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染一尘-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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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问不出个中奸情,决不罢休的模样。
“你想知道就告诉你吧。”付染轻笑着抬手从额前撩了下头发,“我在昆雄遇到的旅店老板,就是宋尘。”说出来,倒底整个人都轻松了一些。
呼口气,她侧目透过窗望向外头一幢大厦。那大厦上空,一轮艳阳融金,灿烂耀眼。
可惜,再灿烂也不够。总觉得不比在昆雄的太阳,热辣直白得像要将整个人世都蒸发掉。可又明明,都是同一个太阳。
付染觉得自己有些魔怔,晃了晃脑袋,又看向许戈:“我现在去办点事,你留在这儿就好。等宋尘醒了,替我叮嘱他好好吃饭养伤。”
“啊,办事?”忽然从吃瓜氛围中脱离出来的许戈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才刚听了句劲爆消息,正在兴头上呢,怎么就要走人了?
而且再看付染,一脸的神色凝重。
“染姐,你要去哪里?”想着毕竟节目出了事故,许戈不大放心,一把拽住付染一只手腕说,“我陪你一起去吧。”
说完,许戈注意到付染另一只手上握着手机,手机正在震动。
来电显示——方起山。
许戈心头乍惊,然后就听付染淡淡说了句“不用”。
付染不假思索挣开了许戈的手,眸光一定,直接走人。
她知道窗外的艳阳天是假的。
前方等待她的,只是一场风雨。
而这场风雨,也必须由她独自去面对。
*
出了医院,付染打车直奔富丽城。
一进小区大门,又接到乔涵的电话。
乔涵开口第一句,就是打探宋尘。
“染染,你跟那个保镖什么关系?”电话那头,乔涵的语气明显透着股担忧,“今天节目录制中断的事情,方总知道了。先前我听见,他已经派人去查了。”
“所以呢?”
不太相信乔涵会给自己通风报信,付染冷冷回话:“你说的这些,我自然猜得到。我人现在就在富丽城,相信他想查的,已经查出来了。”
早在扶着宋尘离开别墅的那一刻,付染就预料到了后果。
纸包不住火,她藏不住宋尘。
一个意外,破坏掉她全盘计划。方起山还是发现了宋尘的存在,在她设法让宋尘离开帝都之前。
接下来,她不清楚方起山对此倒底会愤怒到何种程度。但大概情况,她已经可以设想。
如同乔涵在电话中劝说:“染染,我知道你现在很憎恨我,但你还是要听我说,赶紧离开富丽城。方总先前离开公司时的状态很不对,你这几天务必先躲着他,不要见面。”
说到最后,乔涵整个人的状态变得急切。
但付染立即拒绝了建议。她平和而坚定地对着手机,将自己的态度传达给乔涵:“不,我不会再逃避了。”
她在昆雄,已经逃避得够久了。
实在太累。
匆匆挂断电话,付染终是昂首挺胸地走向了小区最深处,那座地域般的别墅。
今天别墅格外寂静,空荡荡的,一路无人。经过前头院子,花坛边都丢着把大园丁剪,像是所有佣人都被赶跑。
前门大门都没关,付染倒是走得畅通无阻。到了客厅,看见落地窗前方起山的背影,她才缓缓停住了步伐。
且她清楚,尽管上午录节目穿的是运动鞋,但这样细微的走路声响,方起山依旧听得见。他知道她的到来,却没有转过身,不同往常,保持着一股诡异的沉默。
因为宋尘受伤,付染也早有些累,她不想跟方起山玩这些试探的把戏。径直开口:“方叔叔,我来了。”
下一刻,两人视线交汇,在落地窗干净无尘的玻璃面上。
方起山仍然没有转身,只道:“染染,你什么时候才能听话,换掉这个称呼。”但那片玻璃,却映射着他阴鸷的神情。
付染淡笑:“换不掉的。”她想到什么,又怔怔地说,“这个称呼,是天经地义。”
随后方起山表情一滞。
待眉眼再舒展,他已侧过身,展示给付染一副和善温柔的面孔:“你长大了,渴望脱离我也是应该。小孩子总是爱反抗,爱叛逆。但是染染,我会原谅你。”
“我再说第二遍,退出跟盛远的综艺。”
“以及,解雇你身边那个保镖。”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付染避开方起山视线,望着窗外大片鲜翠的绿植明知故问:“为什么。”
“因为碍眼。”语气略有加重,方起山伸手握住他身前沙发靠背,好整以暇顺着方向走向付染,“你不是说过最讨厌山里的粗人,连我要给他汇款也不许吗?”
至此,事情终于挑明。
在付染的沉默中,方起山伪善的面色也悄然敛去。
“说说,你跟宋尘在昆雄发生了什么。”眸中波动如朔风般凌厉,他又变作高处的权力者,冷戾地审问着付染,“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呵。”
一声冷嗤,付染也上前一步,迎上方起山:“发生了什么?方叔叔不是对我的行踪事迹了如指掌,怎么还要来问我这些。”
“关系嘛,旅店房客和旅店老板……”
唇齿间迟缓的语调,一拖再拖。她笑得开怀,眼中艳光百般绚烂:“算是什么关系呢?” 倨傲地,又将问题抛回给方起山。
她知道,方起山早就有了答案。
上午为一个男人那样动气和担忧,是她二十二年来从未做过的事。
方起山对她了如指掌。
她用盛远骗不过他,自然,宋尘也骗不过他。
“付染,你动心了。”光是将事实说出来,方起山都觉得胸腔中一股雷霆怒气。他疯狂暴戾地只想马上找到一个发泄口,“在我身边十年,比不上去一趟昆雄。付染,还是你生来下贱,就喜欢找同样下贱的山村野汉。嗯?”
明显的两个字落了重音。
付染狰狞着脸,怒视方起山:“你说谁下贱。”落针可闻的瞬间,她只恨不能手握尖刀,锋利地将跟前的男人刺穿。
“方起山,他比你高贵。”
——啪。
就在这瞬,一个耳光应声落在付染一侧脸颊。
方起山用力很足,一行鲜血顺着她嘴角滴落,同白皙的肤色对比,宛若绽放血色花朵,罪恶而妖异。
“怎么,被我戳中了?”付染抬手,拇指狠狠拭去鲜血的同时,她变得更加无畏,“方起山,其实你也清楚你那副皮囊下,藏着怎样丑陋恶心的内里么。”
“付染!”
气到怒吼渗透着颤音,方起山恨极了付染此刻的神态:“你也大可不必对我摆出这副清高的模样。”
不,或许他恨的只是在他刚才无情讽刺她的时候,她却下意识维护着别的男人。
一息间,一场暴风雨将来。
“付染,我在你身边十年,你的心是死掉,烂掉,也只能给我。”
“哈哈,过去我居然还一直纵着你,求你一个心甘情愿。”
“不,我不会再给你一点耐性了。”
“我的染染。”
方起山就是这样一场风雨。
而付染是风雨下飘摇的城市。他倏忽压住她,用强有力的四肢紧紧禁锢着她,撕破她上衣,强吻住她嘴唇。甚至品尝她带血的腥味。
狠狠地肆虐,摧毁,破坏。
哪怕城市坍塌。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二更大概在11点~
第45章 枯竭灵魂
宋尘赶到别墅的时候; 只在门厅处; 就听见了付染死命嘶喊的声音。
在此之前; 他从没听过付染这样的声音,尖锐而崩溃,力竭而疯狂。即使是在昆雄遇到歹徒; 她也不曾像现在; 赫然处在剧烈挣扎的边缘。
他的心脏因此跳动地很快。
尤其是循声跑到客厅; 当他看见付染被方起山压在沙发上狠狠肆虐的时候; 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
下一秒; 付染被泪水糊满的视线里,一个魁梧的身影猛然冲过来一把拎起方起山的后衣领,将方起山拖倒在地。
然后一脚用力踢在方起山膝盖上; 又直接把方起山踢到跪下。
这个过程; 宋尘一声未吭,急红眼的他深信用拳头办事,来得更加爽利。一个接一个的疯狂的拳头就这样不断挥在方起山脸上。
当然; 方起山或多或少也躲过了几个拳头。
他试图对宋尘进行反击,但由于体格和灵活度等方面的差异,加上此刻宋尘的状态已仿佛疯魔; 两人打斗到最后,地板上沾染的血液都只是来自方起山。
另一头,沙发上半晌才恢复过意识的付染,抹一把眼泪,还是攥紧了理智。
她深悉; 如果她不劝阻,宋尘根本不会停手。
不停手的后果,更不可设想。
“宋老板,别打了。”于是付染顾不得自己狼狈模样,急忙向宋尘扑了过去,“我们走吧。”
但宋尘充耳不闻。
他依旧挥着拳头,如同一台不知疲累的战斗机器。
再看被宋尘摁在地上越来越无力反抗的方起山,嘴里含着血,伤势显然。
付染着急,只能颤着音大声哭喊:“宋尘,求你了,我要离开这里……”
宋尘侧目,这才看见付染凌乱的妆发,红肿的脸颊,带血的嘴角,以及不大蔽体的上衣。
那还是她上午录节目时穿的轻薄的运动衫,轻易就能被撕破。
他垂眸,眼底猩红渐褪,快速扯下自己同样破掉的西装外套给付染披上,温柔地在她耳边低语:“好,我们走。”
两个人没有再多看方起山一眼。
付染被宋尘拥搂着出了别墅。别墅外,依旧是那辆保姆车。上车前,付染双手拢着西装外套,湿漉漉的眼睛望着贴心给她打开车门的宋尘。
其实她想问刚才一番打斗,他背上的伤口有没有裂开。毕竟距离缝线结束,才过去这么两三个小时。
但她始终没有问出口,只一脸哀戚道:“宋老板,我想一个人在车里待会儿。”
毫无疑问,宋尘会答:“好。”
他抬手替付染理了理鬓角几缕乱发,又替她关上车门,站在两米距离外守着她。
外头有风,轻轻柔柔吹拂着那已不干净的衬衫衣角。
当宋尘转过身去的一刻,付染隔着车玻璃,还是看见他背上一道伤口渗了血,明显地发红。
眼泪啪嗒啪嗒下落。
付染开始控制不住地抽抽噎噎。但她又竭力地隐忍,哭泣无声。
真的不曾这样无奈过。
其实从劝阻宋尘停手的那刻,付染已经做好了抉择。再看一眼窗外男人颀长的身影,她终是心神一定,从车头抽出几张纸巾胡乱擦了脸,又从身上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一零。
“喂,民警你好。我这儿有点纠纷,想报个案……嗯,是我的保镖误会我的老板对我图谋不轨,就动手伤了人。”
*
付染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
打了车回到小区,一进洋房,许戈就满面忧愁地扑到了玄关。
“染姐,怎么回事?你让我在家里等,一等就好几个小时。”说着,许戈看见了付染披着的西装外套,又问,“对了,保镖小哥呢,回医院了吗?”
“小戈,一切又回到原点了。”付染满身疲态,却是答非所问。
连鞋也没换,她红着眼,直接趴在许戈肩头,眼泪再次决堤。
许戈感受到付染的颤抖,哑声问:“染姐,到底发生什么了?”
许久,付染直起身子,眼神追逐着客厅里吊灯的光亮,一声沉吟。
“宋尘,我真的很爱他。”
因为爱他,所以更要保护他。
而目前付染唯一能做的可以保护宋尘的方式,就是报警。
方起山对付染了如指掌,同样,付染也很了解方起山。他滔天的愤怒,以及他卑劣的手段,这些付染通通有预料。
所以比起让方起山先在暗处下手,付染抢先报警,让宋尘待在明处反而会更加安全。
“虽然要拘留,但凭住院证明,宋尘可以先回医院,警局会派人全天监视。” 后头情绪稳定下来,付染换了身干净衣服,走到客厅把事情都告诉许戈,“另一边方起山的伤情鉴定还没出来,也说需要观察。不过结果如何,都不重要了。”
她郑重严肃地决定:“我会去求他。”
换句话说,她又会回到以前那个对方起山言听计从的付染。活在方起山所指定的框架里,演他选的戏,走他给的路。不同的是,这一次,她还要把感情掏空。
彻底失去自我。
“染姐……”
察觉到付染眼神慢慢变得死寂,许戈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自责说:“都怪我不好,保镖小哥醒了以后问你在哪里,我不该提到富丽城的。可是染姐,我看到了方起山的来电……我真的很担心你。”
“第一次,你下巴上有红痕。第二次,你脖子又有淤青。染姐,虽然你不说,但我知道,是方起山人面兽心,不断地在伤害你……只是今天,我没有想过事态会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