衿尤-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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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子罗禁闭的眼睛突然睁开,自言自语道:
“阿衿,从来不欠我什么。”
自始至终都是我欠她。因为我她的煜尤营差点被毁,整个人也差点没了命。因为我,她差点被齐元杀了。因为我,她沦落为冗煜教训自己的棋子。冗煜这步棋,下的真好。
那一声阿衿,叫的衿尤心碎。到这种地步,他还是选择相信她。她回了回神,一句话都没有说,也许是她现在发不出声音,也许是她怕张嘴就嚎啕大哭。
她没有再留恋,背对着他,毅然决然的走出了王知府。尤七一行人,跟着衿尤一起出了门。
衿尤谁也不理,周围人说话也不听,解开拴在树边的马,利索的跳上马鞍,朝着煜尤府方向,所有人则紧紧的跟着她,生怕有什么差池。冗煜十分了解衿尤,算准了时间让他们去找衿尤出来。
城外的草丛,又因为马队剧烈的带动,四处摇荡。
草丛中稀疏的有走动的声音,衿尤从悲伤中抽出一点儿理智,四处观察着周围,霎时间,从空中落下一排剑雨。
“有埋伏!保护副营主!”
衿尤拉紧缰绳,牵强的躲避着那利箭的袭来,看着草丛有一些反光,衿尤朝着那里,刺去了一把匕首,顿时一阵闷哼。尤七一行人,齐齐护着衿尤。他们一只手举着火把,一只手拼命的抵着强势的猛攻。好几个人,因为这样而受伤。
每个来接衿尤的人,都是府中有着最精良武功的人,也都是见过各种意外出现的人,对于这种埋伏,他们有十分敏捷的警惕性,他们弯下腰,双腿卡在马背上,拿着手中的剑在地上飞快的划着,扬起的尘土又被马踏飞,整个路上充满了荡起的灰尘,迷了刺客的眼睛。以最快的速度躲过这一场战斗。
等路渐渐能看清楚的时候,他们早就没了踪影。一个强壮的男人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咬着牙。
“大人,这件事真的不告诉太子殿下吗?”苏承旁边的一个捂着肚子的男人,刚刚衿尤刺过来匕首时,根本不知道,感到痛才明白了肚子上刚刚的异样感觉是什么。
苏承听了今日衿尤来邺城,早早的就过来埋伏,这是城外十里躲过官兵的驻扎点,朝着煜尤府的唯一通道,他擅自做主要杀了衿尤。他们现在每个人都犹豫不决,大多都是为了这个女人,若是她消失,真正挑起双方的矛盾,打一个痛快仗,有一个结局。这样也死而无憾,可是还是让她给跑了。
苏承没有看他,也没有理他,手中剑一闪,眼尾扫过那个还想问为什么杀他的男人,却被锁了喉的,脖子上溢出鲜血的男人,命令着周围的人。
“收拾了,谁再问和他一样。一个废物而已。”
苏承这个样子,许多人也就习惯,将那个刚刚还说话的尸体,此时已被扔到了河里喂鱼。
水面剧烈的浮动,一只只食人鱼翻咬着,暗红色飘满了整条河道,没过多长时间,水中翻出了一具还残有丝缕肉的森森白骨。
城外小道,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它看似寂静安详,实则暗流涌动。
衿尤脑子一片空白,不知过的多久,头上的天空渐渐出现一丝亮光,衿尤跳下马,直接朝着冗煜的屋子走去,步子不大,却十分急。所有人跟着她,怕出什么事情。
衿尤看似十分平静的进了屋子,那个男人正在看着书,瞅了一眼她过来,若无其事的喝着茶,衿尤扭头,轻轻的将门关住,其实她是有一个冲动,使劲儿的关门来发怒气。
“过来坐。”冗煜指了指他旁边。
第89章 虚伪
冗煜看着那脸上挂着一丝倦意,却又不肯示弱的女孩儿,勾起了嘴角,朝着她开心的笑,干净,纯粹。拿起旁边早早就准备好的湿毛巾,小心翼翼的替她擦了擦脸上干裂的血。
柔嫩的皮肤,还经得起怎样的糟蹋?那擦过的通红,冗煜伸出手,抚了抚。他的手上满是厚茧,磨的衿尤脸生疼。
“醒了吗?”他问。
衿尤沉默着,眼睛波澜不惊,安静的像一个没有生息的假人。
“醒了。”
冗煜替她整理了乱糟糟的头发,又拥她入怀,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洗个澡,去休息休息。”
“好。”
她挣开冗煜环着她的胳膊,轻飘着步子,站在门口。满身是血的单薄身子,竟让人感到一种黑暗美。
“从今往后,哥哥的所作所为都不用顾忌衿儿的心思,但若是再利用衿儿去骗子罗,那么我的心便不会再向着你。”
待她走后,冗煜又继续看书,可是那泛黄的书页,久久也未翻动。
他一身红衣骄阳似火,宽大的衣裳随意的铺着,黑色头发柔软的放在床上,与其说是床,它大的可以让人在上面走动,床的周围全是淡黄色的纱,围着那只大床。
脸色惨白,就连最红的唇也都没了颜色。他扭头看了看窗外的天,已经大亮,昨晚发生的一切似是来的不真切。
“花开,给本王梳头。”他淡淡的语气,从大床上缓缓的走了下来,骨节分明的脚,沉重的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坐在镜子前,嘲笑的看着自己。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像极了一只丧家犬。
花开拿起梨花梳子,不敢太用力,仔细的也他梳着。
“已经烧了,整个王知府都变成了灰烬,该驱散的人都封了嘴,皇上就当他们是怕查到自己头上而自杀,也没说什么。”
齐子罗没有理他,他那满是血丝的眼睛眨了眨,最后耷拉着眼皮。
“太子殿下知道您受伤,派人送来点补品,他让王爷好好养伤,大多数人都被揪了出来,这些日子还是不要想太多。”
他挑了下嘴角。
“让他放心,初三那天本王的身子不会就这么没了。”
花开停顿了一下,在心里叹了口气,手里揉着那如藻似的头发,又为他绾了一个简单的发。
“本王这样丑吗?”
花开放好梳子,恭敬的在他旁边,认真的答:
“花开从未觉得王爷有一丝不好看。”
“昨日城外,又是哪方人拦了她?”
“未调查出来,那里被收拾的十分干净,几乎看不出来打斗的痕迹。”
“走吧,好久没有去墨房看戏了。这日子啊,总不能老是这样过不下去,也得找点乐子。之前习惯了这样,突然干着亏心事儿,这心里,还真有点儿不舒坦。”
齐子罗背着手,胸口还有点疼,分散了心中的坠痛,脚步也轻便了许多。
他进了墨房,那个墨房老板还在一直讨好着,花开扔了些银子给他,便屁颠屁颠的请他去了二楼能看到全场的地方。一只手接过花开剥来的花生,一只手还不停的在桌子上打节奏,嘴里哼着和下面一样的小曲,表面上很是惬意。
墨房老板,一直默默注视着这一切。转过身交代了一个店小二什么事,他便跑开了。
店小二转过许多路,走进一家小商户,换了一身行头,也绕开了许多路,最后在一家看起来十分豪华,又高调的府的后门,进了去。暗处一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妇人,两只手拿着菜篮子,像是一个卖菜的小商贩,也同时扭头,朝着一旁走开。
“大老爷、二老爷。”
店小二看着前面的两个华服男人,行着礼。
“那个齐子罗出现在墨房,好像昨日什么事情都未有过。”
尤大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查到他们身上,王知曾透漏消息,他要彻查邺城的所有富商,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将所有财产以及人力通通转移。
“他现在有什么动作吗?”尤大问。
“没有任何异样。”
“退下吧。”
待那人走后,屋里渐渐响起一个男声:
“大哥,他这个人深不可测,想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还是早些像营主请命,回营吧。”
尤二语气有些激动。现在因为他抽出来那么多人,千辛万苦才开始趁着灾荒动摇齐国,却被齐子罗握的死死的,眼睁睁看着将要坍塌的朝廷,一步步回来。真是可怕至极。
并且现在的大臣也不敢对邺城做什么不利的事情,似乎齐国前所未有的团结,那民心也被拢住,再待下去,也只能是飞蛾扑火。
“不可,营主未下命令谁也不能撤退!”
“你看那王知和肖然的下场?未来我们也会变成那个样子啊,大哥!”
“齐子罗看在副营主的面子上,不会动我们。”尤大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底气不足,他也不确定齐子罗经历昨天的事情后,是否还会网开一面。
尤二冷哼一声:“副营主差点杀了他,他怎么可能还会对我们发善心,就算有,营主也不会放过我们!”
“老二,我劝你不要做什么傻事。”
尤二早已偷偷的转移一部分财产,做了假账,只要有什么异动,就卷着钱财跑到缔国,到处买兵权。那里早就出钱让人打点好了,买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就算冗煜追到缔国来杀他,他任缔国三品官职,手握兵权,怎可轻易撼动他?就算发展到要打仗,冗煜也不敢碰缔国公子一下。
所有该制毒和解药,都要经过缔国公子之手,多少人想杀缔国公子,都死的无影无踪,谁又敢去惹他?
“大哥,他冗煜可不把我们的命看在眼里!当他晕倒时,是我们不到一百人苦苦支撑着,现在他醒了,身下有好几千乃至快上万人的命,怎么又会将我们当真?他现在的计划有多疯狂你知道吗?”
尤大听后,沉默不语。尤二又继续说:
“无论怎样都是死路一条,还不如为自己搏一下,我们也算是仁义至尽,冗煜现在,就是走一步算一步,看到什么对齐国有利,就要毁掉。他都不将自己的亲妹妹放在眼里,我们呢?”
尤二的声音,几乎跌到了恳求。他们看着煜尤营的方向,狠狠地咬着牙。
第90章 子衿
衿尤沉沉的睡了一觉,到了傍晚,肚子便有些饿了,整理好自己去厨房寻了些吃食,她拿着一些糕点,翻上了大树,坐在上面耷拉着腿,望着远方那座看似小小的城。
虚无缥缈,若隐若现,仿佛从来不存在。
“喂,小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任景在下面拿着书本,仰着头看她。昨日的事情,冗煜将消息封锁的死死的,除了在场的人,谁都不知道。
“跑的有些累,刚刚去休息了,也忘了时辰。”衿尤淡淡的说,她注意到,他手里拿的是诗经,便脱口问:
“你最喜欢诗经里哪段诗?”
任景不好意思的翻来书页,咳嗽的一声作为清嗓子,衿尤看到他正经模样,偷偷笑了他。
“本来我正好看到这一句,就想着找你。”
他仰着头,看了一眼她,那黑黝黝的脸上居然有些泛红,也许是夕阳的照映。衿尤示意他继续。
“这……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小衿啊,这里可有你的名字。”
衿尤停下吃东西的动作,放好的手中的糕点,和着他是将“衿”字和“悠”字提了出来。
她低下头,认真的问他:
“你可知这诗的意思?”
“不知道,我还没能理解这意思,而且和你的名字特别像,便来找你问问。”他仰的脖子有点酸,寻了一个小板凳,跑到树下,认真的研究起的诗的意思。
“这诗,写的是一个男人,焦急的在城楼上等他心爱的女人,急得他团团转,一日不见,就像过了好多天。”
“我也是。”
“什么?”衿尤听到他在下面说话,可是又听的不太清,便问。
任景合上了手中的书,本来低着头的,慢慢又仰起头,朝她微笑着。
“小衿,这男人真傻,你说就一会儿,怎么就等不了了?还挺那么急燥。”
衿尤从上面跳了下来,雪白的素衣随风刮起,稳稳的站在了任景面前,衿尤微微昂头,看着任景傻乎乎的脸,耐心的解释道:
“男子说,他不去找他的心上人,那个女的也不来找他。所有就有点儿急了。”
“那男的挺爱他的心上人。”
“可能是吧。”衿尤随意翻着他的那本有些破的书,任景脸上闪过一瞬失望,但又笑着,替她搬了个小板凳,任景有什么问题,衿尤一一解释,看到他不懂,还将字意给他通了一遍。
冗煜和尤六从他们身后经过,看他们认真的样子,怕打扰了,轻轻的回了大堂。
她那个认真的模样,仿佛昨日什么都没有发生,平静的面容上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