衿尤-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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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小梦连忙往衿尤帐的方向走去。
又而后,齐在花间门前看了许久那个精致小瓶子,从兵书阁出来几个人,便急匆匆的往地牢方向走去。
走在最前面那个男人,一身鹅黄色,看的出来有些破旧的磨掉颜色的衣角,也有点儿年岁了。
齐轻笑儿一声儿,不去管他们,刚刚其实都在一起议事,不过那江临要求去找白痴酒,他也就没去掺和这俩儿老头之前的事儿,老友相见不知道怎样的矫情。
想到这儿他又笑了几声儿,轻轻的叩着花间的房门。
许是房外天气太过炎热,齐敲门的速度也有些快,敲了大约七八下,门砰一声儿打开,面前那个面色微怒的女人,转身不给她考虑的时间便钻了进去。
顺势将门一踢,轻车熟路的坐在屋中桌前。
花间脸色虽有些愠怒,但不好表现出来,反正这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每一次来,都故意让他那个侍卫去一边不让跟着,以方便有同花间独处的时间。
不过这齐脑子里怎样想的,花间半迷半糊的。说他对自己有意思吧,他却每次接近的都恰到好处,不去碰一些禁区,不去说惹别人底线的话。
他这点,还是值得赞叹的。这倒也像个正人君子。
“你又来做什么?”
花间没好气的问道,将桌上茶壶重重一放,震的木桌几分晃动。
齐撇着嘴,将胳膊往桌子上一瘫道:
“你刚刚,去寻了衿尤?”
“寻……”
花间本气呼呼的脸上,开始有些闪躲他的问题,可是他既然知道了,那肯定是有人通报。
“寻了,没寻到,被王爷下令看守的人给拦着了。”
她说道。
“你去找她做何?寻仇?伤她还是杀她?”
“都不是。”
花间摇摇头,对上齐的好奇表情,说道:
“想去看看,她是不是装的。”
“装?装什么?装失忆?花间,我同你说过此事之后,不是告诫你不要去寻她了吗?现在又是怎了?”
齐语气有些激动,扭头看着那个一副不关己的样子,但是那眼中充满了血丝……
她因为受伤苍白着脸,苍白着唇,有些空洞的坐在齐面前,轻咬了下嘴唇,娇好的面容,都是些不堪回首。
“我,不去了。”
齐更是奇怪她这个样子,狐疑的看着她,没有过多说什么,将手中的白瓷瓶放在桌子,一手把持些,一手要打开那个瓶子。
一旁冷颜的花间眼神瞟在那白瓷小瓶上,便看到他神秘兮兮的打开闻了闻,嘴角往下一耷拉的点了点头,眼睛睁的老大,又小心翼翼的将那瓷瓶中的粉末倒出一点儿在手心,放在自己嘴边舔了下,便一直不停的砸舌。
“不错,不错,真不错,就是这个味儿?”
“什么味儿?”
“去疤粉的味道。”
……
小梦回了帐中,衿尤还在那里为她们解释着什么,见了小梦回来便问:
“她收到后,说了什么?”
衿尤看着她,将书放在一旁,两个小姑娘本有些咋呼的也停了下来。小梦微皱着眉头,从帐门口慢腾腾走到衿尤面前没有说什么,知道完全站在衿尤一旁,甚至一动衣襟便会挨着衣襟的距离,无辜的小声道:
“小梦去寻了花间大人,花间大人都不给小梦开门,小梦求着去见见她,好给她那个白玉小瓷瓶,谁知道她让我走,说……说……”
“说什么?”
衿尤问道。脸色也沉了下来。。
只见小梦轻轻弯下腰,瞅了瞅一旁的两个小孩儿,那两个小孩儿便扭过头,识趣的不去听。
而后,衿尤听到了小梦,说话带有热气的声音。
“她说,她怕您送的东西,对她不好,还说,曾经那冰窖中的花晴识就是接受了皇宫中一些女人送的药物,用了之后才惨死的!”
第211章 知道
听者心中百般滋味,手指不自觉的掐着腿上的衣料,直至变皱。讲故事的人欲言又止,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望着这个装作镇定的女人。
静,真静。
就连外面行军操练的声音都没有,就连夏日的蝉叫都停了下来,就连……呼吸,仿佛都刻意停止。
帐中四人,谁都不言语,甚至一旁看书小姑娘,翻着泛黄的书页停了许久,也都不敢有多余动作。
“嗯,下去吧。”
“是……是……”
小梦本有些微怔,突然听到她开口,便瞅了一眼那两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向门口歪了歪头,她们心神领会,向衿尤到了别便匆匆出门。
桌边的她,眼神不似刚刚的有力,眼皮也渐渐耷拉下来,像是在望着前方,可是又黯淡无光。
屋外热火朝天,屋内却冷的出奇。像是曾经那次同煜尤的兄弟们练武时,从高台掉下,那种没有重心的感觉。又去一不小心倒在杂乱的木槿花丛,身上锥锥刺股。
突然想回到和一群弟兄们喝酒谈杂的日子了。他们可以护着她,敬着她,也可以在她面前随意讨论着哪个地方盛产美女,也可以肆无忌惮的提哪个花楼的美女好看。
而不似现在,那种强烈的患得患失压在胸口,难以释怀。
江临都被花开找了过来。花开又是怎么用的理由,能把他给弄过来?
曾经天下大乱时的长辈们,一点点的都慢慢见到,像是见到自己父母一般亲切。
他们曾经相处过的人们啊,到底是怎样的呢?那个环境又是如何?
“砰…”
帐门被打开,门口探出一个头,整个宽旷的大帐中,那静的像副画模样的她极为显眼。他砸砸舌道:
“你这伤春悲秋模样……挺美……”
本那方静的出奇,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轻偏头道:
“齐将军,怎有空来嘲笑衿尤?”
齐对上她有些闪躲的眼神,笑道:
“跟本将走吧,有人在缔齐交界等你。”
“现在?”
“七弟正领着江临去找白痴酒前辈叙旧,现在你不走,什么时候走?”
她站了起来,握紧了袖中信纸,便朝着齐走去,那人眼神落在她骨节分明的手背上,微微一笑,先走在了她的前面。
好快,昨日才提过这件事,今日便被安排好。
出门后像是什么都备好了似的,齐带领路过的地方没有将士巡逻,也不知是刻意绕过,也不知是故意安排。
将要上备好的马车的时候,那站在马车边的女人停了下来,对着饶有兴致的齐淡淡道:
“我要带一个人?”
“带谁?小梦还是那两个女娃娃。”
“带那个人。”
衿尤纤细手臂轻轻抬起,顺着她半张的掌看去,那无人的方向,仅仅有一排白杨。
热风吹白杨,白杨的绿油叶子下的斑驳点影,隐藏着一个人的影子。
人影在风吹树叶出的间隙若隐若现,随之渐渐出现,而后一人站了出来。
赤红兵装一步步踏来,对着齐,面上毫无畏惧之感。
齐笑道:“这小兵还真有意思,连头盔都不戴,行军打仗之人,不知什么时候便有敌人冲来,你这是无视军规也就算了,竟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儿。”
小兵没理他,直接走进衿尤弓着手,恭敬道:
“姑娘。”
衿尤朝他点点头,一旁齐不乐意道:
“这兵还真只识女人不识男人。”
并且还不管品级的高低。
“我只识有用之人,而不是同无用的人,来无稽之谈。”
他如此这般说话,衿尤差点儿笑了出来,不过仍阻止他们所谓的嘴仗,分开他们进了马车。
一路颠簸,车上的人却坐的工整。
第212章 心可以算是死了?
“先生,寡人最近,竟提不起打仗的兴趣。”
边塞凉亭,一张小桌,一副茶具,一面寡淡。
说话之人有意无意望向封湫方向,眼中莹着期待,说话之语却带有不安。
“皇上,心里究竟牵挂着什么?”
他面前那一袭白衣,不同于他的寡淡,倒有些显得饶有兴致。一手扶着长袖,一手为两人杯中添了些茶水。
“何为牵挂?”
他问的认真,面前那月白也解释的认真:
“牵挂,是一种改不了的痴。”
了了一句,使得问问题的人面上多了些愁容,上下抬眼,对着月白袍公子,也同样带有一丝同情。
两人,何人不是呢?
为同一不倾心于自己的女子,绞尽脑汁的救她于水火之中。
两人沉默,周围树叶倒影恍惚飘然,地上碎叶的枯黄,与树枝上的绿油相比,竟不是羡慕那生机,而是向往融土的解脱。
恍然中,枯叶又枯,碎叶又碎,从林间小道,突然现出一辆马车,虽急但稳,两人同时起身,月白袍公子背着手,同那一旁额间碎发都打理的整齐的皇上,站在一起也不会被他的雍容华贵压下去。
只让人觉得世间两个极致,一个华贵至极,是所有有野心人的向往;一个清新至极,是所有隐逸之人的崇尚。
他们相同的是,眼睛中同样流露出来的期待之感。
两双俊眸望去的那辆马车中,急迫的有人打开车厢门,可那那纤细手臂停了下来,半刻后缓缓走出一看不出男女衣裳的女子,半抬眸眼角盈盈亮光,轻唤了句:
“魏,公孙先生。”
“小……小衿。”
说话之人只觉胸膛迸发一股酸楚,喉咙一丝哽咽将想说的寒暄,硬生生堵了下去。
他本以为,自己离她那么远,将所有都放下,并且还利用了她激魏阳的怒气,没想到见了,却更如不见。
他笑自己的无能,却不曾想最终只问了句,
“近日可好?”
可好?怎么会好?自己问的又是什么话?
“皇上说的是身体上的病痛吗?挺好的,衿尤最近失眠的次数渐渐减少,不过这伤人的消息,却屡屡被衿尤听到。”
她轻踏枯叶,竟踩不出来声音!面上一副的淡然寒暄模样,没有一丝想要的嘲讽模样。
公孙冀文向一旁让了一下,随之衿尤踏上台阶,看着公孙冀文这一动作,朝他对视一眼,有些错愕,不过转瞬即逝。
她转身站在他们中间,奇怪的看着仅有一辆马车,马车上一人赶马,马车中也下来一人,便是肖荣,可是送衿尤来的那个齐,却不知去了哪儿。
能送来便好,又何曾多想?她轻启薄唇道:
“不过最近精力不足,这封湫,又是有铁索兵扰乱,又是营中饭食被人动手脚的,前几日,子罗还被魏阳伤了,好想帮忙,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你呢,你最近过的怎样?”
说话的是一直沉默的公孙冀文,轻偏头,垂下眼角,没了那种平时带人高傲,平静中有些柔情。
魏轻挑眉,她一直说的都是封湫怎样,齐子罗怎样,却半句未提自己如何。
只见那人眉间本有的愁容中,丝丝缕缕出现些嘲笑,她紧握着手中的那张薄纸,似是用力想要捏碎,却瞬时松了下,轻叹道:
“衿尤过得,挺好。”
“好?如何好了?”
魏突然急道,那种急,衿尤从来没有见过。一向中对他的印象,都是庄重却睿智,这副模样还真是少有。
他又急道:
“听闻公孙先生提起,小衿最近经常忘事,有些退智现象,这次带你出来,便是要好好为你医治一番,你若不好,寡人怎能安心放手将你交给齐子罗!”
“你说什么?为何医治?齐将我送来……不,不对,什么都不对?!”
脑子中组织好的语言突然又被冲破,所有的东西都被冲破的无影无踪,终于化为无。
她急匆扭头,踏起莲步就想往马车跑去,两个大男人都是不解这是为何,随后,耳边便传来一声声马蹄踢踏做响。
完了……
衿尤停了下来,对着小道深处奔驰骏马上面色阴沉的男人,竟慌乱了手脚,站在原处不知所措。
那马如同脱缰,踏的周围尘土飞扬,后方十几匹马也将枯叶一次次的被踏的杂乱,树上被惊起的鸟儿扑闪着翅膀又飞的无影,直到那马上的人狠狠拽把缰绳,便停在了那面惊愕的熟悉脸边。
两双眼睛灼灼对视,如同惊起像前几日那股狂风乱作,将那本就脆弱的一方围墙,激的摇摇欲坠,忽然从天空中砸来一粒粒水珠子,随后整个围墙轰然倒塌,仿佛……一切开始静止。
静止到两方都没了声音,静止到整个周身,只剩下彼此。
那人未有言语,也从未有像是曾经那般索要解释,眼尾冷漠扫视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