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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卿卿骋少年-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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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深夜,几百里外,江旷星忙碌一日,回来就着炭火暖手,因到处奔走一整日,手已经冻成紫褐色了,僵得像木头,怎么也暖不回来。
  忽然听得院内动静,听到景王的声音,又一阵,屋门被猛地踹开,来人有三,中间拖着一副镣铐,只低声说了三个字:“江大人。”
  江旷星看着来人一身黑衣,衣摆用暗色珊瑚丝绣了激斗的一团飞鱼,便知已经回天乏术。
  景王奔进屋内,拦在那副镣铐和江旷星中间,刚要说什么,却被江旷星摁住肩膀。
  江旷星摇头,只说了一句:“一切都与你无关。”便戴上镣铐,随那三名黑衣人走了。
  第二天,圣上下诏,赈灾事宜全部交由太子和太子引荐的数名官员负责,同时查封景王王府,景王撤去一切任职,居北苑执戟,由羽林卫看管,以儆效尤。
  惩罚自己的圣旨一到,接旨后,景王即刻离开,快马加鞭赶回都城。
  城门口,管家章先生已经等候许久,冻得像一尊石像般没有血色,厚厚的雪积到膝盖。
  景王几乎是滚落下马,“江阁老怎样了?”
  管家一语中的,“王爷万万不可去求情。”
  景王一愣,眉头紧蹙。他被说中了心思,之前数百里路快马加鞭,就是为了尽早面见圣上。
  管家弯下腰,“王爷,奴才两条腿已经冻得动不了了,奴才要是能跪下,现在就是跪下求您:万万不可去求情啊。”
  景王默然不语,他冷静下来时就已经知道,自己不能去,去求情只能更糟。
  管家把话挑明,“江阁老的罪名之一,就是挪用赈灾款项为您操办建府事宜、翻新府中山水景致。江阁老本是有清流之名的,若非这次证据密集确凿,再加上灾事太过严重需要一个泄民怨的出口,本也不至于直接下狱。但王爷急忙回来,一旦去求情,坐实两人关系深切,恐怕就连最后一丝翻身机会都没有了。”
  景王眼神闪过波澜,“先生认为,还有翻身机会?”
  管家摇摇头,“即便有,王爷哪怕是旁敲侧击,依然使不了什么力。而今能影响最后结果的,只有江阁老自己了。”
  景王忽然想起当晚江阁老被带走前说的话,“一切都与你无关。” 
  管家更近一步,压低声音道:“王爷,羽林卫直属圣上号令,你从此居北苑执戟,看似弃用,其实是在保住王爷您啊。”
  景王心中知道章先生接下来要说的话,可那太过残忍,他并不想承认。
  “王爷,”章先生短促地叹了一声气,牙关因为寒冷而颤抖,但终究,还是抛出了那定音一锤。
  “王爷,保您,就是要弃江阁老了。”
  景王没有说话。
  许久,他与章先生颓然对立。雪纷纷扬扬,没有一丝要停的迹象。
  深夜,景王访江家,江母跪下求景王,景王只能扶她起来,却无法说什么。江母心中明了,也不多言,只求能入狱探望江父,景王表示会竭尽所能。
  直至七皇子要离府,江寻什么都没说,送七皇子出府,临别,江寻平静地问:“他们指控了父亲什么?为什么你什么都说不出来?”
  七皇子看他,他从未见过江寻如此眼神。江寻的眼底从来都是清澈的,可现在,那里却淤积了深深的痛,死寂,与默然不言的许多心事。
  几乎,就像看到他自己。
  七皇子摇头,“对不起。”
  江寻:“他什么都没做。”
  “我知道。”七皇子说。
  江寻不语,很久很久,他看着七皇子,然后说了四个字:“……是因为你。”
  七皇子无法再看着江寻的眼睛。
  是的。
  是因为我。
  都是因为我。
  他转开目光。
  “如果找到机会探望,我来接你和令堂。”
  江寻没有回答,七皇子转头看时,那里已经只有一扇关上的门了。
  他看着雪花打在那扇紧闭的侧门上,然后仰头望向天上,想起那年,他们许愿要一起骑马,读书,看花。那时,他们还不知道雪可以下得这样大,这样冷。
  数里外,祭坛。
  太子穿上了暖和的银裘大氅,月色里,皮毛雪亮,仿佛有凛冽又跳动的光生在上面。
  他呵手赏雪,想到什么,转头问身边谋士:“江阁老的牢房,能看见在下雪吗?”
  谋士一愣,“这……”
  太子摆摆手。这问题,本是不求一个答案的。
  抬头看着雪,眼角带笑,雪光洁白,映在他眼里。这天时,像极了他初见江旷星的那年。
  

  ☆、一千天·雪星

  他是知道父亲不喜欢他的。父亲爱的是皇后娘娘,而非母亲——他的生母——涟贵妃。奈何皇后娘娘多年以来,别说诞下皇子,就连孩子都没怀上一回,体弱多病,不知是何时落下的病根,每年总有一半的日子卧病在床。
  宫里所有人在私底下悄悄议论,说这是个没福的皇后,既没子孙福,也没长寿福,当上皇后也不受上天眷顾,可怜。
  可怜?他只觉得这些人的议论可笑。他们都眼瞎,看不出:她有父皇爱她啊。
  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父皇深爱着皇后,这许多年,没有变过。
  自他记事起,到如今十七岁,多少次,朝臣提议另立贤后,父皇都拒绝了。
  那天也是那样一个日子,是冬天,下着雪,他本是按照母亲涟贵妃的要求,去御书房给父亲看母亲新寻得的古棋谱,还没走到殿前,就听见父皇在御书房大发雷霆,那声音如此震怒,殿外的宫人们哆哆嗦嗦,一下子齐刷刷跪在地上,他心中淡漠,但也一同跪下了。
  殿内,父亲几乎失控的声音爆发出来。
  “她跟着我戎马半生,吃过多少苦?!
  “我们的长子,是在被敌军追击的时候没的,那些大臣们难道不知道?是啊,他们知道又怎样?事不关己,无非这世上又多一个胎死腹中的孩子罢了!
  “他们哪里懂得,我亲眼看到孩子小小的尸身从她腹中取出的时候,我在那些日夜里守着她看着她气若游丝生死难卜的时候,我心里是什么感受?
  “那时起我就跟她说,孩子自有妾室去生,可无人能取代你。我这辈子当多久的皇帝,你就是这个帝国多久的皇后,谁都不能动摇这一点。
  “口口声声为社稷为天下的那些君子良臣们,总是上书我已经再三拒绝过的提议,他们以为我不知道他们为了什么?他们的目标怎可能是我?
  “不,他们要攻击的目标,是她,他们要用这一句句义愤填膺的假模假式给她垒一座牢房,要一刀刀把她心剜出来,要让她承受的痛一天天变得更深更重。
  “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有几张面孔?他们就是欺负朕的皇后没显赫的家族,欺负她不能反驳,他们就是在欺负她!
  “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当年跟着我打天下的是他们吗?老子再说一遍:不是。是我的夫人,是朕的皇后!不是他们。他们懂什么!
  “忍?你还叫朕忍?你给老子滚!”
  片刻后,有个穿着朝靴的人走出来,大约正是被父皇骂出来的大臣。
  还未直起身,跪在地上,看到那双靴子的同时,他就闻到一股书墨独有的芬芳,清淡,却脆酥酥的香。
  当他直起身子,抬头仰视,看到那个走出来的大臣时。他感到好像有夹着雪花的风穿过他的胸膛。不是冷,而是心中一动。好像那一刻,他的的胸腔打开,他的心,被天光照见。
  他未曾见过如此动人的人。雪薄薄地落在他俩之间,他看见他眼里映雪,就像星光。
  “皇子……您这是?”大臣无知无觉,看着殿外跪了一地的宫人中,竟然还有个皇子打扮的人,脸生浮现惊讶神色。
  “在下二皇子承朗,奉母妃的命给父皇拿棋谱来。”他跪着答,分毫不挪开灼灼的目光,心中其实如明镜般已有答案。
  果不其然。那人作揖,“微臣江旷星见过二皇子。”
  承朗也回礼,“久闻江尚书清名。”
  “二皇子过奖。”
  这来回几句,都是低声的,两人自是没有忘记屋中人。
  江旷星想了想道:“既然如此——”
  他还没有说出心中所思,承朗已经答应:“父皇虽不喜欢我,但这种境况,不妨一试。”
  江旷星眼神闪现短暂的波澜,似乎是惊讶二皇子猜中他所想。
  “那么!”江旷星猛地提高声量,显然是讲给身后书房中人听,“皇子?!您为何跪在这里?!” 
  “奉母妃的命给父皇拿——棋——谱——来——”承朗也明明白白,把字句拖得很长,大声回答。
  这意思就是,好了知道你生气了,我们聊点别的。
  两人等了有一会儿,书房中果然传出来闷闷的一句话:“江旷星你给朕滚回来。承朗也进来。”
  承朗刚要走进去,身前却被江旷星伸手挡住。
  江旷星行礼,大声道:“圣上圣明。圣贤云:‘君使臣以礼。’”
  书房里静默,接着,声音听起来恼羞成怒,“你还有完没完!你……”,好歹忍住了,终于说道,“啧,传江尚书和二皇子进殿。”
  殿外的宫人们都憋着笑,纷纷起身,站出来一个,领着承朗和江旷星进去。
  承朗站起身后,才觉察自己一反常态,没有如往常那样满脑盘算思虑,要怎么讨父皇欢心,要怎么得到哪怕一点点未曾有过的喜爱。
  很意外,他发现自己整颗心都只有一个念头。一个不知为何,不该占据他整个心思的念头。
  这江旷星,侧脸竟比刚才第一眼的正脸还要好看。
  半个月后,为了定分止争,安定众心,圣上下诏,立涟贵妃之子,二皇子承朗为太子,择日举行大典,并选江旷星作为太子少师,于崇文馆授课。
  这之后,没有朝臣再提到皇后,好像从不存在这个人一样。
  涟贵妃则终于遂了多年来的心愿,志得意满,风光无限。
  承朗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风光的,不过是漫漫长路上第一个驿站罢了。若要说什么感触,他倒是第一次真的觉得皇后有点可怜。
  他是知道的。母亲家族势力强大,外祖父是三朝重臣,虽已去世,但生前带出了母亲和她几个精明强干的兄弟。
  不仅如此,在外祖父走动之下,母亲嫁入皇家,几个兄弟也个个仕途显达。
  什么荣宠都有了,外祖父和全部族人都明白下一步棋是什么:如果本朝下一个正式册立的继承人也有一半本族血统,就可再葆霍氏一族显达数十年无虞。
  这个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盯着的继承人,就是他,早夭的大皇子后第一位出生的皇子,实际上真正的长子,虽非嫡子,却有嫡子该有的一切势力与条件的,二皇子刘承朗。
  唯一缺的,就是圣上的喜爱。
  这就是他直到十七岁也没有被立为太子的原因,他心里清清楚楚。父亲疼惜皇后娘娘,不想再让她受任何难过。
  可怜。她大概也从来没想要成为一整个霍氏家族的眼中钉。
  其实那一次次上书议论,一番番提议另立,没有一次是刘承朗不知道底细的。
  为何他会在父皇震怒的时候,总是拿着与世无争的琴棋书画,去讨父皇欢心?为何知道父皇对母妃已无宠爱,他还一次次费尽心机讨好父皇?
  这是他受的训练,是他存在于世被灌输的唯一目的。
  从小到大,母妃对他所有苛刻训诫,都只为了让他做到这一件事:成为太子,入主东宫,守住家门的富贵荣耀。
  他就是母妃的武器,也是母妃家族的武器。
  可大人总是不明白,孩子会听着他们的教训长大,但那长大终究是属于孩子自己的。
  他们会变成大人也没想到的人。
  这变化原是隐隐的,直到他十五岁。
  那年,他受圣上派遣,随将军去边关历练,本是去颁圣旨,念一纸归朝调令,拔擢戍边三年的仓曹参军事傅誓守。
  傅誓守是承朗母族远亲,看承朗是亲族,又只十五岁,便以家中长辈之姿将承朗迎入城中,其他守城武将对承朗都没有好脸色,傅誓守只说是武将臭脾气,并告诫承朗到一地有一地的规矩,遇事不可出头,还派人守住承朗房门。
  当晚夜半,敌军突袭,承朗并不理睬傅誓守告诫,观察傅誓守派来的两个看守的反应,料定此次突袭傅誓守的手下极可能知情,于是溜到天井缘柱攀梁而出,上了房顶观察情形后,绕道马厩,率从都城一路同来的马夫仆役诸人拼杀,沉静果毅,与守城军并肩作战,斩杀多名犯边敌军,奈何寡不敌众,最终守城军伤亡惨重,但保住城池未丢。
  第二天日升,整理战场,清点伤亡,守城几位将领皆重伤,承朗直觉事有蹊跷,找机会摆脱看守,到了将领卧房,发现将领昏迷不醒。
  此时有几名低阶士卒突破看守来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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