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八次奇妙人生-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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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辈们一代虽然有发迹的,但还没有形成明显隔离于其他阶层的阶级。
除了个别家庭,他们小时候都吃过劣质的零食,享受过审美奇葩的家居,大部分家庭在他们十岁以前都没车,只有摩托车,那时候一个大人一年的工资才够买台电脑……
除了高中就出国的同学们,上大学的时候大家住四人间八人间,大部分学校没有空调,夏天好似铁板烧,直到读研宿舍楼才有了空调。
那时候无论是高官贵胄家子弟还是普通工薪家孩子,上大学一个月一般家里就给一两千生活费,只够吃饭买书。
原生家庭的不同,走出校园,去留学、工作、买房时才体现出来。
她从来是觉得,在中国,大学生相互之间,不存在太大阶级差异。
但是李如洗还真没过过刘奇彬这样窘迫的生活。
以前只在新闻里看到过这些描述:蚁族、群租、月光、信用卡、小贷……
想不到身陷其中的人,是如此的绝望。
李如洗定定神,仔细梳理了一下刘奇彬的困境:
他要交半年房租,六千六百元,要尽量在今天交齐。
他的信用卡要还五千,暂时还可以拖一拖。
他的借呗还要还三千,这个也还可以拖一拖。
他马上十号要还花呗一千五百元,这个没几天了。
他的全部财产:银行卡上还有两千多元。
所以说,刘奇彬共负债一万六千一百元,去掉现有资产,是一万四千元债务。
要是换了李如洗自己,一万四千元不过是不到半月工资,虽然说她维持她的精致体面的生活也是需要精打细算的,但是一万多块钱债务,真的不过是节约一个月的事。
可刘奇彬工资才是她的十分之一,他举目无亲,求告无门,月月等米下锅。
真是一文钱难死英雄汉。
李如洗怔了会儿,她有点想不明白,刘奇彬一个堂堂正经全日制本科毕业的大学生,为什么会混成这样。
他和自己的区别在哪?
年龄?
他比她小五六岁,可能正在最困窘的年龄吧?
可她五六年前也没活成这样……虽然刚毕业做律助的半年是赚得很少,工作很累,但还是有奔头的。
也许是时代机遇问题?
那她们公司新进的小姑娘们也没这样啊,工资也不是这么低……
学校?
没上985可能是个问题,但是也有很多非985211毕业生工作不错的。
个人能力?
这个刘奇彬语言表达能力在她看来不够强,但人不笨,英语和电脑都不错,上学时功课也不算差的。
缺乏好的职业规划?
目的不够明确?
为人处世的态度问题?
生活习惯问题?
缺乏原生家庭的支持,反而被其拖累?
每一项看上去都不是最致命的,但是加在一起,天时地利人和,就变成了致命,将他逼到如此困境。
李如洗不信,自己还能被区区一万四千元债务逼死。
今天要交六千六百元房租是吧?
好的,先搞定这个问题。
第十五章 薪水和职责
拉开衣柜,虽然早有心理准备,李如洗还是被刘奇彬倾泻而出的衣服山洪给吓了一跳。
还说这家伙只是普通程度的脏乱呢,看看这个,这股子没洗的衣服就塞进衣柜,多时酝酿而成的异味……果然没有女朋友的男生干净的没几个……
当初她看上陈琢理的一个原因,是他爱干净。
不知道刘奇彬知不知道,一个职业男性,干净与否对他的职业程度影响是巨大的,比职业女性的妆容还重要。
一个上班族走出去,可以不用周身大牌,但衬衫领子皱巴巴,甚至身上还有异味,本身就已经被人看轻了,而且容易产生不信任感。
再累再忙,衬衫领子不能脏。
她捏着鼻子从里面挑出一件浅蓝格子的短袖衬衫和一条蓝色西裤,看上去还不大脏的,将剩下的堆在那里,等着今天下班回来洗。
到处找熨斗,这人竟然没有熨斗。
她只好扬声叫:“老杨,起来没有?有没有熨斗?”
旁边隔断的老杨晚了几秒钟,才朦朦胧胧说:“啊?彬子你今天真早……你说什么?”
“熨斗!有没有熨斗?”
“熨斗?”老杨反应了几秒钟,“我没这玩意儿,丁香可能有,她之前好像给她家那位熨衣服来着。”
李如洗想想刘奇彬的回忆里,丁香男朋友好像是一直西装革履的。
他好像在某个银行工作。
嗯,应该有熨斗。
她也不客气,就去敲丁香他们的门。
反正也快到起床的点了。
丁香,本名叫丁兰香,她受不了自己本名,要求大家叫她丁香。
敲了三十秒,丁香男朋友来开了门。
“有熨斗吗?”李如洗给了他一个早安笑容。
丁香男朋友楞了一下,说:“等丁香起床了找给你。”
“好,就给我放过道那边就行,谢谢了。”李如洗说完,就去抢占早晨最抢手最热门的资源:卫生间。
迅速解决了个人需求,洗漱完,她想到自己现在的角色不用化妆,不禁大为安慰。
做男人真省时间。
出卫生间的时候,熨斗已经放在过道那边了。
她连忙拿回到自己的隔间,快速而熟练地把衣服裤子熨好,穿上,然后去还熨斗,准备出发。
这时候室友们才陆陆续续起床,有的还是被她吵醒的。
都有几分惊讶地看着看上去有些不一样的刘奇彬还熨斗,穿鞋,跟大家告别,出门。
“他今天怎么那么早?”
“不是一直都是起不来要两三个闹钟,还要骂自己一顿才能起来的吗?”
“可能昨天跟我喝酒,睡得早吧……”
“我今天看他怎么那么不一样?好像……特别精神奕奕的……”
“还熨衣服,这么多年没见他熨过衣服!”
“难道是为了借钱?这也太拼了吧……”
“也可能有看对眼的妹子了……”
李如洗才不管背后室友们怎么议论自己,她很早就知道,背后人言是控制不了的,只管无视之即可。
地铁还没开始真正的早高峰,和以前每天上班时挤成沙丁鱼罐头比,松快多了,感觉还挺幸福。
她决定了,以后每天早上六点起,六点半出门,避开早高峰和室友抢占厕所的问题。有什么工作没完成,尽量留着早上处理,而不是去熬夜做。
早上效率比夜间更高,早起较之早上起不来,对整个人一上午的工作效率影响也是差异巨大的。
而且早到的员工,在老板和上司眼中,也是加分的。
如此可谓一举数得。
到了公司,除了早上来开门清扫的阿姨,她竟然是第一个到的。
跟清洁阿姨笑眯眯打了招呼,她去了刘奇彬的座位,打开电脑,开始查找她需要的一些东西,没多久,安娜来了,气哼哼的,也不理他,铁青着脸坐到自己电脑前面。
同事们大都不怎么理会她,有的会问她一句身体怎么样了。
李如洗则已经仔细考虑了安娜丢失客户资料这事,昨天刘奇彬太慌乱了,只是查看了她的回收站,而李如洗自己想想之后,觉得有别的可能,比如说误操作。
她主动走过去,说:“安娜姐,我再帮你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
安娜哼了一声,椅子往旁边滑了一点,给她让开半个人的空间。
李如洗按时间在她电脑里查了起来,果然,不久就发现安娜她自己不知道操作了什么,那个资料还在,只是被改了个乱码似的名字,所以才一时找不到了……
打开一看,客户资料还在,清清楚楚,十分完整。
看到这个,安娜脸上有点挂不住了,红着脸说:“实在对不起,小刘,我错怪你了……”
李如洗保持非常真诚的笑容,用刘奇彬习惯的用词和口吻谦逊又亲和地说:“没事,安娜姐,这事儿搁谁也着急啊,只要能解决就再好不过了。唉,我也急,昨天一夜没睡,一直琢磨这事……”
安娜更不好意思了:“都怪我性急,小刘,这样吧,今晚我请你吃饭!”
李如洗连忙做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连连摆手:“不用不用,真不用,安娜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那不行,我怎么也得补偿你受伤的小心灵啊!”安娜又恢复了长袖善舞的销售本色,开起玩笑来:“要不给你介绍个女朋友?”
李如洗继续用刘奇彬的语气赧然说:“我这么穷,谁跟了我不是活受罪吗?”又摸摸头,对安娜小声说,“那个,安娜姐,你要是有没什么价值,不好争取,打算放弃了的客户,给我两个资料呗。”看安娜怔了一下,又连忙急着说:“别误会,安娜姐,我可不是让你送客户给我,就是那种想放弃的,没价值的,给我练练手,我都进公司两年了,从来没个销售的样子……”
安娜想了想,说:“行,但是谈成的可能性太低了,都是很不好搞定的,有的应该已经买了别家的,你试了可别说安娜姐坑你,尽给你垃圾信息……”
李如洗笑起来:“怎么会呢?我就是练手,要是好客户给我,那就全浪费了。我就要那种谈成希望极小的就行。”
安娜爽快地说:“行。”
秦主管不久也来了,来了之后,又批评了李如洗一通,说她“做事不认真,不能克服困难,一点小病痛还要请假”。
李如洗也没抗辩,默默任凭她说。
十点左右,老板陈总来公司了,跟员工们点了个头,就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李如洗站起身来,不顾周围同事们诧异的目光,跟了过去,用她本身习惯的,清晰,自信,职业化,不卑不亢的声音说:“陈总,请留步。”
陈总大概从来没听到过自己公司这个不起眼的小杂工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微微诧异地转过头来。李如洗就露出了一个绝对不会让人讨厌的微笑,真诚又不失自信:“陈总,我想耽误您几分钟,跟您谈一谈。”
可能是这个员工表现得和平时太不一样,陈总觉得有点稀罕,也可能是因为李如洗百炼成钢的职业化语气语音语调恰恰是那种让人最不好拒绝的,他犹豫了一下,就点头了,“跟我进来吧。”
李如洗跟着他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这个公司是陈总自己私人独资的私企,规模不大,只有二三十个员工,但生意并不太差,陈总自己的办公室却不大,也非常简洁,甚至可以说有点寒酸。
李如洗得出结论,陈总是一个务实的人,也比较节俭,可能早年经济状况并不特别好。
这决定了他对员工不会太大方。
但如果对他有好处,他也可能会不太计较。
于是李如洗开口说:“陈总,首先,我想为昨天的事道歉,因为我的不谨慎,翻译错了一个术语,给公司造成不好的影响……”
陈总点点头,不太感兴趣。
他是个务实的人,对于这种空口道歉完全没兴趣。
李如洗接着说:“……我昨天彻夜未眠,深深反思了这件事。我觉得我最大的错误就是以不专业的身份从事着非本职的专业工作,我到公司来,是销售,为什么我撇开自己的本职工作,去做自己不能胜任的呢?这次是一个词,下次如果更严重呢?我不能对不起公司……”
“所以,我决定从今天起,要认真对待我的本职工作,争取成为一个称职的销售人员,为公司争取更多业绩。”
听到这里,本来意兴阑珊百无聊赖的陈总突然坐直了身子,眼神锐利起来。
“什么意思?小刘,你这是要撂摊子?对你的处罚,你有意见?”
“您想到哪去了?”李如洗保持诚恳的微笑,“我只是觉得作为一个销售人员,一直从事自己不擅长的职责范围外的工作,总有出问题的时候……陈总,我是要拨乱反正,痛改前非。”
陈总开始转手里的笔,笔在他两指间飞速旋转,李如洗记得,中学时,很多男同学都有这个习惯性动作,尤其思考的时候。
看来陈总是把少年时代的习惯延续至今呢。
“我觉得,小刘啊,”陈总一边转笔一边措辞,“你在公司两年,翻译工作做得一直不错,偶尔犯个错误,不要紧,年轻人嘛,允许犯错……”
“陈总,”李如洗语气更加诚恳,“感谢您的宽宏大量,不瞒您说,我是个很贫穷的,苦出身的农村孩子,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只能靠自己努力。销售才有获得更高报酬的可能,我也觉得现在的自己有能力胜任这个工作,不怕您笑话,我今天要交半年房租,六千多元,而我兜里只有两千多元,来这两年,房租也涨了两次了,靠着这一个月三千五百元薪水,我已经交不起房租了……”
“原来如此,”陈总若有所思,“这样吧,我也不是苛刻的老板,年轻人也不容易,你的一千元不用扣了,从下个月开始,薪水涨到四千,行了吧?”
四千……李如洗记得,在刘奇彬的记忆里,以前的那位专职翻译薪水是六千五,人家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