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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陛下以美镇国-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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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笑,说是价过千金也不为过,储栖云从不吝啬溢美之词:“人说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你若是蹙眉不展,便教天下人日日愁,夜夜愁,可怎么是好?”
  “阿谀奉承之言少说为妙。”萧玉山虽这般数落他,但神情里全无怒意,愁绪渐散,心绪渐佳。
  储栖云却是要为一腔真情辩驳几句:“我这个人素来耿直纯良,哪会溜须拍马?”
  萧玉山方要反唇相讥,忽见安风归来,旋即笑意尽散,一双眼中眸光一凛,如刀出鞘——玩笑以后,该谈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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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三十、一朝天子一朝臣 (中)
  再说方才安风追逐那纵丿火之人奔向后街里; 昏暗里,经得一番拳脚相较,最终一掌将人劈晕; 等官丿兵衙役赶到,他才敢回来与萧玉山储栖云二人汇合。
  萧玉山起身问道:“抓住了?”
  “已交送官丿兵,只是我自作了一回主张; 给的是叶大人部下。”安风自知私心无可抵赖; 索性如实告知萧玉山; “那漠北人断不会无缘无故于晋安王旧宅纵丿火行凶; 微臣斗胆猜测,定与找寻铁矿账簿一事脱不开干系。”
  “你办得好。”此言亦是萧玉山所想,因而不曾斥责。
  一块玉石、一幅古画失窃,随意找一处地方烧了埋了便是; 何故留书一封表明将送至晋安王旧宅; 甚至放丿火丿焚毁一切?自萧山矿场出事以来,一切矛头都指向晋安王府; 在此时候纵火,十之八九为销毁账簿。
  现如今,最教萧玉山等人担忧的,还是那不见踪影的账簿——如若今夜遭烈火焚毁,此前心血皆付之一炬。
  萧玉山本以为,铁矿外流之事再大; 也不过是门阀士族间官官丿相护,利益相连; 今时今日方意识到; 原来漠北藩国亦有所牵连。
  如若今日他不曾抽空出宫,又或是储栖云不曾教虚鹤观赶出山门; 连今夜这场大火是如何燃着的,都无从得知。
  果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机缘巧合串为一线,再怎样零碎不堪,也揭开冰山一角。
  萧玉山思忖半晌,不禁隐隐生出些许后怕之意,与安风吩咐道:“那漠北人交由叶文卿亲审,切莫重蹈晋安王王子覆辙,不明不白自尽于牢狱之中。”
  安风本想先护送萧玉山回宫,谁料萧玉山心系此案,命他即刻传命与叶文卿,夜审纵丿火之人,不得贻误片刻。
  安风正值两难之际,便听储栖云道:“安大人且安心去寻尚书郎,有在下护送陛下回宫。”
  储栖云自幼习武,拳脚功夫上颇有造诣,安风想起虚鹤观后山,他以一人之力抵御山匪,顿时心安,快步离去。
  储栖云转而与萧玉山道:“今夜,你只有一名储护卫随行左右了。”
  萧玉山见他好似要邀功,半真半假道:“你若办事得当,提拔你当个近身护卫也无妨。”
  储栖云生性不羁,笑问他:“下午时你还说过,只能帮我在王公公那处谋个闲差。”
  “我的陛下,你究竟要赐哪一个?”
  此言一出,萧玉山也想起上杨楼中谈笑之事来,又记起这储栖云的许多不正经,不由笑问:“你不是闲云野鹤,受不得拘束吗,此刻怎又汲汲营营起来?”
  “我这是为博陛下再一笑,煞费苦心。”时已入夜,储栖云眼见四下无人,抬手就揽上萧玉山肩头,同他并肩而行,好不亲昵,“常言道,笑一笑,十年少。我既无为你排忧解难之才,又无匡扶社稷之能,唯有投机取巧,效法弄臣,博皇帝一笑。”
  “学弄臣也好意思拿出来说?”萧玉山虽这般嗤笑着,但心中明镜似的,知晓储栖云真心难得。
  储栖云本是个诡辩之才,眼下却没了诡辩的心思,莫名正经起来:“凡事放宽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外面风浪再大,有我伴你左右。”
  言浅情却真,储栖云一席话抵得过千金。也不知为何,萧玉山心中如有牛毛春雨散落,皆是绵绵情意。
  弦月挂在树梢头,静悄悄窥探着人间。月华如霜,散落在汉白玉台阶上。
  一侧朱门缓缓开启,发出一阵沉沉太息。宫门前数十步开外,储栖云便驻足不前,与萧玉山低低耳语:“不许忧思过度,记住那句话,船到桥头自然直,凡事宽心。”
  “好。”萧玉山点头,鲜少笑得如今时这般温存,应声时含着宠溺之意,“依你之言。”
  许是皎皎月华落进那双桃花眼里,衬得瞳仁熠熠如星河,极是真挚,又极是粲然。
  这点子真性情,现如今,大抵也只有储栖云瞧得见了。
  王公公守在门后多时,一颗心好比高悬半空,遥遥看见萧玉山归来,才稍稍安定。他顾不得那许多,忙不迭迎上前去,请陛下回宫。
  萧玉山自知此行变故横生,耽误了时辰,体谅他忧心如焚,即刻便与储栖云道别,转身走入朱门里。
  门扉才开启,又缓缓闭合。储栖云站在不远处,凝望着萧玉山渐行渐远,直至门扉紧闭,再没有一丝缝隙,才转身离去。
  “陛下终归是回来了,赫连王子及吴统领已等了两个多时辰。”王公公一路跟随萧玉山疾步前行,一路说道。
  听得那二人名字,狐疑之心又如风雨骤来,萧玉山蹙眉问道:“又是为盗宝案而来?”
  “老奴也不清楚。”王公公回答,“只是方才瞧着吴统领神色不佳。”
  萧玉山旋即追问:“赫连归雁呢?”
  “赫连王子陛下也是晓得的,从来教人瞧不出心思。”王公公也算有眼力见,猜得到圣上之心,好生回忆片刻,继而道,“老奴实在不记得赫连王子有何异常之处。”
  萧玉山微微颔首,并未苛责王公公,行至鸿蒙宫偏殿门前,忽而驻足,与王公公问道:“寡人今夜身在何处?”
  “自然是惠妃娘娘宫中。”
  王公公心明眼亮,晓得这宫中妃嫔不多,而妃嫔之中,就属惠妃最是聪慧,但凡行一步、说一句,都好生思量。皇帝以她为托词,不是一日两日了。她也着实剔透,每逢此事,皆为皇帝担下。
  如此一来,即便后宫女眷皆无宠,惠妃也独占隆恩,受皇帝格外礼遇。
  萧玉山睥他一眼,似笑非笑,并未多言,兀自走入偏殿之中。
  偏殿里头,吴统领与赫连王子已等候多时,眼下终归见得皇帝到来,忙不迭行礼。
  萧玉山一面与他们虚与委蛇,只道在惠妃抱恙,才教二位爱卿久候,一面问道:“秋夜风寒露重,二位爱卿为何连夜觐见?”
  “回禀陛下,晋安王旧宅出了大事。”吴统领最为急切,上前一步道,“方才值夜禁军来报,晋安王旧宅走水。”
  萧玉山早便晓得此事,此刻佯装惊骇,忙不迭问话:“怎会如此?”
  “原因尚未查明,但秋日天干物燥,走水也不无可能。”吴统领蹙眉不展,犹豫半晌,又道,“但微臣心有疑惑,只怕走水一事与盗宝案有关。”
  “你是疑心盗贼为销毁证据,故意于晋安王旧宅纵丿火?”萧玉山说此话时,眸光一凛,如刀出鞘,纵使眼如桃花,也冷冽难当,“寡人命你限期查案,戴罪立功,你倒好,宝物尚不曾寻到,还让晋安王旧宅葬于火海。”
  “守卫皇城不力,一而再,再而三,你该当何罪?”萧玉山一拍案桌,用得十成十气力,顿时响声如惊雷,“此事莫说皇家威严,便是漠北的盛情,都一并教你辜负了!”
  “微臣办事不力,请陛下责罚。”吴统领自知大难临头,长跪于地,冷汗骤来,连道“恕罪”。
  “寡人给过你机会,可惜你并不曾放在心间。”萧玉山盛怒,吩咐道,“押入天牢候罪吧。”
  吴统领面如死灰,即便教人押着,也一步一趔趄,缓缓离去。
  眼下,偏殿之内只留了赫连归雁一人。
  方才赫连归雁不曾多言一字,端的是谨言慎行,行事滴水不漏。
  萧玉山饮下一口清茶润喉,继而望向他,蹙眉问道:“赫连王子又是所为何事?”
  赫连归雁先施一礼,再答道:“并无其他,亦是为玉石失窃之事。”
  “今夜听闻晋安王旧宅走水,火势不小,臣下只怕进献之物化作焦土。如若当真如此,漠北便是万死难辞其咎。”
  赫连归雁委实有些本事,将“诚恳坦然”一词演得惟妙惟肖,若非一早就知晓晋安王旧宅走水一事乃漠北人所为,萧玉山几乎要教他瞒过去。然而此时,萧玉山纵使有心挑错,也瞧不出半分错漏之处,根本发难不得。
  如此一来,他也只好说些场面话,继续虚与委蛇:“赫连王子言重了,此事本是贼人盗宝,怎能教漠北担责?”
  说话间,赫连归雁竟单膝跪于地上,与萧玉山道:“此事亦有漠北看管宝物不力之责,还望陛下恕罪。”
  萧玉山见他如此情状,只道断不会计较漠北之责,亲自扶赫连归雁起身:“赫连王子快快请起。”
  赫连归雁本却不起身,长跪于地上,做那万分恳切之状:“臣愿担全责,只望陛下莫回拒联姻之事。”
  “赫连王子可知晓,关内有古话——君无戏言。”萧玉山也演得有模有样,扶着赫连归雁起身,好生安抚,“此事本非漠北之过,寡人又岂会因此食言?”
  如此一来,赫连归雁才似稍稍安心,终归站起身来。
  更漏已至三更天时,赫连归雁才步出偏殿,伴着月华归去,踏碎一地银霜。行至丹樨外不远处,他忽而回眸,再度望向偏殿窗扉。
  只见烛光昏黄,光影都落在窗枢间素白绢布上,有人久坐于窗扉侧畔,身影隐约可见。灯影幢幢下,那侧颜光影竟有几许袅娜,像极了剪纸。
  分明是个铮铮男儿,却生了误事的相貌。如是想着,赫连归雁转身之际,无声而笑,微露一对尖牙,又露狼相。
  作者有话要说:储栖云暖
  安风木
  小狼狗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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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 (下)
  晋安王旧宅走水乃是因人纵丿火所致; 现如今,纵丿火犯已然捉住,押入牢狱夜审。
  此事本该由禁军那处主审; 也不知为何,皇帝口谕钦点了尚书郎叶文卿,还将吴统领押入大牢候审。
  叶文卿夜审人犯; 安风彻夜相陪; 偶然间一瞥; 又发觉异常之处——这纵火之人; 竟是漠北王子献来的雕玉师。
  晋安王府人去楼空,后街也并无灯火,安风追逐之时并无瞧清此人相貌。现如今,借着大牢中烛火一瞧; 才看清真容实貌。
  “这个人我认得。”安风走进牢房; 见此人已受鞭刑,仍旧如顽石一般; 半个字不肯吐露。
  叶文卿走上前来,心下好奇:“安大人竟知晓?”
  安风用剑柄挑起那漠北人下颔,冷眼睥着,应道:“这便是虽赫连王子献入宫,为陛下雕玉之人。”
  此话一出,无异于坐实漠北人监守自盗。叶文卿心念一动; 亲自检查此人手指,果见得食指拇指皆有厚茧; 似是常年攥着雕刻刀所致。
  叶文卿随即问他:“你是赫连王子部属?”
  那漠北人一声不发; 纵使已教安风戳穿身份,亦是负隅顽抗。
  待到天亮时分; 禁军统领入狱待审一事,已然群臣皆知。早朝前夕,陛下未到之时,众人议论纷纷,有人道,吴统领是因查办盗宝案不力,惹怒圣上,才沦落如今下场;也有人道,晋安王旧宅是因禁军疏漏,才突发走水之事,陛下是发落吴统领,乃数罪并罚。
  朝臣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只等与陛下问个明白。
  想那吴统领与章太尉沾亲带故,除却府上正妻为章太尉外甥女,更有旁系姻亲。
  章太尉本是当朝第一门阀,真正的两朝贵胄,门第之煊赫可追溯至前朝景帝在位以前。若论及祖上,当今陛下再往前数五代,也不过是边外草莽,而章氏早已名满天下。
  而如今,新帝先有立惠妃为后之意,后有收监吴统领一事,并不曾效法先帝,给这章氏一族格外的颜面。观其种种,圣心所向便不难揣测了。
  因而早朝之时,章太尉非但不为外甥女婿求情,若非陛下主动问及,他连一字都不愿多说,断不会不漏一丝错处。
  萧玉山虽已知晓其与漠北人密会之事,奈何毫无证据,此刻贸然试探老狐狸,只怕打草惊蛇。如此顾虑重重之下,萧玉山少不得将怒意暂按,与章太尉几番周旋,甚至说了好些安抚之言。
  待到散了早朝去到后殿,萧玉山才见着安风已归来。许是因彻夜未眠更兼心事重重,这人眼下一片乌青。
  萧玉山心系纵丿火之事,忙问道:“可曾审出至关重要之事?”
  安风摇头,满是无奈:“那漠北人负隅顽抗,并不曾开口,但微臣却发觉,此人陛下认得。”
  听得此话,萧玉山蓦然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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