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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7章

女帝本色-第6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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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杀纷纷嚷,“代表昆仑出战也轮不到你,我们先!”

    众人神情都很紧张,景横波早已没有了明月心,实际是一个没有武功的人,对方又对她的异能了如指掌,她要如何赢?

    “车乱战么?”慕容泽微笑,“或者可以七战定输赢。”

    “谁怕谁,来!”七杀气吞山河地捋袖。

    景横波摆摆手,拦住了他们,慕容泽就是为了搅浑水,一旦一场变成七场,就算紫微上人下场,天门这边想赢都容易得很。

    “信我,”她笑得媚意生花,“我能赢。”

    她缓步上前,对着慕容泽微笑一礼,“昆仑宫门下弟子景横波,请天门少宗主慕容公子,赐教。”

    四面白衣人微微骚动。

    女王没有用女王身份,而是以昆仑宫门下身份,请战天门这一代宗主,这在世外宗门的规矩中,代表的是本派的尊严,无论如何不可拒绝。

    慕容泽一旦拒绝,就再无资格继承宗主之位,甚至要被逐下雪山。

    景横波来之前,早就问过这其中规矩。

    慕容筹至此也无话可说,退后数步,让开场地。

    生死仇敌,对望。

    他给她带来了无数无法忘却的深刻伤害,她也曾在他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相顾无言,唯有恨意如这剑般直矗的雪峰,冰凉,沉默,直刺向天。

    沉默里,景横波忽然笑了。

    谁也想不到她会在这时微笑,这一笑,这山谷春景也似忽成黑白画卷,只留她笑意在天地间漫漶,过春春花发,过秋秋意满,越过寒冬,连雪也不似再冷,在晚霞中明媚燃烧。

    所有人都听见她轻轻道:“慕容泽,当初,在翡翠边境山崖上,你推落马车中的我,我在你下腹戳的那一棒,伤都好了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伤位置很下呢,你还好吗?到现在还没成亲吗?有过女人吗?没有女人赶紧的,也和你父亲一样,早早生个私生子备用着,不然我怕你年纪越大伤势发作,这辈子绝后了,这天门,可怎么办?”

    语气轻,字字却恶毒如刀,似惊雷。

    慕容泽脸色大变。

    慕容筹惊疑不定,冲前一步。

    雪山长老弟子们,面面相觑。

    就在这人心浮动的一霎,景横波动了。

    她一闪就已经到了慕容泽面前,手一抬,掌间忽然啪一声,白光一闪。

    那光芒亮到惊人,如白电忽降人间,旁观的人,都禁不住眼睛一闭,无法想象世上竟然有这么亮的光,更不要说被那光芒直射眼眸的慕容泽。

    慕容泽虽然被那话刺得稍许失神,但并没有放弃警惕,景横波的神出鬼没他比谁都了解,早已有防备,景横波还没动,他已经开始后退,但对战中的后退,当然必须紧紧盯住对方,所以他不得不直视景横波。

    然后他便觉得白光一闪,雪亮一束忽入眸瞳,眼前忽然白茫茫一片,所有景物都消失不见,白光边缘,则是一片恐怖的黑。

    他瞎了?

    他瞎了!

    这是什么东西,刹那让人失明?

    他犹自镇定,犹自记住景横波扑来时的方位,衣袖狂卷,掌出如龙,准准地拍在景横波前胸位置。

    触手似乎极硬,冰凉滑润,他唇角泛出一丝冷笑,景横波穿了护身宝甲又怎样?这一掌是绵掌,足以隔山打牛,透过一切防护,摧毁她的内脏。

    我瞎,你死,大家公平。

    他正要将掌力发出,忽然听见一个声音。

    一个原本十分熟悉,此刻听来却无比令人恐惧的声音。

    “天洗……此刻……我在……看着你。”

    他如遭雷击。

    母亲!

    这声音断断续续,却十分清晰,他便是做梦也不能忘记,那确实是母亲的声音。

    这声音微微颤抖,听来空远,似乎说话的人,相隔在很远的地方。

    是了,在另一个世界,在人人最畏惧的奈何桥彼岸。

    那一抹阴魂,至今未散!

    深爱他的母亲,在等着携他回归那永恒黑暗吗?

    他的死期,终于到了吗?

    那声音喘息着,又继续了一句。

    “天洗……此刻你在哪里看着我?”

    他茫然地转动着眼眸,忽然想起当年,玉照广场上火马车,轰然撞上城墙,皇城烟花,灿烂满了眼眸。

    彼时他在帝歌城内矮山之上,面对着皇城广场的方向。看着场上的士兵们打扫善后,将母亲的尸体装入布袋收殓。

    对着那布袋,他静静酹一杯酒,然后,下山。

    他从头到尾都在。

    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手去救母亲。

    天意注定,他不做无谓的牺牲。

    然而此刻,听见母亲微微森凉的声音,他忽然觉得寒意从心底渗出,瞬间冻结了血液经脉和体肤,他陷于人生最大的茫然和恐惧之中,短暂忘却了身周诸事。

    只有死亡本身,能让人忘却死亡威胁。

    然后他忽然听见轻微的“嗡”一声,掌下的那个东西被震动了。

    他惊醒,立即撤手,然而终究是迟了。

    天地忽然一凉,现一片朦胧绿光,氤氲如春雨,淅淅沥沥罩了慕容泽一身。

    而景横波则被他掌力的余力激飞出去,半空中无数人来接,有想要趁火打劫的雪山中人,也有裴枢七杀和耶律祁。

    景横波在空中倒飞,隐约听见慕容泽一声惨叫,她唇角笑意一抹。

    她赢了。

    那白光是强光手电,刹那令慕容泽失明,没有见识过强光手电照眼的古人,要如何抗拒这强光和内心的恐慌?

    此时再操纵录音笔,断续放出桑侗遗言,忽然听见死去的人说话,谁能不魂飞魄散?

    她根本没打算和慕容泽你来我往打一场,他瞎了,她甚至将自己送了上去。

    她的胸口,藏着宫胤送她的那块玉盒,女皇玉玺,龙家信物。

    她记得当年帝歌事变,她曾摔过一次那盒子,那一刻绿光大作,周围的人都在其中瞬间死去。

    此刻,当年一手操作帝歌事变的人,笼罩在帝歌那年的那一蓬绿光下。

    这是因果,是循环,是报应,是轮回。

    睁开眼看见分外蓝的天,雪山冲入眼帘,她知道底下就是湖水,可此刻万分疲倦,她只想在温柔的湖水中沉睡,将过往和过往中的宫胤,好好回想。

    “哗啦。”一声,她落入湖中,湖水冰凉,她身子立即开始下沉。

    忽然一只手拖住了她,将她拖到岸边,随即她落入一个怀抱。

    她睁开眼,看见耶律祁微有焦灼的脸。

    只是此刻的耶律祁看起来很有些奇怪,他的脸色很红,眼眸也发红,抱着她的手在微微发抖,似乎在努力将她向外送,却又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以至于连脖颈都炸起青筋。

    她以为他是受了惊吓,正要微笑安慰,耶律祁却猛地放开她,将她扶坐在草地上,匆匆脱下自己的外袍,将她一裹,便立即退开。

    他碰到自己外袍的时候,不知怎的,“哧啦”一声轻响,似乎里头的衣裳被撕裂了一块,耶律祁颤了颤,景横波却没在意。

    景横波牙齿格格打着战,拢紧他的外袍坐在湖边,这才发现已经开始混战,慕容筹怀中抱着生死不知的慕容泽,脸色铁青,雪山长老们和七杀裴枢战成一团。

    耶律祁匆匆走开,她以为他是要去助阵,自然不会阻拦,只是微微有些奇怪,正常时候他会先问问她情况如何的。

    他转身的那一刻,景横波忽然觉得,好像看见他丝质的薄薄亵衣内,似乎有些什么颜色透出来……

    她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幸亏自己闪得快,慕容泽又失神了,最后的掌力没能完全发出来,她没受什么伤,只是有些气虚。

    那边耶律祁已经加入了混战,景横波有点担心地站起身来,她觉得耶律祁的步子似乎有些不稳。

    “宗主!”她大叫,“公平决战,生死不论。这是早说好的,你们现在算什么?”

    “你那是公平决战吗?”慕容筹脸色铁青,“下作鬼蜮伎俩!”

    “有说不允许用智吗?”景横波嗤笑,“要说不公平,我还不会武功呢,你还不是允许你武功高强的儿子和我决战?谁更不要脸?”

    慕容筹森然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必说了!”

    景横波看看四周,微微有些奇怪,紫微上人怎么还没出现?

    随即她目光落在耶律祁身上,和他对战的大概是一个雪山长老,趁他一次脚下浮动,忽然手势如鹰,猛然一抓一撕。

    耶律祁闪身避开,动作却慢了一步,“哧啦”一声,衣襟拉开,胸腹间一道血痕。

    慕容筹正厉声道:“……来人,速速将少宗主送到后山……”

    他声音忽然一顿。

    片刻之后,他身影一闪,出现在耶律祁面前。

    他身后,慕容泽滚倒在地上,被天弃扶住。

    看他亲自过来,那个长老更加卖力,出手更猛烈凶狠,耶律祁身形连闪,慕容筹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耶律祁的胸腹,却因为那长老和耶律祁对战激烈,两人转来转去,他始终看不清楚耶律祁身上的情形,不由自主也跟着转了好几圈。

    景横波看得眼珠子都险些瞪了出来——这一幕有点滑稽,有点诡异,慕容筹这是怎么了?

    身边人影一闪,她侧头,看见紫微上人。

    没等她质问老家伙为何不帮手,紫微上人已经摇摇头,道:“这架,马上就要打不起来了。”

    “什么意思?”

    紫微上人没说话,那双比女子还明媚如秋水的眸子,忽然透一抹淡淡哀伤,低低道:“原来是这样……只是,她也不愿意结果是这样的吧……”

    他叹息着,悄然转身,长长的紫袍无声拖曳在草地上,有几只白狐,从草丛里跳出来,遇见这熟悉的袍子和颜色,下意识地停住,瑟瑟等待。

    紫微上人停下,看着脚底白狐,绿草紫花,这些场景似曾相识,或许不久之前,这草地,这花,这狐,都曾被那人抚过。

    那人抚着这些美好的事物时,在想着什么?

    不管在想什么,岁月终究如流水过,恩怨爱嗔是水里的游鱼,滑过生死的边界,不留痕迹。

    他最终没有停留。

    抬起脚,轻轻跨过。

    ……

    那边,跟着转了好几圈的慕容筹,终于耐不住,一声“住手”,抬手粗暴地掀开了那长老。

    耶律祁立即停手退后,微微喘息,不是因为脱力,而是脸红得不正常。

    慕容筹目光盯住了他的胸腹间——几道爪痕之下,红色云纹清晰鲜亮。

    他倒抽一口凉气,霍然抬头,盯住耶律祁。

    耶律祁有些愕然地看着他,觉得他神色过于诡异,又退后一步。

    他退后一步,慕容筹就上前一步,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耶律祁一惊,肩膀微微一动,慕容筹急声道:“孩子!”

    这一声声音很大。

    四周大家虽然在打架,但已经注意到这里的诡异情形,都竖着耳朵听,此刻听见这一句,齐齐一呆,不由自主罢手。

    连匆匆赶过来的景横波,都傻在了原地。

    在地上喘息挣扎,满脸满身血迹模糊的慕容泽,浑身一僵。

    此时那长老也终于看见了耶律祁胸腹部的云纹,随着他骇异的目光,众人纷纷看过去,然后,神色各自精彩。

    雪山长老级别以上的人,自然都知道这红色云纹代表着什么,几位老者,当年还曾亲眼看见夫人如何在那尊贵的婴孩身上,亲自刺下这用雪山特殊质料才能绘就的特殊图腾。

    有人在抽气,有人喃喃道:“天啊……”

    有人低低道:“继承人图腾!”

    有人唏嘘,“可惜夫人看不见这一幕了!”

    耶律祁抬头,看一眼众人神情,再低头看看自己的图腾,忽然似乎明白了什么,猛地退后一步。

    “不……不……”他轻声道,原本火红的脸色,霍然转为苍白。

    不,不要。

    不要这么残忍的真相,不要这么嘲讽的命运,不要在一切尘埃落定不可挽回之后,面对人间至惨至悲至无奈。

    景横波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到此时,谁都能看出怎么回事了。

    她心中也是一片混乱一片冰凉,一声“天啊……”喃喃逸出咽喉,却发现声音干哑不能听,喉咙痛得要命。

    怎么会这样?

    怎么能这样?

    所有人都停了手,所有人都呆呆看着耶律祁,耶律祁呆呆看着所有人,不远处,慕容泽忽然发出一声惨厉而不甘的嘶嚎。

    这一声宛如惊破噩梦的巨锤,惊得所有人都一颤,慕容筹上前一步,耶律祁立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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