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继阁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怀中鹿 >

第49章

怀中鹿-第49章

小说: 怀中鹿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时鹿根本不敢跟间月柔提白天发生的事,并且不久前林择深骗她说,学校已经帮她安排好了,欺负她的人已经被退校了,不会有人去叨扰你母亲,因为张家理亏在先。
  她原本心里害怕,可是听见母亲话语中一如既往的正常,她什么都不懂,听见张莉莉要转走,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绪去面对。
  母亲的声色轻柔,她想她。
  “妈妈,新爸爸什么时候能出院?”时鹿的五指扣在老人机背面。
  林择深想回避,刚站起身就被她拉住了。
  时鹿怕他离开,然后去找秦放,睁着黑沉沉的眼珠子,牙齿紧紧咬着下嘴唇。
  固执的惨盯着他。
  林择深知道她什么意思,面无表情将她的手指从衣摆上一根一根地掰开,时鹿急了,立马从床上下来,紧随其后跟着他,生怕他离开——
  察觉女儿那边有动静,间月柔一边帮江启鸣掖被褥一边又喂了好几声。
  “鹿鹿,你怎么了?”
  时鹿跟着林择深,他不过是去厨房倒水。
  “没,没事。”
  “妈妈,我想去看看新爸爸。。。。”
  间月柔噤声良久,然后:“好好上学,这里环境不好,等新爸爸好一点妈妈再带你过来。”不等时鹿多说:“好了,妈妈有事先挂了,好好照顾自己。”
  电话挂断,时鹿抱着手机,咬唇一阵沉默。
  林择深不过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自顾自对着窗户喝。
  时鹿从床上下来,还光着脚。
  就这么盯着他的后背,生怕他会从这里离开。
  足足好一会。
  林择深最先熬不住。
  他心里骂了句脏话,将碗摔在桌面上,回身将她一把抱起。
  时鹿由他抱着,脚趾蜷缩着,揪着他心脏处的衬衣纽扣。
  男人下巴处紧绷成一条线,她一直盯着。
  林择深将她抱回床上。
  “明天,敢回学校么?”
  时鹿一呆。
  “问你话呢,我他妈揍了一条疯狗,你还敢回去么?”
  时鹿揪着他胸口衬衣的力道不自觉更大。
  她情绪算是稳定下来了,可林择深知道,这他娘的全是因为秦放那小白脸。
  ***
  更晚一些,林择深给郭宇打了一通电话,让他查一个人。
  顺便,再查一下当年那个溜出寝室遭遇意外的可怜女孩,后续的调查还有相关人员,越详尽越好。
  距离那次的闹剧又过去整整三天。
  当天晚上易虎送书包的时候,是林择深去小区门口领的。
  易虎踌躇着,想想还是将他知道的全部都跟林择深坦白了。
  少年挠了挠头,不太敢看一身健壮体格的男人,说话也结结巴巴。
  他羡慕林择深。
  “当初潘盼出事的时候,我猜到时鹿会自责会害怕,没想到她仅仅是请了几天假,后来就又回来上学了,只是从那之后,她性格就变了好多。”
  “本身就不喜欢说话啊她,那件事之后性格就更沉闷了。”
  “之后似乎将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学习上。”
  “张莉莉,她就是脑残,心里有病,她们一家都刻薄,最开始时鹿转学来的时候,她还主动跟时鹿交过朋友,后来突然就掰了,然后到处说她坏话。”易虎说完张莉莉,一改口气。
  “我初一就是时鹿前桌,一直到高一,她人真的很好。”
  “我也知道,时鹿可能。。。。可能喜欢秦放学长,我也知道,时鹿一直默默帮潘盼追求他。”
  “哎。。。就是,就是反正就是人心嘛,这么复杂,谁都说不清,如果可以,请您一定要帮她走出来。”
  “谁也不能预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但是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而且时鹿又那么信赖你。”
  少年眼神满满的期许,林择深哑然。
  最后拍了拍易虎的肩膀。
  ***
  一晃三日,时鹿没去上学,林择深将她关在家里。
  间月柔天天打电话,她装作穿着校服吃水煮鸡蛋,然后再关掉监控。
  林择深问她回不回学校,时鹿说——
  不回。
  那里的环境令她觉得无措,令她觉得恶心。
  冷静下来的时鹿,其实根本不敢寻死。
  死亡,真的太令她恐惧。
  那一日,她是真的真的,积压太久的情绪,在那一个临界点被张莉莉点燃。
  那一巴掌,她到现在回忆起,手掌都刺痛泛麻。
  脸颊上的红印子这么些天,也消退了,只是那恶心的触感,依旧在脑海中清晰。
  男人深居简出,每趟回来都会给她变着花样买吃的。
  时鹿吃完就吐掉,然后再被逼着继续吃。
  她害怕男人去找秦放,但是她心底又无比信赖着他,他答应自己不会说,就一定不会说。
  那个冰冷晦涩的梦,怪异的是,这些天一直没做。
  她居然安然无恙度过了三天没有梦魇的夜晚。
  窗台上的安眠香,男人没回趁她闭上眼,都会点燃,白天再撤掉。
  林择深原先脸上的痞。色不正经,这些天悉数被漠然和冷硬代替。
  时鹿心里难受,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们之间的气氛一直就这样古怪而又僵持着。
  这天时鹿在午睡。
  “时小鹿,陪哥哥出去买点东西。”
  男人趴在她的床上,口气不复冷硬,有些透着祈求。
  时鹿刚醒,第一反应是用手遮住眼睛,然后翻身朝窗户那头,背对着林择深。
  她骨架纤细,被子也仅仅是隆起一个小小的凸起。
  林择深见她这样,一句话没说。
  “陪哥哥去,后天就带你去见新爸爸。”
  时鹿突然身体微僵,手臂下的眼睛一阵酸涩。
  ***
  人是被带出来了没错,只是魂不在身的,时鹿一路上都拉着林择深的衣摆。
  视线一直盯着脚尖。
  地铁里,时鹿一动不动闭着眼睛,头靠在林择深的肩膀处。
  出了地铁口,时鹿一阵茫然。
  因为这里是国初所在的江平区——
  她在这里待过三年,一千多天,两万六千多个小时。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时鹿手紧紧揪着他的衣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择深讳莫如深:“我在这里打工。”
  这条路,时鹿熟悉。
  因为她以前经常来。
  从这里向十二点钟方向望去,穿越一条柏油路,再过一个弯道,就是国初,出了国初的大门朝南走五百米,再往前就是明月阁。
  明月阁是主题餐厅,里面大多聚集一些少年人,要么开庆功宴要么开生日趴。
  时鹿不知道该怎么迈出脚。
  “可以换一家吗?”她语带颤抖。
  林择深直视她的眼睛:“可你已经走到这里了。”他反向握住那只小手,半弯下腰:“听着时小鹿,你要是不敢往前走,我就把所有事都告诉秦放。”
  时鹿瞳孔一颤。
  “我已经走出来了。”她迫不及待的表态,盯着男人的眼睛,然后紧紧咬上嘴唇:“你别告诉他。”
  “是吗。”林择深直起腰,没什么表情,话里也听不出什么情绪,眼底的悲凉更甚:“行啊,你既然说走出来了,那就陪哥哥进去。”
  这是一家连锁超市,很大。
  时鹿依然躲避着行人一路扯着林择深的衣袖。
  男人推着简便购物车,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人。
  林择深将她带到了一片母婴区。
  “潘军,你来看看这个。”
  时鹿忽然听见了一道无比耳熟的声音,她茫然的一点一点抬起头,不远处的货架旁。
  一个低马尾的妇人,笑着朝一个中年人招手。
  时鹿彻底呆住,血液仿佛凝固。
  她意识到她的身份后,猛地蹲下身体,有些抑制不住情绪,抱着林择深的腿:“求你,换一家。”
  她在颤抖。
  林择深沉默地盯着她的头顶,并不说话。
  时鹿说完要换一家的请求后,发现男人一点反应都没,她急了,甩开他的衣摆,站起来直接就朝出口跑去。
  但不过是徒劳,她轻而易举就被男人拉回头。
  “你是故意的。”也顾不得是在超市里,时鹿直接要推开他。
  “你就是故意的!”她不住的摇头,像在看陌生人:“你明明都知道,你是故意带我来这儿的!”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不远处妇人的注意。
  “时鹿。。?”
  “是时鹿吗?”
  她来不及躲避了。
  妇人语带试探地接近,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了,走近才发觉,并没有认错,时隔近三年,小姑娘眉眼变化不大,不过是个子抽高了好多。
  时鹿几乎是在听见她叫自己的一瞬间,脚底一阵虚浮。
  “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妇人说话间,一边靠近,另外一个中年人推着婴儿车也过来了。
  “潘军,快过来。”被点名的中年人眼神有些闪躲,但还是冲时鹿微笑着点了点头。
  时鹿一瞬间觉得自己呼吸不上来,她不敢去看那个婴儿车,却又不可控制地疯狂盯着看。
  心脏像是被什么怪东西给摁住了。
  小婴儿充其量才几个月大,小小的,躺在婴儿车里,睡的很安详恬静。
  “新学校,一切都好吗?”
  妇人跟她的反应是两个极端,但无一例外她们的眼眶都是红的。
  名叫潘军的中年人有些不忍心瞧这幅画面,将婴儿车推到隔壁的货架。
  时鹿还躲在林择深的身后。
  “这位是?”妇人疑惑不解地看向林择深,男人一点都不局促:“我是她哥哥。”
  “原来时鹿有哥哥,阿姨都没听说过。”妇人面对这号哥哥人物,一下子又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择深安抚着拍了拍时鹿的头:“我去旁边等你。”
  时鹿摇头,依旧拽着他的衣摆。
  “我不要……”
  男人面色隐忍:“听话。”
  ***
  妇人看见时鹿的模样,联想昨天那通陌生电话,瞬间就明白了七八分,她去牵时鹿的手。
  时鹿缩在角落里,她不敢面对她。
  “那边有一块休息区,阿姨想跟你说说话,能陪陪阿姨吗?”
  时鹿感觉到那牵着自己的手,手心温热。
  妇人脸上是不变的温和的笑意,一如多年前。但是她的尾音有些颤,似乎有很多话,但无从说起。
  她仍旧执意的去牵住时鹿的手。
  妇人找了一个靠门的位置,时鹿全程低着头。
  “时间也快,唰的一下子就过去了。”妇人似乎在回忆,伸出手帮时鹿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领口。
  时鹿身体僵硬。
  她要如何面对她呢,这个善良的长辈,这个生下潘盼的人。
  她有罪啊。
  “我第一次见你还是在寝室楼下,那天天色不怎么好,阴沉沉的,你小小的个子一个人搬着行李箱,东西也不多,搬完了就下来帮我们搬。”
  “小脸蛋白嫩嫩的,留着不长不短的头发。”妇人一边回忆,一边陈述。
  “看着人细细的,胳膊却很有劲,我半天没帮盼盼打开的柜锁,你一下子就拧开了。”
  时鹿终于还是没忍住,哭出声了。
  妇人似乎想将一切都跟她坦白。
  她两天前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电话里的人问她记不记得时鹿,她说记得。
  再然后——
  再然后那人就挂了。
  抱着电话的舒萍一阵无措。
  后来她收到了一条没有署名的信息。
  上面写着时鹿申请退宿的理由:潜在抑郁。
  她立马去找了潘军,俩人具是一阵沉默。
  “好孩子,那都不怪你。”
  “你没能来葬礼,我们以为你不想见我们。”
  “后来这件事就这么消沉下去,我们也不敢主动联系你,怕耽误你的学业。”妇人说说停停,又去摸时鹿的手。
  “盼盼的性格我们比谁都清楚,她每次周末回家,总是会滔滔不绝地讲学校里发生了什么,她第一个提的,永远都是你,说你如何如何懂事如何如何对她好,想着以后如何如何再回报你。”
  “我心里有愧疚,也有恨意,但是到头来,人到这个年岁,不得不承认有些事真就除了低头,一点办法都没有。”
  “出了事故,通知我们去认她的时候我心凉了半截,就差要去跟肇事司机拼命,可是后来回到家,警察电话里说,要是真的纠责,学校,寝室,每一个有关联的人都要去调查。”
  “我们俩想着,要是潘盼就在边上,一定不能同意,怎么能让她最喜欢的小姑娘,无端受到传讯呢。”
  “最后我们放弃了追责,只当是她贪玩,跑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要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让我们先生个妹妹,在家慢慢等她回来。”
  “你没能来葬礼,我们后来也尽量避免跟你联系,怕你为难。”
  “可我们会错了意,你一直都没能走出去。”
  时鹿的心,就这样被妇人正大光明的取出,放在日光下,光明正大的反复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