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他-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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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原本她跟傅既沉之间,可以平静隐秘得像一汪深山泉水,没人注意他们。
而现在,中间牵扯了那么多利益。
牵一发而动全身。
辞职是必要的。
可真没想过要跟他现在分开。
至少,这一秒,还是决定跟他在一块搭伙过日子。
但,不知道傅既沉是怎么打算的。
他明知道她是谁,却还非要执着脱掉她小马甲。
可能,是做好了,要分开的打算。
毕竟,他不能像她一样随心所欲。
他还有傅氏集团。
他要顾及更多的利益。
就像他今晚说的,不让她认领自己的身份,以后不可控。这个不可控,是傅氏集团和她们家还有秦墨岭家公司的竞争,不可控。
那晚,他去了他爷爷家,应该是被家里责备了吧。
她也没问。
问了,他也不会说。
又走神片刻。
俞倾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衣物。
隔壁书房。
傅既沉没开电脑,没打开文件,在窗边抽了两支烟。
那晚在爷爷家,临走时,爷爷送他到院子里,跟他说了句:俞倾这个孩子,她要么就真一辈子不结婚,哪天她要结婚了,也肯定是嫁给秦墨岭。俞家和秦家的利益联系,千丝万缕,剥离不开。
他想走出,他跟俞倾之间的第三条路。
揉熄烟头,傅既沉吃了颗薄荷糖,关灯回卧室。
沙发上没人。
床上一丝不乱。
浴室的门开着,灯没亮,也没任何动静。
衣帽间那边,门缝透着光。
傅既沉还以为,她会像平常那样,看看书,看到他进来,跟他撒个娇。或者,早早躺床上,反思一下自己的态度。
他走去衣帽间,推开门。
俞倾正往行李箱放衣服,她转脸,笑笑,“忙完了?我这就收拾好,应该不耽误你休息。”
傅既沉面无表情,“你这是干什么?”
俞倾语气轻松,“搬家呀。东西有点多,可能还要一会儿才能整理好,你先忙吧。”
傅既沉盯着她看了半晌,没跟她计较,“俞倾,你跟我道个歉,我原谅你。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之前怎样,现在还怎样。”
俞倾嘴角勾着笑,早说嘛,害得她还收拾了这么长时间。本来以为,他是想借此,跟她从此分道扬镳。
她想矜持一下,不然以后不得被他攥在手心里拿捏呀。
这段关系里,她必须得占有主动权。
“不应该是你跟我道歉吗?你看你把我的小马甲都弄掉了。这大冬天的,差点冻死人知不知道?”
说着,她转过身,又拿了一套衣服叠好,放箱子里。
“傅既沉,你要是跟我道歉,再求我留下来,也许,我会考虑。”
傅既沉:“……”
跟她道歉?
求她?
怎么不上天!
她要不是想离开,他都没打算找她算账,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她倒好,解释没有,道歉没有,还来这一出。
俞倾把衣服摁了摁,还能再装两件,她又从衣柜里拿了条裙子。
对他刚才的话,置若罔闻。
“俞倾,我再给你个机会。”傅既沉看了眼手表,“给你两分钟时间考虑,想想要怎么跟我道歉。”
俞倾更嘚瑟了,就是不道歉。不时,她还回头冲他扬扬下巴。
她很开心,她还能像之前对他。
他们之间的轻松气氛还在。
傅既沉没等到两分钟,他没了耐心,一把拉过她手腕往外拽,“别收拾了,现在我就送你回去!”
“送我去哪?”
“你家!不然你去哪?”
他气的心脏疼。
没见过她这样不走心的。
爷爷说得对,她是超级玩家,眼里只有游戏币。
天天欲擒故纵,玩玩玩,玩不够了!
“把你包拿上,赶紧穿衣服。”傅既沉吁口气,“是送你回你家别墅,还是去哪?”
俞倾不服软,“去我哥那!”
傅既沉拿上车钥匙,风衣都没穿。
电梯里,俞倾拿脚背轻轻蹭他的小腿。
傅既沉板着脸,没搭理。
“真生气啦?”
“难不成还假的?”
俞倾不理解,转着自己钥匙扣玩,“人生啊,就不要太认真,快乐一点不好吗?别气了,你看我被你赶出来,我都一点不难过。”
傅既沉胸腔里压了一股火气,积攒了不少时间。
“我能不气?我给你哥打电话,给你姐打电话,给你姐夫打电话,让他们帮帮忙,就是让你少点尴尬,多点乐趣!我就是当初创业最困难那会儿,我也没这么求过人!你看你,你有心吗你!难怪俞董被你气成那样。”
电梯门开了,傅既沉抬步下去。
俞倾咬咬唇,望着他似乎带着怒气的背影。
她像被人剥了一片鱼鳞下去。
不是说好了,不谈感情的吗?
傅既沉已经发动车子,摁了几下喇叭。
俞倾这才抬步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上去。
傅既沉把衬衫纽扣又松了几颗下来,还是感觉喘不过气。
他降下车窗,轻踩油门,汽车缓缓驶离停车场。
开上主道,他踩下油门,车速快起来。
冷风像刀子般割在脸上。
俞倾受不了,把风衣包裹在头上。
等红灯时,傅既沉才侧脸看了眼旁边那个气人精,看不见她脸了,整个头都窝在衣服里。
他:“……”
关上车窗。
俞倾感觉不到冷风,放下衣服,开始整理头发,又拿出化妆镜,补妆。她不能让鱼精看到她很狼狈的样子。
傅既沉揉揉鼻梁骨,“俞倾,你现在在想什么?”
俞倾正涂口红,“我在想,地球是圆的,我们总有天会遇到的。”
傅既沉:“……最好遇不到。”
车里安静一瞬。
俞倾转脸,笑笑,“你怎么知道,我正在祈祷:最好,我们再也不要遇到?”
这一轮暗中较量,傅既沉依旧完败。
汽车拐上另一段路,这边车多,车速慢了下来。
“俞倾,我送你回去,不是让你玩的,我也不是为了面子跟你置气,没必要,你看我哪次不是让着你。这回不一样。”
他抽空看她一眼,继续看路。
“请你记住你面壁思过时的任务,一,你把跟秦墨岭的婚约处理好了,尽量别影响了你们两家的和气,我一旦掺和进去,不好收场。二,你好好考虑一下,要怎么跟我道歉。道歉内容不限,我要你一个态度。想好了随时给我打电话。在这期间,我也会做好我该做的事,保持跟任何女人的距离。”
第二十九章
凌晨; 下雪了。
俞倾没厚衣服在俞璟择家; 找了他一件新的羽绒服裹上; 趴在露台喝着饮料; 看小雪花飘呀飘。
对面楼栋窗口的灯,一盏; 又一盏; 陆陆续续熄灭。
“还不睡?”俞璟择过来催她。
“明天星期六,不用早起; 睡那么早干什么。”俞倾去屋里拿了一个高脚杯出来; 把剩下半瓶饮料倒进去; 给俞璟择。
俞璟择轻抿一口。几块钱一瓶的饮料,被她倒进这个杯子里,感觉像是喝几千块一瓶的红酒。
俞倾拿起自己杯子跟他碰杯,“庆祝我们兄妹俩在寒冷的雪夜重逢。为伟大的亲情干杯。”
俞璟择转身,背靠在栏杆上,“说那么好听干什么。你就直接说感谢我收留你不就得了。”
“……”俞倾被饮料给呛着了; 她转过脸咳嗽几声。
俞璟择倾身,从前面木桌上抽了几张纸塞给她。
俞倾还在笑; “俞璟择; 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扫兴。一点生活幽默感都没有。”
“你还以为谁都是傅既沉; 挖空心思找段子陪你乐呵。”
俞璟择对傅既沉说不上反感,也没什么好感。
不过在纵容俞倾上,成了傅既沉的加分项。
说起傅既沉,俞倾叹气。
她揉揉冻得发红的鼻尖; “搞不懂,他那么气干什么。明明破坏游戏规则的是他,没有契约精神的也是他,他还理直气壮怪我。我刚才都想发个律师函给他,又怕他气到自闭。”
“算了,我不跟他计较。”
“换别人把我赶出来,这辈子都会在我黑名单上。”
俞璟择瞅着这个是真的没心的妹妹,但也没说教她。
他说了说傅既沉是什么时候联系他,找他帮忙演戏。
“三天前,还是晚上。”
俞倾想了想,那晚,他去了他爷爷家。
老爷子应该给他施压了。
“他前前后后给我传了三个版本的剧本,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幽默一点,不然你被脱了马甲,肯定会不高兴。”
“……”
“我猜,傅既沉这么生气送你回来,是他绞尽脑汁想让你认领身份,以俞邵鸿小女儿的身份跟他认真相处,结果你呢,还想在游戏里继续厮杀。”
俞倾品着酸酸的饮料,“生活里做个纯粹的partner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投资感情?这是一款高风险低回报,极有可能一夜之间倾家荡产的危险产品。反正我不会投资,不管是现货还是期货。”
雪越来越大。
迎风而上。
漫天乱舞。
肆意的很。
“爸和我妈结婚那会儿,也是觉得找到真爱了。非彼此不行。高调求婚,奢华婚礼,可之后呢?我这个爱情结晶还没出生,爸就不爱我妈了。当爱情没了,承诺算什么?结晶又算什么?就是个笑话。”
俞倾把杯底的那点饮料都嘬下去。
她转身回屋,又从冰箱拿了一瓶饮料。
这是乐檬的饮品,口感不输朵新的柠檬茶。
俞倾用毛巾包裹瓶身,像倒红酒那样给自己还有俞璟择的杯子加上半杯。
“先生,这是午夜‘小鱼说感情’时间,您刚才是免费试听,若继续收听,请充值。若结束收听,请拿上这杯饮料回自己屋,该干嘛干嘛去。”
俞璟择:“……”
他还不困。
“那就再听十块钱的。”
俞倾:“起听价,一万。先生,您选择什么支付方式?”
俞璟择拿上杯子走了。
俞倾笑笑,接着‘风花雪夜’。
桌上手机振动,‘嗡…嗡…嗡’震个不停。
消息进来一大串。
【俞倾啊,从遗传学的角度看,我的基因变异了。】
【这是令我很伤心的地方。】
【你说你怎么就那么气人!你非把我气死不成!】
【今晚不是我想主动跟你说话,是你哥和你姐,非逼着我找你说话,让我带你回家。】
【我是很被动的。这一点,请你知晓。】
【我还是那句话,想我了,给我打电话。】
【还有,关于你在地球上,我考虑了一晚,我也在地球上。】
俞倾:“……”
她很确定,那瓶酒的后劲儿很大。
她爹,现在是真的醉了,开始说胡话。
……
凌晨一点多,风渐渐小了,雪没停,洋洋洒洒。
傅既沉被电话吵得睁开眼。只是睁开眼,不是吵醒。
陆琛人在国外,忘了时差,“你跟秦墨岭那个案子,你们俩是想玩死我?你非要赔偿,他不给。这样吧,我掏钱给你行不行,咱别闹了。”
“不行。”
“那你们折腾去吧,我不管了。”陆琛扯着领带松了松,忽然想起来:“俞倾搬走了没?”
尾音带笑。
细细品品,有点幸灾乐祸的味儿。
傅既沉心气不顺,没爱吱声。
陆琛关上车门,“当时我就跟你说,你这个举动有风险,俞倾非搬走不行,你不信,你觉得她非你不可。”
今晚这出戏,是他搭桥铺路,替傅既沉联系俞璟择。
这两年,他跟傅既沉见面机会并不多,公司在海外成立事业部,他亲自坐镇。
要不是朵新跟乐檬的侵权案,他都大半年没跟傅既沉联系。
朵新的策划、推广都是他的公司承接,包括那个广告语创意。
他跟傅既沉和秦墨岭都熟悉,当初他为了跟来自普通家庭的前妻结婚,和家里闹翻。
总要生存下去,婚后就从商了。
公司最开始的业务都是秦家和傅家给他牵线。大概是他家老爷子怕他被饿死,暗中帮了他。
等他终于扬眉吐气,彻底脱离家里掌控,也离婚了。
陆琛收收思绪,接着说俞倾:“她现在这样,有一半是被你惯的。让她承认个身份,你看你忙前忙后花了多少功夫。换成我,我直接把她跟俞邵鸿的关系调查出来摆她面前。然后工作剥离,让她离开傅氏,该处理婚约处理婚约。也就你,还要顾及她开心,让她觉得脱个马甲都这么有趣。”
傅既沉揉揉眉心,“你现在话怎么这么多?”
“等你跟律师结一次婚,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聊了两句,收线。
傅既沉看看时间,一点四十五。
……
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