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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5章

女帝本色-第6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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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玟低头一看,脸红透耳根,下意识拍开那毛手,那龙家的家伙怔了怔,道:“不需要?那恢复原样好了。”顺手一抽,把姬玟腰带又给解开了。

    姬玟:“……”

    那边葛氏姐妹马车撞停,护卫们急忙涌过去看,忽然一阵风过,护卫们手中的灯笼灯火全灭,一时众人眼前一片黑暗,不由自主地撞在一起。

    马车上葛氏姐妹,反应很快,立即各自拔刀,互相躲开,葛莲退得太快,撞在马车板壁上,感觉到身体一震,似有微风掠过,风中隐约一股入骨清凉的气息。

    她立即警觉地转头看窗子,窗子一直半开着,一点星月之光泄进来,没有多余人影,只有对面葛芍的眼睛,忽然灼灼如狼。

    葛芍此时也已经退到马车的另一边,忽觉什么东西似乎在地上一弹,砸到了她的脚趾,她下意识弯身一摸,正摸到了一个圆形的东西,其上疙疙瘩瘩。

    葛芍心脏砰砰一阵猛跳——宝函!

    刚才的撞击和退让,葛莲袖子里的宝函滚出来了!

    葛芍有一霎的犹豫,这东西,捡?不捡?

    捡,怎么可能不被姐姐发现?

    不捡,怎么舍得错过这样的机会?

    方才她还和姐姐争执,她不愿意这样冒险,时间太仓促,准备不足,贸然发动,难有胜算。

    最关键的是,拿到宝函的是姐姐,将来成功了,掌握权力的也是姐姐,和她有什么关系?她犯得着担这杀头的干系,为他人做嫁衣?

    但现在,不同了。

    纠结的念头只是一霎,心中还在犹豫,手指已经自动将宝函捡起,塞进了袖子里。

    只这一个动作,满头冷汗,她抬起头来,目光发亮。

    葛莲正看见她忽然光彩万倍的眸子,下意识摸了摸袖子,摸到一个硬物的轮廓,稍稍放心。

    她不敢在葛芍面前拿出宝函查看,总感觉她似乎会随时扑上来抢。

    此时马车震动已停,护卫们重新点燃灯笼围拢来,黑暗退避,光明重来,两人都舒一口气,抹一把汗,这才注意到那血字墙。

    那带血字的一面,正对着葛莲,她一眼看过,便惊得一跳,大声道:“拿灯来!”

    灯递了进来,葛莲对着那墙,上下看了一遍,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好狠。”

    “怎么了?”葛芍看见的是另一面无字墙,诧然问。

    “你过来看看。”

    葛芍也注意到了那血字下的莲花,想了想便明白了怎么回事,惊道:“王世子留下了线索?那大王发现了没有?这墙是谁送来的?什么意思?”

    “葛蘅不可能留下这样的线索!”葛莲斩钉截铁地道,“将死之人,那种姿势,就算画朵莲花,也必然线条凌乱,难以辨认。这朵莲花看似刻得浅,却瓣瓣清晰,连笔力渐弱都控制得精妙准确,画功了得。葛蘅可不擅画!更不要说旁边还要来个敲实罪证的草字头,这是栽赃!栽赃!”

    她语声愤怒,显然第一次遇见能反栽她一口的人,满眼不可置信。

    “栽赃!”葛芍频频点头,心中冷冷一哼。

    说得好像凶手不是你一样。

    “墙既然在这里,那说明大王那里没有,对方送来,是暗示要谈判,要钱吧?”葛芍推断。

    “想得美。”葛莲冷哼,“这不是要谈判,这是警告和威胁。这墙能做一次假,就能做第二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大王那里,也有一模一样的一面!”

    “那怎么办?”葛芍大惊失色。

    “没怎么!”葛莲咬牙道,“说到底算是好事!咱们已经被逼到绝崖,也不必再犹豫徘徊。做吧!”

    “做!”出乎葛莲预料,这次葛芍答应得特别爽快,斩钉截铁地道,“不仅要做,还要雷霆万钧地做。为了节省时辰,你我最好分头行事,你去五城兵马司,我去京卫,在路上紧急传讯咱们的人,调齐人马之后直接包围王宫。今夜京中能调动的军力,一小半在东宫,一大半在咱们手里,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以何理由包围王宫?”葛莲眯着眼睛。

    “自然是诛除妖妃,救我主上。”葛芍早已胸有成竹,咧嘴一笑道,“丽妃之子三岁,是大王幼子,很得大王宠爱。葛蘅活着也罢了,葛蘅死了,这个女人动点心思也正常不是?这女人平日里在宫中作威作福,好日子如今也该到头了!”说到后来咬牙切齿,掩不住满面恨意狰狞。

    葛莲瞟她一眼,轻轻一笑。丽妃是否作威作福,各有看法,说到底以前也未曾伤及葛芍利益,只是葛芍看似义气大气,平日里常爱说一句“我素来最讲道理!”,骨子里却妒心猛烈,向来见不得别人比她强罢了。

    “如此甚好。”她道,“时辰紧迫,确实分头行事比较好。只是你的安全……”

    “我带走我那一半护卫便是。”葛芍爽快地道。

    “好。”葛莲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妹妹一切多加小心。”

    “姐姐也千万小心,方才那刺客来意不明,你万万防备着。”葛芍也紧紧握住葛莲的手。

    “妹妹,”葛莲目光盈盈,声音竟似有了几分哽咽,“所谓机遇伴风险同行。今夜机会愈大,风险愈大,姐姐我实在不忍你单身赴险,这要有个闪失……”

    “姐姐……”葛芍也感动得哑了声音,颤声道,“为了姐姐的大业,妹妹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只望姐姐夺位成功之后,莫忘了提携妹妹。”

    “我若为王,你便一字并肩,也好让这大荒土地之上,再多几位叱咤风云的女王。”葛莲满面诚恳,用力捏了捏葛芍的手,“妹妹,小心!”

    “姐姐,保重!”葛芍松手,两人对视一眼,各自依依不舍,随即葛芍决然转身下车,召集了自己的护卫,披上斗篷,另乘快马分队而出。

    她一上马,就禁不住浑身一哆嗦,刚才浑身绷紧的肌肉,此时才稍稍放松,此刻才感觉到这暗夜凉风,嗖嗖地穿过背脊,背心一片冰凉,不知何时已经汗湿。

    她悄然抹一把额头的汗,低声咕哝,“好险……差点以为她要下手……还好没发觉……”

    不敢再多耽搁,她扬鞭策马,厉声道:“走!”

    骏马扬蹄,一跃而出三丈,黑暗中披风扬起,似割裂空间的利刃。

    夜寂静,马踏青石板地的声音清脆。

    葛芍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为了安全,两人的护卫足有四五十人,自己带走也有二十人,二十人的骑行队伍,一起策马奔腾的时候蹄声应该很响亮,为什么此刻蹄声听来却寥落?仿佛……仿佛只有几骑一般?

    她下意识回首。

    一眼之下,心胆俱裂。

    马是冲出来了,却只有她自己和寥寥几人,更多护卫留在原地,有的直接没动,有的漠然观望,有的被身边的人,刀勒着脖子。

    而葛莲的护卫,齐齐拉弓搭箭,对准了她的后心。

    葛芍反应很快,猛地扬鞭。

    “放!”

    马车里好姐姐的声音,平静而又决绝,葛芍却已经听不见,也什么都不敢想,只管俯低在马上,死命扬鞭。

    逃!逃!逃!

    身后是追命的无常,索魂的恶鬼,是她那看似柔弱却七窍玲珑、从来没有输给过她的好姐姐!

    焦灼如火,心间却泛上浓浓的苦涩,她心里明白,距离这么近,道路这么窄,她的后心空门全露,根本无法逃得掉姐姐手下的劲弩,马上,她就会死成一团刺猬……

    这是轻敌和贪婪的后果……

    她却只恨先前没有在马车内,宰掉葛莲这个贱人!

    “咻!”

    厉烈风声,似无数钢索,穿空而来,转眼刺到她身后四面八方,下一霎就是肌肤扯裂,血肉横飞……

    忽然眼前似有白影一闪。

    随即她的身子猛然旋转飞起,在空中翻腾,眼前光影缭乱,天地颠倒,倒翻的一瞬间,她清晰地看见,自己胯下的马,也同时倒飞而起,偌大的身躯在空中团团一转,替她挡下了很多箭矢。

    她心中刚刚一喜,忽觉后心被人抓住,猛地向前一送。

    “哧哧”几响,刺痛入骨。

    葛芍“啊”一声低呼,栽落在地,怀中宝函跌出,骨碌碌滚出好远,身上几处箭伤,汩汩流血。

    她茫然睁大眼睛,不明白为什么那人,救了她,又送她迎上箭雨。

    隐隐听见身后,葛莲的声音笑道:“妹妹,让你小心,你还就不听。你说,你自愿去帮我收服军队,怎么连世子印都不要求盖一张以作凭据呢?”

    葛芍心中一凉。

    心急,必有失误。

    或者说,她本该想到,要想去调军,凭她身份是不可能的,真心想帮葛莲,最起码该和她要一张世子印签押的调令。

    但当时她偷偷拿到了宝函,生怕葛莲发觉,哪里敢提出要葛莲拿宝函盖印?

    她心中隐隐觉得,这一切,其实都有人安排。在那宝函滚入她脚下那一刻,后头的反应和变化,已经被人算好了。

    不,从那血字墙落下的那一刻,她们姐妹,已经由隐隐心动犹豫不决,变得不得不走上这条冒险夺权的道路,现在她们什么事还没做成,她的命已经丢掉一半。

    这是何等可怕的对手?

    更可怕的是,她们即使已经看见了陷阱,还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下去。

    这是上位者才最惯用擅用的阳谋,葛芍心中的凉意,一层盖过一层……这暗处的敌人,她们不可能是对手!

    眼前有白影飘过,一手背于身后,御风而行,似一片云,一枚雪,从从容容掠过黑暗。

    她知道这位便是导致她们姐妹反目、不得不走上谋反路途的那位暗中人,然而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今夜无能为力的何止是她?有这个人在,葛莲的谋反,大王的生死,落云的命运,王室崩毁的轻或重,或许都在他一念间。

    葛芍浑身发冷,鲜血的流逝带走生机,她知道自己的生死也被精准地控制了,对方救她避过了要害,却又顶着她身受三箭,三箭的位置虽不在要害,却在人体极痛之处,血流不快却难以凝结,她迟早会流血而死,但却有挣扎的时间。

    这个人,通人性弱点,也知人体关键,他留给她反咬葛莲的时间,却不打算留她一命。

    这冷酷而又精密的心性。

    这神一样的男人。

    葛芍流着血,挣扎着爬起,是的,就算这样,她还是要起来,如那人所想的一样,去破坏这件事,去报仇。

    她不能容忍自己凄惨死去,而葛莲成功篡位一生荣华。

    步步被人算定,还要步步不得不按照人家算定的路走。

    她恨恨吐一口血唾沫。

    身后蹄声猛响,骏马长嘶,一匹没被射中的马受惊,冲过了她身边,葛芍知道,这是对方的安排。

    她咬牙一跃而起,竟然攀上了马背,她伏在马上疯了一样地抽打,噼噼啪啪响声里,马发狂一般没入黑暗之中,一路血迹淅沥染红这夜。

    葛莲命人急追,先前葛芍被射死的马却倒毙路中,拦住了其余骑士的去路,眼看葛芍去得远了,葛莲的牙齿,死死咬进了唇中。

    她也心知不好。

    她也知道有人在作祟。

    但和葛芍一样,事已至此,已经不能不走下去。

    “不必追了!”她上前捡起宝函,收起,断喝,“现在立即转赴五城兵马司!”

    马车已毁,她亦弃车乘马,压低身形,听这夜的大风从耳侧呼啸而过。

    五城兵马司可以调出一万人马,京卫可以调出一万人马,在清晨城门开启之前,两万人马足够包围王城,杀了葛深!

    一路上,她注意着有无人追踪,却没发现任何踪迹,此时也不是瞻前顾后的时候,前方,五城兵马司衙门在望,依稀值夜灯火犹明,她盯着那簇灯火,牙一咬,猛地拔出匕首,一刀插进了自己肩膀。

    “公主!”身后护卫大惊。

    她已经踉跄下马,一身狼狈,半肩血染,向衙门狂扑而去,一边奔跑一边大喊,“不好了!王世子被刺!丽妃发动宫变,挟持大王,逼大王废太子退位!王世子以世子令命我前来调五城兵马,速速勤王救驾!司官何在!立刻点兵!”

    ……

    葛芍的鲜血,一路淅淅沥沥,一直流到了王城广场。

    广场鼎天门,百官清晨朝会的聚集地,此刻孤零零立着一个影子,抱着一块墙面,满面焦灼,长吁短叹。

    刑司司相柳元,急赴王宫,一心想要上报重大发现,以免落云一场浩劫,谁知道今夜因为女王等人被羁押王宫,为了保证安全,大王下令九门落锁,严禁一切人等出入,除非紧急军情,任何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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