞭过去,却看到两具尸体。一男一女手紧紧握着。这两个人他见过,而且还在一起吃过饭。
齐子罗拉紧了缰绳,马因为吃痛踱了几步。
这周围全是大水,浑浊不堪,闹灾的地方浇了大半个潮州,怎么就和衿尤提起过的一样?看了许久他才开口:
“葬了吧。”
第137章 毁于
雨后的天空暗的清明,看起来像一块儿碧玉无瑕。还未黑的透彻,便已经有了耀眼的星星。可是这人间,却充满了凄凉。
齐子罗牵着着马,喜服还未褪下,独自走在这难民营。你说这老天,总是在人最无助的时候,不说在伤口上撒盐,他会直接再砍你一刀。
“哎哟喂……哎呦……”
到处是人疼痛忍不住的呻吟,还有母亲抱着睡熟的孩子,止不住的流眼泪,她的男人呢?又到了哪里?
老人,妇女,儿童,男人,女人,全部都集中在这个小小的地方。朝廷派的人过来为他们搭着简易的房子,每个屋子,且先说是屋子,装满了大大小小的不同年龄段的人。
突然一只手抓住齐子罗的靴子,他低头那个男人虽然已经被简单包扎,但他满脸满身都是血。一个男人趴在地上,衣服已经褪去一半。
“大人,救救我的孩子吧。求求你!救救他吧,他才两岁……”
“呃……”
“滚开!别弄脏了王爷的衣服!”
巡视的士兵一脚将男人踢开,谄媚的拍了拍齐子罗沾了他的血的靴子。齐子罗往后一弹,将士兵一下踢到地上,冷冷的看着他,声音冷的彻骨,
“你就是这么来照顾他们的?”
“是,是王爷。”
士兵颤着身子,在泥泞的地上磕着头,弄的满身都是。他没有管他,扶着那个男人,将他的背靠在帐子上,而男人却一直扒着旁边的杂草,渐渐的出现一个小男孩儿的身影。
“救救他吧,他还活着。”
“孩儿他爹,你快醒醒吧,孩子已经死了……”
旁边一个正在独自包扎头的老人,一直哽咽着。
“不可能,刚刚孩子还在叫我爹爹,怎么可能!”
男人抱着他,使劲儿的拥着孩子,生怕孩子掉下来在出什么事情,可是那个孩子早就没了生命体征。
齐子罗站起来,将缰绳递给其他士兵,对着所有正在救灾的人喊道:
“谁要是对这些百姓有一点儿不敬,那就脱了你身上这身兵服!”
“是!王爷!”
所有人齐齐行礼,整个难民营听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