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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我的八次奇妙人生-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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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念想就是想买社保。

年轻时一直不是零工就是计件的,没有买过社保,如今年纪大了,他们也向往着看病能报销,每月领养老金的生活,所以一直憋足了劲头攒钱补社保。

好在今年年初已经给孙红霞补上了社保,只等三年后她五十岁就能领退休工资了。

现在他们攒的钱就是给周建南补社保的。

周建南想,用三年的时间,把他的社保补上,再干两年,攒点钱,然后他就不想再背井离乡地打工了,想跟老伴一起回去,住在他们镇上的房子里,每月有妻子的养老金,然后再过两年,自己也能拿到养老金了。

想着和妻子以后回到家乡,住在镇里,没事和老朋友聊聊天,转悠转悠,不用辛苦工作的日子,周建南就打从心里美了起来。

……

在李如洗看,周建南就是一个普通的底层男性,和他周围的人一样,智力不高,头脑狭隘,见识短浅。

因为不喜欢阅读,不喜欢接受新事物,所以他无法跟上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这个世界的大部分,对他来说都是宛如外星般的存在,他只能守着他的一亩三分地,追求着能够属于他的小小的安稳和温暖。

他绝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生存这两个字上。

比起她以前梦里的两个男性,虽然有各自的生存压力,但好歹都是受过大学教育的,都还算年轻,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而周建南既不年轻,也没有什么可能性了。

能买到社保,能拿到养老金,就是他最大的念想。

他的未来是一条肉眼可见的归途。

可李如洗觉得,周建南和他周围大部分的同类男人,也还是有不同之处的。

比如说,他不打老婆。

李如洗记得清楚自己那个关于家暴的梦,后来,她也知道了,在这个阶层的男性中,家暴比例比正常所知道的还要大得多。

周建南不但不打老婆,还挺心疼老婆的,干家务也算勤快。

同时,他也不重男轻女。

农村计划生育不严格,像他头胎是个女儿,多半是要拼儿子的,而他却没让老婆再生,而是去带了环,他说:“咱们这样的条件,孩子投胎在咱家,都是受罪了,不要多生,这一个好好养好也行。”

他还供女儿上了大专。

此外,他还仗义。

他的朋友不少,虽然里头有骗过他的,有利用过他的,有暗地里嘲笑他的,但也有几个真心的好朋友,而他今天的苦恼,就和他一个好友有关。

第一百七十九章 义气
周建南的这个朋友姓吕,叫吕昌兴,比他还要小四岁,曾经和他一起干过活,也曾有过些过硬的交情。

曾经周建南年轻时自己一个人在外地干活时出了车祸,就是这吕昌兴送他去医院,替他垫了医药费,又一直在医院照顾他。

从那以后,二十年间,周建南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好兄弟。

但是吕昌兴的运气比他还要差一些。

吕昌兴比他爱折腾,不肯一直干着最脏最累的活儿,会自己去做做小生意,比如卖卖菜啊,弄一车水果拉到哪儿去卖卖啊之类的,有时候赚钱,有时候亏本。

但是最近几年,他却总是赔本,混得十分不如意。

而昨天,吕昌兴给他打了个电话,电话里涕泪纵横,说他老婆跑了。

吕昌兴的婚姻也不像周建南,很是不顺,他年轻时的原配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六岁时,带着女儿跟他离婚改嫁了,把两岁的儿子留给了他,这个儿子跟着吕昌兴的父母长大,如今也二十了,农村结婚早,正在为结婚的房子和彩礼操心。

吕昌兴没怎么管他的儿子,儿子就作为留守儿童长大了,而七八年前,吕昌兴又再婚了,找了一个同样是二婚的女人,结果,也是没法白头到老……

吕昌兴大概是喝醉了给周建南打电话的,一个大男人在电话里哭得稀里哗啦,周建南听了心里自然很不好受。

一个大男人,人到中年,家庭和事业双双失败,其中的苦涩,不用明言,周建南也是能深深感受到的,并且为老朋友而难过。

然而他自己本身也只是一个挣扎在生存线上的社会底层成员,除了几句空泛的安慰,他又能为朋友做什么呢?

其实,在周建南周围同阶级的人当中,像他这样真心为朋友的人并不很多。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本身为了温饱就要拼尽全力了,有多少精力能放在更高的精神需求上呢?

就算愿意在精神需求上付出,也往往优先于对子女父母的亲情和对配偶的爱情,又有几个人会把朋友的友情看得那么重呢?

为朋友付出往往意味着对家庭的付出减少,太仗义的男人他老婆往往是会不满意的。

所以,周建南的存在在他自己的圈子里甚至可以算是一个特殊和意外。



为朋友难过归难过,第二天还是要一大早去上班的。

周建南的工作是在附近超市做保洁,今天他是早班,六点就要去上班,七点之前几个保洁要把超市里里外外打扫干净,然后一直待到下午两三点,哪里脏了就要去哪里打扫。

李如洗发现,她这一次的梦很奇怪。

以前,当她代入梦中主角的身上时,虽然也会融合其人之前的记忆和感情,但是之后就是由她完全替代对方生活了。

虽然能感觉出对方并没有消亡,而是在身体的某个位置注视着她的一切,但她既不能肯定,更不会收到对方意志的干扰。

而这一次并不一样,主导周建南身体和行动的,竟然不是她的意识了。

周建南依然循本能和习惯而工作和生活着,他对于身体里多了一个意识,还曾和他的记忆和感受融合一点也不知道,显然被共享的只有周建南自己的记忆和感受。

李如洗就像坐牢一样被困在这个身体里,她能感受到,能听,能看……但是不能指挥这个身体动起来,也无法说话,更不能决策。

周建南走路,她能感觉到腿酸;周建南打扫厕所,她能闻到臭气和感受一阵阵恶心;周建南弯腰收拾,她能感到腰疼和疲劳;周建南撞到了桌子角,她能感到背部一阵剧痛……

而她除了被动感受这一切,什么都做不了!

这简直像某种刑罚!

当一天、两天、三天过去,情况依然没有任何改变,李如洗开始恐慌了。



这真的和以前那些梦境一样吗?

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人身上?

为什么情况如此奇诡?

这样的情形,她能做什么呢?

她根本没有任何自主行动能力啊!



对了,做梦前她在接受化疗,在睡午觉,她曾经很不舒服……

会不会是医疗出现了什么问题,她的本身身体出了什么差错呢?

想到这一点,她的心情猛地一沉。

不,不要是这样。

她才刚刚有了一点希望……



或者说,这难道不是那一类梦境,而是一个惩罚性的梦?

可她做了什么需要被惩罚的事吗?

……或者这是一个普通的梦境?

她按捺住心慌,让自己镇定下来。

好好观察,仔细判断。

李如洗慌乱憋屈,甚至因为这莫名又憋屈的情况而有些歇斯底里的心情。她控制住自己,仔细观察着一切。

不,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梦。

这个梦里时间是匀速的,一切是详细的,晚上照旧要睡觉……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和这样一个年龄、教育程度、工作内容、社会阶层迥异的男性能有什么共通之处?

她能帮得了他什么?

这种只能感受什么都不能做,好像没有自己的手脚,没有发声器官的感觉……简直让她忍无可忍。



而且,对于周建南来说不累,甚至很轻松的保洁活儿,对于李如洗来说,也是一种刑罚……

她以前真的不知道有什么工作是她如此不能胜任的。

扫扫地倒也罢了,还要擦各种东西,有时候一蹲就要蹲好久……偏偏周建南年纪也不轻了,身体也不是多好,至少,腰是不好的,有时候蹲久了都站不起来。

更恶心的是打扫厕所……这时候她会觉得,幸好是周建南自己在打扫,虽然她也能感受到,但她不能做主,否则,她大概会把拖把一扔就辞职了。

脏累不提,还要被小主管莫名其妙地鸡蛋里头挑骨头,时时遭受莫名其妙的欺辱,乃至顾客里头还有素质低下的,会对他动辄趾高气扬地辱骂。

……

想讲理都没地儿讲去。

而那个车库……里头没有窗户也没有空调,李如洗觉得又憋屈又热……对了,现在是大约五六月份,天已经开始热了。

屋子里还总是有异味。

住得难受极了。

还开始有蚊虫了……



这样的生活,她过了一个星期,从莫名其妙到崩溃,又到麻木……

这一天,她,不,周建南又接了一个吕昌兴的电话。

电话里,吕昌兴的声音低软虚弱无力。

他说,他生病了,现在在住院,身上的钱交了住院费,快没钱了,也没人照顾他。

他求周建南去看看他。

周建南一听就急了,恨不得立刻去看他。

可是有个问题。

周建南的工作是不能请假的,偶尔生病请一两天还行,如果超过三天,他的工作就大概率保不住了!

第一百八十章 两难
李如洗在周建南身上听到了整个电话的内容,也能直接感受到周建南心里真切的焦急和左右为难的痛苦。

这种焦急痛苦和为难出于真心,因而也格外具有感染力,甚至冲击力。

李如洗一时都被感染了,也为此郁闷起来。

她甚至想,幸好这时候不用她来作决定。

她只有感受力,没有决策权和行动力。

要不然,她该如何抉择呢?

一面是曾对自己有恩的好朋友,一面是赖以为生的工作。

如果不是她如今就附在这样一位大叔身上,大概很难想到,一个普普通通、平凡到毫不起眼的超市保洁大叔身上,还会发生如此激烈冲突、戏剧性的哈姆雷特式两难抉择。

……

这一天,周建南大叔回家时,更加郁闷了。

老伴问他怎么了,他还是不肯回答。

最后老伴跟他急了,说:“你这是怎么了?上个礼拜就来这么一出,这回又这样!你背着我干啥了?你是不是欠钱了?赌钱了?还是别人欠了你的钱不还了?……”

“瞎他妈扯什么呢!”周建南没好气地说,“你这脑瓜子里整天都是在想些啥?我能跟人赌钱?我能欠人家钱?我是这样的人吗?你说别人欠我的钱……我也得有钱借给人家啊!我每个月钱不都交给你了?……”

“那你让我想什么?”孙红霞一点也没被老伴的嚷嚷给打掉气焰,梗着脖子冲他叫嚷:“想你是不是在外头勾搭哪个不要脸的老狐狸精了?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了?”

想想又说:“……你是不是工作黄了?”说着声音就低了下来,也温存了许多。

周建南又好气又好笑,又没这笑的心情,他冷笑了两声之后,重新蔫嗒嗒下来:“唉,你实在要知道,我就告诉你吧……”

说着把吕昌兴如何老婆跑了,自己又生病了,等着他去帮忙救命的事说了一通。

结果孙红霞一听就炸了:“原来又是为了你那些狐朋狗友!你少给我来这套!你为了你那些狐朋狗友,从来就没少折腾,前些年动不动就一个电话半夜把你叫出去,咱俩为这吵得还少吗?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好不容易你们终于消停消停了,竟然还要把你叫到外地去!……这是要去哪儿?”

周建南说了一个隔壁省的三线城市名称,孙红霞更是跳脚了:“这得坐火车吧?得坐十来个小时火车吧?得花多少钱?”

周建南自己又何尝不心疼钱,不对远行犯怵?他唉声叹气:“……现在都坐高铁,高铁也就四五个小时吧,哪里用十来个小时了?”

“高铁?高铁更贵了?你坐得起吗?”孙红霞火冒三丈:“你到底在想啥?”

周建南叹气:“……吕昌兴他跟别人不一样,要不是他当初送我去医院,替我垫钱,照顾我,我早没命了……我哪能不管他?”

“呸!”孙红霞啐道:“他就帮了你那一次,你念叨了二十年……你帮他多少次了?每回亏本了没饭吃就找你借钱,借到现在加起来一万都不止了……每回跟老婆吵架了就来我们家混吃混喝!”

“……他有钱的时候也还我啊!”

“呸,他要是不还,现在欠我们五万都不止了!”

李如洗反正什么也做不了,干脆仔细翻看了周建南的记忆。

确实,吕昌兴每次生意失败,大都会向周建南求救,当然,周建南也没多少钱,但总是尽其所能地帮他。

前前后后借给他的钱,也确实有五六万,吕昌兴也大都还了,尤其是一千以上比较大笔的。

算算还真是还了十之七八,也确实还欠周建南万把块钱,看来,周建南这个老伴孙红霞也确实都是心里有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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