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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石榴小皇后-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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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措咬着唇,毫不畏惧的朝前走了一步。
  元珣眸色一暗,来不及收刀,眼睁睁看到那刀刃在她洁白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来。
  仿佛白雪之中开出一朵娇艳的蔷薇。
  元珣被那血红颜色刺激了,低吼了一声,彻底失去理智一般,手中的刀高高扬起——
  一个柔软的身躯直直的抱住了他的腰。
  元珣骤然僵住。
  “陛下,你不要这样,冷静一些,我求求你了。”
  她哭着请求着,脸贴着他炽热的胸膛,沁出的泪水却是更加滚烫,仿佛在他的心上灼出一个个疤痕。
  “哐当”一声,手中的刀落在冰冷的地面。
  元珣双眸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试探性的,缓缓抱住了怀中的人。
  感受到他的拥抱,阿措抱得更紧了。
  她低声道,“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陪着你的,我不想你这么难受……陛下,我帮你按摩下脑袋吧。”
  元珣没有拒绝,只由着她拉着,坐到了软榻上。
  她抱着他,让他的脑袋枕在她的腿上,小手帮他按摩着。
  可那疼痛并没有缓解。
  他依旧疼痛难耐,出了一身的冷汗,像是座快要发作的火山,浑身紧绷着,额头上都爆出青筋来。
  阿措吓得不轻,直掉眼泪,又是心疼他,又觉得自己没用。
  慌乱之中,她忽的想起什么,俯身直接吻住了他的唇。
  这吻很深,有淡淡莹绿色的灵气交互着。
  元珣渐渐安静下来。
  仿佛有种清爽的气息吹散了脑中的燥郁和疼痛,宛若在干涸已久的植物得到了雨露的滋养,他的意识一点一点的苏醒过来。
  与之相对应的,是阿措一点一点流逝的修为。
  给凡人渡灵气,对她这种才成精的小妖精来说,极其损耗修为,且她也拿不准自己的灵气是否能治愈他的头疾。
  但她实在不忍见他继续难受下去,只能抱着侥幸试一试。
  如今见他一点点平静下来,阿措心头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还是有些用的。
  结束了这个意义匪浅的吻后,她垂眸看向怀中的男人。
  元珣也看向她,见她白皙的脸庞苍白如纸,却还朝他挤出一抹虚弱的笑容来,他瞳孔一震。
  他伸出手碰了下她的脸颊,冰凉如雪,不似活人。
  还没等他开口,阿措俯下身,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
  娇软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陛下,我要你好好的。”
  原来爱一个人,竟这般的深刻。
  哪怕为他耗费修为,哪怕缩减寿命,也心甘情愿,没有半分悔意。


第106章 夫妻一体,祸福同当……
  月光斜斜的穿过窗棂; 伴随着刺骨冷风一起穿入大殿之内。
  元珣的头疼有所缓解,被这瑟瑟冷风一吹,意识也清醒了。
  想到阿措那冰冷的体温,元珣抬手拍了下她的肩膀。他的语气放的很温柔; 但还是带着些许沙哑; “阿措,朕去将窗户关上。”
  阿措从他怀中离开; 澄澈的眼眸直直看向他; 弱弱的问,“陛下,你头还痛么?”
  元珣轻抚着她的脸颊; 挤出一抹笑容; 道; “好多了。”
  见他这样说; 阿措才松开了手。
  元珣起身将窗户关好; 又将不知何时落在地上的银白底色翠纹斗篷捡了起来,回到长榻上给阿措裹住。
  昏昏烛光下,她那小小的脸庞还是苍白的,没有半分血色似的。
  殿内烧着地龙,虽然开始窗户敞开着,但也不至于特别冷。
  元珣结合阿措的脸色和她的体温; 想着她应该是被自己吓到了,才会冷成这样——
  毕竟他病发的时候很可怖,更别说他还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回想起第一次见面时; 他也是这般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那时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她就已经吓得不轻,双眸通红的宛若只小兔子般,趁他不注意,一撒腿就跑了。
  可这一回,她非但没跑,还……不顾利刃,上前拥抱住他。
  她娇气么?不,她比谁都勇敢。
  柔和的目光落在阿措雪白脖颈上,那一道红痕,格外明显。
  元珣的眼眸中泛起一阵愧疚,走到她身边,仔细检查了那伤口。
  刀刃割的不深,这会儿鲜血已经凝住了,像一条红线。
  “疼么?”他哑声问,想要伸手触碰,却又不敢。
  “唔,一点点疼。”
  阿措诚实道,待看到他的目光后,她赶忙改口道,“不疼啦,现在一点都不疼啦。”
  见她这样子,元珣哭笑不得,一颗心像是一半泡在酸水里一半泡在蜜水里,涨的满满的。
  “抱歉,都怪朕。”
  他紧握着她的手,愧疚难当,却又想不出更好的道歉法子,只看向她道,“你也划朕一道吧。”
  阿措摇摇头,“陛下,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因为头疼才会那样。”
  元珣深眸闪着复杂的光,好看的薄唇抿得直直的。
  沉吟片刻,他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来,“朕那副样子是不是很狼狈,很令人憎恶?朕吓到你了是么?”
  阿措能感觉到他握着她的手在颤抖着。
  她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并不像他外表展现出来的那般无坚不摧。
  他在紧张,还有些害怕。
  是在怕她不喜欢他了么?
  毕竟他刚才那副样子的确很吓人,让人望而生畏,恨不得敬而远之。
  但她怎么会不喜欢他呢?
  阿措抬起柔软的小手,轻轻的捧住了他的脸,就如同他常常这样对她一般,这样的动作,给人一种被重视的感觉。
  水汪汪的黑眸盈盈盯着他,她的语气轻缓又温柔,“陛下,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你的。”
  仿若清风拂过水面,荡起圈圈涟漪。
  她这认真承诺的样子让元珣心头一热,长臂一伸,将面前的小姑娘紧紧地揽入了怀中。
  他抱得很紧很紧,仿佛要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里。
  他在她耳畔发誓,“我元珣此生若负你,便让我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一字一顿,真挚又热忱。
  窗外是呼啸的冷风声,阿措却在他的怀抱中感受到融融春日的温暖。
  两人依偎了许久。
  元珣此时已经平静下来,阿措白皙的小脸也稍微有了些血色。
  她仰头看他,关切道,“陛下,你是为了阿麟的事,才引发头疾的吗?”
  听到这话,元珣的指尖一颤。
  钦天监监正的话和李玄风的谶语,就像是挥之不去的魔咒般,让他的眉目间又染上凝重。
  阿措等了一会儿,见他不说话,轻轻唤了声,“陛下。”
  元珣眸光微动,托着她的腰身,好让她坐直身子。
  面对面坐好后,他斟酌一番,才开口道,“你还记得……李玄风那个谶语么。”
  阿措一阵错愕,回过神来,点了下头,“嗯。”
  她又疑惑道,“陛下,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元珣沉声道,“阿麟虚弱生病……或许是因为朕、克、他。”
  亲口说出克子的事,简直比从血肉中拔出利箭还要难受。
  他就是个罪人,是个自私自利的罪人。
  害得自己心爱的女人受伤,还连累自己孩子的命数。
  元珣的眸光黯淡,声音低哑,“都是朕的错,当初……”
  当初他就应该坚定一些,不该抱着侥幸的心理,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一步。
  阿措见他这语气,立刻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忙安慰道,“陛下,你别自责,这个谶语不一定准的。谶语不是还说你不容易得子么,那我不是一下子给你生了三个?咱们要乐观一些,不能总把事情往坏处想。”
  元珣心中震动。
  她竟然没有哭,也没有责怪抱怨他,反倒来安慰他?
  他深深地看向阿措,舌底苦涩,问道,“你不怪朕?”
  阿措不解,“我为什么要怪陛下,在有小宝宝之前我就知道了这谶语。如果要怪的话,那我也有责任。”
  元珣,“……”
  阿措扣住他的手指,淡淡道,“陛下是我的夫君,我是陛下的妻子。书上不是说,夫妻为一体,得携手并进,祸福同当的么……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会跟陛下一起面对的。”
  元珣深眸之下有暗暗的情绪流动着。
  须臾,他反握住她的手,应道,“好。”
  夫妻一体,祸福同当。
  ……
  第二天,二皇子的烧热退了。
  但没两天,二皇子又病倒了。
  这样折腾了两回,朝堂上也掀起不少流言蜚语。
  关于“双生子相冲”的话题又被提了起来——
  “大皇子和二皇子命格如此相近,双星相冲,若不及时避开,怕是于国朝不利,国本不稳呐!”
  “臣等理解陛下的爱子之心,只是二皇子接连生病,这便是上天的预警,还望陛下为了社稷,为了江山,三思啊!”
  “陛下,为了两位皇子的康健,或可留下一位,送走一位?”
  “臣附议,只要两位皇子隔得远远地,互不相见,于皇子、于国朝都是一桩好事。”
  看着台下的文武官员你一言我一语的,元珣高坐在龙椅上,只觉得可笑至极。
  两位皇子相冲?
  若台下这群人知道,并不是皇子之间相冲,而是他这个做老子的煞气太重,克子抑嗣,不知道他们又会是何说法?
  元珣这般恶劣的想着,冷眼看台下吵。
  吵吧吵吧,他就当看戏了。
  他不出声附和,也不出声制止,台下的官员们越说越带劲。
  最后还是司空曙听不下去了,举着笏板站了出来,厉声道,“婴孩本就娇弱,何况此时正值隆冬,各位大人作为成年人,也难免有个头疼脑热的,怎么一个孩子病了两回,你们就这般大题小做了?皇子虽为天潢贵胄,却也是血肉之躯,只要是血肉之躯,哪有一辈子不生病的?”
  他环视一圈,掷地有声道,“某且问问在场诸位同僚,难道你们从出生至今,就一直康健爽利,从未有过不适么?”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静了下来。
  自然没人敢出来答——大病没有,但咳嗽发热什么的,几乎人人都有过。
  司空曙表情肃穆,淡淡道,“既然诸位同僚无人敢应,那你们刚才那些激烈雄辩,就毫无意义。”
  众臣面色一阵青白,有人想要反驳,就听到司空曙继续道,“在场诸位年纪都不小了,饱读圣贤书,却对一个才满两月的小小婴孩如此严苛,实在是有失公道。”
  本想反驳的人一噎,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高处传来皇帝沉金冷玉的声音,“吵够了?”
  众臣只觉得头顶一凉,忙弯下腰来,齐声道,“臣等惶恐。”
  皇帝道,“惶恐?朕还真没瞧出来。”
  此话一出,台下唰唰唰的跪倒一片。
  元珣面无表情的扫了眼台下穿紫袍红袍青袍的,片刻后,他缓缓站起身来,不发一言的离开了。
  无趣,无趣极了。
  他这样想着,走出金龙殿。
  常喜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犹豫片刻,轻声问道,“陛下,是回勤政殿还是……?”
  元珣仰起头,眯起狭长的眸,看向远方的天。
  寒冬的天色总是惨淡的,没有阳光,只有一片灰白,像是在河中翻起肚皮的死鱼。
  他想到勤政殿的静谧与空旷,又想到榴花宫的阿措和孩子们……
  “去榴花宫。”
  “是。”常喜忙应道,转脸就扬起声音,“陛下摆驾榴花宫——”
  元珣到达榴花宫时,阿措正和沈老太太说着话。
  见元珣来了,祖孙俩赶紧行礼,沈老太太很是识趣的找了个借口去侧殿。
  因着二皇子的病情反复,阿措的气色始终不太好,面色不似之前的红润光泽,眼下还有淡淡的青色。
  元珣瞧着很是心疼。
  拉着她的手一起坐下,阿措倒了杯温热的牛乳到他面前,朝他轻松的笑,“陛下,你上朝辛苦了,喝点东西暖暖胃。”
  元珣略一颔首,端起牛乳喝了口。
  见她睁着那双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元珣眉头一挑,淡声道,“你有事要说?”
  阿措点点头,“是有件事。”
  放下手中他杯盏,元珣道,“你在朕面前没什么不能说的,说吧。”
  阿措抿了抿淡粉色的唇瓣,盈盈道,“我想……去一趟宝华寺。”
  “宝华寺?”元珣拧眉。
  “嗯嗯,我想带着阿麟一起去。”
  这个念头是阿措刚跟沈老太太聊天时产生的。
  沈老太太见二皇子病得厉害,就说过两天去宝华寺烧香祈福。阿措这才猛地想起宝华寺的老主持,还有上次去到宝华寺时,老主持和了尘和尚说的那些话。
  老主持是个有大本领的人,这点阿措深信不疑。
  陛下若真的跟二皇子相克,总不可能毫无破解之法。
  或许她就是从宝华寺出来的,所以阿措有种很强烈的预感——老主持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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