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追凶-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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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初步判断死亡时间5小时以内,与上起案子一样,一刀插入心脏直接毙命,伤口口宽度也和上起案子吻合,两起案子应该同一人所为,其他的等我尸检报告。”
“OK。”顾寻打哈欠。
法医:“又是不眠夜,先睡会吧。”
顾寻往后一靠,闭上眼立即睡着,比吃药管用。
一小觉醒来已到市局,他伸个懒腰,下车,夜风一吹,大脑瞬间清醒。
血字上发现的指纹,很快比对出来,是个叫刘毅峰的人。
户籍资料来看,刘毅峰51岁,柏城本市人,家住宁坤路51号,信然小区2栋1单元201。
顾寻他们第一时间赶去,刘毅峰家只有个上年纪的老太太,拄拐杖,佝偻身躯,“你们找谁?”
郑天成:“这是刘毅峰家吗?”
老太太:“啊?”
“我说这是刘毅峰家吗?”郑天成提高嗓音又说一遍。
“啊?你说啥?”
郑天成:“……”
他又重复一遍,嗓门本就洪亮,这一喊,惊动隔壁邻居,对面门开了,一看刘家门口站有四五个人直接惊呆,“你们……什么人?”
孟佳赶快拿出证件,“我们找刘毅峰?”
邻居这才放心,“他住院了,有事你们去医院找。”
折腾一圈,他们根据刘毅峰邻居说的地址赶到医院时,天已经大亮,太阳从云雾中升起,晨光扬洒大地,笼罩每个人身上,新一天开始了。
外科病房通过护士指引,找到刘毅峰,他吃过早饭,正神态自若地坐病床上看电视,右手缠有白色纱布。
为避免影响其他病人,顾寻喊他到走廊说话。
刘毅峰见了警官证,上前一把握住郑天成的手,“警察同志,你们得为我做主,我这手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断了。”说着他解开右手纱布,食指被齐根切断,露出未愈合的骨头和肉。
顾寻:“怎么回事?”
“前天晚上我喝酒喝断片,迷迷糊糊倒在富民村路边睡着了,醒来手指就他妈的被人切掉,要让我知道哪个孙子干的,我活剥他的皮。”顿了一会儿,刘毅峰反应过来,“警察同志,我没报案你们咋知道的?”
“我们为另一件事而来。”
“诶?我除了爱喝酒,没做过犯法事。”刘毅峰不解。
郑天成:“凶案现场我们发现你的指纹,你现在是重大嫌疑人,需要跟我们去警局一趟。”
“杀人?我……我……没杀人……我不局子。”刘毅峰一脸惊愕,往后退。
林亦然展臂拦住,刘毅峰脸色黑红,皱纹很深,比同龄人老很多,浑身散着刺鼻酒味,眼神涣散,看样子今早刚喝过劣质酒,“不想去警局就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前天晚上哪喝酒?跟谁?”
“富民村路边烧烤店,跟我同事刘成,我俩喝到夜里12点才散,那小子在富民村租的房子,路近没遇上砍手党,我他妈倒霉……”
“最近有没有和人结过仇?”
“我一学校清洁工,看都没人看我一眼,谁和我结仇?”
“你没有……妻子儿女?”
“呵!你愿意把女儿嫁酒鬼?”刘毅峰眼里闪过一丝哀伤,转瞬想起什么似的笑了,“我年轻时候还真有一女的,爱我爱得死去活来,死心塌地给我生孩子,我也争气,一次就让她怀了。”
刘毅峰一生平平,曾经为爱发狂的女人,成了他此生唯一光芒。
孟佳和郑天成悄悄走开,去病房询问昨晚刘毅峰的行踪。
林亦然没动,依旧在倾听,“后来呢?”
闻言刘毅峰嘴边笑容消失,“我们打算结婚,他父母不同意,趁我不在家,强行把人抓回去,我去她家找,村里人说他们全家搬走了……后来我再没见过她,至于那个孩子,估计被打掉了。”
走廊另一边,孟佳病房出来,朝顾寻点下头。
顾寻:“你先养伤,有问题我们再来找你。”
刘毅峰抓住顾寻胳膊,“领导,千万让我这手指白断,就算是条狗,你们也得把它揪出来。”
……
顾寻安排人留守医院,盯着刘毅峰,随后上警车回市局。
孟佳:“老大,刘毅峰同病房的人和护士,证实他昨晚没离开过医院,手印可能又是幌子,跟鞋印一样。”
林亦然:“刘毅峰常年喝酒,大脑认知已经退化,可能冲动杀人,但蓄谋好的精密连环杀人案,他做不到。”
顾寻望向车窗外,食指关节有节奏地敲着玻璃,4月27日白石山去探险一共六人,如今两人遇害,而凶手连一根头发都没浮出水面,是不是侦破思路有问题?或许凶手根本不在他们几个中。
第39章 开膛案(10)
顾寻一个激灵坐直,神情不自觉地变严肃,偏头对身边孟佳说:“李梦遇害当晚,其他四人行踪告诉我?”
孟佳大脑快速运转,汇总各人员报来的零散信息,“袁河跟一群人KTV狂欢至凌晨,郑媛窝家里没出去,辛昌临时回医院做手术的情况属实,孟繁昨晚没回宿舍,去向不明。”
闻言顾寻眉眼间愈发凌厉,“负责跟孟繁的人呢?”
“放学后孟繁坐公交,换地铁,又逛商场,绕来绕去,给咱们的人绕散了。”孟佳见队长苗头不对,语气又轻又柔。
“跟个学生也能跟丢?马上叫人找出孟繁来。”
孟佳不敢迟疑,立刻打电话传达消息。
吴姗姗遇害后,全队非常默契地盯向4。27探险组剩余五人,轮番查一遍,24小时盯着他们,做一堆工作,到头半点证据没找着,还让凶手在眼皮底下又作案。
顾寻意识到刑侦方向出了问题,马上调整方案,探险组剩余四人继续盯着,其他警力延伸至四人以外。
警车停稳,顾寻下车,抬头瞧见三楼窗前那抹站笔直身影。
顾明礼端茶杯,垂眸也在看他,“顾寻上来趟。”
顾寻刚进局长办公室,一根烟腾空飞来,他身子往前一倾,轻车熟路地接过烟,叼嘴里,坐顾明礼对面吞云吐雾。
“新案子查怎么样?”
顾寻掸掸烟灰,“不怎么样,目前遇害两人,我们一点进展没有。”
“有时候目光放远些,别只盯着死者周围几个人,十几年前,我办过一起案子,路县那片荒山,连续出现五起奸|杀案,我们查了半年多,每个死者身边的人,附近村落全排查过,就找不到凶手,最后怎么着你猜?”
顾明礼回忆起过往面露笑容,举杯喝口茶水,继续说:“凶手竟跟被害人毫无关系,是隔壁镇会修家电的维修工,每天骑车到各个村,给村民修家电,夏天山林茂盛,玉米秸秆长得正旺,荒山那块,路偏人少,他闲着无事,坐路边等人,如果过来妇女,以问路为由拦住她们进行犯罪,他和这些女人完全不认识,也没任何瓜葛,后来他跟我们说,他就想杀人,没有理由,死之前都没悔改心。”
“反社会人格?”顾寻问。
顾明礼:“如果这类型的凶手,没在现场留痕迹很难抓着人,当年那案子能破,因为最后一个被害人身强体壮,他忙着制服被害人,忘记隐藏三轮车,正巧被出来放牛的农民看见,我们根据这条线索,顺藤摸瓜找到人。。。。。。。水涨船高,刑侦手段不断提高的同时,凶手的智商文化水平也越来越高,以前的悬案,多因没有DNA技术,现在但凡看过点影视作品的人,都知道杀人不能留手印和DNA。”
顾寻认同大伯的观点,点了点头。
“如果案发现场没线索就广撒网,说不定顺着哪条小鱼就能摸到大的。”顾明礼对自己亲自带出的侄子非常有信心。
又问:“最近和小然相处怎么样?想不想让他走了?”
不提还好,一提林亦然顾寻头瞬间大成石头,现在已经不单纯是去留问题,他又点一根烟,闷头抽烟不说话。
春节时候顾寻让林亦然走的态度还非常坚决,现在不说话,顾明礼断定侄子动摇了,吹风浇油道:“我问过小然,他不想走,说跟你既能学到东西,又相互帮衬有个照应。。。。。。林亦然可能性格,人际交往方面有些小问题,但毕竟跟你长大的,对你有崇拜情怀,不然也不会考警校。”
顾寻翘着退,靠椅子上,一手抽烟,一手玩弄打火机,冷言道:“小问题?他问题大了。”
顾明礼不明白他所指的什么,“有大问题的人就踏不进咱们市局大门,别总用有色眼镜看你弟弟。”
弟弟?
往后还能拿他当弟弟吗?
想到这些顾寻心乱如麻,干脆远离大伯,下楼工作,正起身,顾明礼又说:“有时间多关心顾源,前天你表姐参加同学生日会,酒吧里遇见顾源和一群人玩得正嗨,他现在正贪玩的年纪,在南方你父亲对他管教太严,来了柏城无人管着尽情撒欢,可别走了弯路,少让他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触,染上毒|品这辈子废了。”
毒|品一词对顾寻的冲击力,不是一般大,顾源回来这几个月,很少和他沟通,甚至顾源每天做什么他都不清楚,更没深想过顾源为什么留柏城。
顾明礼看出顾寻眼里忧虑,急忙解释说:“没那么严重,别担心,只是提醒你,我相信咱家小源不会那么混球。”
“下班我回去问问,先走了大伯。”
顾寻到二楼走廊,手机铃声响了,“喂,袁河!”
“寻儿,能不能让郑媛去你家住?”
顾寻好像听见笑话,有些难以置信,带着笑意问:“你说什么?”
“我说让郑媛暂时先住你家,买张折叠床放客厅,先对付一段时间,等你们破了案,我再她接回来。”
“我们家仨爷们,洗澡都不关门,她去住客厅合适吗?袁河——你脑子让僵尸吃了?”
袁河唉声叹气,“吴姗姗、李梦都死了,她们宿舍只剩她一人活着,能不害怕?她吓得半死不活,再这样下去,恐怕要成下个李梦了,实在没办法,我才想出这下下策,住你家一方面减轻她恐惧,一方面保护她安全,我真担心下一个被害人会是媛媛,哥们无论如何,你得帮帮我。”
顾寻眼神立即冷清严肃,袁河担心的,也是警方忧虑所在,“郑媛在哪?我正要去见她。”
“在她家,你快来,我也在呢。”
挂了电话,顾寻已经不知不觉走到办公室门口,正转身往回走,身后有人喊他,“麻烦顾队开车带我去趟郑媛家。”
用这种口吻说话,真拿他当司机使唤的人,全市局唯有一个——林亦然。
顾寻没理,径自下楼梯。
林亦然不紧不慢地跟着,到停车场加快脚步追上去,对准顾寻耳朵弹了下,嘴角向上轻扯,“顾队,装聋作哑的本领倒是一流。”
顾寻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全拜你所赐,咱们彼此彼此。”边说边开门上车。
林亦然钻进车里,娴熟地坐上副驾驶的专属位置,系好安全带,“走吧。”
顾寻:“。。。。。。。”
这人自从表完白,没再别别扭扭找茬吵架,反而脸皮越来越厚,前后完全两幅嘴脸,合着以前的高冷全装出来的。
“你去见郑媛做什么?”
“当然查案,难不成找她相亲?我可没顾队那么闲。”林亦然目光清冷,语气不善,那股找茬的别扭劲又上来。
得!惹不起的大爷,顾寻索性闭嘴,不再多言。
“一共三男三女,目前被害者全为女性,高中又住同一宿舍,顾队不觉得奇怪?死去的高美月是否跟本案有关,现在只有郑媛知道,再晚恐怕会彻底成迷。”
“你的意思,凶手和高美月有关系,正在帮她复仇?”
“有这种可能,但也可能凶手知道此事,当然故意制造恐慌,吸引我们注意力。”
顾寻自嘲一笑:“连我也忽略了,除他们以外的人。”
“这不怪你,白石村又偏又荒,那么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发生命案,换谁都会联想到熟人作案,再说现在也不能完全排除他们几个的嫌疑,尤其孟繁。”
林亦然的话忽然点醒顾寻,如果外人做案像顾明礼讲得那桩旧案,凶手隐藏山里,遇见目标将其杀害,这种思路对荒山遇害的吴姗姗解释得通,到死在自己家的李梦便解释不通了,难不成凶手从荒山尾随李梦出来,一路跟踪到她家?可案发当天每个进楼的住户,警方都一一核实过,没有可疑人物出现,即便他早早藏楼里,也不可能轻易打开李梦家的昂贵防盗门。
在自己家被杀,还是熟人作案可能性大,而最大嫌疑人辛昌,当晚又有不在场证明。
不对,顾寻思绪后退一步,“李梦家没有室内监控,她遇害前的事,全凭辛昌一人的片面之词,会不会他杀人之后才接到医院的紧急电话?”
林亦然豁然开朗,“有这种可能,走,去找他问问。”
说话之际,车已开进郑媛所住小区,袁河站远处朝他们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